“這或許是個突破點。”出於天生對危機的嗅覺,宋晴嵐眯了眯眼睛,道,“但是我有一點想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巧我選擇的普通任務,就又和上一個任務產生了連接?”
從中轉站出發前,有很多任務等待選擇。
對此系統的提示是:完成新任務以解鎖更多“什麼時候能回家”的相關信息。
做決定的人是宋晴嵐,考慮到大家的心理狀態,他隻選擇了一個普通的、被評為A級的任務。
季雨時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頓了頓,似乎是經過一番考慮才問:“你還記不記得從中轉站出發後,膠囊艙是怎麼墜落的?”
宋晴嵐臉色微變。
李純有點蒙了:“我好像想不起來了……我隻記得我進了膠囊艙,再睜開眼睛就在這裡了。”
季雨時又問:“那我們到達中轉站以後,除了剛到達的那一天,後面幾天我們都幹了些什麼,你們還能記起來嗎?”
“吃飯、睡覺……” 李純很快就脫口而出,然後他神色出現了訝然,“不對,除了吃飯睡覺,其它都做過什麼我好像都記不起來了!”
“我也記不起來。”季雨時慢慢地說,“如果說你們想不起來有可能是因為生活軌跡重復、無趣,大腦自動排除了無關信息,可是我不會。剛才看到克蒙豆以後我對我們現在的處境產生了懷疑,不自覺地開始回憶這短時間的生活。我發現我不僅想不起來進入膠囊艙後,我是怎麼墜落到這裡的,也想不起來我在中轉站的後幾天都做了什麼。我的記憶告訴我,我在中轉站休息過了,我吃了飽飯、也睡過飽覺,可是具體吃的是什麼,睡前我都幹了什麼,我隻要去試圖去想,就會發現毫無印象。”
季雨時說過,他沒有遺忘的能力。
這表示就算是簡單的一頓飯,他吃飯吃了多久、咀嚼的過程是怎樣的、菜色都有什麼,他都能回憶得一清二楚。
李純:“對對對,我也是!”
“我和你們一樣。”宋晴嵐答道,然後他看著季雨時,“季顧問,我覺得你接下來說的話要讓我們顛覆認知了。”
話是這樣說,從宋晴嵐身上卻看不出任何緊張、無措的情緒。他仿佛對季雨時接下來說的話已經有了準備,並且饒有興趣。
不知道為什麼,季雨時感覺到了被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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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原本也有點不知所措的心態被微妙地平衡,好像不管經歷再離奇,結果都不過四個字:事在人為。
“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那個中轉站長得和我們記憶中的第三指揮中心非常相像?”季雨時說,“按照系統的說法,它是廣泛意義上所有時代的天穹,那麼它為什麼偏偏選擇我們那個時代的模式修建了中轉站?還有那些物資儲備,中轉站既然處於時空中的某處,為什麼它恰巧會有我們想要的一切呢?”
宋晴嵐想到了那瓶紅酒。
他記得,當時他心中有這樣一個念頭,然後打開儲物櫃就真的找到了一瓶紅酒。
的確是太過巧合了。
李純聽著這些分析,手臂不自覺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而接下來季雨時的話,讓李純瞬間汗毛倒豎。
“我認為,根本沒有什麼時空中轉站。”季雨時很平靜地說,“所謂的中轉站,不過是在我們的大腦極度疲憊的情況下被塞入的一段記憶。在數次循環裡,我們一直保持著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人體已經到達了承受極限,這個‘擁有自我意識的天穹’需要我們繼續完成任務,就幹脆給我們制造了所謂的中轉站來進行休息。作為一個系統,它無法事無巨細地捏造好幾天的記憶,因此除了放松警惕進入休息狀態的第一天,我們根本記不起來後面幾天都發生過什麼。”
宋晴嵐道:“所以不是我選擇的任務和上一個任務有關聯,而是我們已經在這個任務裡了,不管我以為我自己有多少個選擇,簡單也好困難也好,其實選擇的結果都隻有一個。”
季雨時:“對。”
什麼就“對”了?
李純蚊香眼。
每一次當季雨時分析而宋晴嵐立刻能跟上思路的時候,李純都覺得自己很白目,他不止一次懷疑過自己的智商。
但李純對當一條好學好問的鹹魚這件事已經習慣極了,他舉手,破罐子破摔:“那個,季顧問,我有個問題。”
季雨時漂亮的眉目中沒有不耐,溫和道:“你說。”
李純感動對方體諒他跟不上節奏,趕緊問:“如果像你說的,根本就沒有中轉站,那我們到底是怎麼來這裡的?”
說到這裡李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在PU-31的各種記憶對他來說都太可怕了,被喪屍咬、被怪物吞,簡直是他的一百種死法集錦,他緊張道:“難道、難道我們又在什麼循環裡?”
“不是,我們已經完成銜尾蛇任務了。”季雨時說,“對於我們怎麼來到這裡的,合理的解釋就是:在我們完成任務後與另一個我們合二為一後,時間回到了我們執行最初A級任務的躍遷途中,然後在黑牆完全吞噬掉PU-31的同時,我們就被傳送進入了夾縫裡。”
李純有點明白了。
換了他,一輩子也不可能搞懂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
“為了毀滅掉失控的PU-31,天穹創造了時間錨,我們完成任務以後,它又把我們送回了膠囊艙出錯的那一刻,再把我們傳送到這裡來。所有的事情同時發生,又同時結束了。這場時空劫持,遠比我們想象的要深刻得多。”宋晴嵐手握著神眠,不自覺地摩挲,眼神漸漸冷了下來,“所以它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結束?還是說,它根本沒打算結束?”
李純急迫地問:“那文哥、老周,湯其湯樂他們現在還在膠囊艙?”
宋晴嵐說:“是,如果這種傳送是按照我們膠囊艙排列的順序來,那麼下一個來的可能是周明軒。”
一旁的大胡子已經收拾完了,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罐啤酒咕嚕咕嚕地灌。
宋晴嵐看了他一眼,想到了什麼:“既然這裡是平行宇宙的夾縫,那麼大胡子可能不是來自於我們的地球。”
這麼一來,大胡子難以理解的語言和文字就說得通了。
季雨時找到那張大胡子畫的畫,指著制服上的符號說:“這點我也有了點頭緒,我認為大胡子是來自於一個編號為PU-18的地方,他們可能是執行某項任務的時候被吸進來的。”
在這個宇宙,地球衰敗後衍生了許多類似於PU-31的殖民地,從編號可見,像PU-31的地方至少有31個。
宋晴嵐將神眠收了起來。
不怕謎題難解,隻怕沒有頭緒。
幾個人進行了簡單分析並取得點眉目以後,宋晴嵐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隨遇而安的姿態,好像就沒有什麼事情能真的將他心態壓垮。
“卡俄斯……平行宇宙的縫隙……”宋晴嵐思索著,濃眉微微擰起,“如果不關閉這條縫隙,可能還會有更多來自不同年代、不同平行宇宙的人被吸進來。”
不約而同地,季雨時和宋晴嵐一起,都想到了在雨林中發現的三具屍體。
因為這條縫隙,那些天穹十二隊的前輩在穿越途中被吸了進來,最終埋骨於此。
如果把這條縫隙比喻成時間的漏洞,那麼他們的任務“時間修復者”,目的就很明確了。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想到了這一點。
他們之間的默契實在是很奇妙,好像隻要他們兩個人一起行動,什麼難題都能事半功倍。
宋晴嵐看著季雨時黑白分明而又沉靜的眼睛,心中泛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暖烘烘的熱流在心裡淌過,和上一次在金烏二號基地他給季雨時喂藥的時候一模一樣。
說不清道不明。
明明是三個人坐在一起,卻突然寂寞的李純:“……”
他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第34章
吃飯、睡覺,想辦法。
太空艙裡的生活節奏一下子變慢了。
四人一起努力,李純用剩餘的畫冊裁剪卡片,宋晴嵐則負責畫畫,季雨時以看圖識字的方式開始學習大胡子的語言。
季雨時的確非常有語言天賦,所有的符號對應的含義、以及發音,都隻用記一遍,簡直是個人形復讀機。
效率如此之高,大胡子表現得很激動,季雨時每次隻計劃學習兩個小時的時間,但大胡子總是會把時間故意拉長,每當這個時候,季雨時都覺得大胡子就像他念高中時愛拖堂的班主任。
剩餘的時間,季雨時與宋晴嵐會進行分析。
他們從雨林、太空艙、城市這幾個已知地點的時間流速中計算,試圖尋找一個平衡值。
季雨時有許多種不同的算法,他使用自己的通訊器投影,寫出來的算式越來越多、越來越長,很快宋晴嵐就跟不上了。
裂縫中無時日,除了機械化的鬧鍾還在走,他們很難分辨出什麼時候才是休息時間。
偶爾,宋晴嵐會發現季雨時算著算著就睡著了。
季雨時對於回去他們的時代,願望迫切而強烈。
在“中轉站”,天穹系統曾經對為什麼選擇他們進行過答復:他們是所有守護者小隊中勝率超過平均值的一支。
宋晴嵐心知肚明,這種高勝率肯定與季雨時的加入有很大的關系。
兩天後的下午,周明軒果然墜落在了垃圾山。
驚天動地的巨響以後,大胡子準備好鐵鏈及推車,要去撿垃圾了。
宋晴嵐與他一起,在大胡子打算拿鐵鏈捆住周明軒時制止了他:“別,我自己來,誰經過你這一拖都得脫層皮。”
大胡子聽不懂,但能感覺到宋晴嵐的意思,吹著胡子說:“蒙卡拉嗚裡奇!”
說完竟轉身就走了。
宋晴嵐不知道這傻大個發什麼脾氣,但對方性格古怪便也沒有在意。他將周明軒扛起來放進推車裡,路上周明軒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周明軒到底身體素質不差,低溫下雖然不能動但是還能說話:“宋隊……怎麼這麼黑?”
說完,就又陷入了昏迷中。
極光閃過,熒光花開在道路兩旁,宋晴嵐驀地產生了一個想法。
回到太空艙裡,李純激動地擁上來幫忙安頓了周明軒,大個子不見蹤影。
季雨時還在寫公式,身旁放著一罐咖啡。
“宋隊。”季雨時抬頭,“怎麼了?”
宋晴嵐還站著,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季雨時因為仰起臉龐,眼睛變得有些圓,看起來比平常更加生動了。
不經意地,宋晴嵐心中又產生了那種有些異樣的感覺。
他收斂情緒,在季雨時旁邊坐下:“我們的任務是時間修復者,簡單來說就是修復時間的漏洞。有沒有可能,這個任務其實與時間的流速沒有關系?”
兩人並排而坐,季雨時露出疑惑的表情:“與時間的流速沒有關系?”
宋晴嵐彎了彎唇角:“我是想說,季顧問,我們是不是把天穹想得太高深了?或許它根本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聰明。”
宋晴嵐認為所謂的“時間修復者”,與他們在上個銜尾蛇任務中所需要完成的“黑暗追逐者”一樣,其實任務指向都非常簡單明了
“系統終究是系統,就算它有自我意識,也不會在任務上和我們打啞謎。”宋晴嵐說,“它最多就是發布任務的時候不知道變通,隻會用機器的方式,語言簡潔得反人類。”
季雨時拿起一旁的咖啡喝了一口,下意識抿幹淨唇上的殘留。
宋晴嵐移開了視線:“剛才找到老周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麼太空艙周圍相對來說很昏暗,也沒有鏡像現象,而其他地方則相反呢?”
以太空艙為圓心,周圍都是昏暗的,且沒有上下左右任何一種鏡像投影。
而雨林、城市則是明亮的,有鏡像投影。
太空艙附近時間流速正常。
而其它地方則相反。
這個問題打開了季雨時的新思路,他輕輕“啊”了一聲:“我怎麼沒想到?”
看得出來季雨時有些懊惱,他眉頭蹙起,連再次放到唇邊都咖啡都忘了喝。
季雨時思考了一會兒:“……為什麼太空艙附近是正常的。”
突然,季雨時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眼睛一亮:“是不是因為那一段黑暗?”
說著,他抬手關掉通訊器的公式圖,用手重新在空中比劃起來,就像他理解銜尾蛇的圓環時一樣,是幫助別人也是幫助自己理清思路。
新的思路迅速在他的大腦裡舒暢起來:“根據我們的經歷、還有你這幾天的觀察結果,我們能確定太空艙附近都被一種完全黑暗的物質包裹,當我們要去往時間流速不同的地方時,一定會經過那裡。而太空艙附近長有雨林和城市裡沒有的熒光花,熒光花會發出特有光線照亮環境,所以太空艙附近的時間段流速是正常的。那麼,這種差異就一定和我們經過的那一片黑暗有關。”
宋晴嵐靜靜地等著他說下去,不想出聲打斷他的思路。
季雨時在投影上畫了一個圓代表太空艙,又畫了一圈黑色的物質在它周圍,忽然露出一點笑意:“我覺得愛因斯坦的棺材板要壓不住了。”
他轉過頭來:“宋隊,廣義相對論裡認為大質量的物體會使時空發生彎曲,比如暗物質就是這樣大質量的物體,隻不過暗物質不和電磁波發生作用,也不發光,所以我們通過肉眼與儀器都無法觀測到它。當然這和我們的現在的情況不同,但是,我們或許可以借用這樣的理論。”
季雨時快速在空中畫圖並解釋著:“你看,太空艙附近很黑,走進去時會覺得很沉重,是因為那裡包裹了許多這樣的物質,如果這圈黑色的不明物質真的是最終影響時空彎曲出現異常的元兇的話——”
按廣義相對論來思考這樣的世界,愛因斯坦估計真的會壓不住棺材板。
“我們得驅散它。”宋晴嵐理解了季雨時的意思,也不介意天馬行空,“像太空艙附近一樣,讓那團黑暗裡充滿特殊的光線。”
而光線的來源則是不起眼的熒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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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