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明扭頭就往院裡跑,熟練得令人心疼。
“我特麼服了!!行行行,你們是一家!他是你兒子,我跟你倆都沒關系行了吧?!”
老太太邊跑邊打,拿著掃帚的手氣得哆嗦:“果然啊,我就知道你個鱉孫上俺們家來騙人!我今天就替民警同志把你就地法辦!”
“嗷——!!”車子明仰頭狂奔:“爸爸救我,爸爸快出院!”
謝瀾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我們真的不用攔一下嗎……”他弱弱地問。
“不用。”竇晟進門找了張凳子坐,還順手抓一把瓜子,邊嗑邊說,“不用攔,你多來幾次習慣就好了,坐下看戲。”
謝瀾目露猶豫,“不用攔?”
“是啊。奶奶糊塗歸糊塗,身體特健康,秘訣就是每天打孫子。”
“……”
一老一小在院子裡兜圈圈,老太太路過水桶,把掃帚扔了,抄起拖布杆繼續追。
謝瀾看了看周圍,默默摘下工具架上鋒利的斧子,藏在竇晟身後。
竇晟手一哆嗦把瓜子撒一地,邊樂邊撿。
“喲呵,今天這麼快就打上了?”
謝瀾一回頭,戴佑和於扉都來了,還拎著一兜子菜。
於扉日常臊眉耷眼,和奔跑路過的車子明抬抬下巴以示問候,從竇晟手裡抓了把瓜子,“你這什麼情況啊,穿成這樣?”
Advertisement
“視頻創意,沒事。”竇晟把剩下的瓜子給他倆分了,“人齊,抓緊做飯。”
戴佑看一眼那盆餃子餡,“六個人,有餃子,那就做四個菜?”
竇晟嗯了聲,“分工一下。”
車子明和老太太的貓鼠遊戲暫停,倆人各自靠著院牆呼呼喘氣。
“三個小炒一個燉菜。”竇晟說,“我來番茄炒蛋,茄子燒肉,肉沫青菜,戴佑去做個土豆排骨,於扉……在院裡繼續頹著吧,車子明看著奶奶。”
幾人紛紛點頭,對這個分工毫無異議。
“那我呢?”謝瀾趕緊掃了眼剩下的食材,“我可以炸魚,再做個牛肉派。”
話音落,院子裡詭異地安靜了一會。
剛才還在呼呼喘的老太太不喘了,遲疑道:“牛肉派是什麼?”
“你還是來幫我吧。”竇晟連忙說,“我這要備的菜多,忙不過來。”
“噢,那也行。”謝瀾點頭答應,有點遺憾地看了眼袋裡的牛肉。
房子雖然老舊,但收拾得幹淨,雜物也分門別類碼放得整整齊齊。
廚房在最裡頭,隻有一個灶,灶上放著一口漆黑锃亮的炒鍋。
戴佑嫻熟地從櫥櫃裡翻出高壓鍋,“我去外邊做啊,廚房你們用。”
“嗯。”竇晟擰開水龍頭,把襯衫袖子往上挽了幾截,“謝瀾來這洗手。”
水龍頭上有不少鏽,細細的水管露在外頭,擰的時候整個架子都跟著晃。但這麼單薄的水管放出來的水流卻很大,哗啦啦的。
謝瀾也挽起袖子,“你們經常來這做飯麼?”
“一年總有三五回,車子明他爸開小飯館,逢年過節肉販子回家了,他就得自己開車一百多公裡去拉肉,晚上回不來,我們就陪車子明照顧奶奶。”
竇晟邊說邊用廚房紙巾把鍋蹭了蹭,把菜和肉拎到操作臺上,“你能洗吧?”
“能。”謝瀾拿起旁邊的盆,“這些都洗嗎?”
竇晟嗯了聲,“你洗菜吧,我洗肉。”
菜量挺大,茄子青菜西紅柿,但洗起來很快,不像洗肉那樣還要沾一手油脂。
竇晟把水盆讓給謝瀾先用,隨手找了個削皮器開始削土豆。
那隻修長白皙的腕子就在謝瀾餘光一隅,偶爾把土豆翻個,腕骨也會隨著輕輕動一下。
“你要把這個西紅柿搓禿了。”竇晟忽然說。
謝瀾猛一回神,這才發現西紅柿已經在手裡破了層皮,紅呼呼的湯正被流水飛快衝走。
他趕緊關水,把負傷“流血”的西紅柿放在一邊。
竇晟直接拿到案板上開切,“光做飯容易走神,放個音樂吧。”
“行。”謝瀾摸出手機,“你想聽什麼?”
“隨便。”竇晟笑笑,“或者放個小提琴?挑你喜歡的就行。”
謝瀾於是隨便戳了個小提琴曲歌單,放在一邊。
洗菜水聲很大,小提琴聲在水聲中隱隱約約的,有點俏皮。
“對了,你有想過要給貓取什麼名嗎?”竇晟隨口問。
謝瀾想了一會,“就叫咪咪?”
“咪咪已經有貓叫了。”竇晟嘖一聲,“要不叫梧桐?”
謝瀾頓了頓,“你好像很喜歡梧桐。”
“嗯。”竇晟把他洗好的青菜也接過去,“梧桐有種孤獨的氣質,開花時又很浪漫,哦對,你知道浪漫是什麼意思嗎?就是Roman……”
“我知道。”謝瀾在水龍頭下衝著削過皮的土豆,垂眸道:“我媽說北方不好養梧桐,隻要這邊春天多降溫,這一年就不開花,孤零零的。所以每次開花,都是驚喜。”
竇晟把刀頓在菜板上,抬眼笑道:“所以,如果今年開花,就錄個小視頻?”
謝瀾聞言微愣,“你是問我這個想法怎麼樣麼?”
竇晟笑笑,“我是問你要不要一起。”
“噢。”謝瀾關上水龍頭,“好啊。”
菜備好了竇晟就起鍋熱油,他也沒系圍裙,仗著手長離鍋遠了點,用一柄鏟子把菜炒得熱火朝天。
中國菜油煙大、架勢足,廚房裡像放炮一樣,小提琴聲徹底被蓋住了。
竇晟好像心情很好,炒著菜嘴角還掛著一絲自在的笑意,跟他這身打扮營造出的“失足少年”人設又默默劃清了界限。
謝瀾看了他一會才想起還有豬肋排,端起盤道:“我給戴佑送過去。”
“土豆也一起。”竇晟嘀咕說,“半天也不來取菜。”
戴佑壓根沒在做菜。@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高壓鍋擺在桌上,線都沒插,他本人正和車子明一起排排坐著牆角的小板凳,兩臉自閉。
於扉坐在上首的搖椅裡,一邊晃一邊無語。
老太太往於扉身上一指,訓斥戴佑道:“你爸都這麼大歲數了!眼睛都睜不開了,你還不自己管好兒子?還要他操心?!”
“?”
謝瀾一呆。
屋裡靜默了一會。戴佑長嘆,薅著頭發對於扉道:“對不起爸,以後我一定管好車子明這個混小子,下次他要再敢讓你從椅子上起開,我一準抽他。”
謝瀾:“?”
老太太眼珠子一瞪,轉向車子明,“你呢!”
車子明兩眼一片死氣,起身,先對戴佑鞠個躬,“對不起爸,我錯了。”
厚臉皮透出一抹羞恥的紅,他深吸一口氣,又梗著脖子衝於扉一鞠躬,“爺爺對不起,您就該坐大凳子,我是個賤骨頭的小輩,以後我就坐小板凳……不,以後我直接在地上蹲著。”
謝瀾人都傻了。
於扉癱在搖椅裡被他倆鞠躬,許久,嘆了口氣。
“喜燕啊。”他扭頭叫車子明奶奶的名字,“兒孫自有兒孫福,別教訓他們了,讓他們趕緊做飯吧。”
“說得對,我們知道錯了,趕緊做飯去!”戴佑立刻起身,提溜著車子明的衣領,在他耳邊低聲道:“快跑!去把餃子餡和了。”
車子明垂頭喪氣起身,“我心累,改焖飯吧。”
“那也行。”戴佑在他後脖頸上輕輕拍了拍,“你出去透透氣。”
老太太喊累了,和於扉兩人隔著一張桌各坐一把搖椅,一起昏昏欲睡。
有那麼一瞬,謝瀾還真覺得他倆像老兩口,氣質不能說非常相似,隻能說一模一樣。
“哎,廚房還有蒜嗎?”戴佑低聲問。
謝瀾說,“等一下,我去找找。”
戴佑回頭瞟一眼老太太,抱起高壓鍋,“豆子的菜估計炒完了,我去廚房做。”
離開那間屋子,戴佑才把聲音放開,長籲一口氣。
“這次奶奶犯病比之前嚴重。以前最多就有父子兩輩,今天還是頭一回出現爺爺這個角色。”
謝瀾問,“有什麼原因嗎?”
“估計是真兒子不在,心裡慌了。”戴佑嘆氣,“老年痴呆這個病麻煩,其實她身體很硬朗,但就是糊塗,怎麼治都沒招,都好多年了。”
廚房也沒蒜了,竇晟是個敗家子,最後剩兩瓣懶得找袋子裝,強行炒進了菜裡。
謝瀾對著堆了一層蒜片的炒青菜無話可說。
戴佑涼涼道:“最近的菜鋪至少步行一公裡。”
“沒事。”竇晟放下袖子,“都跟鄰居混熟了,我和謝瀾去借一下。”
出去必經老太太那屋,竇晟一看椅子裡仰著腦袋睡著的兩人,腳下一頓,神情復雜。
“什麼情況?”他低聲問。
謝瀾沉默片刻,“說來話長。”
竇晟:“試著講講?”
“車子明的爸爸是戴佑,戴佑的爸爸是於扉。”謝瀾說道,瞟了一眼竇晟抽搐的嘴角,“你好像……被扔出家庭了。”
“那叫逐出族譜。”竇晟嘆口氣又忍不住一樂,“行吧,估計他爸從醫院回來就能好點。”
謝瀾反應了一會才點點頭。
他已經有點恍惚了,竇晟說“他爸”,他得琢磨一會才能理清說的到底是誰。
這會到了家家戶戶做飯吃飯的時候,天色昏沉下來,巷子裡隻有零星幾個老舊的燈柱,燈泡的光在夜色下有些單薄。
竇晟走在前面,牛仔褲上的黑色骷髏在幽暗中看不太清,但那件髒兮兮的灰白色襯衫還很扎眼,頭上的幾撮淺色挑染也失去了神經病氣質,隻在夜色下顯出些許冷清。
他骨架挺拔,兩枚肩胛骨在襯衫單薄的布料下微微突起,隨著走路起伏。經過一盞掛在牆上的燈,燈泡剛好熄了,他伸手輕輕動了動線,又把那簇微弱的光找了回來。
謝瀾總覺得,不在人前談笑的竇晟,身上有種揮之不去的寂寥,今天的這身裝扮在夜色下讓那種感覺又加重了點。
“看著點腳下。”竇晟忽然回頭說,“地磚都是碎的。”
謝瀾嗯了聲,“你也小心。”
“我對這片很熟。”竇晟勾唇笑笑,“前幾年有一段時間我總來,這的每一塊地磚,每一位街坊鄰裡我都認識了。像平時借個調料、拿瓣蒜什麼的,都是小事。”
然而打臉來的很快。
鄰居家門口的小女孩在看到竇晟後一臉戒備。
“你是誰?”他仰頭瞅著竇晟衣服上的髒印,又瞅瞅他的頭發,往後退了兩步。
竇晟愣了一下,“你豆子哥啊,來借兩瓣蒜。”
小女孩緊緊地抿起嘴,瞪大眼瞅著他。
竇晟:“嗯?你不認識……”
“媽!!!!!”
一聲尖叫差點把謝瀾送走。
“媽媽!!有流氓!!”小女孩轉身就往屋裡跑,尖銳的叫聲劃穿了半條巷子。
旁邊一戶人家推門出來,是個老頭子,一瞅竇晟也懵了下。
他咂摸半天,不確定道:“豆子?”
竇晟生無可戀地張張嘴,“啊。”
“你怎麼又墮落了?”老大爺嘆一口氣,把門一關,半截嘟囔聲掩在門裡,“現在這些小孩太容易變質,我看幹脆別治了。”
裡頭還有一個老太的聲音,“別人家小孩你管那麼多幹什麼?”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