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是那場大雨,而是範圍程度更大、危害更深的雪災啊。主公能算得到大雨時間,也能算得到大雪連綿幾日以及造成的災難嗎?
如果真的能算出來,這究竟是什麼樣的鬼神手段——
劉驥辛不知不覺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又是難以言喻的激動又是擔憂。
那樣的神跡,真的會第二次降臨嗎?這雪才下了兩日,當真會變成災難嗎?
劉驥辛很想要相信,但心中卻始終懷揣著一分遲疑。
這一分遲疑並非是對元裡的不信任,而是對太過超乎自己認知事物的遲疑。
郭茂沒有見過元裡曾神乎其神的測算下雨一事,面對鄭榮和劉驥辛的話,他哂笑道:“你們這話也著實太過誇張了。這老天爺下雨下雪一事哪裡是我等凡人能算到的?更不要說雪災、洪流這般不可預見的災難了。你們不是幽州人,應當也不知道。幽州的冬季雖然冷,但可是十幾二十年沒出現過雪災一事了。”
鄭榮道:“可你不知道,當初主公真的……”
劉驥辛攔住了他,“郭兄覺得這雪造不成雪災?”
一股呼嘯冷風傳來,郭茂連忙抬袖躲了躲風,等冷風過去後,他才道:“雪災哪裡是兩日的雪便能有的。”
“既然如此,你怎麼看主公囤積糧食、修築避難所一事?”劉驥辛追問。
“自然是天下大亂,戰亂紛起,為收留流民做準備了。”
郭茂答完,又笑了笑,悠然地道:“劉兄,我早就想和你說一說這件事了。我們的主公已經立冠,是個成人了,更是一個身居高位的高官。他是幽州的刺史,是燕君候,是奮武將軍,不再是你認識他時那個沒立冠的少年郎了。”
“他馭下有數,越發有了威儀,行事也越發果斷從容,”郭茂看著劉驥辛逐漸陷入沉思的神色,輕聲道,“你不能再將主公當做你初見時的主公了。”
劉驥辛一時陷入了無言之中。
郭茂品了口熱茶暖暖身子,繼續道:“你也歷經了兩主,應當知道主公的品行有多麼難得。我們在政事堂的飯食都是主公特意令人烹飪而成,還是一日三餐。主公送了我等多少好酒好肉與賞賜,你可數得清?一旦得了新東西,不論是土豆還是棉服,是風車還是鴛鴦鍋,都會送予我們一份。我來的算晚了,可這些東西也一樣不缺。這都是主公對我們的愛護罷了,主公是個禮賢下士、愛惜人才的人,可咱們不能因為主公的愛惜而越過了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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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驥辛苦笑一聲,“你這話說得有些深意。”
“我也知道劉兄是為了主公好,生怕主公變得獨斷不聽我們所言,”郭茂堪稱直白地勸道,“但劉兄,單論主公拿自己的銀錢去囤糧一事,哪怕糧食有所損壞,這事和你我可有關系?又看囤糧一事,你覺得這事是對還是錯?我等身為主公的部下,既然此事不影響大局,你我又何需多說。”
劉驥辛久久沒有說話,良久,他嘆了口氣,“是我魔怔了,郭兄教訓得是。”
元裡確實不是從前那個還未立冠、事事需要他多上心多擔憂的元裡了。
此時的元裡,已然成長為一個可靠又值得追隨的主公了。
劉驥辛不再多說,隻是抬手敬了郭茂一杯,以表謝意。
之後的幾天,大雪一直沒停過。第三天的時候,蓟縣內已有被大雪壓倒塌的房屋。
臨近年關,元裡的部下們卻開始忙碌了起來,日日來到元裡的書房中,商議著如何處理大雪一事。
還好因為元裡先前吩咐過讓百姓們修築房屋強度,又及時清掃大雪一事,造成的損傷才並不是很大。
七天後,天還沒亮。
劉驥辛正在熟睡之中。
外頭突然傳來急切的腳步和馬蹄聲響,有人用力拍著劉驥辛的房門,大聲道:“劉大人,快起來,刺史大人有請!”
劉驥辛猛然驚醒,披上衣服走到門邊開了條縫,“發生何事了?”
外頭的人正是元裡的親兵,此時滿面凝重,語速著急地道:“廣陽、昌平、軍都、安次四郡有災情傳來!蓟縣北側的山脈發生雪崩,三個村子被埋在了雪下!災情刻不容緩,還請您快快更衣,前去楚王府中!”
說完,親兵就快步離開,繼續去通知其他人。房內,劉驥辛看著他的背影,猛地打了一個寒顫,冷意從後背竄上,一瞬間讓他清醒。
竟然真的、竟然真的發生雪災了……
劉驥辛深呼吸一口氣,手微微顫抖著快速換好衣服,連忙趕往刺史府。
天色還是黑著,馬匹滑了好幾下蹄子,天地白茫茫的一片,路邊被清理出來的積雪早已有了一人之高。
越看,劉驥辛越是心驚膽戰,等來到元裡的書房中時,他看到了同樣驚慌失色的郭茂。
郭茂驚魂未定,衣衫凌亂,發冠都未束好,他喃喃自語個不停,“真的發生雪災了,雪災真的來了……這怎麼可能……難道主公當真算到有雪災一事了?”
天子都沒有這樣的本事……
再想一想元裡屯糧的時間,他可是從八月份便開始修築避難所囤積糧食了啊——郭茂頭皮發麻,手臂霎時間起滿了雞皮疙瘩。
那可是八月份!提前整整四個月!
這樣的事說出去誰會信?誰能預測到四個月後會有這樣連續七天不停的大雪!
但他們的主公偏偏就做到了。
天命……這是天命所歸之人……
郭茂倒吸了一口冷氣,猛地抬頭目光灼灼看著劉驥辛。
兩個謀士的臉上閃過了相同的驚懼又復雜的神色。
亂世已來,北周王朝將傾。
而他們的主公,莫非是、莫非是——上蒼所選出來的真龍?!
第100章
在對視之中,郭茂和劉驥辛都沉默了。
他們確定對方同自己升起了一樣的想法,而這樣的想法讓他們說不出一個字,甚至精神開始戰慄,震驚和莫名的興奮交織。
天子是上天任命的共主,是受天命而立之人,這是從古到今的想法,深入每一個人的人心。
即便有一些士人能夠隱隱約約地察覺到“君權神授”的說法隻是便於皇室統治天下的手段而已,也不會否認這樣的說法。
北周王朝整整存在了三百餘年,秦氏天下深入人心,無論是郭茂還是劉驥辛還是在場的每一個人,大家生出來便是北周的人。
但秦氏帝王這麼多,有哪一個能如同他們的主公一般?
這難道是上天的旨意嗎?
告知他們北周王朝將倒,而新的天子,就在他們的身邊……
大風襲來,門窗“嘭”的一聲巨響。
郭茂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倉皇地收回了視線。
書房門忽地被推開,元裡帶著一股潮氣大步走了進來。他一進來,房內的人全都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齊齊行禮道:“主公。”
雪災一來,主公先前做的種種事情便都有了解釋。元裡的部下們心頭火熱,再一次見到這樣的神跡,他們仍然感到震驚不已,到現在還未回神。這會兒親眼看到主公,眾人皆是雙眼熱切,恨不得為元裡而肝腦塗地、鞠躬盡瘁,以表忠心。
元裡沒在乎部下們的變化,他連客套話都沒有說,便幹脆利落地下了命令,“鄔愷,你領一千兵前去三個村子處救人,能救多少就救多少,並把山腳下村子裡的村民遷到城裡來,防止還有山脈雪崩。汪盟,你帶糧食和炭火送去四郡,讓四郡郡守開城接納流民,把他們的糧倉打開救民。”
“蓟縣內也要增擴避難所,開城門接收流民,在城內增添施粥點,”元裡一條條道,“近日氣溫突降,百姓也熬不住了。告知城內百姓,官府每日提供定量木炭,一戶隻能領走一份。趁著現在雪小了,快,都動起來。”
所有人抱拳道:“屬下聽令。”
天還未亮,人群嘈雜聲便忙碌了起來。
等天真正亮起時,相鴻雲才知道雪災的消息。他頭一次在張良棟面前露出失態的驚愕神情,連忙跑到街上一看,就看到街道上正井然有序安置流民、熬粥施粥的士卒。
流民在施粥點前排著隊,士卒吆喝聲錯落響起,一切忙中有序。
相鴻雲震驚不已地看著這一切,一個怪異的想法在腦海中浮現——
難道元樂君先前的一意孤行,是早已預見到這一幕了嗎?
*
楚賀潮也帶著楊忠發與糧食趕往北疆送糧,順便擔負起了給漁陽郡送糧的任務。
一路上,楚賀潮每經過一個郡縣,都會下來查看城內是否接納了流民,糧倉中的糧食是否可夠、郡守縣令是否做到了自身職責。
雪太厚,他們走得很艱難,但讓他們高興的是,各地的災情都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漁陽郡的郡守對楚賀潮的到來誠惶誠恐,接收糧食後,又感激不盡地道:“多虧有刺史大人在秋收後的及時吩咐,卑職才能在如今快速地安置好流民,百姓房屋也得到了加築,這才倒塌的不是很多。”
楚賀潮頷首,看了一圈後,便帶著楊忠發繼續往北疆走去。
在路上,楊忠發感嘆道:“將軍,刺史大人當真是凡人嗎?”
楚賀潮瞥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我隻是對元大人格外佩服和敬畏罷了,”楊忠發苦笑道,“將軍,若是有一天元大人的威望在幽州內超過了你,你可不要難受。這種鬼神手段,咱們當真比不過啊……”
連防備的心都升不起來了。
誰能提前算計到這種地步?楊忠發活了五十多年也沒見過這樣的人,他當真是無話可說。
雪災之後,想也知道在幽州百姓們的心中元裡的威望會有多高。定會超過將軍,成為百姓們心中最為愛戴的大人。
但即使知道會這樣,楊忠發也沒法做什麼,因為他也是心服口服,對元裡佩服得五體投地。
在親眼見過這種事之後,楊忠發半點也不誇張的說,他感到毛骨悚然。他都懷疑元樂君是否當真是凡人了,還是天上轉世的神仙。
楚賀潮慢悠悠地道:“你覺得我會在意?”
楊忠發啞然失笑,“將軍確實不在乎這個。”
從以前到現在,將軍的目光從來不是富貴榮華、高官侯爵。而是麾下士卒、是野蠻的匈奴人、囂張的烏丸人與狡詐的鮮卑人。
是一切試圖撼動北周邊境的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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