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阮母好似聽到了她的撕紙聲,阮音書出門的時候和她迎面碰上,阮母頓了頓,問她:“去洗澡?”
“嗯,明天周末,今天早點休息。”
阮母頷首:“你先去洗,洗完媽媽有話跟你說。”
阮音書有點奇怪地眨了眨眼,拿衣服的時候回了個頭,但還是道,“那等等噢,我洗個頭。”
也不知道是什麼事,非要等到洗完澡再說,是什麼重要大事嗎?
洗完澡之後,阮音書扯過自己的小怪獸毛巾,邊擦著頭發邊從浴室裡走出來。
少女肌膚彈潤,身體勻稱,每一處都生養得極好,不用搽任何護膚品都嫩得像是剝了殼的雞蛋。
阮母審視著這一件自己精心保養出來的“藝術品”,這是她的女兒,她近二十年耗費心血去栽培的苗子,她比任何人都覺得阮音書應該得到“最好”。
吃喝用度要是最好,學校要是最好,衣服要是最合襯舒適,朋友和一切也都要是最好。
她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有東西想來打破她,沾染她,影響她。
阮母盡量讓自己情緒穩定:“我最近一段時間都在了解耀華,你肯定也很了解吧?”
阮音書擦著頭發,水珠順著發梢滴落,“嗯,我知道。”
“你覺得這個學校怎麼樣?”
“我……沒想過,感覺還行吧,氛圍師資什麼的都不錯,就是有點嚴格。”她給耀華的關注度並不高,這時候的評定顯得有些倉促。
阮母深吸一口氣:“如果說,媽媽想把你送去耀華呢?”
她手上動作停了,漆黑眸子一轉不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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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媽媽可能要到耀華附近的分公司上班了,你爸平時上班離這邊家也遠,如果家搬到那裡去,會方便很多。”阮母抬著頭,“搬過去之後也不可能放你一個人在這裡,到時候高三也很重要,剛好有認識的人,我們可以把你送去耀華。”
阮音書手指無措地抓了抓發根,想說什麼,但又覺得這一切仿佛早有預兆。母親的調職,分公司的位置,母親的詢問和討論……可能最近就是在計劃這件事吧。
她有個瞬間也想說“那就把我留在這裡吧”,可轉念一想,家裡從小把她無微不至地照顧大,大學之前肯定不會放她離開身邊,而她也沒習慣過獨居的日子。
阮母:“我們再一個也是想到耀華最擅長總復習,這學期過完,你課本上的都學完,要進入復習了,轉到耀華也是個好事。”
阮音書低著頭想了想,感覺有點亂。
抉擇太突然,她甚至不知道如何衡量。
“我這兩天想想吧,到時候再跟你們說,現在先吹頭發。我有點冷。”
阮母似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這個回答,愣了一下,這才點頭:“好,你先去吧。”
阮音書拿了吹風機吹頭發,阮母回房關門,門關上之後,這才長長嘆息:“你看你女兒,平時都是我說什麼她聽什麼,我剛剛跟她說轉學的事,她居然說她要想想。我看她要是再跟那個程遲待下去,指不定會怎麼樣,所以說近墨者黑,不是沒道理的。”
阮父還在看報紙:“你也別太緊張,她都多大的人了,知道分寸。”
“她能知道什麼,溫室裡的花可是最脆弱的!”阮母數起來,“前陣子我就覺得她好像多了個沒名字的朋友,然後在家裡發現男生的外套,裡面裝著一包煙,都抽了一半!後來我去學校接她,果然看到她在和後桌的人說話,上次我還看到倆人一起回家呢,你說懸不懸?!”
阮母隨便了解了一下就知道程遲的名字,當然,這個名字背後還附贈斑斑劣跡,她自然全都了解,也清楚程遲就是自己最怕的,無惡不作的不良少年。
“這種人太容易帶壞我家音書了,成天打架抽煙的能是個什麼好東西?音書可能覺得這人對她好,分辨能力弱點也正常,但我還沒有嗎??”
雖然惱怒,但她沒有選擇把這事跟阮音書攤牌。
畢竟馬上開始復習了,這是個關鍵時期,不能影響女兒的情緒,畢竟音書雖然聽話,但是卻維護朋友。
萬一家裡為此吵架,這份不愉快會直接影響很多,得不償失。
隻要程遲還在學校,就是最大的威脅。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是不動聲色地把女兒拉開。
轉到耀華,一方面是因為工作變動,另一方面,則是要幫阮音書篩選一個更純粹的環境。
……
阮音書輾轉反側了兩晚,才終於把事情琢磨了個大概。
她上網去查了一下耀華這幾年的資料,升學率和一本率都比一高好,更是有過高考狀元,阮母因為工作變動,動心也很正常。
其實在哪邊念書她都無所謂,就是一高這邊有自己的朋友,可是高三復習期了,或許更為重要的應該是高考。
朋友過了一年還能聯絡,高考卻是這十八年來籌備的第一次。
而且,如果她執意要留在一高,父母大概會為此繁忙很多,畢竟高三關鍵,他們肯定會接她上下學,搞不好還要餐餐送飯。
如果她不轉去耀華,實在給他們增添太多工作量了,可能他們都沒法好好休息。
選擇留下的話太自私了,她應該懂得體恤很辛苦的他們。況且轉學也是為她好,她剛好能去看看,近幾年躍起的黑馬耀華,是什麼模樣。
所以最後,她說了好。
阮母欣慰地笑了:“那你專心準備期末考,到時候考完了我就去辦手續,高二下就在耀華上吧。”
因為知道自己下學期就要走了,所以阮音書挑時間辦了個小party,算是為自己餞別,也通知一下大家自己將要離開的事情。
聚會的時間定在下周五。
她想保存一個尚算美好的記憶,所以買了賀卡,給關系不錯的朋友都寫了一張。
一切看似有條不紊又平靜地進行著,直到第四節課下課,程遲出去買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手臂:“嘿。”
來人是個小胖子。
鄧昊倒是嚇了一跳:“你的桃花現在也開始招男人了嗎?”
程遲寡淡冷冽的目光掃過去,鄧昊聳肩閉嘴,結果下一秒,喊他的男生就遞上來了一張紙和一支筆:“聽說你物理挺好的啊,這題……幫我寫一下嗎?”
阮音書也看到了這一幕,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畢竟程遲這個名字,學校裡沒幾個人不怕,但怕歸怕,也總有人想要挑釁一發。
這小胖子表現出一種逆鱗式的尊敬,一面留著幾分忌憚,一面又覺得程遲這種本該是學渣的人會寫物理題?這也太搞笑了點。
不知道真假,所以想來試試,大概還撺掇了不少人圍觀,圍觀者神色都很復雜,說不上信還是不信,就像看猴子一樣。
程遲有點渴,懶得浪費時間,下颌角抬也沒抬,徑直路過那人。
“不會。”
小胖子大概沒想到會得到這種回答,追上去幾步:“你不是厲害嗎?教教我唄?”
他腳步沒停,大跨步離開。
在這麼多人面前表演,結果連個像樣的回應都沒得到,小胖子生氣了憤怒了覺得不能忍耐了,一跺腳:“不就是家裡頭厲害記性好嗎,你拽什麼拽啊!”
已經是再明白不過的,說程遲靠家裡給答案,自己記答案才能贏了。
程遲折身,朝他走來。
小胖子臉上的肉開始有點抖:“既既然你自己是厲害,你怎麼就不敢當場做題給我看了?你還不就是心虛。”
程遲腳步加快,垂眼,手肘側抬,砰一下砸上胖子的肩膀!
胖子痛得肥肉亂顫,“痛痛痛——”
程遲勾唇,抬手擰住胖子手臂,胖子痛得五官皺成一團。
“你爺爺不僅心虛,脾氣還不好,”少年眉眼淡淡,無端迸出一股狠勁兒,“記住了,可不能忘。”
幹淨利落地來了兩下,程少爺繼續往買水的路上走去,這種程度的小場面,說是他的開胃菜都算不上。
圍觀群眾害怕被揍,紛紛散了,小胖子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這才被八個人連抬帶蹭地搬了回去,委屈的都快要哭了。
“這三班的吧,明明自己來逞能找打,還一副別人欺負他的樣子,”鄧昊感慨,“隻有曲露才他媽能教出這樣的傻逼來。”
果不其然,中午的時候,三班班主任兼物理組長曲露來了。
像是給學生報仇,又像是借報仇的名義,來滿足自己的私心。
她手上拿著一張紙,風風火火走進一班,全班都安靜了,盯著曲露的走向。
很快,曲露站在程遲面前。
程遲忙著打遊戲,耳朵上塞倆耳機,一副心無旁騖看不到人的模樣。
圍觀群眾感覺也挺撲朔迷離的,都不知道程遲到底是怎麼個意思,他似乎厲害著吧,但以前又從不親自出馬;好不容易一聲不吭地參賽了,在直播被大家看到,仍舊滿不在乎;這回連金獎都拿了,可現在所作所為,仿佛拿獎的那個根本不是他,他連掌聲和贊嘆都懶得接,更別說傳授經驗什麼的,對老師也是一如既往。
大抵他參賽的目的也不是接受贊嘆和逆風翻盤,所以後續才什麼都沒有做,還是維持著原來的隨意生活。
曲露等了一會,錯誤地估計了程遲戰鬥力,見沒等出什麼來,她主動把卷子拍到程遲桌上,扯下他的耳機。
“這是我花了一節課出的三道題,全是我自己出的新題,網上找不到任何資料。”
言語之中,有倨傲。
但程遲向來是能比對方更居高臨下的,他抬了抬眉,聲音凜凜:“關我毛事?”
“我自己的得意門生做完大概半小時吧,你的話……我給你四十五分鍾,隻要你能在四十五分鍾之內做完,我就承認你是有能力的。”曲露說。
程遲一臉看智障的表情看她。
曲露:“這就是你證明自己的時候,來吧,隻要你把題寫出來,就能向大家證明,你程遲得冠軍是理所應當。”
曲露還是不信他的能力,現在正面和他battle上了,要他做出自己的原創題。
可言語裡已經表現得很清楚,她認為程遲寫不出來,甚至還多加了十五分鍾。
一班的人其實跟程遲多少打過交道,都是信他的,可也不知道程遲會怎麼做。
他想要向曲露證明自己嗎?他會寫這些題嗎?
可曲露都這麼輕蔑了,他還能怎麼做呢?
忽而間,程遲站起身來。
他長得高,霎時壓了一片陰影下來,穿高跟鞋的曲露都被矮了不少,往後退了兩步。
程遲眼尾斂著戾,伸出手掌:“有效證件拿來。”
曲露摸不準他要做什麼:“幹、幹什麼?”
少年垂著眸笑了,聲音裡滿滿的輕曼——
“證明你是個人啊。”
不是喜歡證明嗎,不是要證明才相信嗎,那你先證明你是個人,不是別的什麼東西。
霎時間鴉雀無聲,大家都驚住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有憋不住的笑聲傳出來。
“按照推導好像也沒錯,剛剛曲露老師也是這個道理。”鄧昊雙手攤開,“老師打算什麼時候給我們展示呀?我們好把你定論成人。”
“你們!”
曲露瞪著眼,最終沒說出一句話,蹬著高跟鞋落荒而逃。
……
中午的戰局勝負已定,從來懶得為自己解釋的程遲也沒有多此一舉,依然沒有為了證明自己多做一道物理題。
///
周六下午,是阮音書給自己辦的臨別派對。
她第一個到,沒想到程遲是第二個。
兩個人在包間裡坐了一會兒,阮音書想到自己要走了,兩個人不知不覺就聊到了昨天中午,他和曲露的事情。
她感慨:“事情好像已經變麻煩了……”
她知道他最討厭麻煩。
程遲無所謂:“那就這樣咯,反正我也不會幹那種傻逼事證明自己。”
多此一舉的證明如對牛彈琴,還浪費時間。
何必向不相信自己的人一遍一遍地復述自己,他可沒那個闲心。
他從幫她的那一步起就預料到了,可是還願意幫她,是因為她比這些重要。
阮音書知道他懶,但還是說:“可是,假如不證明的話,可能很多人都會那樣看你。”
“那就看,我又阻止不了別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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