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孟小姐和程寄川的過去,我雖然知道得不多,但也多少聽說過一些。有時候不免感慨,命運實在是神奇,明明是罪魁禍首的兒子,偏偏還能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在受害者身邊。」
跟著盛超坐進車裡後,他很快遞過來一疊文件。
「孟星瀾,那個強暴你母親,逼著她懷孕生下你的罪犯,就是程寄川沒有血緣關系的舅舅。」
我捏著那疊文件,一頁頁翻過去。
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盛超的聲音就響在我身邊,卻好像很遙遠。
「你難道沒有想過,程寄川明明是盛家的兒子,怎麼會跟他媽單獨住在外面十幾年?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對你一個強奸犯的女兒示好?」
「實話告訴你,五年前程寄川假死離開,也是不想再和你糾纏了——他要回到盛家爭家產,怎麼會帶著你這個汙點?」
我扯了下唇角:「汙點?」
「難道不是?對現在的程寄川來說,他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
盛超摩挲著下巴,「五年後再偶遇,是個意外,他沒料到你會來A市。現在你自己送上門,做個情人玩玩也未嘗不可,但等他和莊小姐的婚事提上日程,程寄川第一個要踢開的,就是你。」
「他那些最狼狽不堪的過去,都讓你見著了,你不會真以為你們會有以後吧?」
我始終沒有接話,文件上關於程寄川和他母親的來歷,記錄得清清楚楚。
程寄川,母親程淑月。
而我那個鋃鐺入獄的、血緣上的父親,叫程長天,是程家收養的兒子。
他因為強奸罪被判入獄後的第二年,程淑月就帶著程寄川搬到了N市。
資料上顯示,程淑月每個月都會去一趟N市郊區的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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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望誰,自然不言而喻。
紙頁邊緣被我用力的手指捏到皺起,我竭盡全力想讓自己保持冷靜,可過去的回憶還是海水般湧上來,幾乎一瞬間將我吞沒。
我想到過去,我媽又一次拿戒尺抽得我滿身是血的時候,我逃出家門,去找程寄川。
他小心翼翼地抱緊我,聽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跟他講述我羞恥不堪的身世。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他聽著我那時孤注一擲、仿若靈魂剖白般的自述時,又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嘲諷嗎?還是憐憫?
那段晦暗的年歲裡,我與程寄川樂此不疲地玩著角色扮演的遊戲。
看過的漫畫書、電視劇成為劇本的源頭,我會假裝我的人生一片坦途,我的出生是被祝福的;他也會假裝程阿姨沒有失蹤,家庭幸福圓滿、父母恩愛雙全。
後來我們開始談戀愛,這個遊戲玩得更頻繁、也更大膽。
程寄川會順從地穿上特殊的衣服,被我綁在窗邊,任由我挑起他的下巴,笑得風流。
「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我低頭細細打量他,然後直接親上去:「川哥,這遊戲還能玩多久?」
「……看你。你想玩多久,我都奉陪到底。」
不過都是假象。
我用顫抖的手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煙,點好後深吸了一口。
盛超就坐在旁邊,不閃不避地看著我。
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我垂眼望著指間騰起的煙霧:「說吧,你想怎麼合作?」
6
我回去後沒多久,盛川就到家了。
他走過來,把臉湊到我耳邊,輕輕皺起眉頭:「抽煙了?」
「兩支而已。」
「戒了吧——」
盛川停頓了一下,我以為他要說什麼「我不喜歡」,或者別的什麼原因。
可最後,那溫熱的指尖也隻是輕輕掠過我耳畔:「對你身體不好,孟星瀾。」
「……哦。」
我沉默了一下,應聲,然後直接扯開他的手,踮腳吻上去。
以前,我的脾氣一直不算太好。
我媽對我不好,可程寄川又對我太好,好到後來的我甚至有一點驕縱——當然,僅僅是在他面前。
所以得知一切後,我本以為自己會失控地沖上去質問盛川,或者像之前生氣時那樣,一巴掌甩過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拉到懷裡不緊不慢地哄。
可事實上我萬分冷靜。
這五年幾乎要把我性子裡尖銳的稜角,完全磨平。
何況剛才盛川推門走進來的那一瞬間,玄關的燈光照下來,從他輪廓分明的臉上籠過去,顯出某種上位者特有的冷峻和疏離。
程寄川永遠不會這樣,至少在我面前。
我最後也什麼都沒有說,用沉默的冷靜接納了盛川的一切。
從我搬過來之後,他也開始頻繁地住在這邊,似乎一開始我跟他回去過的那棟市郊別墅,反而形同虛設。
而第二周去公司,我就跟上司申請調去了市場部。
在外面跑業務時難免會有酒局,我的酒量又不算太好,於是經常喝得醉醺醺地回去。
站在玄關掛包的時候,忽然就被一隻手扯了過去。
踉蹌了一下後,撞進一個溫熱的懷抱裡。
「第幾次了?」盛川的聲音裡壓抑著怒氣,「孟星瀾,你每天喝成這樣回家,到底是在幹什麼?」
「抱歉啊盛總,工作需要。」
我踢掉高跟鞋,懶洋洋地應聲。
「什麼時候,採訪工作也需要喝酒才能進行了?」
他扳著我的肩膀,迫使我轉頭看著他。
我眨眨眼睛:「公司市場部缺人,所以暫時派我過去頂替一段時間。盛總這麼生氣,是因為我都沒陪你喝過酒嗎?」
他驀地推開我,我往後退了兩步,跌坐在柔軟的沙發上。
盛川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嗓音冰冷:「孟星瀾,你把你自己當什麼?」
「嗯……當成和你一晌偷歡的情人啊,不是嗎?」
我仰著臉看他,「難道是這段時間相處太和諧,盛總忘記我們是怎麼開始的了?」
盛川那雙澄澈的眼睛裡,怒氣一閃而逝。
而後他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轉過身,毫不留情地摔門離開。
我自顧自笑了一下,仰面躺在沙發上。
客廳天花板的燈光照在我眼睛裡,像是遊動的一尾魚,又濺起瀲滟波光。
闔上眼睛,我不可避免地想到過去。
剛上大一那年,我參加學生會聚餐,結果喝醉了。
旁邊的男生纏著要送我回寢室,結果一抬眼,就看到了門口站著的程寄川。
他神情冷然地邁步過來,等那男生灰溜溜地離開後,才換上一副無奈的表情看著我。
「喝醉了?」
「嗯……走不動路了。」
程寄川也沒說話,他蹲下身來,任由我爬上他後背,摟著他脖頸,將我一路背到宿舍樓下。
我伏在他略顯單薄的脊背上,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到胸口,連同心跳聲一起。
醉醺醺的我思維混亂,胡亂說著醉話:「看來我酒量真的不行。」
「是不行,以後不要喝酒了,容易出事。」
「怕什麼,有你來救我。」
「我怕我不是每一次都能趕得及——總之,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就不要喝了。」
他把我往上推了推,顛簸中我下意識把人摟得更緊:
「那我以後工作了,必須要喝酒,怎麼辦?」
「那……辭職,換一家。」
「找不到下一家呢?」
「我養著你不就好了。」
「才不要!」我趴在他背後,語無倫次地背著舒婷的《致橡樹》,「我不做攀援的凌霄花,我要和你分擔寒潮、風雷、霹靂,共享霧靄、流嵐……」
後來我醉得更厲害,詩也背不下去了,還沒到宿舍就已經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宿舍床上了。
不知道程寄川是怎麼躲開宿管阿姨,把我送回去的。
但從那之後,一直到他「死」前,我都沒有再喝過一杯酒。
7
盛川這次離開,似乎是生氣了,有好幾天都沒過來。
我沒和他見面,倒是盛超找過我一次,提醒我別忘了我們之間的合作。
「我知道。」我握緊手機,垂眼看著桌上的花束,「這兩天,盛川沒聯系過我,應該去查你公司的賬了吧?」
「哼……」
盛超語氣裡閃過一絲惱怒,「查又如何?那家公司無論如何都是我爸生前指名道姓要留給我的,難道他還能強行奪過去?」
我低笑:「為什麼不能?我不了解如今的盛川的手段,難道你還不了解嗎?」
「……既然談好了合作,我們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盛超警告我,「孟星瀾,別忘了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你可別搞砸了。」
我沒應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因為市場部門的主管已經在另一邊喊我。
「今晚有個酒局,是很重要的大客戶。小孟,我對你的工作能力很認可,你跟著一塊兒去,記得把妝補好。」
我微笑著應聲:「好。」
大概因為是大客戶,公司把酒局的地點定在A市一家很有名的五星級酒店裡。
酒過三巡,對面被稱作徐總的中年男人借著碰杯的機會,一把攥住我的手。
「孟小姐再陪我喝幾杯,聊聊合作嘛。」
他拿工作做噱頭,我不好翻臉,趁倒酒的動作抽出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借著去洗手間的名義逃到了走廊上。
今天的酒度數不低,我的臉頰和耳朵都已經在發燙,撐著墻壁往洗手間走,卻在拐彎的地方撞上一個人。
抬眼看去,正是神情冷銳的盛川。
他扶住我晃晃悠悠的身體,抿唇叫我:「孟星瀾。」
語速很慢,聲音裡已經帶上了顯而易見的怒氣。
「好巧啊,盛總。」
我沖他擺擺手,「不過我還在工作,得走了。」
說完,我就要越過他繼續往前,錯身的一瞬間,盛川卻驀然扣住我肩膀往後拽。
眼前天旋地轉,回過神時我已經被他抱在了懷裡。
「你的工作到現在就結束了。」
其實不巧。
我早知道盛川今天要來這裡談生意,也早知道他看到後會第一時間制止我。
過去的記憶共同構成了如今的我和他,他不想讓我繼續做這份工作,最好也是最方便的選擇,就是把我安排進自己的公司。
「盛總這是替我們公司炒了我?」
「不,是替你炒了這家公司。」
盛川低頭看著我,眼睛裡的銳利的光芒仿佛要刺穿我,
「大不了來我這裡工作,但別喝酒,孟星瀾。」
我被燈光晃得頭暈,於是瞇起眼睛:「盛總這麼相信我的工作能力啊,不怕我搞砸?」
「我當然相信。」
說不上來,那一瞬間究竟是什麼心情。
有無數幀過去的畫面湧上來,吞沒我,又如退潮般散去,最後隻留下那個我喝醉的晚上,他背著我一路走回宿舍的場景。
好像很遙遠,又好像不過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
盛川抱著我,走進電梯,一路到了樓上的房間。
他把我放在床上,轉身去關了門。
再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從包裡摸出眼線筆,用筆尖在他眼尾輕輕點了一下。
盛川的動作一下子蹲在原地。
他的聲音好像裹挾著一團濃霧,滿是辨認不清的情緒:「你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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