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因為太太過敏,便開飛機奔赴而來,嘶——
哪個男人若是毫無感情,能做到這種地步?
眼看著快要抵達別墅門口,小鹿連忙去開門。
商嶼墨眉眼冷漠,開口率先詢問完畢寧迦漾的症狀後,從陸堯手裡接過自己帶來的藥箱,語氣很淡:“我自己即可。”
臥室門陡然關閉。
小鹿:“……”
這種被卸磨殺驢的錯覺是怎麼回事。
陸堯微微一笑:“你可以去休息會兒,這裡我看著就行。”
小鹿:“……”更像了。
房間內沒有開燈。
唯獨清冷月光與璀璨星光穿透巨大的玻璃牆壁,如數傾灑進來。
寧迦漾大抵是不舒服,身體微微蜷縮著,眼睫緊閉。
商嶼墨目光落在她身上,素來沒什麼情緒的眼神掀起細微波瀾,黑暗藏匿了所有情緒。
無聲在床頭坐下,將姿勢沒安全感的女人半抱著坐起身來,單手從藥箱拿出一劑退敏針,給她輸進去。
動作很輕,但冰涼的觸感還是驚醒了寧迦漾。
她半靠在男人懷裡,腦子尚未反應過來,睫毛顫巍巍撩起,眼睛觸及玻璃外的星月光芒,漂亮眉尖輕輕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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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
男人掌心擋在她眼前,“閉眼。”
黑暗中,商嶼墨聲線很低,清冽中浸潤著幾分柔和,明明近在耳邊,寧迦漾卻覺得像是在夢境之中。
因為商嶼墨從來不會這麼溫柔。
任何時候都是理智而冷漠的。
女人卷翹的睫毛在他掌心眨了兩下,商嶼墨眼眸輕闔,視線落在她脖頸往下多了抹殷紅烙印的皮膚上,隨即拿出藥膏。
因為過敏的緣故,皮膚格外敏感。
即便是綢滑的真絲布料,摩挲皮膚時,都能讓她痛覺無數倍的放大。
她細白牙齒忍不住咬著下唇,半晌,溢出來一個字:“疼……”
眼尾被逼出了淚花,掛在了長長睫毛上。
商嶼墨修長指骨微微曲起,指尖撩動她纖薄肩膀上那細細的蝴蝶結肩帶,略一用力……
頓時。
綢滑如水的布料,順著同樣滑的皮膚,傾瀉而下。
最後堆在精致漂亮的腳踝之間。
商嶼墨指腹沾滿了淺白色的藥膏,一點一點均勻塗抹在她過敏位置。
主臥面朝大海,落地玻璃是夜幕低垂後近在咫尺銀河般璀璨的星光,幽藍色的海域與夜幕水天相接,美不勝收。
更美的是如此夜景下,渾身雪白的漂亮女人,柔軟的身軀陷入如雲朵的白色大床之上。
一襲黑色襯衣,眉眼昳麗的男人,長腿半跪在床側,沾著過敏藥膏的修長指尖緩慢擦過那些如烙印般的殷紅痕跡。
淺褐色的眼眸深斂,沉靜從容,藥膏沒有遺漏任何一處。
清清涼涼的藥膏布滿全身,淡雅的藥香氣息彌漫在呼吸之間,寧迦漾身上的痛感緩解,她視線模糊之間,仿佛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忽然,一隻發燙的小手攥住了男人連線條都透著矜貴的腕骨。
商嶼墨順著那纖細手臂往上看去。
入目是寧迦漾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正慢慢從床上坐起來,若是細看,會發現她的瞳仁並未聚焦。
大概腦子還迷迷糊糊的緣故,她聲線有點模糊:“不幹淨的男人,離仙女遠點……髒。”
商嶼墨眼眸晦暗沉鬱,神色淡了下:“清醒了?”
下一刻。
寧迦漾松開他的手腕,秀氣的眉心緊皺著,“痒……”
說著,便要去撓皮膚上過敏的位置。
商嶼墨反扣住她的手腕,眼眸輕闔,等波瀾平復下來,才道:“別亂動。”
隨即將人攬入懷中,形狀漂亮完美的薄唇覆在她脖頸泛紅的位置,極輕地吹了吹。
寧迦漾眼睫垂落,身上那片發燙發痒的過敏肌膚終於被吹的舒服些了,高燒迷糊的意識也逐漸清醒。
就著月光,桃花眸上撩起,安安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兒。
等身上徹底不痒了,突然,她伸出一雙纖細手腕,幹脆利索地把人推開。
唇角勾起嘲弄弧度:“傳聞非虛,我算是親身領教到了。”
男人頓了秒,隨即慢條斯理地握住她的手腕,將剛才蹭掉的藥膏重新塗了遍,偏淡的音質依舊平靜:“親身領教?”
見他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這副冷冷清清,理智清醒的樣子,寧迦漾忍了下,發現自己根本忍耐不了,“對啊,上能濟世救人,下能陪人種玫瑰,大晚上還能跑來給塑料老婆送溫暖,不得不說,醫學界第一男菩薩就是您。”
商嶼墨若無其事地拿起湿巾擦幹淨指腹上的藥膏,恍若隨口問:“商太太,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寧迦漾懶得答。
身為完美主義者,她的男人要是不幹淨了,那就像是摯愛的玉雕有了瑕疵。
外觀再完美,也失了興致。
“小浪花……”
商嶼墨給她重新穿好睡裙,忽而想到什麼,緩緩俯身,嗓音極輕:“又醋了?”
寧迦漾躺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完全蒙住,裝作沒聽到。
偏偏男人沒有放過她的意思,長指扯開她的被子:“藥膏還沒吸收。”
磁性的語調染上幾分溫柔。
寧迦漾腦海中浮現出方才他不厭其煩給自己上藥,吹著每一寸不舒服肌膚的畫面。
指尖用力攥著被子,不願被他看穿那些連她自己都不願意直視的心思。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倦怠湧了上來,她眼皮子有點發沉。
“商太太怎麼樣才能消氣?”
她面朝玻璃牆,掙扎著睜開眼睫,入目是一片漆黑模糊,唯獨低垂夜幕的星河似是組成了玫瑰模樣。
寧迦漾紅唇張了張,呢喃般:“如果……讓你親手把玫瑰莊園的玫瑰全都拔了呢。”
……
連空氣都是靜默的。
久到寧迦漾意識快要消散時。
商嶼墨將她蒙在下巴處的薄被拉至腰際,面容清冷沉靜,徐徐道:“你喜歡的玉雕全都抵達清鶴灣,回家便能看到。”
寧迦漾意識消散之前,清晰聽到他平靜語中毫不動容的拒絕,紅唇下意識往上扯了扯,卻沒力氣,最終緩緩抿平。
……
夜色更濃。
商嶼墨神色疲倦地靠坐在別墅大廳的沙發上,修長指骨慢慢揉了揉泛脹的額角。
昨天一場手術,又連夜趕來,幾乎耗盡精力。
此時寧迦漾過敏反應徹底平穩下來,緊繃神經放松後,隨之而來是極度的倦意。
原本陸堯是不敢打擾的,但……
目前這個發展趨向,自己實在是不敢做決定。
於是端著一杯咖啡走來,順手把平板電腦放到自家少爺膝蓋上:“您上熱搜了……”
商嶼墨抿了口極苦澀的咖啡,才略微清醒幾分。
目光劃過最上方的一排熱搜詞條——
#揭秘醫學界謫仙商嶼墨的太太#
#商太太玫瑰美人裴灼灼#
商嶼墨沒什麼表情,長指點進去。
熱門微博:
「實錘玫瑰美人是商太太證據再添一筆:有媒體從商神的醫院論壇扒出,前段時間豪擲幾十億為小嬌妻收購玉雕的大佬正是商嶼墨,眾所周知,玫瑰美人裴灼灼,愛好之一,就是收集玉雕。照片.jpg」
是裴灼灼的ins截圖。
她曾發過某張照片,有衣帽間有個單獨開闢出來一整面玻璃櫃子,上面放得全都是玉雕品,以及她日常偏愛的首飾,也是玉镯。
「啊啊啊wsl商神這是什麼神仙老公啊!!!」
「從送玫瑰莊園到送幾十億玉雕,從商神‘家規’公開商太太到裴女神悄悄掉婚戒被扒,不愧是醫學界陛下皇後的愛情」
「傳聞商神出身豪門,玫瑰美人出身醫學世家,門當戶對的真夫妻最好磕。」
「商神真的把太太護的太嚴實了,一有帖子就刪,就怕被咱們發現!」
「此時隻想魂穿商太太,嗚嗚嗚慕了」
「……」
商嶼墨清雋的眉目深折:
“怎麼回事?”
玉雕他看清了前因後果,但‘玫瑰莊園’‘婚戒’,還有其他什麼為了裴灼灼才節目失誤,皆是無稽之談。
因為手術緣故,商嶼墨並未看到昨天那個論壇帖子。
陸堯順勢將昨天刪掉帖子的截圖翻出來。
商嶼墨一頁一頁翻過截圖,每個字都看得清清楚楚,薄唇陡然抿起極冷的弧度。
指腹用力捏著平板。
陸堯眼皮一跳,生怕自己新買的平板被捏成粉。
商嶼墨眼睫低垂,面無表情地看完,驀地起身,往樓上走去。
路過走廊微開的窗戶時。
他餘光瞥到指間反射的一點細碎淡光,腳步頓了秒。
隨即冷著臉,摘下無名指上的婚戒,毫不猶豫地扔出去。
海風極大。
輕飄飄的戒指隨風飛進海域。
第32章
商嶼墨掌心抵在了主臥門把手上,又緩緩松開。
過分修長幹淨的手,在走廊昏黃的燈光下,襯得如最完美的工藝品,此時抵在喉下,隨意似的扯開領口,兩粒扣子因為他帶著幾分戾氣的動作,崩落下來。
咕嚕嚕順著樓梯,滾落至最後一節臺階角落。
陸堯安靜如雞。
跟在大少爺身邊這麼長時間,從未見過他情緒泄露。
今晚算是見識到了兩次。
一次是在醫院聽到太太嚴重過敏。
一次是現在。
“陸特助。”
就在陸堯思緒萬千時,忽然聽到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喊他。
立刻回過神來,快速應:“在!”
商嶼墨薄唇輕掀,淡淡的嗓音溢出極為清晰的話語:“去訂制新的婚戒。”
略頓後,繼續道,“所有顏色的鑽石,各訂一款,以浪花為設計主題。”
陸堯下意識看向他的指骨。
此時已經空了。
明明剛才在樓下看熱搜時還戴著的!
腦海中陡然浮現出商嶼墨路過窗口時,窗外一閃而來的光芒,內心倒吸一口涼氣——
價值幾百萬的戒指說丟就丟了?!
想到這位隨便丟戒指的脾性,陸堯默默問:“預算是?”
商嶼墨已經推開了房門,眉眼極淡地睨他一眼:“你說呢?”
陸堯咽了咽口水:懂了,上不封頂。
臥室一如離開前那般靜謐。
隻是寧迦漾身上那原本被商嶼墨拉至腰際的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她扯了上去。
商嶼墨站在床邊,拉長的影子似乎佔滿了整個牆壁,隻見影子緩緩折腰,雙手極輕地將被子重新拉至腰際。
撩開她纖白脖頸處的烏黑發絲,露出裡面已經變淡了一點點的殷紅痕跡。
紅色烙印蔓延而下,大片大片雪白的皮膚上都是這樣神秘的印記,格外扎眼。
大抵是退敏針起了效果,她睡顏安穩,呼吸均勻。
想到寧迦漾臨睡前那似是夢囈的話,伸出冷白微涼的指尖碰了碰她的眼尾。
寧迦漾臉頰下意識蹭了蹭枕頭,卻無意中將他半邊手壓在臉頰下,紅唇微張,聲音模糊。嘟囔:“渣狗,帶著你的玫瑰美人離仙女遠點。”
商嶼墨聽得清晰。
沒生氣,薄唇反而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
掌心貼著女人柔嫩的臉頰,就著這個姿勢,看了她許久,直到手指發麻,商嶼墨輕捏了那臉頰一下,才扶著她的腦袋重新平躺回去,將自己的手救出來。
商嶼墨極倦,卻毫無睡意,慵懶從容地坐在床側的單人沙發上,隻要將一伸手,便能觸碰到寧迦漾搭在被子外的細白指尖。
他正遙遙望著玻璃牆外的夜景。
片刻後,他忽而坐直了些,恍若隨意地單手舉起手機,對著外面拍了張照片。
星月光芒灑在他修長指骨,似是鍍上了層薄薄的冷霜色。
打開私人手機裡那個秦望識安裝的橙色app,剛準備發布微博。
略停了秒。
轉而給正挑選對戒款式挑花眼的陸特助發了條微信:
【把認證過的那個微博賬號和密碼發給我。】
陸特助秒回賬號密碼,順便問:【您準備發什麼,需要公關部幫忙寫文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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