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數年的感情,我也不一定會輸不是嗎?
一直到壽宴臨近尾聲。
我也隻是和她簡單聊了幾句,算是打了招呼。
從洛府歸家時。
我見父親喝得滿面通紅,志得意滿地摟著一個中年男人的肩膀。
他高興地跟我說:「月兒,這是你張叔叔。」
我愣了一瞬,心頭一寒。
眼前這個笑容和煦溫柔的男人,正是溫家衰敗的根源。
此時的溫家在父親的多年經營下。
生意做得如火如荼,鼎盛之勢甚至可比京都四大行商。
就在這個時候。
他來了,打著和父親合作的招牌,硬生生將父親拖進了江南最大貪汙腐敗案的旋渦中。
一步錯,步步錯,就此不可脫身。
「月兒!」母親見我愣住了,輕聲提醒了句。
我回神,下一秒揚起了最燦爛的笑容,甜甜地喊道:「張叔叔。」
「嗯。」男人也不介意,笑了笑應了一聲後,隨手從懷裏摸出了個玉雕的小兔子遞了過來:「初次見面,叔叔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你,這個小玩意,月兒拿著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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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了過來,輕輕摩挲了下。
如此通透的白玉,即便在溫家也不算是隨處可見,小玩意嗎?
「謝謝叔叔。」
「哎。」
「張景,走走!到我家去,這麼多年沒見了,咱們今晚好好敘敘舊。」父親很高興,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等他們走後,我悄悄問母親這個人和父親是什麼關系。
母親摸著我的頭,笑著說道:「他是你父親兒時的好友,十二年前汾河決堤,溫家損失慘重,正值危難的時候,是你張叔叔拉了咱們溫家一把。不過我們也很多年沒見了,聽說他現在在跑海貨,出海和南洋什麼地方做生意。」
「哦。」
如此大恩啊!
我垂了垂眼簾。
自那天後,張景應父親的邀請乾脆就在溫府內住了下來。
沒兩天,他便和父親提起了生意之事。
他有一好友,現在想要出手一批被海水淹過的棉布,原本是銷往南洋的,可惜船剛出港口就沉了,勉強打撈起來。
他那位好友現在是欠了一屁股的債務,心急如焚地要找下家,價格低到很是讓人動容,隻是數目頗大。
他一個人吃不下來這麼大的貨……
父親有些猶疑,這數目太大,但也很是心動。
我一聽,心頭便是一跳,隱晦地和父親提了幾句慎重,或許話沒說好,又或者是次數多了。
父親惱了:「你一個女兒家,懂什麼生意上的事情!好好跟你母親學些料理家事、針織羹湯即可,別讓人嘲笑我溫家教女無方。」
我臉色一白,然而父親已拂袖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若我是一男子,又豈會被斥責不懂。
因無身下二兩肉,平生低頭矮半寸。
父親雖然寵我,但也有著這個時代男人對女人的普遍認知。
女人隻需在後宅裏管理家務即可。
諸如生意上的事情,他絕不會同我提上半句。
我原以為經過這數年閨中的磨礪,我已經可以適應未來的困頓。
此刻卻被父親叫破。
我才驟然發覺藏在我骨子裏被豢養了二十多年的現代自由、平等、自愛的觀念從未被磨平過。
它隻是藏起來了,為了在這個時代下活下去。
而此刻它狠狠撲了出來,咬了我心尖一大口,連呼吸都帶著痛意。
彩雲見我站在原地沒動靜,有些被嚇到,急著上前,小心點喚我:「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喉頭發苦,我咽了咽不忿之氣,沖著彩雲安撫地笑了笑。
「哥哥還有多久回來?」
「大少爺此次去外地巡察生意,怕是還得再有一個月才能回來。」
「嗯。」
「小姐。」
「走,去宋府。」我攥了攥手,厲聲道。
記得沒錯的話,宋函的上位之旅,便是從這場「破」棉布案開始。
宋家現在是外強中幹,前不久更是在生意上狠狠地賠了一筆,我有好幾次都聽到溫府的下人議論,宋府的僕人已經兩三個月沒發月銀了,多有抱怨。
「宋……小姐!」彩雲面上露出了些猶豫:「小姐,夫人會不高興的。」
「無事,隻是遞個話而已,不礙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我捏了捏手腕,上次被母親用細木棍鞭打的刺痛感似乎還在:「隻要此事不告訴母親即可。」
「可……」
彩雲仍舊想勸,但到底強不過我。
打著見宋二小姐的名號,我進了宋府,剛走到花園湖畔,就看到了他的身影,身邊站著笑容滿面的楚惜顏,
她穿著一身藍紫色的衣裙,那是千金難買的玉面春,在日光下光彩照人,即便溫家作為蘇州首富,庫房內也不過隻有十來匹,被母親珍之重之,準備用來給我做將來出嫁的婚裙。
而宋函身上那件青白色錦袍一針一線都是我做的。
我一直都覺得這個顏色很襯他。
既無血緣,又不是夫妻,更無媒妁之約,隻是兒時青梅竹馬的關系,於世俗禮法,我無任何理由為他做這件事。
可我到底還是做了,瞞著母親打著為哥哥做衣袍的名義,夜間挑燈,想著若有哪日他穿上,一定很好看。
今日我確也見到了。
相伴數年,我怎麼會看不出來,他此刻和她相談時的歡愉。
「小姐……」彩雲輕輕拽了拽了我的袖子,壓低了聲音喊了一句。
「嗯。」
我回神,剛應了一聲,不遠處的兩人便發現了我。
宋函眼睛亮了亮,沖著我便是一笑,領著楚惜顏就走了過來。
「月兒,這是惜顏,我的表妹,這次是跟著姨媽來蘇州遊玩。」
「上次洛老夫人壽宴,我與惜顏小姐見過的。」我笑了笑,在外看不出任何異樣。
「是,素來聽聞如月小姐才名,可惜那天人太多,沒能和如月小姐多聊幾句,有些遺憾。」
「楚小姐過譽了,如月哪裡能比得上惜顏小姐的盛世風華。」我搖了搖頭,謙虛了一句。
當聽聞我是過來找宋二小姐時,楚惜顏勾起了嘴角,眼眸閃動了一下,眼神在宋函身上落了落,有些玩味。
到最後變成了,一行三人一道過去。
當宋二小姐看見我們一道出現時,明顯愣了一下,呆呆地把我們迎了進去,一行四人在院子的紫藤花下坐著喝茶,閑聊。
平心而論,楚惜顏是個很好的人。
她性子明快,見識廣博,言談舉止皆有大家風範。
當那雙清澈明快的眼睛笑著看向我時。
我也不得不承認,若我是個男子,怕也是很難不動心。
可惜……
我對她笑著,看了一眼嘴角含著笑的宋函。
若不是如此。
我想我們或許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4
臨走前,我尋摸到了機會,言簡意賅地將張景拉著我父親合夥大批購置棉布的事情,連帶著自己心中的疑慮和擔憂悉數告訴了他。
「……天下沒有白來的午餐,此事來得太過於蹊蹺,我始終覺得有些不安,勞煩宋函哥哥幫我細查一下。」
宋函皺起了眉:「此事我也知曉一些,溫伯父也曾來找過父親入夥,宋家如今正在困境中,父親很有些心動,若是真如月兒你所說的那般,是得細查一下。」
「此事就交給我吧。」
「那就多謝宋函哥哥。」我低聲道謝。
「多謝? 」他張了張嘴,眼神裏有些遲鈍和遲疑:「月兒,我們之間不必說……」
他話沒說完,身後腳步聲響起。
楚惜顏拉著宋二小姐走了出去,笑盈盈地看著我們:「咦,說什麼悄悄話呢?一轉身就不見你們人了。」
「沒什麼……」
我不太想讓她知道,隨意找了個理由應付了過去。
一回家,便見父親笑容滿面和張景勾肩搭背地一道出去了。
我問母親。
母親倒有些訝異:「你這孩子!你父親昨兒個還跟我說,他覺得你好像對你張叔叔有偏見。」
「月兒啊!娘親跟你說,你張叔叔為人品行溫厚純良,當初對咱們溫家有大恩,你得好好尊敬他才是。」
「娘親,不是的,畢竟這麼大的款項,還是得多慎重一點。」
「放心吧,你父親他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心裏有數。你這些年凈顧著讀書了,有時間也練練針織女紅,咱們家雖說不要求你學得多好,但得會。」
「娘親……」我有些急。
「去!把你給你爹做的鞋子,拿給娘看看。」
我嘆了口氣,到底也沒問出個結果。
父親帶著張景出去究竟是為何?也沒瞞上多久。
滿城的大戶都知道有一批便宜的棉布即將出手,父親準備再拉些人一起。
「信送出去了嗎?」我問彩雲。
「送出去了。」彩雲話說得有些猶疑,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問了出來:「小姐,你已經給大少爺去了三封信了,我瞧著那位張老爺也不像個壞人啊,你怎麼就這麼忌憚他?」
「直覺吧,壞人不會把壞字寫在臉上。」我垂眸:「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是。」
楚惜顏前天來了帖子,邀我一道登茶山。
宋溫比鄰,這些天我見了她數次,也聊了數次。
平心而論,她確實是個性子開闊疏朗、明媚大方的人。
實在是很難讓人討厭。
等馬車到山腳下時。
他們已經在了。
一群人圍在一起交談,除了楚惜顏和宋家少爺、小姐外,洛嘉熙和一些書院書生也在。
周遭還站著些各府的家僕,楚惜顏從京城也帶了人來,今兒個跟著她的人,我也不陌生,是個面容憨厚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在和其他家僕攀談。
楚惜顏笑容明媚。
宋函眼裏也多有贊嘆之意。
宋家大小姐先發現了我,走了過來,趁著周圍人少,翹了翹嘴角:「蒲柳之姿如何能與燦陽爭輝,青梅竹馬又如何?相伴十年又如何?還是比不過別人相處短短數日。」
我心頭一梗。
彩雲皺了眉,剛要開口,便被我握住了手腕,按了按。
我對著宋大小姐微笑道:「有時間在這裏譏諷我,倒不如好好想想你們宋家此次危機到底該怎麼度過?」
宋府不知道是得罪了誰,最近生意慘淡。
「她是她,我是我,有什麼可比的?至於宋函,說句不好聽的,你那幾個兄弟怕是拍馬也比不上他,將來指不定多有求到他身上的時候。
你們小時候也沒少欺負他,而那個時候都是我在,人都是有心的,宋大小姐好好想想吧。」
我嗤笑了一聲,不再理她,邁步走了上去。
楚惜顏這些天和我相處得極好。
縱然關系特殊,但我對她確實生不出惡感。
她一回頭就看到了我,不待我走近,笑著就跑了過來,一把挽住了我的手臂,突然間一陣飛跑,又甩了一句:
「別跟上來!」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我一時猝不及防,一直往上跑出老遠後,才停了下來。
至於其他人,則是遠遠落在身後。
見我喘著氣,看起來很疑惑。
她突然一下子笑了起來,張揚又明媚。
「哈哈,開心嗎?」
「啊?」
「成天都要守著那些溫婉端莊、謹言慎行的規矩,很無聊吧。」她看著我的眼睛,眼睛很溫柔。
我瞳孔微縮,她的坦誠,讓我意外。
「是,可那又有什麼辦法?這個時代……」我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話一出口便驚覺失語,立時轉了話:「……世道就是如此?一己之力到底難以同世俗禮法抗衡,我們每個人都隻能在條條框框中輾轉挪移。」
「即便是在夾縫中舞蹈,但我想也總有些我們能做的事情吧。」
楚惜顏抬了手,遮了遮亮起來的日光,她嬌美的臉上倒映著光影,這場景美得驚心動魄。
讓我一時間看愣了眼睛。
「聽說蘇州最大的蘭苑繡坊是你主辦的,專門收留那些孤苦女子和小孩,教導她們求生的技能。」
「是。」 我不解,蹙眉。
「為什麼會想做這件事?」
「沒什麼理由,我隻是想做一些我能做的事情,這事怎麼了?」
「沒怎麼。」她又沖著我笑:「挺好的,走吧,我們到那裏去。」
她指了指山頂的位置。
我笑了。
還真是有雄心壯志。
隻是我們最終還是沒爬上去,半山腰就累得坐到了地上。
先一步坐下的是她,緊跟著我也不繼續勉強自己了,四目相對間,齊齊地笑了起來。
宋函他們遠遠落在後面,見狀臉上有些疑惑,待走近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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