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子,宋函。」
小廝顫著,終於將話都抖了出來。
屏風後的我手一頓,茶杯瞬間落了地。
啪!
清脆一聲響。
他來了!
他來做什麼?
他不是才高中狀元,現如今不應當在京城接受眾人的恭賀。
以及和惜顏……
正廳內一陣騷動。
伴隨著匆忙的腳步聲,宋函急促又略有些喘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他後面還跟著個跑得太急,撐著膝蓋直喘氣的中年婦女。
「且慢。」
肉眼可見父親手抖了一下。
事情被打斷,與我定親的那戶人家很是不喜,即便宋函是新科狀元,他們也忍不住厲聲質問:「宋公子這是何意?我們溫張兩家商議定親之事,你這麼貿然闖進來,怕是有些不妥吧。」
宋函緩了口氣,面不改色說道:「溫小姐同我早已有婚約在身,又怎可同你張家定親?今日宋函上門便是來提親的。」
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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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什麼時候有婚約。
我心裏亂成了一團麻,不知所措看向了彩雲,看到的也隻是一雙迷茫又震驚的眸子。
「婚約?什麼婚約,若溫小姐真有婚約在身,溫家何以同我張家商談結親之事,宋公子說話得謹慎些,一家女許百家,怕是對溫小姐名聲不利。」
宋函沒理他,一雙堅定的眸子定定地看向了正堂前坐著的我父親。
「溫伯父,不知您可還記得宋函一介白衣時,您同我之間的約定,宋函幸不辱命,如今已有功名在身,煩請將小女嫁於我,宋函必將珍之重之,厚愛一生。」
父親的手都在抖。
我能看到他臉上的模樣,既欣慰高興又有些古怪。
後面的事情便是一團混亂。
而我的心也如一團亂麻。
廳堂內的張家自是不肯罷休,但我卻從未見過宋函如此不講道理的樣子,言之鑿鑿。
他不愛爭吵,但此刻似乎是將前二十多年所有的架都吵完了。
父親老臉通紅,向張家道了歉後,好聲好氣將人給送走了。
張家即便不願,那也無可奈何。
既無下聘,媒人也未有上門,隻是口頭之言,溫家即便反悔,那也隻是多損些面子。
張家走後,宋函似乎是急不可耐,下一刻便從懷裏摸出了庚帖,加上帶來的媒人,打算今日便將事情都定下來。
「此事本當請母親出面方才合規矩,但溫宋兩家比鄰,溫伯父想必也清楚宋函情況,如今這般雖說孟浪,但也請溫伯父體諒一二,宋函對溫小姐無半絲不敬之意。」
他將庚帖恭敬地遞了上去。
父親手有些抖,正準備接過時,被我打斷。
「父親等等。」
我急急地從屏風後奔了出來,許久未見,他望向我的眼睛灼熱得嚇人。
側了側頭,我避了避他的目光,在父親跟前溫聲說道:「父親稍緩,可容女兒同宋公子單獨說幾句。」
父親嘆氣,但到底沒說什麼,一揮手,眾人悉數退避開來。
廳堂內隻餘我同他兩人。
13
我看著他的臉,有千言萬語又像是無從說起,最後隻化作了一句:
「你怎麼回來了?」
他一貫溫和,此刻卻顯得有些惱:「不回來,難道看著你嫁給別人嗎?!」
聽他這話,想著那夜我問他的話,我也惱了,眉一皺:「你既又不準備娶我,我又為何不能另尋他人!」
「我心慕你這麼多年,又如何不想娶你,還是溫如月!你除了我還想嫁誰!」
他咬牙切齒,隱約還能聽見牙齒磨礪間的吱呀聲,惱意下皆是後怕。
我心頭一動,沒再說話。
「若不是溫大哥遣人同我說了一聲,隻怕我還被蒙在鼓裏,京都到蘇州這迢迢千裏,我每夜都在後怕,你若真嫁給了旁人,我又當如何?也是幸好趕上了,若是真等溫張兩家交換了庚帖,事情成了定局,那你要我如何?」
「若真成了定局,那你又當如何?」
「真成了定局……」
他頓了頓,像是咬了咬牙:「搶!」
一個搶字,落地有聲,撫平了我這些日子裏全部的惶恐和心酸,不由得眼眶有些潤。
觀他風塵僕僕的樣子,便知他這一路絕沒有好好休息過,他是何等注意整潔的人,此刻袖口破了卻都無任何知覺。
「你同惜顏……」
「我……」宋函苦笑,像是明白了其中癥結,放緩了聲音:「月兒,我們相伴數年,一起長大,你難道還不清楚我的性子嗎?認定了絕不會放手,即便撞南墻也不退。」
「惜顏很好,但我對她隻是對待表妹……我待她也沒什麼不妥之處,到底是哪裡讓你誤會了?」
我啞口,眼神閃躲:「可我問你娶不娶我,你又為什麼不答應我?」
宋函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月兒,我如何敢!一身白衣,毫無功名在身,家母早亡,我在家中被冷落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曉,這樣的我,又怎麼敢對你隨意許諾未來。」
「你應當知道,我不在乎這些!」
「你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能不給!」 他攥了攥手又松開,眼眸裏寫滿了溫柔的神情:「如果你註定要跟著我吃苦,那麼我寧願你高懸在天上。」
「那如果你沒有考中,你就準備放棄我嗎?」
我的聲音很輕,卻好似驚雷一般,他的臉上露出了糾結、不舍的樣子,轉而又化了開來,像是賭氣一般地說道:
「沒有如果,總之我考中了,我可以照顧好你了。」
「那你願意嫁給我嗎?」說到最後一句,他顯然很有些緊張。
即便我想他知曉我的答案。
我眼眸含著淚,彎起了唇角:「我願意。」
他也笑了。
宋函很急,兩家本就比鄰,婚事商議更是極快。
蘇州城內剛剛傳出風聲,眾人便見大批大批的聘禮從宋府抬進了溫府的院子裏。
作為新科狀元,宋府將來數十年的依仗。
宋函在宋府內的地位水漲船高,她的繼母、兄妹即便再如何不喜歡他,也不敢再多發一言。
母親也很滿意,且不提宋函對我的喜歡,就說溫宋兩家隔得這般近,隻怕是我在宋府微微皺個眉頭,溫家都能得到風聲,沒人能欺負得了我。
大婚果真是一件格外麻煩的事情。
待到一切塵埃落定,眾人悉數散去。
喜房內隻剩我與他兩人。
我累得也不顧及什麼形象,坐在梳妝臺前,直接摘下了頭上的鳳冠。
「累了。」宋函笑著過來替我捏肩,他今天在外喝了不少酒,此刻面色上還帶著酒色燻起的微紅,但眉眼裏都含著笑意。
「是啊。」我一邊拆頭上固定的釵環,一邊跟他抱怨:「母親替我備嫁也的確實誠,這鳳冠怕是足足有七八斤重吧。」
他笑而不語。
我將釵環放進梳妝盒裏,手腕一碰,便見木匣落地。
我這才想起:他去京之前,曾給我送過東西。
但後來我卻是忘了。
打開一看。
盒子裏裝的是一枚清透的玉佩和一張短短的字條,展開一看:
月兒,聽聞你身體不適,在家可有好好吃藥。
本應當陪在你身邊,但江南之事尚有後續,黃大人明日便要帶我返京,順帶著準備春闈之事。
月兒你先前問我,願不願意娶你?
我現在答你。
我願意,很早之前就想娶你了。
這枚玉佩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說是將來讓我交給心儀之人,請務必收下。
京都路遙,山水迢迢,萬望珍重。
念你。
看完後,想著自己的那些別扭,倒也覺得好笑,扭身就撲到了他的懷裏,笑得抬不起頭。
等我將心思一一道出。
宋函詫異,聽完後轉而笑著搖了頭,抱緊了我:「你啊你……」
我不答,隻抿唇沖著他眨了眨眼。
是啊,我已經是他的妻子,這些復雜難言的心事才沒有成為人生的遺憾秘密。
我望著他笑,他低頭吻下來。
紅燭搖曳,終成一心。
14 男主視角
隔壁溫家有個很奇怪的小姑娘。
自從我在湖中救了她之後,便纏上了我這麼一個生母早亡,生父不管的假「少爺」。
明明年紀小小,卻總是故作大人模樣。
偶爾有些奇奇怪怪之語,讓人摸不著頭腦。
起初並不覺得有什麼,隻當是又多了一個妹妹。
而這個妹妹長得漂亮,對我又好,隻是看著都讓人覺得歡喜。
隨著年歲漸長,我對她的感情終究還是變了味道。
我想要看著她笑,喜歡看著她笑,喜歡看著她對我笑。
然而我卻清楚。
如此這般的我配不上她。
她是溫家的大小姐,父母兄長捧在手心裏的珍寶,又怎麼會選擇近乎一無所有的我。
即便她什麼都沒說,但溫宋兩家隔得這麼近。
我又如何不知:因為她的堅定,溫夫人罰她的事情。
她很勇敢,似乎什麼都不怕。
但也正是她的勇敢和堅定越發讓我心急。
從前讀書,我隻是因為喜歡而已,她也總說喜歡就好。
而因為她,讀書做官除了蕩平世間不平事外,似乎又有了另外的意義。
上天垂憐,我在讀書方面還有些天分。
溫伯父私下曾找過我一次。
他很溫和,但我也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少年意氣又或是真不願失去。
我同他定下了約定。
三年,金榜題名,他便將女兒嫁給我。
三年啊,時間太短。
縱然我有才名也有自信,可金榜題名是千軍萬馬擠獨木橋,多少人蹉跎一生也難得了全心願。
但我不願意失去她。
月兒驚覺張景不對,讓我幫忙調查,被表妹得知,聽完緣由後,我才明白其中牽扯甚大,同時也明白這是我的機會。
事情很復雜也很危險。
如此這般,我又怎麼捨得將她牽扯進來。
隻是後來,她到底還是陷了進來。
洛嘉熙坦蕩追她,我承認我是嫉妒的。
若我也能如洛嘉熙這般有底氣,我也不必藏匿心意。
溫家落難,是在黃大人的計劃之中。
雖然楚惜顏告訴我,這隻是月兒的虛與委蛇。
但我依舊嫉妒,隻恨自己調查的速度不夠快,不能趕緊將洛家拉下馬。
忙忙碌碌許久,終於一切塵埃落定。
我得了黃大人青眼,要我一道入京,順帶著準備春闈之事。
臨行前,我想見她,她病了。
我想也是,這些日子她也確實辛苦。
不著急,不著急。
現在春闈為重,等我考中,就能達成溫老爺的約定,可以娶她了。
我運氣很好,順利進了殿試。
或許是黃大人向陛下提了一句。
陛下點了我為狀元,正是興高採烈之時,卻得了消息,她要準備嫁人了。
她要嫁人!除了我,怎麼可以!
顧不得太多,我連夜往回趕,京城、蘇州相隔千裏,我隻恨不能瞬間飛回去。
上天或許真待我不薄,我到底是趕上了。
明白緣由後,讓人哭笑不得。
我又怎麼會愛上旁人。
楚惜顏的確是萬裏無一的女子。
而我隻要我的這輪月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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