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他前面的殷無書回頭看了一眼,又轉了回去。片刻之後,一團霧氣被他反手拍了過來。謝白步子一頓,下意識想讓開,而後才反應過來這是殷無書拍過來的,不至於害他。
那團霧氣整個融進了他的身體裡,頓時有溫暖的氣流順著周身血脈緩緩流動起來,走了一輪,四肢百骸都有了點溫度,不像之前那樣能凝霜了。
立冬一出廟門,手指微動了兩下,便將繞在指上的八角銅鈴抖了出來。他抬頭掃了眼暗色的天,一邊低聲念了兩句,一邊將點過血的銅鈴懸在掌下搖了兩下,停了片刻後,又快速搖了六下。
這銅鈴的音色又空又輕,站得稍遠幾步便很難聽見,卻能像水汽一樣彌散開來,融進夜色裡。
鈴音剛歇,陰沉了許久的夜空突然落下了細碎的雪沫,洋洋灑灑,沾衣便化,甚至落在地上也積不起來。
眾人抬頭看了一眼,就聽立冬一邊把銅鈴收回懷裡,一邊一本正經地衝大家道:“時間到了,節氣該換了,從今天起歡迎你們叫我小雪。”
謝白:“……”
殷無書:“……”
不知名物體:“嘔——”
立冬怒道:“誰嘔我?”
野鬼夫妻忙不迭擺手,哆哆嗦嗦撇清關系:“不是我們,不是我們。”
謝白拍了一把小黑貓屁股,道:“它嘔的。”
立冬:“……”
小黑貓依舊四爪掛在謝白身上,腦袋埋在謝白心口,屁股對人,一聲不吭裝死。
跟這小黑貓,立冬還真沒法計較什麼,於是他隻能順口抱怨道:“小雪怎麼了,這不挺好聽的麼?!”
殷無書哼了一聲,道:“立冬這名字都叫了一百來年了,換什麼換,誰有那闲心雅致三天兩頭陪你改名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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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理所當然道:“風狸啊,他剛來那個月就管我叫霜降。”
殷無書:“哦?”
立冬立刻“哎”了一聲:“被我叫出去打了一架才改的。”
謝白:“……”
太玄道這地方的人受殷無書影響,都有點病。
其實在最早的時候,據謝白所知,管節氣的一共有兩個人,一個分管春秋,一個分管冬夏。但是後來有一部分節氣存在感慢慢淡化了,不夠支撐兩個人的存在,於是他們就慢慢融合成了一個人,也就是現在的立冬。
所以他對這個消失了的胖土地格外唏噓,因為感同身受。
幾人在搓鹽似的小雪裡沿著山路盤亙而上,站到山頂的時候,野鬼夫妻指了指西側環繞出的一處深甬道:“就是那裡。”
在這裡看那處山谷,路線明晰,絕不會出錯,立冬便勸對夫妻早點下山沿著主道入通陰河。
野鬼夫妻恭恭敬敬地拜了個禮,相互扶持著,飄飄蕩蕩下了山,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謝白他們緊趕幾步,掠到了環繞深谷的絕壁上。
從上面俯瞰下去,這深谷靜謐極了,完全沒有聽到那對野鬼夫妻所說的怪叫聲。
“這裡還真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立冬朝深谷探了探腦袋,“我甚至都感覺不到有妖氣。”
謝白站在深谷旁的第一反應跟立冬相差無幾,但是很快他就感覺到了不對。他伸手在絕壁前的虛空中懸了一會兒,道:“不是沒有妖氣,是根本沒有氣流。”
夜裡一般山谷的風會由上向下,順著山壁吹下去。但是謝白懸在空中的手,根本沒有感覺到任何方向的風,一絲都沒有。
這就不是什麼正常狀態了。
殷無書“嗯”了一聲,顯然跟謝白發現了一樣的情況。
隻是他並沒有站在絕壁邊伸手去探,而是抬腳越過山崖的邊緣,直接邁了出去。他身高腿長,隨便邁一步距離都很大,一腳直接踩到了虛空中,另一隻腳也緊跟著邁了出去。
立冬在旁邊“嘶”地吸了口氣,扭頭嘀咕了一句:“恐高的根本不能看。”
謝白:“……”
他還沒見過哪個妖靈恐高的,立冬是頭一個。可能是跟著殷無書長大的緣故,他的膽子跟殷無書也是一脈相承,什麼地方都敢直接邁步,根本不知道“怕”字怎麼寫。
就見殷無書並沒有御風,卻穩穩地站在了深谷之上的虛空中。他抬起左腳在腳下點了點,轉頭衝謝白他們說了句:“喲,估計這幾天動靜搞大了,知道要收斂了,罩了個屏障。”
說完,他幹脆抬腳朝中心地帶走過去。
他每落一步,腳下的虛空都會像漣漪一樣微微波動開,產生肉眼極難分辨的紋路。
走到正中間之後,殷無書停下了步子。他抬起右手在虛空中龍飛鳳舞地劃了一道符,指尖劃過的地方有金色的微光流過,像是微燃的火。
畫完之後,他抬手一拍,那張符便陡然散成近百張,朝四周圍飛去。
一模一樣的符一張張落在屏障的邊緣上,沿著山坡陡壁環繞成圈後,陡然竄起一丈高的火舌,像是一條盤踞著的火龍。
當火龍首尾相銜的瞬間,站在虛空正中央的殷無書輕描淡寫地抬起右腳,用腳尖碾了兩下。
原本靜謐無聲的山谷頓時發出了無數玻璃迸出裂痕的脆聲,無數條泛著金光的線以殷無書的腳下為中心,龜裂般蜿蜒著迅速蔓延開來,眨眼的工夫,山谷上空那個看不見的屏障就已經布滿了金色的裂痕。
殷無書重重一踏,就聽一聲轟然巨響,整個屏障瞬間炸裂開,連帶著邊緣碎成無數節的火龍,鋪天蓋地直直朝深谷中墜落下去。
謝白一把按緊了懷裡的小黑貓,翻身便從高崖之上跳了下去。
立冬:“……”作孽啊……又要跳。
第29章
正如那對野鬼夫妻說的,深谷下面有一汪寒潭,原本靜謐無波。
謝白跟殷無書在腿腳上灌注了千鈞力,像流火一樣直墜下來,轟然落地。剛站起身,就看到被殷無書震碎的屏障碎片夾著火,紛紛落地。
栽進寒潭裡的那些砸出了無數大小不一的水花,攪得水面波蕩不息,火光與水面接觸的瞬間,發出“茲茲——”的聲響,此起彼伏,接著整個寒潭上面都籠了一層煙塵。
而栽落在地上的那些,則很快牽連到一旁的草木,熊熊燒了起來,發出“嗶剝”的聲響。
因為屏障被破的緣故,被擋在外面的氣流一下子灌注進來,沿著四周圍的山勢隻吹下來,在整個山谷中呼呼回蕩,聽起來仿佛百鬼嗚咽一樣。
原本寂靜詭譎的山谷一下子變得滿目狼藉。
“臥槽你們是拆遷辦的吧?”立冬磨磨唧唧終於從山崖上蹭了下來,剛落地就被山谷下的慘況驚得目瞪口呆:“開門就打啊這是。”
然而事實上殷無書和謝白兩個無人可打。
從落地起,謝白便借著漫天火光掃了一眼整個山谷。
這山谷雖然屬於這片廢棄的景區,已經野了很久,但並沒有變得雜亂不堪,即便他們一下來就聲勢浩大地把這裡搞得煙火彌漫,也不能完全掩蓋這裡本身的秀致布局。
這汪寒潭臥踞在山谷偏西的位置上,三面環林,一面靠著傾斜的山壁,板塊分明。
他們三人沿著寒潭邊緣走了一圈,也沒發現岸上有什麼活物的存在,樹林中山谷風來回貫穿,並不存在停滯或者折向的點,也就是說林子裡也沒藏什麼。
謝白的目光自然落到了煙塵籠罩的水面上——岸上沒有,那就隻能在水裡了。
殷無書掃完岸邊之後站在寒潭旁,抬手一揮。
在山谷熊熊燃燒、四處蔓延的大火本就是他放出來的,自然想收就能收。就見那些牽連成片、大有燎原之勢的火隨著他手的動作,化作一條長龍,陡然脫離草木,騰空而起,當空盤旋了一圈後,像一條鏈子一樣,沿著寒潭的岸盤繞了一圈,隻留了他們三人站著的這一小截缺口。
立冬雙手籠在袖子裡,蹲在岸邊朝水裡看了一眼,而後仰頭衝謝白道:“別是又要跳進水裡吧?我還懼水。”
謝白:“……”有什麼是你不恐的?
殷無書從眼角瞥了他一眼:“你混裝成普通人玩蹦極泡溫泉的時候怎麼就不恐高也不懼水了呢?”
被戳穿了懶骨的立冬吸了吸鼻子,默默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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