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2024-11-05 09:43:363745

“可以當沒發生過,”陳澗轉過了頭,看著他,“如果我不記得,你就不記得。”


單羽沒了聲音。


“我很害怕。”陳澗說。


第058章


單羽沒能馬上說出話來。


陳澗這句話他甚至用了好幾秒鍾才想清楚大概是什麼意思, 他完全沒有想過,也沒有考慮過的角度。


他看著陳澗。


視線又緩緩落在了他身後的火塘上。


火塘裡的火這會兒燒得比之前更旺了,跳動的火苗帶著金色的明亮暖光, 看著的時間長了, 眼眶都被閃得有些發熱。


他輕輕嘆了口氣, 移開了視線,回到了陳澗臉上。


“無論什麼時候, 隻要你在,我就覺得挺踏實的,什麼麻煩, 什麼困難, 都不是事兒, ”陳澗看著他, “但我還是能感覺到,你隨時會消失。”


單羽沒說話。


“你不在意別人消失,因為你自己也會隨時消失。”陳澗說。


“我隻是想, ”單羽撐著額角,一下下無意識地輕輕揉著,“給你留點兒餘地, 給你一點兒思考的空間,你平時就想得挺多的……”


“我已經告訴你了, 我都記得,”陳澗說, “我不需要假裝不記得。”


這句話讓單羽微微抬了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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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陳澗說出來了, 他才突然發現自己忽略了陳澗身上很重要的一個特質。


之前他一直想著的, 就像陳澗說過的, 他沒有機會,也沒有時間去喜歡什麼人,他沒有完全屬於自己的生活,除了媽媽之外,他似乎再也沒有什麼親密關系……他一直希望不要再給陳澗任何壓力,不要推他,不要讓他沒有退路……


但他忽略了一點,那就是相同的,這麼多年,陳澗碰到的所有困難和艱辛,全部都是他自己扛過來的,比感情更沒有退路的生活,是他自己一個人面對的。


他不需要誰為他的感情刻意留出餘地和空間,他能面對。


他想要的也許隻是最簡單的確定。


“我更害怕你也假裝不記得了,”陳澗說完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手,“我有時候會感覺你很遠……我是挺能琢磨的,我想過很多,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不能提的過去,越界了沒,要越界嗎,能越界嗎……但你跟嶽朗和姚熠在一起的時候,又不是這樣,是因為他們本來就在界線的那一邊……”


“我這……”單羽豎起食指壓在了陳澗嘴上,“你等等。”


他本來滿腦子裡都還想的是陳澗這樣,陳澗那樣……結果陳澗跟著就是一個回馬槍,槍頭直指他咽喉。


“沒有界,”單羽手指還壓著他嘴唇,“陳澗,沒有界,沒有越界不越界。”


“嗯。”陳澗看著他,應了一聲。


單羽慢慢松開了手,陳澗吸了口氣,單羽的手指又按了回去。


陳澗從鼻子裡嘆了口氣。


“我知道了,你說的,我都知道了。”單羽說。


“嗯。”陳澗應著。


單羽又等了幾秒,才再次松了手,調整了一下靠姿,從兜裡摸出了手機:“加好友嗎店長?”


“嗯,”陳澗拿出手機,“那你小號還用嗎?”


“用。”單羽說,“我大號頭像用你照片你會給我下毒吧。”


陳澗看了他一眼:“那個照片,你拍了不止一張是嗎?”


“建議你不要看,那是我自己留著的。”單羽把手機遞到陳澗面前。


“單人獨羽?”陳澗掃了碼,問了一句,“頭像是一根羽毛的這個?”


“有點兒中二,別念出聲,陳魚落雁。”單羽說。


陳澗笑了笑,發過來了好友申請。


通過好友申請的瞬間,單羽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他的確是不太願意在陳澗面前展示自己的過去,朋友圈倒是沒太所謂,但有些過往是嶽朗這種多年老友也隻是但聞不語的。


也許界線是有的,隻不過線的這邊,隻有他自己。


但剛才陳澗就那麼一腳踩在了線上。


單羽的朋友圈不知道有沒有分組,倒是沒有任何時間限制的不可見。


不過最新的一條已經是四年前發的了。


這個時間讓陳澗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就這麼突然的,闖進了四年前的單羽的世界裡。


-就到這裡吧。


看時間,這句話應該是單羽舉報方旭那會兒,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就到這裡吧。


又好像是在時間裡劃了一道終止符,這之後,單羽就沒有再出現了。


陳澗偏過頭看了單羽一眼,猶豫著又看回手機上的下一條。


時間更早些,單羽發朋友圈的頻率是周更。


基本都是一句話帶幾張隨手拍的照片。


一眼看過去的感覺,就是單羽很能玩,朋友很多,每條朋友圈下面應該都有很多點贊和評論。


-吃個飯。


-跑山。


-健身房器械不歸位的麻煩判一下死刑。


-是誰給我推薦的夜跑路線,根本就是小吃夜市地圖。


-聽練歌房跑調藝術家們的演唱會,學會了一首歌的八種唱法。


陳澗沒忍住笑了起來。


這條朋友圈下面配的圖裡他看到了拿著話筒閉眼高歌的嶽朗,旁邊還加了一張“冠軍”的小貼紙。


陳澗又往下看了幾條,隻言片語裡隱約能看到幾年前那個五百二十七公裡之外的單羽,熟悉而又陌生。


他還想繼續往下看,但單羽就坐在他旁邊,他有種當著人面翻人日記本的心虛感,於是退了出來,把手機放回了兜裡。


“回去再慢慢看。”陳澗說。


“差不多都那樣,吃喝玩樂,”單羽說,“沒正事兒。”


的確,從時間上來說,那會兒單羽有個公司,但朋友圈裡完全看不出來。


不過陳澗自己的朋友圈裡也同樣看不到他真正的生活。


“也不能這麼說,”陳澗想了想,“其實……你是個很牛逼的人。”


單羽笑了起來。


陳澗轉頭看著他:“怎麼了?”


單羽沒說話,仰頭枕著椅背,沉默了很長時間。


就在陳澗放棄了等他開口的時候,他才說了一句:“我們家的孩子,都挺牛逼的,除了我。”


陳澗愣了愣,看著他。


“上小學二年級之前,我大部分時間不住在家裡,”單羽還是仰著頭,閉著眼睛,“我爸學校離得遠,周末才回家,我媽那會兒公司剛起步,工作很忙,我大部分時間住我大姑家,有時候住我二姑家……”


“嗯。”陳澗很小心地應了一聲。


“他們對我都挺好的,”單羽說,“但是……我還是很想家,哪怕家裡沒人,我也還是鬧著想回家,挺煩人的。”


“小孩兒怎麼可能不想家。”陳澗說。


“我兩個表姐都很聽話,成績很好,我爸是希望我在他們家裡能受點兒好的影響,”單羽笑了笑,“但我就不是那塊兒料,坐不住,話多,專注力也差……”


陳澗沉默著。


“大姑對我也挺嚴格的,沒什麼用,我好像永遠都達不到他們要求,”單羽說,“還總生病,隔三岔五大姑二姑就得送我去醫院……那麼優秀的父母,我是一點兒好的也沒挑著。”


陳澗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單羽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很難想象,甚至在親耳聽到的時候,也都有點兒不相信。


“我那會兒就會想,是不是因為我太差勁了,所以他們才不想把我帶在身邊的……”單羽說。


“怎麼可能,他們不是忙嗎。”陳澗馬上說。


“我現在肯定知道,”單羽睜開眼睛,看著他笑了笑,“但那會兒還是會這麼想,我所有的兄弟姐妹,表的堂的,都挺優秀的,你看劉悟就知道。”


劉悟是挺好的。


但不能這麼比吧。


“是不是誰說你什麼了?”陳澗問。


“沒有,”單羽搖了搖頭,“我媽一直說,他們對我的人生沒有什麼預設,並不需要我一定要成為什麼樣優秀的人……”


“這不是……挺好的嗎?”陳澗低聲說。


“失望透頂了才會這麼說吧。”單羽說。


陳澗愣了愣。


“沒有期待,就不會再失望了,”單羽聲音低了下去,“但我還是在一直讓他們失望。”


陳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單羽。


完全沒有了雲淡風輕的遊刃有餘的單羽。


單羽並沒有說得很細,他有一些感覺但卻並不能很確定,單羽為什麼會對自己有這樣的評價。


他猶豫了一下,隻能伸手握住了單羽的手。


單羽很快也握緊了他的手。


大概是因為坐在離火塘遠的那一邊,單羽的手有一點兒涼。


陳澗低頭確認了一下,自己握住的是單羽的左手,於是用兩隻手握著單羽的手一下下搓著。


單羽沒有再說話,他也沒有再開口。


但這樣的沉默卻像是被身後的火塘烤暖了,並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樣尷尬。


很寧靜。


“不好意思,”身後突然傳來嶽朗的聲音,“打擾你們鑽木取火了。”


陳澗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就想撒開單羽的手,但單羽一把抓住了他。


“你倆風中凌亂結束了?”單羽回過頭看了嶽朗一眼。


“嗯,”嶽朗看了一眼正在身後低頭看著相機的姚熠,“你倆是下山還是在這兒待著?”


“下山,”單羽說,“陳店長明天要沒趕上上班時間,大隱就要倒閉了。”


陳澗嘆了口氣。


“走。”單羽捏了捏他手指,松開了他的手,站了起來。


晚上的山風比山下要大得多,在平臺上坐著的時候,身後有火,感覺還不明顯,這會兒一走出大門,風刮得陳澗人都晃了晃。


他把衣服的帽子扣到了腦袋上。


轉頭想叫單羽快點兒上車的時候,發現單羽正看著他。


“怎麼?”他問。


“明天咱倆換一下衣服,”單羽扯著衣領,“你冬天外套居然還買沒帽子的……”


“它以前是有帽子的。”陳澗說,“後來勾破了,我就扔了。”


“你這衣服,”單羽拉開車門坐進了車裡,“到底穿多少年了?”


“也沒多少年,”陳澗也坐進車裡,一邊系安全帶一邊想了想,“高二的時候買的吧,那會兒總穿校服的棉服,穿它的時候不多。”


單羽發動了車子,把暖氣打開,按了一聲喇叭,把車開了出去。


嶽朗也按了一聲喇叭,跟在了他們後面。


“沒燈,開慢點兒。”陳澗說完又想到了單羽的朋友圈,人家以前可是沒事兒就開車跑山的人。


“嗯。”單羽應了一聲。


回到大隱的時候,大家都已經休息了,隻有三餅領著蘑菇在前臺和吧臺之間跑圈兒。


“都睡了?”陳澗問,“今天有什麼事兒沒?”


“沒什麼事兒,”三餅說,“下午入住的人挺多的,205燈壞了,我換了個燈泡,你去睡吧,估計明天人要多起來了。”


“嗯。”陳澗點了點頭。


嶽朗和姚熠已經進電梯上樓去了,單羽照例靠在電梯門邊等著。


陳澗走過去,跟他一塊兒站著,低聲問了一句:“你手要換藥嗎?”


“不換,明天直接換個手就行。”單羽說。


陳澗笑了起來,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小時候也這麼說話嗎?”


“沒有,單純就是話多,”單羽說,“嘴也是要慢慢成長的。”


陳澗笑著走進電梯,靠著轎廂,看著單羽。


單羽已經沒有了之前說小時候那些事時的憂鬱,回到了他看慣了的狀態裡,那個闲散自如的單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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