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殿卿正垂眼看著側前方虛無處,微微抿著唇,神情嚴肅。
他感覺到她的目光,便看過來。
視線相觸間,林望舒也有些臉紅了,她隻好努力忽略一切動靜,讓自己也嚴肅起來,一本正經地看著他。
陸母登上了飛機,大家站在那裡,看著飛機緩慢地滑行,最後終於遠去。
大家一起往回走,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努力當做沒這回事,說話都小心翼翼的。
林望舒偷偷地看向陸崇禮,他一直沒說話,連素日總是掛著的溫煦笑容都沒了,沉默蕭索。
她心裡便難過起來。
也幸好,按照歷史發展,婆婆過兩年便會過來大陸投資了,到時候他們終於可以長相廝守了吧。
第94章 (“先找個男同學跳”)
學校正式上課後,同學們的心一下子收住了,都把精力撲到了學習中。
林望舒開始的時候上課都有些戰戰兢兢的,她覺得自己是走了捷徑進的北大,怕跟不上。
但是等正式上課了,發現問題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艱難。
現在北大校園的形勢其實很微妙,就教師力量來說,分為好幾種,解放前出國留學和解放後新中國自己培養出來的那一批,德高望重對後輩寄予厚望,還有一種是這些年的中年教師梯隊,北大十年沒評職稱了,教了不知道多少年書論文也寫了不少,結果還是講師,當然還有這十年畢業留校的工農兵大學生。
後兩種也就罷了,前一種在經歷了工農兵大學生後,對他們1977年的新生力量,抱著一種呵護幼苗的心態,努力庇護提拔,小心翼翼的,恨不得傾囊相授。
這讓林望舒想起來隔輩親,大概就是那些老教授的狀態了。
而這次入學的一批,雖然已經是最優秀的,但是來源實在是太多樣,知青有,紡織工人有,煤礦工人有,大家有的沒上過高中,即使上過高中,也都遠離書本好幾年了,都是靠著臨陣磨槍才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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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下,基礎要說多好,真沒有。
老師們顯然也是知道學生的情況,不過欣喜的是,學生悟性普遍高,至少努力講講,學生能聽懂。
於是大家敞開來講,滔滔不絕地講,憋了十年沒好好講課了,恨不得把自己的東西一股腦教給學生。
但凡哪個學生露出一個迷惘的眼神,老教授揪住你,非要給你講明白。
在這種情況下,林望舒倒是覺得,學習也不算太難,反正老師們太熱心了,有什麼問題就問,自己再勤奮一些,仿佛跟上課程並不是什麼困難事。
當學習進入正軌,所有的學生略松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也就有精力去關注一些別的了。
也許是林望舒平時的衣著還算講究,哪怕努力簡單樸素,依然和大部分學生風格不太一樣,也可能是那天公婆的出現實在是太惹眼,當然也可能是別的原因,反正林望舒愛人家“背景很大”的消息就傳出去了。
班級裡也有人傳聞,說她開始被指派為代班長都是因為她的背景,她後來建校勞動幾次沒來是走了後門關系,甚至有人說,她的作文之所以能被人民日報選中,也是因為她的背景。
一時之間,各種猜測都有,不過好在總體來說大家素質不錯,並沒有人當面說什麼,她依舊故我,照樣上課自習學習就是了。
隻是和同宿舍裡的人,她到底是大致講了講自己的情況:“我就是因為我愛人家的家庭背景,所以才放棄競選班長的。”
大家恍然,不免感慨:“當時看到你愛人,就覺得不一般,怪不得呢!”
到底是一起吃飯睡覺也一起鑽圖書館的,彼此誰什麼樣都能看得清,所以同宿舍的人倒是沒說什麼。
隻有陳六芽還對此很感興趣,說是大家現在要進學生會,她已經進了,她想拉林望舒一起進:“依你的條件,肯定沒問題,你有助力,隻要你好好做,將來大有前途。”
陳六芽的想法倒是很開闊,她覺得大家不一定非要競爭學生會主席那個位置,她希望大家一起努力,把路子做得更好,將來還能互相幫襯,一起往上爬。
林望舒當即拒絕,表示自己怕是不行,而且也無心此事。
陳六芽反倒失望:“可惜了,你這樣的條件,就該進學生會,以後早晚能謀一條好路子!”
旁邊冒箐箐卻道:“望舒婆家那背景,她以後機會更多吧,倒是未必非要在學校爭這個。”
林望舒聽著,笑嘆,開始給她們潑冷水:“看著鬧鬧哄哄的,其實最後也不過是一場空,做到學生會主席又靠著這個上去的,又能有幾個呢?這通道太狹窄了,留給我們的機會也很少。北大才子如雲,英雄輩出,更何況,我們是物理系,比起那些文科院系,到底是先天不如。”
文科院校中,法律系,新聞系,還有經濟系,那才是位置特殊的,是更有機會的,特別是法律系,錄取的時候都是根正苗紅,分高學優,人家法律系的教材上都是印著“絕密”兩個字,是別人不可能隨便碰觸到的禁地,絕對聚集了又紅又專的各路英才,學偉人思想先進個人一個班就能出好幾個,身上都自帶資歷光環的。
她沒有直說的是,憑著陳六芽西北某農場婦女主任的資歷,其實和人家比起來,還是“不夠看”。
陳六芽疑惑:“望舒,那依你的意思呢?”
她看重林望舒婆家的背景,覺得林望舒可能有些見識,而最近幾天,接觸多了,也逐漸意識到自己到底小地方來的,見識淺薄,不像北京本地的,隨口一說都是風雲際會的大事。
有時候眼界這東西真是局限於環境的。
林望舒也就坦誠相告:“學生會這條路,不是給我們留的,而我們要想做出一些成績,無非兩條路——”
大家聽了,都忍不住問:“哪兩條路?”
林望舒:“一條是走學術,安分研究學問,這幾年,國外華人諾貝爾獎得主李政道先生和楊振寧先生都陸續回國,也很受上面重視,我們踏實做學問,不指望得個諾貝爾獎為國爭光,但凡能稍微研究出一點成績,就不辜負我們到北大走一趟了。”
大家伙聽著,其實對諾貝爾還是很感興趣的:“我們好好學物理,得諾貝爾的可能性也挺大的!”
林望舒嘆了聲:“話是這麼說……”
不過,哪那麼容易呢,都是青春學子夢罷了。
旁邊冒箐箐好奇地問:“另一條呢?”
林望舒:“另一條當然是科技轉化為生產力,我聽說現在國家已經開始討論要經濟改革了,改革後,我們這種知識青年的另一條路子就是走經濟路子。”
大家有些明白了,恍然道:“那就是掙錢吧?”
林望舒:“對,不過這條路,對我們是走不通的。”
林望舒笑了:“基礎物理學,就踏實做研究吧,還能怎麼著?”
至少國內十年八年內是沒指望了,別的不說,就她知道席銘教授的光學,有一句話叫做“沾光必死”,學了這個,這輩子受窮吧。
所有的人面面相覷一番,最後還是道:“那我們就踏實做研究唄!”
林望舒:“這就是了!大家可以看看,那些文科的,比如新聞專業的,一個個把自己搞得好像通訊社大記者,那些法律專業的,一個個仿佛自己就是大法官了,還有那些學文學的,走出來臉朝天,一臉遺世獨立的氣質,而我們呢——”
她無奈地道:“我們當然是學函數學公式,一頭埋進紙堆裡做研究了!人家到處散步去,群情激昂指點江山,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我們不能跟著,我們跟著那就傻了。”
在場的眾人,除了陳六芽,其它都紛紛表示贊同。
大家也是稀裡糊塗報考的這個專業,不懂這些,不過好在腦子聰明,林望舒這一說,都明白了,都覺得確實應該踏實學習,少搞那些沒用的。
林望舒看了一眼陳六芽,她知道自己勸不動陳六芽,也就不說了。
畢竟,這是一個時代,這是一種思潮,這是歷史無法違背的規律。
北海的房子買了後,略收拾過,暫時也不想去住,就租出去了,因為夠大,一個月大概有七八十的租金,這也算是一項不小的收入了。
這樣她和陸殿卿雖然沒了那一萬多的存折,但是除了兩個人的工資,還有家裡的補貼和一份房租收入,錢財上自然很充裕。
林望舒對於自己的日子感到非常滿意,覺得自己真是什麼都不缺了。
這天,林望舒回家拿了點東西,之後又趕過去系裡請教老師一位問題,誰知道恰好遇上了葉均秋。
他穿了幹淨的學生藍,看著一下子脫了學生氣,清爽幹淨,這讓林望舒想起陸殿卿,那天陸殿卿在家也這樣穿過。
不過葉均秋依然一臉懶懶散散的樣子。
他看到林望舒後,笑著到打了個招呼:“小林老師,我竟然也被錄取了,還和你同一個專業!”
林望舒:“葉均秋,你是被補錄了是嗎?”
葉均秋顯然也是高興:“對,據說是第二批。”
林望舒笑了:“太好了,你竟然到我們系了!恭喜你,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我現在是我們班的體育委員,以後有什麼體育問題,你可以找我。”
葉均秋聳眉,好奇地打量著林望舒:“你?體育問題?”
林望舒:“怎麼,不可以嗎?”
葉均秋也就笑了:“當然可以,小林老師當體育委員綽綽有餘。”
他看上去一下子開朗了。
林望舒:“我們系老師就在裡面辦公,你進去辦手續吧。”
葉均秋好奇:“我看這邊學校怎麼空蕩蕩的,也沒什麼人?”
林望舒:“當然沒人,課也不上了,都去散步了。”
林望舒:“對,現在流行這個。”
葉均秋默了一會:“好吧……”
林望舒:“補錄了,機會難得,踏實學習吧,別的不要多想。”
葉均秋聽了,看向林望舒。
過了一會,他才道:“謝謝小林老師。”
林望舒:“你現在叫我小林老師,我還怪別扭的,我們是同學了呢。”
葉均秋苦笑了聲,沒說話。
過了一會,他才道:“我爸有歷史問題,所以當時報考大學的時候,我根本沒報任何希望,就是隨便報著玩,小林老師說,我們的前途掌握在自己手裡,其實我是憤世嫉俗,不信這個的。”
葉均秋:“不過事實證明我錯了,小林老師說的是對的,我竟然被補錄了,我想,果然是我錯了。”
林望舒看了葉均秋一眼,她有些替葉均秋難過。
他以為他想錯了,但其實就是那樣。他確實因為這問題被放棄了,隻是後來那麼一個僥幸的機會罷了。
不過這些,她也不打算說了。
就讓他這麼以為吧,高高興興的,充滿希望,好好學習,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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