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將《科學》雜志捧到了胡教授面前,胡教授也是欣慰不已,高興地將這事說給幾個系裡老師聽,很快事情傳出去,林望舒一下子出了大名,人人都知道物理系那個77級的林望舒竟然早早地《科學》發表文章了。
林望舒的同學一個個敬佩得五體投地,都覺得林望舒了不起,甚至還有人說:“林望舒,以後中國的諾貝爾就靠你了!”
這話可把林望舒嚇到了,她可不想承擔那麼大的責任,能把席銘教授的幾大成就重新帶到這個人世間,她就算盡到自己責任了。
至於別的,讓科學家們去搞吧,反正這個世界上天才有很多。
因為林望舒的這一“偉大成就”,物理系紛紛磨拳擦掌起來,向林望舒看齊,一個個埋頭苦幹,還有人矢志“再不跳舞再不看電影,對象也不要搞”,一定要做出一番成就來。
對此林望舒是很欣慰的,她很希望有人能做出那些事來,減輕她的責任。
林望舒的這一論文,也在系裡引起了小小的轟動,教授們對林望舒頗為倚重,林望舒便趁機提出來“免修”的想法,她是想減輕一些課內負擔,想學什麼就學什麼,她覺得自己的物理知識架構已經齊備,可以去學點別的了。
系裡經過研究,教授們探討了一番,便幹脆出了一套題對林望舒進行考試,林望舒認真作答,答完後,教授們研究一番,最後胡教授:“你為什麼不幹脆考研究生呢?”
林望舒:“可以嗎?”
她本科學位還沒拿到,能考研究生嗎?
教授們:“當然可以,現在的新政策,不需要有什麼學歷,研究生隨便考!”
這也是最近新出的,為了避免浪費人才的時間。
胡教授抬了抬眼鏡,看了看月份牌:“你現在先慢慢學著,我給你列一些書,你把那些都讀懂了,我估計就差不多了,明年五六月份,你就開始準備考我的研究生,這樣明年秋天開學,你就可以跟著我做研究了。”
林望舒當然知道,自己其實水平上未必到了那一步,但是有那篇論文的加成,教授們覺得可以放自己一馬吧。
反正馬馬虎虎湊合混,好像也能混下去,不過這事還是要和陸殿卿商量下。
回到家裡,林望舒把這事和陸殿卿提起來:“其實我還是覺得,想在國外讀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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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她和陸殿卿的規劃是,以後本科畢業出去,兩個人一起出去,但現在自己想在胡教授身邊讀碩士的話,那計劃估計就有變了。
陸殿卿略想了想,道:“這件事關鍵是看你長期規劃來說,你想不想拿到一個國外的博士學位,如果必須拿,那現在試著申請國外的獎學金,直接去國外名校讀博士,那樣不是更好?”
林望舒:“現在?”
陸殿卿:“對,你在北大讀了兩年,而且發表了論文,還是很有希望的,我小舅舅對於申請國外獎學金的流程很清楚,我也咨詢過他。關鍵是現在美國對中國的留學生很歡迎,我們中國申請國外獎學金非常容易。”
他繼續道:“如果你能申請到明年國外獎學金,那明年秋天,我申請駐外,我們可以全家一起去了。”
林望舒有些猶豫,不過還是道:“那我回學校商量下吧。”
她其實有點舍不得北大的學歷,也舍不得北大校園,這裡氛圍非常好的,但是如果能盡快在國外讀了博士,回來後,她將擁有更多話語權,許多上一世的事,她也可以歸結到這個上面。
林望舒和系裡談了談,她想的是提前畢業,她可以接受一些考試的條件,這樣她能拿到北大的本科學歷。
她對這個有些固執和在意。
系裡聽了後,倒是沒什麼意見,表示需要研究研究再做決定。
而接下來就是過年了,系裡也沒研究出個結果,就是期末考試,接著就放假了,這事就這麼懸著了。
好在林望舒也不是太著急,她想著,實在不行,就隻能不要北大的學歷了,直接出去得了。
這一年,林望舒過得悠闲自在,而陸家的家庭聚會上,她和孩子都成了香饽饽。
雖然陸家這個大家庭孩子不算少,但是雙胞胎,還是這麼好看的雙胞胎,卻是少見,人人圍著瞧,喜歡得不行了。
而林望舒才上了兩年大學就發表了論文,更是讓大家贊嘆不已,都覺得林望舒是“天才”。
林望舒聽了隻覺羞愧,她就是一個二把刀。
她這個二把刀,實在是被形勢所迫,不得不上陣。
這麼說話間,陸老爺子卻提起一樁事:“你們北大開年後要有一樁大事件了。”
陸老爺子這一提,大家都好奇起來。
陸老爺子這才說起,原來明年的人大選舉,北大將作為一個獨立的選區,到時候要給北大三個教職工名額和兩個學生名額。
大家一聽,多少意外,要知道,選區一般是按照地域的,比如海澱選區,西城選區,結果現在北大竟然要作為一個獨立的選區了,還給了五個名額。
陸老爺子笑得和藹:“小林要不要試試?依你的優秀,倒是大有希望。”
老爺子這一說,大家全都興致勃勃:“你才上了兩年大學就在科學雜志發表論文,就憑這個噱頭,想競選成功應該不難。”
林望舒忙道:“肯定不行,我哪是那塊料呢!”
陸殿卿也道:“她隻想埋頭鑽研學問,做不了這個。”
陸老爺子:“那倒是也行,專心做學問,為國家做貢獻吧。”
大家很快又說別的去了,林望舒在那闔家團圓的熱鬧中,卻是想起了這場競選。
時代的巨輪終於走到了這裡,北大人代競選,那可是轟轟烈烈的大事,一些驚才絕豔的人物,也將在這裡啟航。
第138章 (我要把天戳一個窟窿)
這一年,各大高校可以自由競選人大代表,而北大作為一個單獨的選區,擁有了幾個競選名額,這麼一來,歷經風雲的北大三角地,一下子炸開了花。
最初的時候,其實沒有人在意,以為所謂的競選,不過是老套路罷了,但是很快,就有幾位年輕學生站出來自薦,他們在三角地發表慷慨陳詞,書生意氣揮斥方遒,他們貼了競選宣言,文採飛揚,氣勢如虹。
眾學子心潮澎湃,一時之間熱潮滾動,整個北大沸騰起來。
就連學校領導也大力支持,為學子選民們提供漿糊紙筆,還會開放教學樓和大禮堂來供他們作為競選講壇。
而就在這轟轟烈烈的競選中,一位女學生競選者破空而出,這是一位中文系的學子,是這次競選中唯一的女性競選者,提出了女性和社會生活的話題,也提出了“男性雄化女性雌化”的社會問題。
這位北大才女一出現,便在北大掀起了風浪,大家組成競選班子、演講競選綱領、回答選民問題、拉票,把這場競選推向了最高潮。
競選者意識道女性選票的重要性,也意識到女性問題的備受關注,其他幾個男性競選者紛紛投入其中,其中一位競選者還寫了一篇長文講述自己和女朋友的感情,並開始關注女性社會問題。
林望舒的宿舍裡,陳六芽胡楊幾個,也都激動得參與其中。
“她說得太好了,我們女性被歌頌被賦予婦女美德,可在現實生活中,卻被壓制,不能出頭,成為弱勢群體!”
“沒有現代化的女性,就不會有現代化的社會和民族!這話說得對!”
大家議論紛紛的,表示女性一定要團結起來。
陳六芽更是激動:“我們女性能容忍男性的標新立異,並且對此毫無異議!可是在我們女性內部,誰如果出人頭地,便會遭到排斥,我們首先要克服這種自我壓抑和自我排斥!”
胡楊想起冒箐箐:“她的行為,就是一種內部的排斥和鬥爭!她嫉妒望舒,望舒一直在幫我們,用她的見識來幫我們提升,可她一直針對望舒,她就是在我們之中進行了內部排斥!”
陳六芽想想這事:“你說她好好的幹嘛非要眼饞望舒的愛人,這就是見不得人好吧,或者覺得不服氣,就是想搶別人的東西?這不是內部自我排斥是什麼?”
蘇方紅同意:“幸好她已經去美國了,讓她去和美國女性排斥壓抑吧!”
大家激情昂揚,都表示要去給那位女競選者拉票,並告訴林望舒:“你也得趕緊給她投票,我們的票已經要落後了,趕緊想辦法拉票!必須把我們所有女同胞的票全都集中投向她!”
林望舒自然趕緊交出選票,不僅如此,還幫著拉了關系不錯的其它專業一起投票。
這一場轟轟烈烈的歷史,她不可能參與,但她能投出自己神聖的一票!
而就在大家忙著競選的時候,林望舒多少有些野心勃勃,她想再試試別的。
她最大的優勢是,知道前世的一些事情,也知道這一輩子許多發展的一些弊端,而且她還有陸殿卿幫自己,弄到一些國外的資料,這就讓她的視野擁有了同齡年輕學子甚至那些物理研究者所不具備的視角。
她的下一個目標,則是盯上了楊先生的規範場理論。
所謂的規範場理論,其實是講在任何的時空點位上,容許相位變換的情況下,是遵循了對稱變換的,也就是說不同時空點之間的相位變換必定聯系在一起,這個工作必須有場來執行。
從七十年代以來,這個理論在國際上已經很受重視,規範場論是粒子物理的基石,可以說,這就是微觀世界的“牛頓三大定律”了。
但是在國內,物理學的研究是封閉的,所有的人都局限在層子模型,沒有人走出去。
當然,林望舒可以得到的信息,自然也有別的研究者心知肚明,但是依然沒有人提出來,因為國內的研究很封閉,不但封閉,而且是壟斷的,是局限於權威的。
任何人一旦走出層子模型的領域,就會受到排擠,會被打壓,這樣的話,國內的研究便滯留在層子模型層面,被束縛住了。
一直再過若幹年,國際之間學術交流更為頻繁起來,國內的藩籬才被打破,大家才恍然,原來在國際上,規範場理論竟然這麼重要了。
後人評價起來層子模型,不無遺憾,如果層子模型不是走錯了方向,也許就能取代後來國外研究的誇克模型了。
可惜的是,國內層子模型錯失了機會,因為封鎖排斥,沒有和規範場理論的結合,也就沒有了正確的動力學互作用機制,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公認的標志性成果。
這可以說是中國物理研究的一大遺憾了。
席銘先生提起這一段歷史的時候,曾經非常遺恨地說,在另一個可能的走向下,中國物理學家完全可能贏得更多榮譽。
這是一句痛心疾首的話,可惜潑掉的牛奶永遠無法挽回,中國物理學家錯過的光陰並不會回來。
林望舒野心勃勃,她隻覺得這是一塊蛋糕,是可以用來投機取巧的蛋糕,如果自己能提前打破國內層子模型的封鎖,既能讓國內的研究轉向正確的方向,她自己也能獲得超脫於一個普通學生的關注和威望了。
這是一件投機取巧的事,但也可以稱作槓杆,以小搏大,失敗了,她隻是一個不知世事的莽撞學子,成功了的話,她就是將規範場引入國內的先驅了。
這天,她回到家,試探著和陸殿卿聊起來:“如果我闖了禍,得罪了人,那該怎麼辦?”
陸殿卿蹙眉:“你也想參加競選?”
林望舒:“怎麼可能,我可沒那興趣!”
林望舒笑了,探究地看著他:“你幹嘛這麼怕我參加競選?那不是挺好的嗎,人大代表呢!我如果真選上了,你不是也臉上風光?”
陸殿卿笑得縱容而無奈:“就依你的性子,如果真風風火火跑去參加競選,我怕你把天戳一個窟窿,我未必能幫你補上。”
林望舒:“你還真猜對了,我確實是要給天戳一個窟窿!”
陸殿卿挑眉,狐疑地看著她:“你到底要做什麼?”
林望舒輕“咳”了聲,有些心虛:“就是一件肯定會得罪人的事。”
陸殿卿試探著問:“得罪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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