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舍友一起吃了晚飯,她就要離開,就聽到校園裡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那聲浪震天響,從各宿舍和教室傳來。
她駐足,看過去,就見各宿舍樓裡有學生飛奔而出,歡呼喧騰,大聲喊道:“我們衝出亞洲了,我們贏了!”
林望舒微怔了下,這才想到,今天是中國男排在亞洲區預選賽最關鍵的一場,比賽在香港,中國和韓國爭奪亞洲出線權。
吃飯時候好像聽她們說起來,說中國一下子輸了兩局,看來後面連著贏了三局扳回來了。
中國贏了,贏了韓國,衝出亞洲了。
一時之間,縱情的歡呼聲充斥著校園,所有的學子全都往外跑,大家手牽著手,把小樹枯枝和小賣部前面的紙箱子拿來點燃了,做成火把,火光洶湧中,不知道哪個宿舍傳來了小號的聲音,那是義勇軍進行曲,在那歌聲中,有人依然在大聲喊著“我們贏啦!我們贏啦!”
她聽著那歌聲往前走,不經意間走到了未名湖畔。
這邊倒是沒什麼人,可以安靜地站在那裡,看遠處的火光閃動,看那些沸騰的學子們。
林望舒沉默地看著這一切,看著在火光中大喊的學子。
這是經歷過肉體飢餓和精神飢餓的一代人,今晚為了中國男排的勝利炸了鍋,驕傲滿溢而出,民族自豪感瞬間迸發,燒成了熊熊烈火。
她安靜地站在未名湖畔,在她腳下,風一吹,倒映在水中的博雅塔便成了碎影。
這時候,一個聲音響起:“你為什麼一個人站在這裡?”
林望舒抬頭,便看到了葉均秋。
一身幹淨的學生藍,他站在月光下,安靜地看著她。
林望舒:“你看,今天的月亮很美,未名湖的水也很美。”
葉均秋便沒說什麼,走過來,站在她身邊,去看腳下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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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猶如藍色的絲緞,美得神秘而純粹。
葉均秋低聲說:“可是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有點難過。”
林望舒沒回話,隻是沉默地看著遠處的火光。
葉均秋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你是不是在想,這一切都會消失。”
林望舒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怎麼不和他們一起?”
葉均秋:“我沒有那個心情。”
林望舒便收回了目光:“我也沒有那樣的心情。”
在響亮的歡呼聲中,葉均秋的聲音幾乎被淹沒:“小林老師,我要走了。”
林望舒:“去哪兒?”
她頓了下,明白了:“你也要出國了?”
葉均秋:“是,我要離開這裡了。”
林望舒便笑了:“如果你想得足夠清楚,那就走吧。”
葉均秋安靜地注視著她:“你不問我為什麼嗎?”
林望舒:“這需要什麼理由嗎?想走就走。”
夏風吹來,帶來湿漉漉的草木清香,葉均秋低聲道:“小林老師,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林望舒眼神疏淡起來:“可以,但我不一定回答。”
葉均秋:“如果——”
他抿唇,定定地望著她:“我們換一種相遇的方式,比如我們可以在北大校園裡相遇,是不是一切都會和現在不一樣?”
林望舒聽這話,笑了。
她笑嘆一聲。
葉均秋屏住呼吸,視線投向遠處。
夜色中的北大喧鬧而巍峨,這是他將離開的地方。
林望舒在沉默了很久後道:“並不會。”
她低聲解釋道:“均秋,我比你以為的年紀要大,我經歷過很多很多事,一些你能想到和想不到的事,我都經歷過。其實我隻是一個旁觀者,這個時代的旁觀者,你們的旁觀者。”
看驚蟄初現,看春雷滾動,也看這一場煙火無聲地落幕。
葉均秋看著她,良久,終於艱澀地道:“我懂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
林望舒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大聲道:“葉均秋,無論你去哪裡,取得什麼樣的成就,我想提醒你,請你務必記得回來,總有一天,請你回來。”
葉均秋:“為什麼?”
遠處的聲音太響亮了,學子的呼嘯聲就在耳邊縈繞,他的“為什麼”幾乎被吞沒了。
葉均秋在那海嘯一般的聲浪中,聽到了一個聲嘶力竭的嘶吼:“讓我們這一代人推動中國”。
那是一個年輕的聲音,最後的尾音因為太過用力而破了音。
林望舒便嘆了一聲:“你也應該是他們中的一個,對不對?”
葉均秋側首,年輕硬朗的下颌線被火光鍍上了一層火紅,他在那火光中望著她的眼睛:“小林老師,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其實我能踏入北大,是因為你,是你幫我爭取了這個機會,對不對?是你讓我有資格站在這裡,對不對?”
林望舒看著他年輕眸底滾燙的火光,承認道:“對,是我,那麼多的檔案,浩如煙海,我把你找出來,放在招生老師的面前,你才有了機會,我當時和老師說盡好話,幾乎跪下來求他們,我告訴他們你一定會有出息,你一定不會辜負那一張北大錄取通知書。”
她眸中也有些湿潤了:“當時的情況,那兩位老師肯補錄你,其實也承擔了政治風險的。所以看到你和人打架,看到你揮霍自己的前途,你讓我說什麼?”
葉均秋下颌咬緊,薄唇顫抖,他注視著林望舒,低聲道:“我明白了,你放心好了。”
他聲音有些哽咽:“小林老師,我會回來的,這是我的債。”
林望舒靜默地站在那裡,看著葉均秋在火光中走遠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著,其實葉均秋並不欠自己什麼。
她反而感激他們,那一年青春洋溢的學生拉練,那一場師生的邂逅,讓她重新想起來自己也曾經有過的滿腔熱情。
她仰起臉,看著月色中莊重雄偉的北大圖書館,在那麼一瞬間,幾乎分不清前世今生。
也許剛才自己說得對,她隻是這個時代的旁觀者,她本來不屬於這個時代。
她來到這個時代的使命就是席銘賦予自己的,隻是為了一個痴狂的科學家無法釋懷的遺恨,甚至也許這一切都是假的,是一種幻術,當幻術消失了,她依然要面對不堪的現實,依然一無所有。
她恍惚著往前走,想離開,想回家。
她想起來陸殿卿,還有她的孩子,突然就無比想念他們。
她覺得自己需要一種踏實的、溫暖的,更加實在的東西。
可是這時候,學生越來越多了,這些學生群情激昂,大聲喊著口號,湧向了大飯廳,三角地,也湧向了圖書館,四周圍密密麻麻都是學生了。
他們舉著火把,大火甚至撩了衣角也渾然不在意,他們大聲唱歌,他們的喊聲衝天,他們大喊著我們贏了。
中國衝出亞洲了,體育的勝利讓年輕學子的血液沸騰,更多的聲音在喊著要出去,他們要發出勝利的吶喊,要將民族自豪感喊在大街小巷。
林望舒被擠到了道路一旁,差點摔倒。
前方密密麻麻都是人,大門已經提前鎖了。
她突然明白,自己出不去了,學校把大門給鎖了,學生們出不去,她也出不去。
她心裡有些慌,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前所未有需要一個懷抱。
可是人潮洶湧,她就這麼被裹挾著往前走,她隻好拼命地掙脫了,想著躲到路邊去。
這時候,她的胳膊被一雙手緊緊握住,有力地拉到了一旁。
她忙轉頭看,卻在那火把躍動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陸殿卿。
第141章 (告白)
充斥耳邊的是熱情奔放的呼嘯聲,熊熊火把躍動,林望舒在那暗影和紅光的交織中,望進了他淺琥珀色的眸子中。
他緊抿著唇,死死地抓著她的胳膊,快速地打量著他,之後便猛地把她拉入了懷中。
於是林望舒便貼上了那個堅硬而溫暖的胸膛。
他緊緊環著她,聲音冷沉:“你在亂跑什麼!”
林望舒頓時委屈了,眼淚往下落:“你竟然還說我?”
陸殿卿也沒想到她竟然哭了,忙放軟了語氣,哄道:“沒事了,不哭了。”
然而林望舒卻委屈巴巴地道:“我隻是好奇看了看,我也沒想到學校門竟然關了,我都出不去了,到處都是人,你也不管我,我哪知道怎麼辦!”
她說這話,實在是無理取鬧,是她自己要來北大的,是她自己出不去的,和陸殿卿沒關系,不過今天的各種情緒低落在這一刻湧上心頭,讓她就是想撒嬌,想委屈,想讓他抱著自己哄。
陸殿卿也是被她哭蒙了,忙哄著說:“怪我沒早來,現在沒事了,我帶你離開,我們這就離開。”
也許是學子們激情滂湃的吶喊點燃了她內心的野性,也許是今夜的美好實在是讓人心碎,當然也許是前世今生的交織讓她惆悵,她比任何一刻更需要一種溫暖而踏實的感覺,更需要一種被他緊緊相擁的妥帖感。
所以她直接伸出胳膊環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來親他,但他個子太高,她踮起腳尖都夠不著,她便仰著臉,眼巴巴地說:“我要不要搬一塊磚頭來……”
猝不及防,陸殿卿隻覺得腦中仿佛瞬間炸開,他理智成了碎片,低頭捧著她的臉,發了狠地親。
怎麼可能忘記他第一次親她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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