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缦枝也注意到了江蘿,對她溫柔一笑,又看到她頸子上的紅點:“過敏了?”
“嗯。”江蘿受寵若驚地應著,“Sylvia姐好。”
“我也有些海鮮過敏。”陸缦枝性格似乎很開朗健談,“在這樣的餐廳裡,隻能看著別人吃,真是可惜。”
“呃…是啊。”江蘿羞紅了臉,輕微社恐,有點不好意思。
陸缦枝從包裡摸出撲爾敏片,遞給了她:“如果是過敏體質,包裡就要常備這種藥。”
“謝謝,不、不用了,不是很嚴重,我也沒吃很多。”
陸缦枝聳聳肩,沒有勉強。
江蘿從自己包包裡摸出清涼的藥膏,這是江猛男臨走時給她準備的,深海市這邊氣溫很高、蚊子比較多,所以在她的小包裡隨時準備了清涼藥。
她拉開衣領,將藥膏塗抹在小紅點上。
猝不及防間,身邊的女人一把揪住她的衣領,將她衣領往下扯了扯,露出了鎖骨邊一枚宛如花瓣形狀的胎記。
“啊,Sylvia姐。”江蘿嚇懵了,手裡的清涼膏都掉在了地上,“你…你做什麼呀。”
陸缦枝驚詫地望著那塊胎記:“這是…你從小就有的嗎?還是你的紋身?”
“不是紋身啊,我是學生,怎麼可以紋身。”江蘿不明白陸缦枝為何會如此失禮,解釋道,“這是從小就有的。”
陸缦枝捧著小姑娘的臉蛋,死死盯著她,看了許久。
似看出了故人的模樣。
她的眼眶,頓時湿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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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音訊 “猛哥,我可以帶她玩嗎?”
江蘿慌了, 掩著自己的衣領,退後了兩步:“Sylvia姐, 請問…是有什麼問題嗎?”
陸缦枝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心裡的震驚、悲傷、思念…交織成了翻湧的浪潮,吞噬了她早已如礁石般千瘡百孔的破敗心房。
那個孩子…
不是已經死了嗎。
他們騙她!都在騙她!
所有人都說寶寶已經死了,連她的哥哥們都…
他們說那個男人頂不住簡單幾句威脅和利誘,就發誓再也不見她,也不要孩子,他們說他收了一筆錢就遠走高飛移民出國了, 他們還給她看了他收錢的視頻。
所以是她遇人不淑, 是她眼光稀爛,這麼多年, 隻有她一個人在深夜裡獨自飲泣。
她甚至沒見過她, 隻看過那張照片, 無數輾轉難眠的深夜,她拿出照片細細地摩挲著,小嬰兒頸子上那顆桃花形狀的胎記, 已經被她深深的印在了腦海裡。
她以為她死了, 可是…
“Sylvia姐,你還好嗎?”
陸缦枝迅速恢復了理智, 意識到自己的失禮,用紙巾拭了拭眼角。
好歹是這麼多年沉浮娛樂圈的實力派女演員,她立刻掩住了眸底翻湧的情緒,對小姑娘綻開一抹溫柔和藹的微笑:“真是抱歉啊,我失態了, 你脖子上的這枚胎記, 跟我的一位故人的胎記很像, 所以我一時間看入了迷。”
江蘿心思單純,沒有懷疑她的話:“那真是很巧啊,我的這個,爸爸說從小娘胎裡帶出來的,像一片桃花,老爸還說是因為媽媽很漂亮,所以給我招桃花運嘞。”
說著,她自嘲地笑了起來,“結果桃花運是一點兒都沒見招呢。”
“桃花運才不是什麼好東西,沒有最好了,你要知道大多數桃花都是爛桃花,小姑娘一定要睜大眼睛,遠離不好的人。”
“嗯!”
你叫什麼名字啊?”
“江蘿,一江春水的江,綠蘿的蘿。”
“江蘿。”陸缦枝一時失神,喃喃道,“你爸爸…也姓江嗎。”
“這是當然啊。”
陸缦枝見她笑了,也低頭抿了抿嘴,眼底劃過一絲苦澀:“你看我,多喝了幾杯,腦子都不清醒了,怎麼會說出這種蠢話,隻是…我的那位故人,也跟你同姓。”
“啊,這麼巧嗎?”
“是啊,真的好巧,有時候不得不懷疑…冥冥之中是否自有天意。”
是不是老天聽到了她這麼多年長夜難眠的痛哭,才把那個已經死去的孩子…又重新還給了她,那是她唯一的孩子,這一生都不會再有了。
“Sylvia姐,你一個人在這裡吃飯嗎?”江蘿好奇地問。
“不是,跟一些投資人和導演。”
“那你要少喝酒哦,一定不要喝醉。”
看著小姑娘溫柔、甜美又這般體貼的模樣,陸缦枝眼底的愛意…都快壓不住了:“寶貝,是哪裡人啊?”
“我從夏溪來的。”
“夏溪…”陸缦枝記住了這兩個字,“那是你的家鄉嗎?”
“嗯,是啊,我從小就住在那裡,那裡的街道兩旁種滿了香樟樹,一年四季都很有夏天的感覺。”
“夏溪距離深海市很遠哦。”
“是的,坐飛機都要好久。”
“你來深海市旅遊嗎?”
“不是,我跟同學一起來參加寫作比賽的。”
“作文比賽啊,那…要在這邊待幾天?”
“三四天吧,他們想在這裡逛一逛。”
“你爸…”陸缦枝頓了一下,改口道,“你爸媽有陪你一起來嗎?”
“我爸工作忙,就不來了。”江蘿被倚在水臺邊,解釋道,“我沒有媽媽哎。”
陸缦枝感覺呼吸都顫抖了:“沒有媽媽,怎麼會呢?”
“就是沒有啊。”小姑娘撇撇嘴,“那個壞女人,不要我和爸爸!出生就沒見過她了。”
察覺到她回避的眼神,似乎不太想討論“媽媽”話題,說起來就生氣,陸缦枝立刻轉移了話題:“你爸爸現在…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我爸以前是拳擊手,還拿過冠軍呢,後來有了我,就沒時間練習,也不能出國打比賽了,跟著就退役了,現在開了一家大排檔,他做飯很好吃哦!”
陸缦枝打開了水龍頭,哗啦啦地洗了手,又用湿潤的紙巾慘試著眼角,以此掩住眸底一絲隱秘的哀傷:“他做飯好吃,難怪把你養的這麼好。”
江蘿看著鏡子裡胖乎乎的自己,頓時臉紅了:“不是的,我小時候生病,吃過藥才長胖的,我…我沒有很貪吃。”
“嚴重嗎!”陸缦枝聞言,急切地問,“是什麼病?”
“就是長過瘡,沒有很嚴重,已經好了。”
陸缦枝松了一口氣,透過鏡子,憐愛地看著面前這小姑娘:“那…你想你的媽媽嗎?”
“不想。”江蘿臉色沉了沉,脫口而出,“我才不想她,如果有一天她回來要把我帶走,我會狠狠罵她一頓。我爸那麼好,她為什麼要離開我們,我爸想了她這麼多年,都一直不肯再給我找個新媽媽,她根本不知道她錯過了什麼!”
陸缦枝的呼吸都有些滯重,不管多好的演技,都快要繃不住了:“你好愛爸爸。”
“我爸就是很好呀。”
這時,江蘿手機響了起來,在她轉身接電話的時候,陸缦枝拭去了眼底的湿潤,深深呼吸著,平復心緒…
“祁盛啊。”她壓低了聲音,“怎麼了?”
“走丟了?”
“沒、我在洗手間。”
“哦,還以為你被拐了,這麼久。”
“怎麼可能,先掛了,馬上來。”
“波士頓龍蝦上了,死胖子虎視眈眈盯著,再不回來,我留不住了。”
“哎呀,別給我留。”江蘿暖心地說,“你們吃嘛,我有點海鮮過敏,吃不了。”
“嚴重嗎,我來找你。”
“我馬上回來了。”
江蘿掛了電話,對陸缦枝道了別:“我朋友叫我了哦,Sylvia姐,拜拜。”
陸缦枝望著女孩離開的背影,忽然叫住她:“那個…江蘿。”
“還有事嗎,Sylvia姐。”
“你的手機可以借我一下嗎,我的手機沒電了,我需要給經紀人發一條短信。”
“沒問題。”
江蘿順手就把自己橙白色的索愛手機遞了過去。
陸缦枝接過以後,點進通訊錄,找到了備注是“爸爸”的號碼,復制,然後發送到了自己的手機裡,再刪掉了短信。
“謝謝你,寶貝。”
“沒事兒!舉手之勞!Sylvia姐拜拜哦!”
“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你能把你的鴨舌帽借我嗎,等會兒外面肯定有埋伏的狗仔。”
江蘿摘下自己的黑色鴨舌帽,猶豫了片刻,遞給她:“這是我朋友的,Sylvia姐你用過之後,方便的話…能不能叫人把它還回來呢。如果我是自己的,我肯定送給Sylvia姐都沒關系,我朋友他…”
這話,正中陸缦枝的下懷。
“號碼告訴我,我一定會再聯系你的。”
江蘿念出了自己的手機號:“麻煩Sylvia姐了。”
陸缦枝笑著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我的年紀,都可以當你媽媽啦,還姐啊姐的。”
“你看著好年輕哎,就是姐姐嘛。”
“嘴真甜。”
……
江蘿感覺暈暈乎乎跟做了一場夢似的,小臉兒通紅,步履虛浮地走回到了海底大廳。
桌上的海鮮已經被胖子這大嘴怪吃的沒剩多少了,祁盛又給江蘿點了牛排和芝士甜點,讓她填飽肚子。
“哪兒過敏了?”他拉她坐下。
江蘿抬起下颌,給祁盛看她白裡透紅的頸子:“長了一排痘痘。”
祁盛拉開她的衣領仔細檢查著,鼻息間,有清涼的薄荷止痒膏的味道,果然是有點過敏。
“不算很嚴重,幸好沒有多吃,你別摳了,仔細破皮。”
“痒得很呢。”
“以前不知道你海鮮過敏。”
“不算嚴重吧,我爸也很少給我做海鮮之類的菜。”
“身上有嗎?”
“沒了,就這一點兒。”
宋時微見祁盛仍舊扒拉著女孩的衣領往裡面看,這這這…她有點看不下去了:“祁盛,你這…可還行,往哪兒看呢!人家是女孩啊。”
祁盛淡淡掃她一眼:“思想不健康的人,看什麼都不健康。”
“本來就是啊,就算你們一起長大,好歹男女有別吧,你這根本就…佔人家便宜。”宋時微不爽地說,“江蘿,坐過來,別跟他呆一塊兒。”
“哦。”江蘿乖乖應了聲,正要換座位,祁盛攬住了她的肩,將她摁在了椅子上。
“你問問她,老子佔沒佔過她便宜。”
“江蘿,昨晚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江蘿連忙搖頭:“沒有,我跟盛哥一人睡一邊,什麼都沒有。”
“哼,還算是個人。”
江蘿不想再繼續過敏的話題,她已經迫不及待要跟朋友們分享她剛剛的奇遇了——
“你們知道我剛剛在洗手間遇到了誰嗎!”
“誰啊?”
小姑娘興奮地拍桌:“Sylvia姐啊!”
宋時微不太相信:“怎麼可能,你跟Sylvia姐一起上廁所?”
“是啊!”
胖子也面露懷疑之色:“人家是大腕好吧,怎麼可能跟菜市場大媽似的,天天讓你碰見。”
“真的,真的我沒騙人!”江蘿又拉了拉祁盛,“祁盛你信我吧?”
祁盛更加抓不住重點,薅了薅江蘿亂糟糟的頭發:“我帽子呢?”
“說到這個。”江蘿又是興奮的一頓輸出,“給Sylvia姐了,她說出門有狗仔,借鴨舌帽擋一擋臉呢!你的帽子被Sylvia姐戴過,值錢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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