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燦就這麼定好了計策。
她低著頭,手指輕輕絞著褲子布料。
耳邊回蕩著慵懶的慢搖樂,不知為何,她的心沒有落到實處,反而一寸寸提了起來。
總覺得這場聚會,不是那麼容易捱過。
第一輪開始,大家搖好骰子扣在桌上,盛南舟打頭報數,後面的人按照座位次序,順時針跟著他報。
剛開始玩,大家都挺收斂,一圈轉完數也不太大。
回到盛南舟這兒,他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找輸,直接在上家關凌思的基礎上加了五個六——六個人三十個骰子,他報十七個六,多得離譜,不開他開誰?
“我輸了。”盛南舟得償所願,“我選大冒險。”
神金。
關凌思暗暗罵了句,臉頰不自覺泛紅。
大冒險無外乎兩種,特別丟臉的和特別曖昧的。眼下大雪夜,他們待在別墅裡,很難跑到公共場合做什麼特別丟臉的事兒,所以盛南舟料定大家會給他挑個特別曖昧的大冒險,正中他下懷。
開他的人是朱奕達,所以懲罰也由朱奕達提。
朱奕達怎麼著也是正兒八經考上A大的,腦子夠用,一眼就看穿盛南舟的小九九。
抱著絕不能讓他爽到的心思,朱奕達說:“舟哥,你公主抱著寬仔在客廳走兩圈吧。”
盛南舟:……
全場爆笑。
Advertisement
陳寬名字裡帶個寬,身子也挺寬,體重快兩百斤。
當著女朋友的面,盛南舟自然不能說自己抱不動,他赴死似的站了起來,先給了朱奕達一腳,然後走到陳寬跟前,把他抄抱起來的那一瞬,差點沒閃了腰。
兩圈走完,盛南舟回到關凌思身邊,全身筋骨快散架,一臉生無可戀。
“笑毛啊!”他伸手把關凌思推遠,“世界沒有愛了,你去找別的弟弟吧,我被你傷透了。”
“哎呀,我錯了,我不笑了,哈哈哈……”
池瀟抬眼望著他們,心裡莫名發悶,視線很快又低下去。
明燦也在笑,一隻手擱在腿邊,離他很近,纖細的手指像剝了皮的蔥段似的白嫩,指骨輕輕蜷起又松開,露出淡粉色的手心。
怎麼會有人。
連手心都長得讓人欲罷不能。
池瀟挪開眼,拿起酒杯,面無表情地送到唇邊。
明燦餘光偷瞄著他。
剛才盛南舟公主抱陳寬,真的巨好笑,連她都要笑不活了,池瀟卻毫無反應,萬年冰川似的僵坐著,氣壓很低。
從明燦落座到現在,他還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
雖然他也沒有和別人說,但是,他現在的人設不是她的狂熱追求者嗎?
這個鬼樣子算什麼狂熱?
明燦抿了抿唇,抽回視線。
下一輪遊戲開始。
又是盛南舟打頭,他這回不敢亂來了,思忖一會兒,報了個比較大的數字為難後面的人,直接讓遊戲進入白熱化。
朱奕達和陳寬非常謹慎地隻在上家基礎上增加一點點。
然而這一點點,已經使遊戲來到決勝的邊緣。
輪到池瀟了。
池瀟是明燦的上家。
明燦在心裡估算著,從概率上來說,池瀟如果隻在他上家的基礎上加一點點,還是有挺大的可能性低空飛過沒人開他。
在座的數學都很好,應該不難看出,開她比開池瀟更穩妥。
明燦覺得自己這把大概率要寄了。
她煩躁地抓了下酒杯,就聽池瀟出乎意料地,在上家的基礎上加了兩個六。
這就有點冒險了。
上家報十一個六,他報十三個六。
難道他搖出了很多六?可是明燦這裡一個也沒有。
明燦決定開他,然而在她開口之前,盛南舟先跳了起來:“開開開,瀟哥你大意了,老子可是一個六也沒瞅見。”
大家同時打開骰盅,數了數,總共才八個六!
明燦長舒一口氣。
她剛才沒看清池瀟的骰子,想再看一眼的時候,池瀟已經扣上骰盅將骰子搖亂了。
盛南舟摩拳擦掌:“好哥哥,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池瀟不加思索:“大冒險。”
他垂眼睨著酒杯,仿佛已經準備好拒絕他們提出的大冒險,喝酒抵罪。
不知為何,受罰的是他,明燦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
喝酒吧喝酒吧。她在心裡對池瀟說,你可是高冷男神,雪山巔上的高嶺之花,別學凡人玩什麼大冒險,多掉價。
“嘿嘿。”盛南舟搓了搓臉,無需思考便說,“兄弟一場,不為難你,就來個簡單的。你在在座的女生裡挑一個表白吧。”
話落,四周響起一陣陣意味深長的怪叫。
擱幾個月前,誰敢相信不久後的寒假,他們會對A大知名冰川景點、異性絕緣的池大學神提出這麼曖昧的大冒險懲罰?
明燦揪著衣角的手霎時收緊,指甲幾乎要劃破衣裳布料。
這叫不為難,這叫簡單嗎?
在池瀟舍友眼裡,池瀟追了明燦這麼久,之前肯定表白過了,而且他追得很猛,沒有藏著掖著,好感全寫在臉上,路人皆知,現在隻不過讓他再表白一次,何止不為難他,簡直就是太簡單了。
於被告白的人而言,也隻不過是把聽過的內容,再聽一遍罷了。
在座的女生隻有兩個,指向性可謂非常明晰。
盛南舟甚至還摟住關凌思肩膀,將範圍再度縮小:“朋友妻不可欺哈。”
室外,屋頂上的積雪撲簌簌往下掉,寒風斜吹,樹影在白茫茫的夜色中搖曳。
飛雪掠過窗臺,於寒涼夜色中翹望溫暖的房間。
房間裡的人也在往外看雪。
僅僅片刻,池瀟收回視線。電視屏幕變幻的光像浮遊螢火,映在他側臉,斑駁的,流動的,勾勒出稜角分明的輪廓。
他睫毛很長,淡薄的視線順著睫羽落下,應該投向了酒杯。
但他沒有拿起來,宣告放棄冒險。
而是向後仰了仰身子,緩緩地挺直腰。
明燦也不自覺坐直,被暖氣吹燙了的耳朵,隔著萬水千山,聽到落雪聲。
池瀟轉過來看她,目光與她在半空中對上。
明燦嘴唇翕動了下,望見他那雙與冰雪同輝的眼睛,淡澈的底色,突兀地映出她的臉。
不知道為什麼,她仿佛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瞬間的輕松。
像是隻把這個大冒險當遊戲,隨便敷衍過去就行。
又像是進行這個大冒險,對他而言,反而是一種久違的放松。
“明燦。”池瀟聲音很低,眼神是坦蕩的,一瞬不瞬望著她,無需醞釀便脫口而出,“我喜歡你。”
第41章 告白
像是料定了表白完會有人起哄, 池瀟俯身抓住酒杯,在桌面上不輕不重地磕了兩下:“我說完了,可以了吧?”
他很清楚, 明燦一定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這個大冒險是對他的懲罰, 不應該把她也拖下水。
他真怕有沒眼力見的起哄讓明燦給回應, 那樣和欺負女孩子有什麼區別?
而且, 他也並不想聽她的回應。
不論怎麼考慮,剛才他都應該喝酒,不應該接受這個大冒險。
可是在那一刻, 衝動淹沒理智,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 已經說出口了。
所以,他隻能在事後這樣找補。
用冷淡的,甚至有些不耐煩的語氣,一錘定音,將場面控制住, 也將方才的告白,徹底釘死在大冒險上。
隻是大冒險, 不是真心話。
眼見池瀟像是被這個大冒險惹煩了,勉強完成任務之後,他眼眸覆上寒霜,整個人好像又回到了之前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雕狀態, 男生們自然不敢再鬧騰, 岔開話題,很快開啟了下一輪遊戲。
明燦從頭到尾沒有說話, 好像參與了剛才那場大冒險,又好像被摘得一幹二淨。
她總覺得, 剛才那輪遊戲,池瀟似乎是擔心她被懲罰,才擋在她前面報了一個危險的數字,替她輸了這一局。
之後的好幾個瞬間,她都覺得他要喝酒抵罰了。
沒想到他突然就轉過頭來,說喜歡她。
他語速很快,說得也果斷,某一剎那他的眼神直白到有些熱烈,可是那一剎轉瞬即使,這場大冒險飛快地、草率地結束了,明燦的心情好似也被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池瀟究竟是真誠還是敷衍,她現在已經無法辨別。
明燦唯一比較確定的事情是,今天這場酒局,和她以前參加的那些都不一樣。
遊戲還是那些遊戲,懲罰內容也還是那麼無下限。發生變化的不是外在因素,而是她自己。
之前定好的策略——隻要被懲罰就選真心話——她忽然覺得難以執行下去。
倒不是因為她的真心話變得曖昧了,萌生了不能與旁人說道的少女心思。
而是因為她記起了一些塵封在回憶裡的往事,讓她突然間,不想當眾說些不動聽的話。
明燦這般想著,兀自拿起桌上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沁涼的啤酒。
完全沒有意識到——
她這麼個自私自利、從來不在乎傷害旁人與否的狠心人,為什麼會突然開始照顧旁人的心情了。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