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笑起來,露出兩排整齊的小白牙。
其實他沒有那麼嬌氣。他已經很知足啦,今天和爸爸媽媽一起圍著桌子吃熱騰騰的火鍋,對他而言就像過年一樣!
吃完晚飯,收拾東西離開包廂的時候,池瀟穿好外套,先一步拿起了明燦的琴盒,背在肩上。
“以後就不拉了嗎?”他突然問。
明燦怔了怔,沒想到他會對這個事情在意。
她記得上次說的已經很明確了。
不知道他為什麼又來確認一遍。
“嗯。”明燦點頭,不帶猶疑地說,“沒興趣了,以後學習工作會更忙,練這個挺浪費時間的。”
浪費時間。
隻有不喜歡的事情,做起來才會覺得浪費時間吧。
池瀟很輕地頷了頷首。
不再多話。
侍應生打開包廂門,池瀟率先走了出去。
明燦牽著淼淼的手,望見他背影,高挑清俊,像山峰一樣寬廣、可靠,肩上背著她的奶白色三角琴盒,不是很搭,但又有種莫名的和諧。
走到電梯轎廂裡,氣氛陡然安靜。
明燦忽地想到什麼,猶豫了許久,憋得臉都有點紅,直到電梯下行過半才問出口,說話斷斷續續,不像她風格:“學長,那個,高中的時候,你那天找我,是不是背了一個琴盒?你學的不是鋼琴嗎?為什麼背個琴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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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語焉不詳,但是池瀟一下子就聽出來,她指的是他找她告白那天。
池瀟兩隻手都揣在口袋裡,眼睑低垂,沒什麼語氣地說:“你記錯了吧。”
“我背的應該是網球拍套。”池瀟說,“那陣子經常打網球。”
“哦。”明燦悶悶地應了聲。
過去好幾年,她早就記不清當時具體的畫面了。
不知道為什麼,之前一直下意識覺得那是個琴盒。
可能他的球拍套和她的琴盒有點像,讓她記錯了吧。
-
這一天筋疲力盡,晚上回到家,明燦很早就睡了。
次日七點,她被鬧鍾叫醒,精神恢復得很好,洗漱完搭了一套風格溫柔乖巧的衣服,下樓吃飯。
明錚正在客廳打電話。
不是很重要的通話,回頭看到女兒下了樓,他直接放下手機,問:“今天又要去哪呀?”
女兒社交活動豐富,幾乎每天都出門,好在她晚上回來得都很早,不會叫人擔心,明錚也就見怪不怪,隨口打聽一下她的行程。
“去看望樂汀老師。”明燦說,“昨天演出的時候,聽一個朋友說樂汀老師前陣子生病住院了,最近剛出院,我倆就約好今天一起去她的工作室看望她。”
明錚想了挺久才記起樂汀老師是誰。
樂汀老師全名王樂汀,是一位極負盛名的小提琴制琴師,制作的小提琴獲獎無數,明燦用得最順手的幾把琴都是她親手制作的。
明錚:“那可不能空手去。”
明燦:“知道啦,我昨天就準備好禮物了,都放在車上。”
明錚點頭:“好幾年沒見你買新的琴了,今天看到喜歡的就都買回來吧。”
明燦搖頭:“我以後不想拉琴了。今天去找樂汀老師也是告個別。”
“為什麼?”明錚錯愕,“你拉得那麼好,教過你的所有老師都說你是個天才琴手……”
“沒有為什麼。”明燦聳聳肩,神情冷淡,“就是不喜歡了。”
如果不是您和爺爺私底下討論,不想我報考B大,希望我去學小提琴,以後就以小提琴為生,像明家所有女人一樣遠離“金錢糞土”,當個高貴的花瓶,我也不會產生這麼叛逆的心理。
明知叛逆有錯,明知藝術無罪,卻無論如何也克服不了。
就這樣吧。
明燦不再多言,走到餐廳安靜地吃起了早飯。
上午九點鍾。
轎車駛入一片別墅區,明燦張望窗外,隻覺時過境遷,記憶裡這個小區奢華又漂亮,沒想到現在已經染上歲月風霜,好多地方都顯得老舊了。
車子在一幢古樸簡約的歐式別墅前停穩。
明燦和朋友一人拎一件禮物,走到別墅門前,望見一塊用紫楠木制作的招牌——樂汀工作室。
門沒有鎖,推門直入,兩人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來到一間安靜的手工室,見到了樂汀老師。
明燦的媽媽也學過小提琴,她當年用的琴也是樂汀老師手工做的,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如今樂汀老師年逾古稀,滿頭華發,對制琴的熱愛依舊未減,剛出院就回到了工作室繼續工作。
工作人員都是樂汀老師的徒弟,他們剛才告知明燦,樂汀老師的記性一直不太好,不一定能記得起她倆。
果不其然,樂汀老師推了推老花鏡,望著面前兩個年輕漂亮的女孩,感覺有點印象,卻怎麼也想不起名字。
明燦主動報上名:“老師,我是Sera,Elina的女兒,您還記得我嗎?我很小的時候就來您這兒買琴,前年還來過一次。那天我試琴的時候,您還彈鋼琴給我伴奏呢。”
“Sera呀!”樂汀老師點點頭,顯然是記起來了,臉上揚起細密的笑紋,很高興的樣子,“Elina家的小天才,這麼點大的時候就會拉巴齊尼的《精靈曲》,我印象很深嘞,你喜歡聲音清越明亮的琴。”
老人家的記憶,越久遠的越清晰,明燦都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學會的《精靈曲》了。
明燦和朋友將禮物交給旁邊的學徒,東西都不貴重,樂汀老師也就沒推辭。
她現在年紀大了,也不執著於制琴速度,每天就慢悠悠地做著,客人朋友來了她就帶著到處逛逛,今天亦是如此,她帶著兩個小姑娘參觀了琴房、工作間、材料間,還有收藏室,熱情地為她們介紹。
在學徒工作間裡,樂汀老師樂呵呵地指著一個角落,對明燦說:“你當年就是和阿瀟蹲在這兒吵了半天,你還說長大以後要用八百萬買他做的琴,我和你媽媽聽到都要笑死了。”
這件事情,據說是她第一次來樂汀老師這兒買琴的時候發生的。
後來明燦每一次過來,樂汀老師都要把這件事兒重提一次,明燦聽了好多回,剛開始還很尷尬,覺得自己小時候暴躁又中二,求著老師別再說了,現在再聽到,她已經可以當做童年趣事,一笑置之。
今天有闲心,明燦隨口問樂汀老師:“阿瀟哥哥現在還做琴嗎?”
“不知道,我也好久沒見他了。他不算我正式的徒弟,我教他都沒收錢的。”他們正好走到窗邊,樂汀老師指了指窗外一棟建築,道,“阿瀟以前就住在那。後來他爸媽離婚,他們家也就從這裡搬走了。”
明燦順勢望去,隻見一座疏於管理的歐式別墅,牆面上爬滿了幹枯的爬山虎,透出幾分荒涼。
又聊了一個多小時候,快到中午了,明燦和朋友仔細叮囑樂汀老師要注意身體,之後便告別離開。
經過那幢荒敗的別墅時,明燦不由得放慢腳步。
阿瀟哥哥。
這個名字在她腦中一閃而過,總覺得最近好像在哪聽過。
忽然間,她想起來了。
前陣子帶淼淼去看他爸打籃球的時候,淼淼曾經這麼稱呼過他。
這一瞬間,明燦腳步頓住。
“怎麼了?”朋友問。
“我突然有點事想問樂汀老師。”明燦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先走吧,不用等我。”
說罷,她倒退兩步,朝朋友揮揮手,很快就轉身往樂汀老師的別墅跑去。
第53章 買琴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 打破了房間裡的平靜。
樂汀老師見明燦去而復返,還跑得漲紅了臉,訝異道:“怎麼了, 落下什麼東西了嗎?”
明燦站定, 緩了兩口氣, 搖頭:“沒落下什麼。”
她手指絞著衣擺, 聲音很輕:“就是想像您打聽點事。”
“阿瀟姓什麼?”樂汀老師怔了怔,“我得想想。”
這麼多年,她一直阿瀟阿瀟地叫著, 以前還是鄰居的時候肯定知道他全名, 後來很久沒見了, 她記性本來就不好,一下子真想不起來。
老人背著手在房間裡走了兩圈,又踱到窗邊,望了眼隔壁那幢久無人居的別墅。
“想起來了。”樂汀老師眼睛一亮,“他姓池來著, 名叫池瀟。”
明燦心髒止不住攣縮了下。
樂汀老師接著說:“他們家公司很有名的,星馳集團, 咱們北城數一數二的科技大廠呀。”
“噢……噢。”明燦點頭,得知真相後反而有些茫然,又問,“您還記得我碰到他那天都發生了什麼嗎?”
那時候明燦才六七歲, 過去十幾年了, 那天發生的事情她早就沒有任何印象,也是每次來樂汀老師這兒聽她提起, 才隱隱約約記得有這麼一回事——她在很小的時候,曾經在這裡認識過一個比她稍微大一些的男孩子, 還對他許下了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約定。
“我記得一些。”樂汀老師笑著說,“不是我記性好,而是你倆實在太有趣了。你和他的性格簡直是兩個極端,一個特別活潑,一個特別安靜。”
說到這兒,樂汀老師不自覺望向窗外那幢池家人從前住的房子,緩聲說:“你不知道,阿瀟他小時候過得特別不開心。他的爸爸媽媽是商業聯姻在一起的,剛結婚沒兩年,兩人在利益上產生分歧,他爸爸獨斷專行,他媽媽也是個狠心的,沒有在這場婚姻中得到應得的權利,她就想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最後雖然留下了孩子,但是夫妻關系一直沒有緩和,家裡明明有個那麼小的孩子,他們卻成天大吵……”
房子的隔音其實還不錯。
也許是上樓的時候不小心聽到爸爸媽媽在二樓書房吵架,池瀟在三樓練琴,感覺耳邊全是他們極度自私的爭執聲音,揮之不去。
他抱著琴譜偷偷離開家,來到鄰居樂汀老師那兒。
樂汀老師是一位很有名的小提琴制琴師,她的別墅就像一個復雜的工作間,有很多學徒在裡面和她一起制作小提琴。
她家也有一臺鋼琴,池瀟在自己家待不下去的時候,經常來她這兒彈琴。
今天也是這樣。
池瀟並不很喜歡鋼琴,彈了一會兒就不想彈了,跑到制琴工作間裡,蹲在角落,有樣學樣地磨木頭玩。
樂汀老師這時正在接待兩位貴客。
那是個容貌美豔、氣質高貴的年輕婦人,身邊跟著一個穿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
池瀟對周遭的事情毫不在意,隻專心磨手裡的一小片木頭,是他從地上撿的,用來做琴橋的材料。
眼皮底下忽然出現一雙雪亮的白皮鞋,池瀟就像沒看見一樣,頭也不抬。
“你是樂汀老師的學生嗎?”明燦問,“我叫Seraphina,你叫什麼?”
“池瀟。”
“你有英文名嗎?”
“……”
“別人都坐在那邊工作,你為什麼蹲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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