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宗:“坐不起來,這輩子大概就今天能使喚你一回,你不幫忙我寧可餓死。”
華陽:……
她先坐起來,整理好衣裙,再叫守在外面的朝月去伙房做點好吃的。
內帳就有水,她倒了一碗,坐到床邊喂陳敬宗。
人生病的時候總會得到一些優待,更何況是剛剛躲過死劫的驸馬。
帳外,吳潤雖然沒有刻意傾聽裡面的動靜,但也能想象驸馬與公主恩愛相處的情形。
所以,盡管表公子傷得很重,在公主自己離開驸馬身邊之前,他也會暫且瞞下。
表哥表哥,畢竟不是親哥。
在這軍營,在此時此刻,沒有誰能超過驸馬在公主心裡的份量。
另一座營帳內,軍醫已經替戚瑾清理過傷口,隨時都可以拔箭了。
箭頭在肉裡多留一會兒,於戚瑾而言就多一分危險。
視線再次掃過一圈的營帳,戚瑾垂眸,看著腳下道:“開始吧。”
軍醫遞過來一塊兒幹幹淨淨的軟木。
戚瑾不用。
軍醫不再勉強,一手扶著戚瑾的左臂,一手抓住那截隨著戚瑾的呼吸而微微晃動的斷箭。
戚瑾咬緊牙關,自始至終,硬是一聲沒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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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醫才取出箭頭,另一人及時拿幹淨的紗布捂住戚瑾的傷口,為他止血。
血水迅速浸透層層紗布。
戚瑾依然看著地面。
他忽然明白,為何有些後宅女子不惜豁出去臉面也要用盡手段爭寵了。
因為隻要贏了,不但可以得到一時寵愛,還可以在輸的人心裡,狠狠插上一刀。
第121章
華陽給陳敬宗喂了水, 又給他喂了飯,她也是在他這邊吃的。
吃飽了,陳敬宗嚷嚷頭發痒, 叫華陽喊富貴幫他洗頭。
他知道自己頭上沾了敵兵的血,就算華陽舍得屈就, 陳敬宗也舍不得叫她難受。
“那我先去見見凌帥。”華陽仍然記著正事,凌汝成打了勝仗,她這個隨軍的長公主怎麼能不理不睬,包括被活捉的豫王,她也得再去見一面, 該惋惜的惋惜, 該唾棄的唾棄。
陳敬宗看著她, 忽然才想起來似的道:“忘了跟你說, 戚瑾也受傷了。”
華陽立即想起跟在凌汝成身後的另一抬木板架,急道:“傷勢如何?”
陳敬宗:“肩膀中了一箭, 人瞧著精神還好, 就是拔箭要吃些苦頭。你先去見凌帥, 等你回來,我也收拾好了, 我陪你一起去探望他, 見我能夠下地走動,他也能放心一些,不然還要反過來擔心我。”
華陽也覺得夫妻倆同行更合適, 軍營裡人多眼雜的, 表哥表妹之間亦需要避嫌, 華陽可不想叫人看見她單獨進了表哥的營帳。
她隻是擔心陳敬宗能不能撐得住, 才昏迷過一回。
陳敬宗笑:“吸了你身上的仙氣, 我現在跟沒事人一樣。”
富貴端著水進來了。
華陽隻當沒聽見陳敬宗剛剛那句,道:“我先去見凌帥。”
吳潤、周吉都在外面,護送公主過去,路上,吳潤終於向公主匯報了戚瑾的傷。
華陽:“嗯,驸馬已經跟我說過了。”
吳潤聞言,很是慶幸自己沒有冒然打斷公主與驸馬的相處,聽聽,公主其實早就知道了,卻依然選擇多陪驸馬一會兒,現在出來,也是先去做正事。可見多年前戚瑾不但沒能收獲公主半點芳心,連一年短短見個幾次面攢出來的表兄妹情分,怕是都沒多少。
華陽在凌汝成的大帳內待了兩刻鍾,又分別去關押豫王、郭繼先的營帳看了看。
華陽上次見豫王,還是七月中旬,那時候豫王胖得上馬都需要人攙扶,如今三個月不見,豫王居然瘦得隻剩原來的一半!
不得不說,瘦下來的豫王看起來終於像林貴妃的兒子了。
“妹妹,我後悔了,我不該聽信景王的挑撥,不該以為皇上是陳……”
事實證明,豫王雖然瘦了,腦子裡還是沒有多少東西,他連陳廷鑑的名字都沒能說全,就被凌汝成安排看守他的人塞了一嘴布。
華陽很滿意豫王的安靜,她把該說的場面話都說了,這便去看郭繼先。
郭繼先手上腳上都掛著沉重的鐵鏈,同樣是階下囚,郭繼先身上依然可見大將軍的傲骨。
華陽鄙夷豫王,對郭繼先,她眼中一片冰冷。
她恨此人。
剛剛在凌汝成那裡,華陽已經徹底了解了白河嶺一戰的來龍去脈。
原來郭繼先是想活捉陳敬宗,好脅迫朝廷退兵。
陳敬宗又豈是會投降乞命的軟骨頭?
他最不願意示弱以對的兩個人,便是她與公爹,越是如此,他越不會讓自己落到那般境地。
凌汝成與公爹是故交,上輩子,公爹肯定知道真相,但公爹特意對她隱瞞了,隻說叛軍恰好埋伏了一萬人在白河嶺,是陳敬宗與大興左衛命數如此,撞了上去。
公爹不想她再因陳敬宗的死承受多餘的悲痛,他卻在那短暫的歲月裡疼白了頭發。
當時華陽因為不知情,確實隻為陳敬宗的英年早逝落了淚。
如今,華陽知道了,她為此時正待在營帳裡等她回去的陳敬宗慶幸,亦為上輩子那個倔強死去的陳敬宗心疼。
“這次謀反,豫王主謀也好,景王主謀也罷,你都是他們手中最厲害的那把刀。”
“這次平叛,死去的將士都是我朝子民,他們明明有機會去邊關保家衛國,卻因為你們的野心死在自家人刀下。”
“郭繼先,縱使你之前威名顯赫,從今往後的十年、百年、千年、萬年,你都配不上‘將軍’二字。”
自從華陽進來便一直垂眸而立的郭繼先,終於抬眸,看向那個他不曾放在眼中的長公主。
華陽卻沒有再看他,轉身離去。
帳簾落下,裡面忽然傳來男人自嘲的笑聲,笑著笑著,變成了哭。
.
在富貴的殷勤照顧下,陳敬宗徹徹底底地洗了一個頭,把牙也刷得幹幹淨淨。
“驸馬,您的傷真的那麼嚴重啊?”富貴擔憂地問。
陳敬宗:“我砍你一刀試試?”
雖然他的昏迷是裝的,可那些刀傷槍傷都是真的,他要是不覺得疼,他就是活神仙。
富貴很心疼。
陳敬宗:“滾,別用那種惡心巴拉的眼神看我。”
富貴:……
他委委屈屈地退下。
陳敬宗側靠著椅背,目光漸漸變冷。
顧全大局,他現在不能對戚瑾做什麼,但戚瑾想讓華陽對他這個殘害同袍的畜生正經八百地噓寒問暖,也是做夢。
“長公主,您回來了。”
帳外響起富貴的聲音,陳敬宗及時收斂情緒。
華陽在帳外站了好一會兒才進來。
她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冷靜地面對陳敬宗了,可當她走進內帳,當她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陳敬宗,華陽就仿佛看到上輩子那個在白河嶺浴血廝殺的陳敬宗,那個可能在用盡所有力氣再也無法擊殺任何一個叛軍敵兵時,寧可回刀自刎也不肯活著被俘的陳四郎。
陳敬宗剛要問她怎麼在外面耽擱那麼久,也沒聽她與富貴打聽他什麼,卻見站在門口的長公主忽然淚如雨下。
盡管她馬上放下了簾子,她那兩行淚依然一滴不落地墜在了陳敬宗胸口。
曾經他還盼著這祖宗為他淚眼汪汪,這一天真的來了,陳敬宗才發現他一點都不稀罕。
他寧可她倨傲矜貴,寧可她扔眼刀子、拿話冷嘲熱諷,也不想再看她哭了。
“怎麼了?在外面聽到什麼了?”
找到背對他躲在簾子一側偷哭的人,陳敬宗將她拉到懷裡抱著,無奈地問。
他才換上的幹淨袍子,很快就被華陽打湿了一片,涼涼的一直蔓延到陳敬宗胸口。
華陽總得給他一個理由:“我聽說,叛軍是想活捉你。”
陳敬宗:“這不是沒抓到嗎,我們家老太太在天上看著呢,還有你這個仙女能夠承受她的託夢。”
華陽:……
她發現,無論她有多沉重的情緒,陳敬宗總有本事一兩句話就讓她破功。
明明是她拿來糊弄他的老太太,竟被他借來安慰自己。
華陽也確實好受了很多。
等她重新抬起頭,她的眼圈紅紅的,陳敬宗的胸口也多了兩個湿乎乎的大圈。
陳敬宗低頭看看,提著外袍一邊抖一邊埋怨她:“你還挺會哭,這邊哭湿了就換另一邊。”
華陽看著那兩個滑稽可笑的大圈,再也憋不住,笑了出來。
牡丹花似的人,果然還是更適合笑。
陳敬宗上前一步,就想抱住她親一口。
華陽及時抬手擋在兩人中間,偏頭道:“這是你的營帳,你隨時可以換衣裳,別弄湿我的。”
兩人要是貼在一塊兒,他湿淋淋的外袍肯定也會弄湿她的衣襟。
陳敬宗:……
“你也太不講道理,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華陽唇角微揚,他才知道嗎,她耍公主脾氣的時候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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