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把曹暗問得一愣:“郎君沒有怎麼,是陸府剛剛接到聖旨——聖人說,韶和公主將在五日後隨太子細居和親南詔,為圖雙喜臨門,叫您與郎君也在當日一起完婚。”
元賜嫻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得扶了把一旁陸霜妤:“等等,我有點暈。”然後又抬頭問曹暗,“五日後?那聘禮和嫁妝怎麼辦,還有婚服呢?”
曹暗一笑:“聖人既然賜旨,便一定會替您與郎君辦妥,不過其實,郎君原也悄悄準備得差不多了。”
“……”
元賜嫻先前被韶和說得怪怕的,本就打算趕緊問問陸時卿身上究竟哪裡有傷,也好對症下藥,得了這消息就幹脆和陸霜妤一道去了陸府,一路順道先向她打探打探。
但陸霜妤確實不知情,直言沒這回事。
陸時卿倘使受傷,她這做妹妹的與他同在一個屋檐下,實在沒道理不曉得,元賜嫻看她不像說謊,心裡更納悶。隻是剛才韶和趕著去接聖旨,她沒能多問,如今這種情況,更不好再上門擾她,便想不如還是直接問陸時卿。
陸時卿接完聖旨就一頭栽進了府中庫房清點聘禮,聽說她來,才從滿山亮閃閃的物件裡鑽出來走到外頭,見了她似笑非笑道:“元賜嫻,再五天就成親了,你也矜持點,還跑來做什麼。”
他倒是接受這個消息接受得挺快的,也不知在心裡醞釀了多少遍,是如何的“時刻準備著”,卻不料她開口就嚴肅地問:“陸時卿,你最近受了什麼傷嗎?”
他登時一噎,卻很快下意識否認:“受傷?沒有。”又道,“好端端的,怎麼問這個?”
元賜嫻不答,狐疑看他:“你之前膝蓋的傷好了嗎?”
見他點頭,她又皺了皺眉頭。
那種跌傷不可能落下什麼病根吧,難道還能叫他患上老寒腿?
她沒了耐性,直接上去就是一副要扯他腰帶的模樣,道:“你,給我檢查檢查。”
陸時卿往後一躲,避開了她的手:“你聽誰說我受傷了?”
“是上天給我的啟示。”元賜嫻一本正經道,“你臊什麼,我不早都看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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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陸時卿心跳得猛快猛快的,腦袋也轉得滋遛滋遛的,突然作出難以啟齒的模樣道,“這個得脫光了才能看到,你真沒瞧過。”
元賜嫻停了扯他腰帶的動作,眨了眨眼:“‘這個’是……哪個?”
陸時卿猶豫道:“那個……”
他相信以她的智慧,一定能明白的。片刻後,果見她震驚道:“陸時卿,你傷‘那兒’了?”
陸時卿暗暗咬牙,為了不叫她生疑,硬著頭皮道:“對……”
元賜嫻的臉色霎時跟打翻了的砚臺一樣精彩。
她抓著腦袋深思了一下。難怪他這樣支支吾吾的啊,難怪連陸霜妤也不知情啊,原來是傷到了“那兒”?
等等。她猛然抬頭,盯住了陸時卿。
那韶和是怎麼知道的?還有,落病根是怎麼一回事?
她不可思議道:“陸時卿,你現在不會是準備告訴我,其實你不能人道了吧?”
小劇場:
元賜嫻:天啦嚕,我這是要守活寡?
陸時卿(抱緊瑟瑟發抖的自己):觀眾朋友,現在暴露,可能就結不成婚了,所以寧願掉鳥也不掉馬,你們容我捂到下章完婚……
第78章 078
元賜嫻陷入了沉思。
以陸時卿與韶和淡如水的交情,實在沒道理叫她知道這種私密的事, 如此說來, 難道是上輩子, 他不能人道的事傳遍了大江南北?
元賜嫻的眼前仿佛浮現出長安城男女老少譏笑的臉,他們一個個對陸時卿指指點點,在背後暗暗嚼他的舌根。也不知前世他那位守活寡的妻是何方人物, 但不論如何, 今生這個人是她。
想到這裡, 她一下子捂住了嘴, 面上神色變幻:憐憫, 哀慟, 充滿了對未來的迷茫與恐懼。
陸時卿的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不能人……不能人道個鬼!他能, 他能得很,氣吞湖海勢如破竹雷霆萬鈞地動山搖的那種能!
他背在身後的左手奮力按住了右手, 克制著想要上前去敲元賜嫻板慄的衝動,盡可能平靜而不動怒地講:“那還不至於, 隻是一點小傷,不礙事。”
怎會不礙事,“小忍則亂大謀”啊!聽韶和意思, 陸時卿怕就是因為掉以輕心才落下了病根,最終斷了陸家香火的。
她神色肅穆道:“你別不當回事!快說說,究竟是怎麼傷著了的,現在傷勢如何?我……”她真誠地望著他,“我能替你做點什麼嗎?”
“……”她能做的, 倒是挺多的。
陸時卿滾了滾喉結,深吸一口氣,把著她的肩,將她扳過去往外推:“五天後再做,這幾天規矩點,別來找我了。”
別來找他叫他暴露了。
這成婚的期日實在太趕,陸元兩家五日來忙得暈頭轉向。陸家多在準備納徵禮及布置府邸,以便親迎當日一切順利。至於元家,主要著眼於三件事——怎麼給元賜嫻撐場子,撐場子以及撐場子。
滇南王夫婦不在長安,插翅也趕不及親迎,又不得違背皇命,隻好將一切交由元鈺代辦。
元鈺一聽五天後自己就要變成獨居的孤家寡人,頹得往座椅上癱了一整日才振作精神,之後就開始玩兒命似的給元賜嫻添嫁妝。一夜過後,幾乎把整座元府都給搬了個空,就差將小黑也一道捎上,最後還是被元賜嫻給攔下了,說怕他孤零零的沒人照應。
元鈺哀嘆一聲。有了小黑不也還是沒人照應嗎?
臨到了親迎前日,元鈺又照大周“鋪母卺童”的婚俗,請了以一張嘴皮子馳名京城的陳家婦前往陸府鋪房,顯擺元家的嫁妝,免得叫妹妹嫁去後受了陸家人欺負。
元賜嫻知道以後哭笑不得。
自打陸時卿對她上心,不但是她,連阿兄都有恃無恐,翻天覆地撒潑起來了,也不怕惹了這座大靠山生氣。
她倒覺得撐場子這種事一點必要也沒。畢竟她身份品級本來就高,陸家也門戶簡單,宣氏這阿姑又是將兒媳當女兒看的,欺負陸時卿都不會欺負她。
元賜嫻五日以來忙著被各路人馬當木偶似的擺布,又是背親迎儀程,又是記婚俗忌諱,又是穿試婚服的。
不過這婚服倒真一點不合身的邊角都沒。
她想到這裡就有些頹喪。這是陸時卿正月裡就悄悄派人制起來的,其間根本沒問過她一字半句,卻將尺寸量裁得如此妥帖,可不都把她給掌握透了?
她的美色,一點神秘感也沒有了。
元賜嫻接連幾天打仗似的腳不點地,夜裡沾枕就睡沉,跟一般的待嫁小娘子全然不同,幾乎沒什麼時辰傷春悲秋,直到親迎當日,在家中行完祭祖禮,被一屋子的婢女服侍著穿戴好婚服,點好妝容,才頭一次有了些出嫁的真實之感。
雖說嫁給陸時卿是心之所向,但想到阿爹阿娘都沒能送她親迎,她到底後知後覺地悵然起來,覺得這趕鴨子上架的婚事實在太倉促了點。
屋裡頭有好幾個婢女都是被徽寧帝派來幫襯的,嘴甜會說話,見她望著銅鏡愣神,忙上前寬慰,誇她妝容好看,又悄悄說她這身衣裳精致得將韶和公主的婚服也給比了下去。
韶和的婚服是宮裡人拿舊裳拼湊趕制的,雖規制比她高,卻的確難免粗糙一些,是打算先將就,到了南詔以後再拿新做的替。
而元賜嫻這身婚服卻著實下了苦功夫。青綠色的大袖鈿釵禮衣一針一腳都相當綿密,連內裡也瞧不出一點冒頭的絲線,穿著相當舒適服帖。禮衣上頭繡樣繁復精巧,添了許多滇南獨有的紋飾,偏又相較旁的婚服輕便不少,不至於累得她直不起腰背。
她初初穿戴上時,當真驚訝於陸時卿的用心。要說有什麼不滿,唯獨是她下邊裳裙和韈履的顏色。大周規定,夫有官者,新婦的下裳和韈履須從其夫品服。陸時卿品服為緋色,元賜嫻就隻好穿了一身的紅紅綠綠。
不過這些婢女說了,縣主天生麗質,便是往身上潑墨也是驚豔的。
元賜嫻不信她們的邪,聽她們說起韶和,倒是轉移了點注意力,問她近來如何。婢女們說眼瞧著挺好的,倒似也沒什麼舍不得的意思。
她聞言嘆口氣。涼薄最是帝王家,做帝王家的有情人著實太苦了,倘使真能冷情點毫無不舍,才是好事。
元賜嫻這一口氣嘆下去,剛起了點傷感的勢頭,就見拾翠和揀枝匆匆奔入屋內,說親迎的隊伍就快到了。
她又沒了東想西忖的時辰,忙交代她二人叫阿兄不要太刁難陸時卿,意思意思討點彩錢和催妝詩就好了,千萬別學旁人家玩竹杖的把戲。元鈺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今天把長安城裡跟元家能沾上一點親故的都給喊上了給她撐腰,她真怕陸時卿被欺負得受不住,一生氣就掉頭說不娶了。
約莫半個時辰後,元賜嫻重新添了一層妝容,聽外邊鬧哄哄的聲音越來越近,終於松了口氣,想是陸時卿好歹過關斬將地來了。
她聽見外頭有儐相在替他吆喝,催她別躲了,趕緊出去,似乎好幾個都是朝中的三品官員。拾翠和她悄悄咬耳朵,說陸侍郎這手筆真是厲害,這麼大的官也請得動。
元賜嫻心道那有什麼,他以後還要做中書令呢,這些人都是給他打下手的。
婢女們耳聽得外頭儐相們嗓子都快喊啞了,才給元賜嫻蒙上蓋頭,攙她出門。
元賜嫻迫切地想看看陸時卿有沒有被打慘,剛一邁出就在人群裡找他,透過朦朦朧朧的蓋頭一眼瞅見個人影,正負手站在當中,像是在望著她笑。
元賜嫻自己也感到奇怪,明明隻能瞧見個影子,但她就是直覺他一定在笑。
陸時卿確實沒辦法不笑。誰叫她連點羞怯含蓄都無,一出門就急吼吼地尋他呢。
前頭儐相們個個能說會道,嘴能當車轱轆使,見新婦千呼萬喚之下終於出來,忙是天花亂墜地誇了她一頓,這邊女方的親朋好友就也嘴裡抹了油似的誇回去,一來一去越說越高,最後直將倆人比作了天上的神仙眷侶。
等他們誇夠了,倆人才得以一前一後去到廳堂行坐鞍禮和奠雁禮,待一系列繁復累人的儀式結束,元鈺代父叮囑了元賜嫻幾句,便送她出了府,上到外頭帷幔蔽身的幰車中。
元鈺明明都連著嘮叨五日了,卻還像沒夠似的,見她上了幰車,總覺有什麼沒說,遠遠又衝她背影喊了一句:“別忘了經常回家,要是陸子澍不給,就等阿兄打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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