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賜嫻手一躲,不給他接:“我都醒了,當然是自己喂,做什麼再交給乳娘?”
他默了默,見她打算動手撩衣擺,一把按住了她,一本正經道:“男女授受不親。”
他發什麼神經。她不可思議地覷覷他:“這可是我兒子。”
“兒子也不行。”
元賜嫻朝他一挺鼓鼓脹脹的胸脯:“就你行?”
這話本是反問,陸時卿卻點了點頭:“就我行。”
“你怎麼是這種爹……”
陸時卿一挑眉:“你第一天認識我?”
陸時卿的確是那種連公蛇的醋都能吃,自己的醋也很會灌的人,但元賜嫻覺得他不至於在孩子的事上這麼無理取鬧,再看他霸道得一反常態,心下疑竇微生,躊躇道:“是不是我染了什麼病,奶水不好喂給孩子啊……”
她這話把自己咒的。
陸時卿面色一沉,正要發話,卻看她耷拉著臉,氣色慘淡,又放軟了下來道:“是大夫說你眼下底子虛身板弱,奶水不夠喂兩個的。你先顧著妹妹,把哥哥交給乳娘,等好些了再說。”
元賜嫻“哦”了一聲撇撇嘴,針眼大點事,他直說就是了,還拐彎抹角的,叫她差點以為自己得了什麼不治之症。
孩子一直哭個不停,陸時卿便轉頭喚了拾翠進來,叫她抱去給乳娘。
元賜嫻不舍地看了幾眼兒子,囑咐拾翠,等乳娘喂完奶就把他送回來,待房門闔上才又去抱女兒。
女兒就比較乖了,被抱起來的時候似乎知道她是娘親,還往她懷裡依了依,舒舒服服躺在她臂彎裡蹭香。
元賜嫻低著頭,目不轉睛地瞧著她小小的眉眼,道:“好像長得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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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個娃娃剛出生,其實還很難辨別五官像誰,元賜嫻也隻是種模糊的感覺罷了。
陸時卿聞言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女兒的鼻尖,見她不舒服地皺起了鼻子,一向神情很淡的人竟難得笑出了聲,跟元賜嫻說:“皺鼻子的樣子像你。”
眼看他對兒子和女兒態度不一,元賜嫻故意諷他:“你這時候不記得你的男女授受不親了?”
陸時卿看來是真不記得了,伸手向他討女兒:“給我抱一下。”
“你的手臂沒事嗎?”
他搖搖頭:“昨夜接的時候有意調整了姿勢,避開了點衝力,沒大事。”
元賜嫻這才敢把孩子交給他,看女兒到了他懷裡也是一個樣,軟軟貼著他胸膛睡得舒坦,不由擰著個眉深思道:“這麼乖,以後會不會給人騙了?”
陸時卿抬頭看她:“誰敢來騙一個試試?”
元賜嫻覺得陸時卿護犢子的模樣有趣,突然也想被護一下,朝他伸展了雙臂道:“我也要抱。”
陸時卿笑看她一眼,將懷中孩子挪了一挪,騰出一隻手來:“過來。”
元賜嫻麻溜地鑽進他懷裡,一面靠著他,一面逗他臂彎裡的孩子,逗著逗著突然覺得少了點什麼,驀然抬頭道:“哎呀,差點忘了,還沒給他們取名呢!”
陸時卿剛好也想到了這個事,聞言問:“你取我取?”
她想了想道,癟著嘴道:“還是你來吧,你讀得書多。”
他笑笑:“女兒叫元姝吧。”
元賜嫻訝異抬眼:“跟我姓啊?這樣不太好吧!”
陸時卿一噎,黑著臉道:“陸元姝。”
“哦。”她腆著臉不好意思地笑笑,馬上道,“好啊,元是一,姝是美,咱們女兒以後就是天下第一美。”
“……”原本挺有意境的一個名字,到了她嘴裡,怎麼就這麼俗套呢。
陸時卿一臉“你開心就好”的樣子,又聽她問:“妹妹就叫陸元姝,那哥哥呢?”她問完自顧自想了起來,“哥哥也不能遜色,一樣取個美的吧?陸元美,陸元靚,陸元俊?你選一個。”
“……”
看他一臉“我選擇死亡”的表情,元賜嫻嘆口氣:“好吧,還是你取。”
陸時卿摸摸她的發旋,以示對她自知之明的贊賞與肯定,然後攤開她的手心,寫了個字。
元賜嫻辨認出來:“臻?陸元臻?”
他點點頭。
她想了一想,搗蒜般點頭:“這個字好。”說完捶了下他的胸膛,“不愧是探花郎。”
她這下捶得很輕,陸時卿卻忍不住低咳了一聲。
元賜嫻一下斂了笑意,聽出這咳嗽響動的不對勁,從他懷裡爬起來道:“傷著了肺腑?”
大概是知道她聽出來了,陸時卿也沒否認,隻說:“不要緊,歇養歇養就好了。”
他說得雲淡風輕,元賜嫻卻很不安心。
陸時卿去年中的那刀子便是傷著了肺。如今從回鹘到長安這一路,為了趕她臨盆馬不停蹄千裡驅馳,再加上昨夜那一接淤下了內傷,恐怕是舊傷復發了。
元賜嫻先前就擔心他此次風霜裡來雨雪裡去,會壞了身子,如今想想,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也難怪他早上沒熬住昏了過去,還叫元鈺說謊瞞她。
她想起那個不好的夢,想起夢裡的送葬隊伍和女眷們低低的哭聲,想起自己怎麼也不能從石頭裡跳出來看他一眼的壓抑,突然覺得心口難受得很。
但元賜嫻到底不想太悲觀了,還是抬起頭狠狠叮囑道:“你這幾日不許上朝了,跟我一起坐月子!”
第102章 102
男人哪來的月子假。陸時卿的新傷還不至於叫他稱病, 舊傷又不能被徽寧帝發現, 想借由罷職闲居並不是件容易事。
可元賜嫻就這點心願, 他又不能不滿足她。
陸時卿抱著母女倆, 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元賜嫻看他神色為難,正要不高興地發話, 突然見他眉頭舒展開來, 道:“有了。”
陸時卿陪元賜嫻吃過了飯食, 起身擬了封文書,大致講了些現下回鹘境內情形與王室眾人態度, 翌日叫曹暗代為呈入宮中。
徽寧帝見過曹暗後,自然不能叫他空手回去,便大手一揮, 差人給陸府備了些上等的滋補品,請貼身宦侍跟他一道去永興坊,順帶捎上了一名太醫。
昨日宮中太醫就已奉命來過陸府, 隻是當時元賜嫻沒醒, 才沒給她診脈, 隻簡單詢問了大致情形,如今再走這一趟,已然不是關切的意思, 而是有意試探了。
徽寧帝如此多疑, 本不可能全心信任誰,哪怕陸時卿也一樣。他先前之所以對張治先發火,其實不是痛恨他口不擇言, 而是下意識對他所說的話感到懼怕。
陸時卿雖隻官居四品,手中的權勢卻實在太大了,且這些權勢,還是由徽寧帝親手交給他的。誠然,張治先這個宰輔一直跟他不對付,不無借機落井下石的可能,但這些話卻提醒了老皇帝,一個接連與南詔和回鹘王室頻繁接觸的臣子,實則是很危險的存在。如果他想,未必不能在兩次出使中與敵國達成密謀之議,倘使再加上元易直的支持,後果甚至不堪設想。
於是昨日,張僕射便給徽寧帝出了個主意。元家長子元鈺多年未得子嗣,如今既然元賜嫻膝下兒女雙全,何不趁機冊封其中一個,然後接來宮中撫養,以顯“聖恩”。如此一招,可說既捏住了陸家,又防備了元家。
徽寧帝面上沒作回應,實則卻已隱隱心動了,隻是這種假情假意的聖恩,元陸兩家自然看得明白內裡涵義,元賜嫻剛出了這樣的事,他也不好當即奪人所愛,最好還得先打探清楚她的身子狀況再說。
宦侍來後,陸時卿恭敬接待,之後便由太醫給元賜嫻把了脈。
太醫診完,略有些詫異。回頭跟徽寧帝如實回稟,說元賜嫻這身子,三五年內必然無法再生育,之後是否會落下病根,是否有機會受孕,都得看接下來歇養得如何。
徽寧帝聽了以後,一時陷入了躊躇。
他對陸時卿的防備是未雨綢繆,卻並非真要和這素來寵信的臣子撕破臉皮,一聽元賜嫻是如此情形,就知道接孩子的事不好辦了,隻得暫且按捺下來。
元賜嫻實則早在孕期便曾擔心過這事,一看太醫來診脈,就猜是聖人起了心思。畢竟老皇帝已經不是第一次使這種招數,當初給阿爹封王後,不讓年幼的阿兄跟著一道去滇南,就是要叫他留京為質的意思。
幸虧她如今身子不利索,反倒因禍得福,保全了一雙兒女。
隻是老皇帝心中既然埋下了懷疑的種子,便隻有叫它越長越盛的份,往後的一路將會更難走,她怕這事遲早有天還是會降臨到孩子的頭上。
陸時卿卻叫她別擔心,然後氣定神闲寫了一封洋洋灑灑的辭官書,翌日差人送去了紫宸殿。
元賜嫻起始嚇了一跳,想了想才明白過來,這是他和鄭濯一貫使的以退為進法。
這封“嘔心瀝血”的辭官書是在告訴徽寧帝,他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所以非常心寒,非常失落。所謂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既然聖人這麼不信任他,他願意辭官返鄉,回到洛陽闲居,往後再不過問朝事。剛好他這次去倒回鹘,一路風霜雨雪,與突厥幾度生死交鋒,身體怕也受了磋磨,如果聖人願意恩準,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元賜嫻覺得他這次玩得挺大,如果第二天,徽寧帝在辭官書上寫了個“準”字,那可就很有意思了。
結果卻是沒有如果的。因為陸時卿說,他在前一天的文書裡說明回鹘內情時,悄無聲息留了幾處伏筆,吊著老皇帝的胃口,便是不說長遠,光為了眼下突厥與回鹘尚在進行的戰事,他也不可能舍棄他這個臣子。
徽寧帝果真慌手慌腳差了宦侍來,說這辭官書他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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