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眾說紛紜, 但即便有人同情林家的千金,卻無人說這事陛下做得過分。雖有文臣不喜歡發生戰爭, 但是花應庭與衛明月大勝金珀國以後, 並沒有恃功而驕, 回到京城的這段時間,常得陛下賞賜,卻從不炫耀, 加上還教導出一個考中會元的兒子,拉了不少文臣的好感。
文人們大多感性, 對自己不喜歡的人,想來是口誅筆伐還不帶髒字。但是當他們推崇一個人的時候,又會發自內心的尊重他, 所以是既可恨又可愛。
加之最近京城裡的說書先生總愛講花家軍勇鬥金珀惡賊的故事,在這些故事裡,有些花家軍為了保護孩子,被金珀賊砍殺。有花家女為了掩護百姓逃走, 最後被亂箭穿心。
在糧食最困難的時候,很多花家軍省下自己的口糧,讓給城裡的老弱婦孺。
這些故事講出來,惹得聽眾們熱淚盈眶,甚至有不少老爺子老太太提著糧食米面還有錢袋子,跑去衙門說要捐東西給邊境的將士們。
感性的文人們自然也被這些悲壯又暖心的故事,引出了不少的男兒淚,性格豪邁者甚至當場為花家軍作詩作詞,恨不得自己也能上戰場拋頭顱灑熱血,為大晉百姓守護一放淨土。
尤其是一些年輕的文人,提到花家軍都是贊揚居多,少有詆毀者。
這次的事情傳出以後,往常隻要文官與武官有矛盾,總是幫著讀書人、文官說話的文人們,竟詭異地對這件事保持了不評論、不表態的沉默態度,甚至有性格衝動火爆的年輕讀書人,對林家千金說出的那些話感到不滿。
若是為百姓拋頭顱灑熱血的將軍最後都會落得不好的下場,那麼當下次外敵入侵的時候,誰還敢站出來?
不能讓英雄流血還流淚啊!
人心是一種微妙的東西,有時候他會跨越身份、跨越階層,讓人意外又感動。
就連花家人都沒料到,這件事鬧大以後,文人們會是這種態度。
他們把百姓護在了身後,百姓不僅沒有忘記,還把偷偷扔向他們後背的石頭,全都扔了回去。
“這輩子,值了。”花應庭提了一壺酒,給自己與衛明月倒上,杯中酒印上了空中彎月的影子。
夫妻二人舉起酒杯,輕輕一碰,衛明月豔麗的臉上露出笑容:“這杯酒,敬我們自己?”
“對,敬我們自己。”花應庭仰頭喝盡了這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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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折子,明日可還要呈上去?”衛明月按住酒壺,不讓花應庭倒第二杯,“小酒怡情,大酒傷身,你身上那麼多舊傷,不宜多飲酒。”
“都聽夫人的。”花應庭趕緊松開捏著酒杯的手。
“自然要呈上去。”花應庭笑呵呵道,“這件事歸根結底,就是小輩爭了兩句嘴,其他的事情追究起來,反而傷了情誼。”
衛明月點頭:“你說得對,明日我與你一起進宮。”
被林菀“氣暈”的花琉璃,最近幾天過著眾星拱月的日子,壽康宮上上下下,對她緊張不已,仿佛樹上掉片葉子砸在她腦袋上,她都會受傷似的。
太後娘娘安慰她情緒的方式十分簡單粗暴,就是送她漂亮衣裳跟漂亮首飾,惹得花琉璃忍不住跟太後娘娘調侃:“太後娘娘,您若是年輕男子,臣女恐怕就要心儀你了。”
“隻可惜哀家不是男兒身,又不與琉璃同年同月同日生,反而有緣無分,白白浪費了琉璃一片心意。”太後故作懊惱,“這可真是有緣無分啊。”
周圍伺候的人,忍不住因為這番話笑起來,又是一番熱鬧。
太子走進壽康宮,聽到“郡主”“嫁”“娶”等字眼,忍不住加快腳步,進屋見主僕們笑鬧成一團,上前跟太後行禮道:“皇祖母這裡好生熱鬧,是誰要娶,誰又要嫁了?”
“殿下還不知道麼,福壽郡主想要嫁人了。”紅綿笑著向太子福了福身,“還請殿下快快備上厚禮。”
太子怔住,他看著滿屋子笑鬧的宮侍們,把目光投向花琉璃,好半晌才聽到自己喉嚨發出語調有些怪異的聲音:“郡主,要與何人成親?”
花琉璃覺得太子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心下想,看來太子對亡故的那名女子用情至深,連“成親”二字,都能讓他情緒變化這麼大。
“還能有誰?”太後笑眯眯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
太子目光掃過眾人,這屋子裡除了女人就是太監,難道皇祖母說得是他?!
一時間,太子聽到了風在吼,馬在叫,江河湖海都在咆哮,藍天白雲都像他敞開了懷抱,他的臉上忍不住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皇祖母怎知……”
“自然是哀家。”太後難得見到太子傻愣愣的模樣,忍不住笑道,“哀家與琉璃正在說笑,她說哀家若是與她同齡的男人,恐怕要心儀哀家。”
皇祖母後面還說了什麼,太子已經聽不到了。此刻的他,隻覺得風停了,馬死了,江河湖海都被冰凍住了,就連天也不藍了。
心情轉變得太快,他有些受不住。
“皇祖母與郡主真會說笑。”太子坐到椅子上,見花琉璃笑得臉頰白裡透紅,手指頭有些痒。
若是能牽著琉璃的手,摸摸她的臉,與她漫步在御花園,該有多好。
“太後娘娘,林妃娘娘與四皇子殿下求見。”
太後的笑容微微收斂起來:“宣。”
幾個孫兒中,四皇子與太後之間的關系最為疏淡,雖然平時給孫子孫女們賞東西都是一視同仁,但情感上,太後並不是特別親近這個孫子。
平日這個四孫子在她面前,從不願意多說一句話,來給她請安,都像是為了應付宮裡的規矩,才不得不來。
一開始她有意拉進祖孫關系,主動找話題跟四孫子聊,但四孫子一直都是那不鹹不淡的態度,久而久之,太後的心也淡了。
現在聽到林妃跟四皇子求見,她臉上也沒有多少高興的情緒。
花琉璃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見林妃與四皇子走進來,站起了身。
“郡主快請坐。”林妃聲音很好聽,她進門便扶著花琉璃坐下去,“你身子弱,不用講究這些虛禮。”
待扶著花琉璃坐下,她上前給太後行禮:“妾給太後娘娘請安。”
“孫兒見過皇祖母,皇祖母安。”四皇子板著臉行禮。
太後看了眼四皇子的臉,招呼著二人坐下,“昨日殿中省派人送了新茶過來,你們嘗嘗味道,若是喜歡,哀家讓你們帶些回去。”
“多謝皇祖母。”四皇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規規矩矩放回了原位,一言不發。
花琉璃偷偷看了眼四皇子的臉,她實在看不出四皇子究竟是喜歡還是不喜歡。這種時候,做孫子的就該誇祖母給的東西才對,管他好不好吃,哄老人家開心最重要嘛。
這一言不發的,誰知道他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皇祖母您得了新茶也不告訴孫兒。”太子道,“孫兒也想要。”
“你平日不愛這種茶,哀家若是給你,那是糟蹋好東西。”太後笑,“你且放這些好東西一條生路,啟辰,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皇祖母說得是。”
花琉璃:“……”
四皇子還真是沉默到讓所有話題都終結的地步,這樣的性格竟然沒惹得太後翻臉,可見太後真是一個慈愛的好祖母。
好在林妃適時地開口,拯救了屋內尷尬的氣氛:“太後娘娘,您是太子的祖母,做孫兒的就算看其他人的東西萬般不好,心裡還是會覺得,祖母的東西與其他人不同。”
太後臉上總算恢復了笑意:“這話也有些道理。”
“皇祖母的東西,自然是不同的。”太子道,“所以您記得讓人給孫兒包上兩盒走。”
花琉璃終於明白,所有皇子中,太後最喜歡太子,不是沒有道理的。
有林妃與太子緩和氣氛,所以即使四皇子總是從各種角度把話題終結,屋子裡的交談還能繼續維持下去。
林妃把話題七繞八繞,最後終於聊到了花琉璃身上。
花琉璃聽了一會,很快就弄明白這對母子過來的用意。之前她跟林菀鬧得有些不不愉快,林妃作為林菀的親姑母,當然要來表明“林菀一切言論歸她自己所有,與他們母子無關”的態度。
林妃很會說話,不僅把來意說得清清楚楚,還不忘向花琉璃表明自己的親近之意,順便把花家及花家軍從上到下誇了一遍。
“啟辰這孩子,從小就很崇拜花將軍,還說想做跟花將軍那樣的英雄。”林妃笑著瞥了自家兒子,希望他能說句什麼。
“哦。”在林妃的瞪視下,四皇子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
花琉璃:“……”
真是濃烈的崇拜之情呢,隻是表現得不那麼明顯,她沒看出來而已。
林妃似乎早就習慣了兒子的行為,臉上的笑容半點不變:“這孩子從小就不愛說話,也不知道他聽了誰說的謠言,說將軍就該滿臉嚴肅,不能有太多表情,一不小心就養成了這種毛病。”
花琉璃不敢置信地看著林妃,沒想到在睜著眼睛說瞎話這條道路上,林妃竟然是個高手,這種故事都編得出來?
你兒子面無表情,跟將軍們有什麼關系?
雖然這個鍋又大又亮又圓,但將軍們不想背啊。
“林妃不愧是擅詩書的人,講起故事來,也是娓娓動聽,引人入勝。”太子開口道,“孤都差點相信了。”
從頭到尾面色都沒變化的林妃,在太子開口以後,臉上的笑容竟然有瞬間的僵硬。
她擠出笑意看著太子:“殿下說笑了,本宮哪裡會說故事。”
“林妃太謙虛了,孤覺得剛才的故事講得就很好。”太子換了個坐姿,悠闲道:“來,繼續講,孤還想多聽一會兒。”
林妃突然覺得,自己其實也不是那麼想開口說話。
“怎麼,林妃娘娘是對孤有什麼意見?”太子挑眉,“孤隻是想聽個故事而已,娘娘竟是連話都不願意講了?”
一時間,林妃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開口。
開口,等於承認自己剛才說的都是假話,是編故事。
不開口,就是對太子有意見。
這個狗太子怎麼就這麼煩,陛下把他慣成什麼樣子了?
林妃為難地把目光投向太後,希望她老人家能在這個時候,開口把這件事揭過去。可是當她望過去的時候,太後竟然靠著宮女睡了過去,盡管她的眼睑在顫抖,姿勢也很僵硬,但還是倔強地向她表達了一種情緒——哀家睡了,哀家什麼都不知道,哀家不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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