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有道理,就照你的意思辦。”昌隆帝就知道太子想拖住玳瑁三皇子的行程,借此查清最近發生的那些事,所以並不打算阻攔他的計劃。
“陛下,寧王殿下求見。”
“宣。”昌隆帝嘆氣,這個二兒子平時不愛找他,隻有想吃什麼或是銀子不夠花的時候,才會跑來討好賣乖。
整日裡沒個正行,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父皇。”寧王走進殿,見太子也在,趕緊把聽到的事說了一遍,說完以後順便道:“兒臣覺得謝驸馬有問題。”
“那個賣筍的商販在哪兒?你可有問清他的親戚是誰?”昌隆帝神情微變,連坐姿都變了。
“賣筍的商販當然是在菜場啊。”寧王茫然地看著父皇,似乎在疑惑,父皇為何要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昌隆帝深吸了一口氣,默默提醒自己,這是親生兒子,不能罵,也不能打,氣壞身體無人替,要冷靜,要克制。
“來人,馬上去菜場找到這個賣筍小販,立刻把他跟他親戚一家保護起來。”太子見父皇氣得說不出話,起身走到門口喚來金甲衛,“速速去辦,不得延誤。另外,盡量掩飾好行蹤,不能打草驚蛇。”
“是!”金甲衛領命退下。
聽到太子一通吩咐,昌隆帝心情總算平靜了些許,好在還有一個頭腦清醒的兒子,不然他會被氣得英年早逝。
等太子走回來,寧王小心翼翼道:“太子三弟,多虧了你送的瓜,我才能打聽到這個消息。”
“太子送你蜜瓜,跟你聽到小販的話,有什麼關系?”昌隆帝懷疑地看著寧王:“你去幹什麼了?”
太子看了眼二皇兄吞吞吐吐的模樣,微笑著端起茶杯輕啜一口,仿若不染凡塵的翩翩公子。
“父皇,兒臣……兒臣……”寧王不敢說。
昌隆帝不再理會他,直接把寧王的隨侍太監宣了進來:“你來說,你家主子最近都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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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侍太監見到昌隆帝,嚇得兩腿發軟,卻不敢出賣自己的主子,整個人抖得猶如寒風中的小草。
“父皇。”看夠了這對主僕嚇得哆哆嗦嗦的樣子,太子才懶洋洋開口道,“二皇兄做事向來穩妥,不會惹出什麼大麻煩的。今天若不是二皇兄,我們還抓不住這麼大的把柄,您看在他這次立功的份上,就不要責罰他了。”
昌隆帝深吸一口氣,也不想當著三兒子的面責罰二兒子,於是道:“不要整日遊手好闲不幹正事,明日就給朕去工部學著做事。工部那邊正在忙糧食種子選育的事情,你也跟著一起做。”
這個消息對於寧王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他當場哀求道:“父皇,您看兒臣是那種幹正事的人嗎,為了工部諸位大人著想,請您收回成命吧。”
昌隆帝:“……”
他上輩子究竟是做了什麼孽,才有這樣的崽子?
最後在昌隆帝的咆哮聲中,寧王哭哭啼啼的走了,還領了份工部的差事。他那悲傷孤單的背影,就像是在紀念自己逝去的悠闲人生。
“父皇,您消消氣。”太子給昌隆帝換了一盞茶,“你看天色不早了,兒臣想……”
“什麼都別想,在奏折沒有批完之前,你哪裡都別想去。”昌隆帝冷酷無情道,“媳婦朕厚著臉皮幫你求娶了,私庫裡的珠寶玉石也被你搬去東宮了,你還想什麼?”
太子笑眯眯道:“兒臣想您肚子應該餓了,要不要用點晚膳?”
昌隆帝:“……”
想到兒子關心自己的身體,自己卻對他發脾氣,昌隆帝有些愧疚,語氣柔和下來,讓趙三財準備晚膳。
晚膳用完,太子繼續笑眯眯道:“父皇,再過幾日,宴請諸國就要結束了,轉眼又要跟著入夏,夏天過去以後,冬天也不遠了。”
“你想說什麼?”吃完飯,昌隆帝情緒已經穩定下來。
作為一個疲憊的老父親,他已經被兒子們氣慣了,所以有著豐富的平復情緒的經驗。
“您是不是該幫著兒臣催一催欽天監那邊,讓他們推算出一個萬事皆宜的大喜日子,讓兒臣跟福壽郡主成親?”
“你近幾日不是已經往欽天監跑了幾次?”昌隆帝嘆氣,他就知道三兒子突然變得這麼有耐性,肯定是有事相求。
“沒有您的命令,他們辦事松懈得很。”太子道,“兒臣看八月就很好,正是不冷不熱的好時候。”
昌隆帝無奈點頭:“朕會跟花愛卿、衛愛卿商量此事的。”
“多謝父皇。”太子目的達到,乖乖坐在椅子上,幫昌隆帝把奏折批閱完。
“父皇,夜色已深,您該回寢宮休息了。”太子放下朱筆,搓著手道,“聽說這次有些使臣國送了很多漂亮寶石來,兒臣想給媳婦做幾套寶石衣服,您看……”
“滾!”
他上輩子到底有多缺德,這輩子才給這幾個臭小子當爹?
“謝謝父皇,兒臣這就滾去挑寶石。”作為大晉臉皮最厚的啃老男,太子笑眯眯地往昌隆帝私庫走去。
昌隆帝:“……”
作者有話要說: 請問,對大晉皇室的啃老不正之風,如何評判?
太子:謝邀,剛出御書房,人在皇帝私庫。啃老一時爽,一直啃老一直爽。
第104章 厚顏無恥
陳老五是個倒夜香的, 這個工作雖然不體面,但是由於願意幹的人少, 所以每個月賺的錢並不少。不過京城裡貴人多, 他一般都是晚上才出去做事,白天幫著做家裡的活計, 日子過得還挺滋潤。
天還沒黑, 他就換上晾在外面的粗布舊衣服,還沒來得及出門, 就有幾個普通人打扮的男人闖了進來。
他嚇了一大跳,正準備大聲叫喊, 就被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捂住了嘴巴。
“嗚嗚嗚, 你們想幹什麼?”他嚇得臉都白了, 再看這幾個男人身上竟然帶了刀,怕自己惹得這些男人惱羞成怒,不敢再出聲。
“金甲衛辦案, 請您配合。”其中一個男人見他安靜下來,掏出身上的令牌, 對他道,“太子殿下要見你。”
“太、太子?”陳老五驚得舌頭打結,心裡更加害怕了, 難道他前幾日說太子要娶的媳婦一定是個大美人這句話,傳到太子耳朵裡去了?
等陳老五安撫好家人,換上衣服跟金甲衛一起坐上馬車以後,發現自己的表弟也在馬車裡, 正是在菜場賣筍的小販。
“表哥。”賣筍小販看到陳老五,心虛得不敢用正眼看他。他覺得自己被抓,一定是因為下午說謝驸馬戴了綠帽子。
“怎麼你也被抓來了?”陳老五小聲道,“聽說外面這些人,是太子殿下的手下?”
在普通老百姓心中,太子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神秘又不可侵犯。
“也、也許會沒事的。”賣筍小販哆哆嗦嗦道,“太子殿下未婚妻可是花將軍的女兒,花將軍那麼好,娶他女兒的太子,肯定也是好人。”
陳老五覺得有哪裡不對,但又說不出究竟哪裡不對,隻好跟著點頭。
沒過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金甲衛拉開馬車門。兩人走出來一看,竟然不是皇宮,心裡隱隱有些小失落。
不是說太子都住在皇宮裡嗎?
他們兩人雖然不識字,但也知道這裡是大理寺,心裡更加緊張,原來說闲話是要被抓到大理寺的?
兩人戰戰兢兢跟著金甲衛走進大理寺大門,一個金甲衛似乎看出他們的緊張,微笑道:“不要害怕,你們的家人我們已經派人保護起來了。”
這話一出,他們心裡更害怕了,怎麼連家人都牽扯上了。
賣筍小販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懼情緒,噗通一聲跪在金甲衛面前:“各位大人,草民錯了,草民以後再也不說書生驸馬爺戴綠帽子了!”
“什麼綠帽子?”一個穿著錦袍的男人走進來,他身後跟著不少人。
買筍小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抬頭看進來的人,連哭都忘記了,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人?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臉上的淚,總覺得在這樣的人面前,太過邋遢都是冒犯。
太子看著這兩個傻愣愣的人,道:“你們又不是犯人,跪在地上做什麼,起來吧。”
兩人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下意識裡就選擇了聽他的話,他們乖乖站起身,雖然有人給他們端來了凳子,他們也不敢坐。
“剛才你說書生驸馬帶綠帽子,是怎麼回事?”太子在雕花木椅上坐下,懶洋洋地問了一句。
“貴人,小的都是胡言亂語……”
“說說。”太子饒有興致道,“孤對這個事有興趣得很,不會追究你。”
“好讓你們知道,這可是太子殿下。”東宮隨侍太監一甩拂塵,尖著嗓門道,“你們知道什麼就說什麼,可不能有半點隱藏,懂嗎?”
“太、太、太子?”陳老五腳下一軟,又跪了下去。
我的個天老爺,太子殿下竟然長得這麼好看?
“不要緊張,孤隻是找你們闲聊幾句。”太子讓隨侍太監扶著這兩個百姓坐下,撫著手腕上的珠串,抬了抬下巴:“說吧。”
陳老五不善言辭,吞吞吐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賣筍小販常年跟市井百姓打交道,見太子是真的對這事有興趣,當下便開始講。
他一邊講一邊觀察太子表情,見太子並沒有動怒,反而露出了笑意,頓時明白過來,看來太子也不喜歡這個書生驸馬?
於是他開始使出市井裡流行的添油加醋大法,把一個黑衣人從公主府出來,說得跌宕起伏,好像整座公主府都已經綠雲不散,風都吹不散。
“有意思。”太子笑了兩聲,把玩手串的動作微微一頓,抬手道:“把那個黑衣人帶過來,讓他們認認。”
阿大從沒想到,世界上竟然有這麼能說的人。
從他關進這間牢房開始,那個犯人就一直說個不停,就連睡覺的時候,都不忘說幾句夢話。
更讓他不能理解的是,旁邊牢房裡的人,竟然都沒有意見。
“三十年前我祖上如果不犯事,我現在也是大少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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