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2024-11-05 13:58:453498

  “英王對未來太子妃有意?”昏暗的屋子裡,一隻白皙的手,輕輕拿起份秘報,忽然笑了一聲,“晉國太子與英王本就不和,若是因為女人爭吵起來,不知京城裡會熱鬧成什麼樣子?”


  “主公,您想做什麼?”


  “我想讓晉國皇室亂起來,再無暇顧及他國之事。”男人冷笑,“我不相信,晉國皇帝當真對花家毫無芥蒂。”


  “可晉國皇帝連禁衛軍都交給花應庭掌管了……”


  “如果花家有通敵的嫌疑呢?”男人把秘報扔到一邊,“帝王多疑,隻要有人能夠證明,花家通敵賣國,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昌隆帝都會對花家產生猜忌。”


  花家不除,他心中一刻都不得安寧。


  他要昌隆帝親自拿起猜忌那把刀,殺了花家人。


  作者有話要說:  英王:我是真心的。


  賢妃:誰信?


第115章 謝幺爺


  杜太師下葬當天, 送葬路兩邊,擺滿了各家族的路祭。


  一些受過杜家恩惠的文人, 自發換上粗布麻衣, 跟在送葬隊伍後面送靈。杜家後人們哭得形容憔悴,幾乎靠著下人的攙扶, 才勉強能挪動步子。


  有人寫了祭文, 有人在路邊作揖送行,就連一些還沒有離開京城的他國使臣, 也在路邊擺上了祭品。


  花琉璃穿著白衣,身上沒有半點珠翠, 青絲用幾支素銀簪束著。花家擺的路祭, 與順安長公主府擺的路祭相隔很近, 花琉璃見嘉敏神情憔悴,猜到她在杜府陪了杜琇瑩一夜,走到她身邊問:“一夜沒睡, 扛得住嗎?”


  “我還好。”嘉敏嘆氣:“杜表姐這半個月來,瘦了整整一大圈。”


  花琉璃抿了抿嘴, 沒有說話。生離死別,縱是出身富貴,也逃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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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多久, 遠遠有哀樂聲傳來,花琉璃知道這是送葬隊伍過來了。


  紙錢漫天飛舞著,八大金剛抬著棺木,時走時停。棺木停下時, 孝子賢孫們便要跪下,行三拜大禮。


  杜琇瑩的父親哭得後背躬著,抱著牌位踉跄往前走,連經過各家路祭臺時,都顧不上道謝。


  不過這個時候,也沒有人會去追究杜大人的失禮,他們朝杜太師棺木行了一禮,再抓出一串金元寶,在祭盆裡點燃:“恭送杜太師,願您來世福壽雙全,吉星高照。”


  花家點燃金元寶的,是花琉璃的三哥花長空,因為他是花家最有文化的人,花應庭覺得,讓考上狀元的兒子來燒金元寶,杜太師會走得開心一點。


  “杜姐姐。”花琉璃在杜家送葬隊伍中,看到形銷骨立的杜琇瑩,她擔憂道:“請多保重。”


  杜琇瑩沉默地給花琉璃福了福身,沉默地跟在隊伍裡,慢慢遠去。


  跟在後面的文人們在默默哭泣,讓這場葬禮顯得轟轟烈烈起來。


  死後能有這麼多人真心哭泣,也算得上是問心無愧了吧。


  即使見慣了生死,花琉璃心情也有些低落,她看著地上飄落的紙錢,聳拉著肩回府換了一身衣服,對花長空道:“三哥,我跟嘉敏出去走走。”


  “小小年紀,不要有氣無力的。”花長空拍了一下花琉璃的發頂,“打起精神來。”


  “哦。”花琉璃外出找到已經換好衣服的嘉敏,“走吧,我陪你到茶坊坐坐。”


  謝幺爺剛進城,馬車就正面迎上送葬隊伍。民間有規矩,絕對不能衝撞送葬隊伍,這叫衝煞,會給人帶來厄運。


  他沒想到剛到京城,就遇到這種事,連忙讓謝家馬車隊避讓到一邊。


  掀起馬車窗簾子,謝幺爺發現送葬隊伍裡,有很多文人,心裡有些疑惑,難道死的是德高望重之人?


  看著漫天飛舞的紙錢,還有送葬隊伍裡舉著的送魂幡,謝幺爺心裡隱隱有些不舒服,總覺得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不然怎麼會不早不晚,剛好在他進京時,遇到這樣的下葬隊伍?


  等送葬隊伍走遠,謝幺爺拿下捂著口鼻的手帕,啞著聲音道:“去打聽打聽,這是誰的葬禮。”


  很快打聽消息的小廝回來了:“老太爺,剛才過去的,是杜太師的靈棺。”


  “杜頌聞?”謝幺爺愣了愣,好半天才嘆氣道,“沒想到竟然是他。”


  當年他與杜頌聞同朝為官,可是由於他們兩人政見不合,所以交情不太好。當時大晉流傳著一句話,那就是南謝北杜,他們謝家在南方文人中,有很高的名望,而杜家則是在京城及周邊州郡很有影響力。


  先帝病逝,當今陛下登基後,他向陛下提出重修晉國禮則,陛下拒絕了。他一怒之下,辭官回了南方,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踏足過京城。


  沒想到時隔近三十年,再回到此地,得到的第一個消息竟是老對頭死了。


  可惜杜頌聞的幾個兒子都是平庸之輩,他一死,杜家想要繼續維持在北方讀書人的地位,恐怕就難了。


  想到這,謝幺爺心情又暢快了起來,杜家倒下,那就是他們謝家的好機會。隻可惜謝瑤無用,沒能嫁給太子,不然謝家也能趁著這個機會,把勢力發展到京城這邊。


  馬車直接趕到樂陽公主府,謝幺爺年事已高,為了趕路幾乎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他扶著小廝的手臂,渾身僵硬地走下馬車,還沒靠近公主府大門,就被禁衛軍攔了下來。


  “老先生,此乃公主府,不可擅闖。”


  “老朽乃南方謝家的人,聽聞家主病重,特來探望。”


  “你是謝家人?”看守的護衛看了眼謝幺爺,態度冷漠,“抱歉,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進入公主府。老先生若真是謝家人,可以奏請陛下,拿陛下手令進去。”


  “多謝小兄弟告知。”謝幺爺客氣地拱手,轉身回到馬車裡,面色瞬間沉了下來。


  昌隆帝竟然把家主跟樂陽公主軟禁在了府中,看來陛下對謝家的厭惡之情,已經超越了他跟樂陽公主的兄妹之情。


  謝幺爺又去了一趟大理寺,得到的結果也是一樣,大理寺不讓他探望謝瑤。


  他一時間也沒有辦法,隻好帶著下人們在客棧裡住下,然後拜託以前的同僚,希望他們能想辦法,讓自己面見陛下。


  隻可惜他三十年沒來京城,以前交好的朋友,老的老,病的病,死的死,能夠幫他說話的,竟是寥寥無幾。


  人走茶涼,他早就不在朝裡做官,這些人分明是怕跟他們謝家扯上關系,受到刺殺太子案的牽連。


  謝幺爺隻好四處送禮求人,舍下了老臉,才與戶部尚書曹進伯搭上了關系。


  曹進伯當年參加科舉的時候,謝幺爺是那屆科舉的副考官,勉強算得上有“師生之誼”。


  聽謝幺爺說明來意,曹進伯道:“謝老先生的奏折,晚輩願意替您送進去,隻是陛下願不願意見您,晚輩無法保證。”


  “曹大人願意替老朽把奏折送到陛下面前,老朽已是感激不已。”謝幺爺心頭松了口氣,陛下是個念舊情的人,就算對謝家有怨,看到奏折以後,也會見他一面。


  出了尚書府,謝幺爺看著繁華得不像記憶裡的那個京城,擺手讓扶他上馬車的小廝退開:“老夫想四處走走看,你們讓馬車在後面跟著。”


  當年離開京城的時候,陛下剛登基不到一年,由於先帝偏寵妖妃,為妖妃修建行宮,弄得京城烏煙瘴氣,百姓們人人自危,很是小心。


  現在的這個京城,人來人往,時不時還能見到頭發膚色有異的外族人,老百姓們穿的衣服也鮮亮,四處都是歡聲笑語,熱鬧得很。


  與南方不同的是,這邊的女子更加豪放,就連穿衣打扮也比南方女子開放。臨近初夏,一些女子穿著漂亮的紗衣,胳膊的形狀在紗衣下若隱若現。


  謝幺爺皺了皺眉,女子還是溫婉些好看。


  “杜姐姐,你這麼天天悶在家裡,對身體不好。”


  “對,杜表姐,這邊茶樓風景獨好,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樓下的景致一覽無餘,看到漂亮的少年郎,還能往他頭上丟一塊手帕,或是扔下幾朵花,看到他們手足無措的模樣,也很好玩。”


  這是哪家姑娘,竟如此隨性無禮?


  謝幺爺眉頭皺得更緊,就見幾個打扮精致的少女,圍著一個身穿素色衣服,頭戴銀簪的女子,說說笑笑毫不避諱四周有外男經過。


  不過三十年而已,京城裡的這些女子,都這樣了?


  他捂著胸口,有些喘不過氣來。


  “老太爺,您沒事吧?”花琉璃正勸著杜琇瑩出來散心,見路邊一個老爺子捂著胸口喘個不停,連忙叫來會一些醫術的鳶尾:“鳶尾,替這位老爺子看看。”


  “急怒攻心,肝火太旺。”鳶尾看了兩眼,取了一粒藥丸遞給老太爺:“老太爺,人到了您這個年紀,就要講究不怒、不喜,您要放寬心神。”


  瞧著老太爺穿著綾羅綢緞,也不像是缺吃少穿的人家,怎麼脾氣還這麼大?


  謝幺爺捏著來歷不明的藥丸,一口氣沒上來,仰著頭翻了幾下白眼。


  “哎,你這老人家脾氣也太大了。”鳶尾幹脆把藥丸直接喂到老爺子嘴裡,見他面色漸漸好下來後,才道,“老爺子,有什麼事慢慢來,氣出病來可無人替。”


  謝幺爺板著臉道:“多謝。”說完,看了眼方才說說笑笑的幾個華服少女,轉身坐進馬車。


  他不能再看京城裡這些女子的豪放行為,怕再看下去,他眼睛受不了。


  謝幺爺又在客棧裡等了兩天,終於等到了陛下願意召見他的消息。第二天一早,他換上幹淨衣服,匆匆進了宮。


  可惜他去得太早,昌隆帝還沒有下朝。


  “謝老爺,您已經很多年沒進宮了,老奴陪你在四周走走。”趙三財殷勤地招待著謝幺爺,若不是他在樂陽公主府門口碰壁,恐怕不會相信,軟禁家主的人會是陛下。


  “那就有勞公公了。”謝幺爺不敢得罪昌隆帝身邊的太監,隻有順著他的話來說。


  “您太客氣了。”趙三財叫來幾個宮女太監,與他一起陪謝幺爺去往御花園。


  京城裡繁華了很多,皇宮卻還是三十年前的樣子,高高的宮牆,恭敬謹慎的宮人,還有彩蝶飛舞的御花園。


  先帝在世時,因妖妃獨愛牡丹,所以整個御花園種滿了各種各樣的牡丹花。三十年過去,御花園裡的牡丹少了很多,多了一些其他的花。


  謝幺爺沒走出多遠,就聽到了一對男女親密的說笑聲。


  “殿下,這朵花是整個御花園最美的花,送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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