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當年死得不明不白,昌隆帝登基以後,朝政穩抓在手心,一邊安撫文臣,一邊重用武將,把大晉江山守得鐵桶一般。
花應庭立下撼世大功,本該引得文臣猜忌,可他的兒子轉頭去參加科舉,甚至還一舉得中狀元。武將的幺子棄武從文的舉動,極大地滿足了文臣的虛榮心。
這樣一來,就連原本文武對立的危機,也悄然渡過了。
這些看似巧合的事,湊在一起就是一環扣一環,讓大晉的朝廷與江山變得更加穩固。
昌隆帝讓太子娶花家的女兒,既不是猜忌花家,也不是猜忌太子,而是以一種委婉的手段,把大晉的兵權交到了太子手裡。
世人都以為太子荒唐,昌隆帝偏心。實際上,傻的是他們。
滿朝上下,都被這對父子還有花家騙了。
想明白這些,謝幺爺頹然一笑:“我的事與謝家無關,無憑無據,你不能對謝家下手。”
“謝老先生,你以為欽差晚離京幾天,給了謝家掩飾證據的機會?”太子從袖籠裡掏出一疊厚厚的紙:“你們謝家私藏兵器、低價強買農戶良田、偷開礦山的證據,全在孤的手裡。你們謝家……完了。”
“你不能這麼做!”謝幺爺急道:“杜頌聞已死,杜家後繼無人。你們又要鏟除我們謝家,難道就不怕天下讀書人說皇室故意打壓讀書人?”
“朝廷連恩科都開了,又怎麼會打壓讀書人?”太子嗤笑:“沒有你們謝家,也許還會有張家、陳家、王家、李家。天下心懷正義的讀書人何其多,隻要百姓喜歡他們,愛戴他們,你們謝家又算什麼?”
“更何況,誰說杜家後繼無人。”太子把手背在身後:“杜頌聞的孫女,天資聰穎,閱覽群書,是難得的飽學之士,不久後便會去清河書院擔任山長。”
清河書院,是晉國數一數二的書院。這所書院的歷史,比晉國的歷史還長,教出無數的能臣好官。
“她是女人。”謝幺爺冷笑:“難道你想讓一個女人,撐起杜家的百年名聲?”
“在事情沒有結果之前,不要去判定一個人能不能。”太子微微抬起下巴,笑得十分討厭:“反正,你們謝家是不能了。”
謝世子跟金甲衛來到大理寺天牢,見到了形容憔悴的謝瑤,他激動地趴到圍欄前:“二姐,你怎麼樣了?”
Advertisement
謝瑤的態度卻冷淡得很,她看著身穿錦衣華服的謝世子,忽然笑了:“你沒離開京城?”
“父親與母親……還在公主府。”謝世子不想把家裡的現狀告訴謝瑤:“你呢,在牢裡有沒有吃苦?”
“你說呢?”謝瑤攤開雙手,上面全是勞作時留下的血泡:“你跟母親有沒有幫我求情?”
謝世子看著這雙粗糙的手,眼神閃爍著說不出話。
“別裝了,我知道你們根本不想救我出來,不僅不想救我,還想派殺手取我性命。”謝瑤嗤笑一聲:“你們想拋下我遠走高飛,門都沒有!”
“二姐,你在說什麼?”謝世子訝然。
“父親與母親是不是已經被軟禁了?”謝瑤見謝世子變了臉色,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我們是一家人,大難臨頭時,怎麼能各自飛?”
謝世子面色慘白,他看著面色猙獰的謝瑤,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的好弟弟,你怎麼被養得這麼傻?”謝瑤笑出聲來:“你可能還不知道,在我被關進大理寺後,父親並沒有想過救我出來,他想殺我滅口。隻可惜我命不該絕,父親大概很失望吧。”
“聽說父親得了癔症?”謝瑤神秘一笑:“我的好弟弟,不如你回去仔細觀察,父親的癔症是真還是假?”
謝世子腦子嗡嗡作響,他覺得身邊這些人都太可怕了。父不父,子不子,一切都像是一場噩夢。
他一定是在做夢。
一定是。
裴濟懷與花長空帶著大理寺高手以及金甲衛偽裝的普通護衛,一路快馬加鞭趕到昌堯州。
謝家與當地太守熱情地接待了他們,金銀珠寶更是不要錢地送到兩人面前。
裴濟懷冷眼看著一箱箱寶石,看昌堯州太守的眼神裡滿是殺意。昌堯州太守祖上並不顯赫,以他的俸祿與祖產,根本不可能拿出這麼多金銀財寶。
“王太守客氣了,這怎麼好意思?”花長空笑眯眯地彎腰拿起一錠金元寶,看了幾眼後把它放回原位。
“這都是下官等一番心意。”王太守見裴濟懷冷著臉,心裡還有些擔心,甚至考慮要不要暗中使計,讓這兩位欽差死於“亂匪”刀下。
可是看到花長空眼裡的貪婪,他安下心來。花長空是未來太子妃的兄長,隻要討好了他,所有麻煩都能迎刃而解。
一番假意推辭後,花長空勉為其難地收下了這些珠寶:“王太守熱情好客,本官最喜歡你這麼豪爽的朋友,等你調任到京城,本官一定請你多喝幾杯。”
調任到京城?
王太守眼神變得灼熱:“能跟花大人做朋友,是下官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兩人推心置腹了一番,王太守又掏出一疊銀票放到花長空手裡。
花長空面色更加溫和:“王太守久不在京城,大概不知道京城的肥缺有多難。不過咱們交情這麼好,再難的事也不是問題。”他壓低聲音,在王太守耳邊小聲道:“本官的妹妹,再過兩月就要嫁到東宮,什麼事不能成?”
“是是是。”能搭上太子妃兄長的門路,他又何須小心翼翼捧著謝家那些人?他對花長空吹捧了一番,才面帶笑意地離開欽差居住的院子。
院子外面都是太守府的人,裴濟懷走到花長空身邊,小聲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拿好處咯。”花長空極其自然地把銀票塞進自己袖子,伸手拍了拍裴濟懷肩膀:“裴大人放心,本官不會壞了你的好事。”
接下來的幾天,太守府的人帶他們去看了糧倉與農田,裴濟懷察覺到裡面有貓膩,正想多問幾句,便被花長空打斷。
“好好好,王太守果然是愛民如子的好官。”花長空誇道:“待本官回京,一定要把昌堯州富饒的景象,轉告給陛下。”
“多謝花大人替下官美言。”王太守看了裴濟懷一言,這個裴濟懷雖然是正欽差,可是在花長空面前,連多一句嘴的膽量都沒有。
可見花長空在陛下心中,地位有多高。
有個好爹好娘好妹妹就是不一樣,年紀輕輕就能這般風光。發現這位花大人不僅好金銀外,還喜歡去樂坊、酒館等地,王太守漸漸放松了警惕,等兩位欽差離開的那一日,他熱情地把兩人送上馬,並且附贈了不少土儀。
“裴大人,花大人,一路順風,下官在此的等候花大人的喜信。”
“王太守就安心在家等本官的好消息吧。”花長空微笑:“如果一路順暢,你還能進京參加舍妹的婚禮。”
王太守聞言,趕緊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放到花長空手裡:“不知郡主喜歡什麼,這是下官的一點心意,請花大人代為轉達。”
“好說,好說。”花長空把銀票塞進胸口,胸口被塞得鼓鼓囊囊,很是貪婪。
裴濟懷盯著他全身上下叮叮當當的金銀玉飾,怕閃花自己的眼,默默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出了昌堯州地界後,花長空摘下自己身上叮叮當當的配飾,拿出扇子扇風:“可累死我。”
裴濟懷朝他拱了拱手:“不知花大人有何收獲?”
“也就順手收了幾個願意給本官做牛做馬的僕人。”花長空把扇子揮得呼呼作響:“說來也巧,這幾個人竟然都受過謝家與王太守的迫害,你說神奇不神奇?”
裴濟懷:“……”
他每天不是收王太守與謝家的好處,就是去樂府酒樓茶館遊玩,上哪把這些人找出來的?
“沒辦法,人都帶回來了,本官總不能不管。”花長空嘆氣:“等回京以後,這些人就交給裴大人帶回大理寺,本官隻是個剛如朝的翰林,什麼事都不懂,還要靠裴大人多擔待。”
裴濟懷在花長空身上,仿佛看到了自稱柔弱,卻能把謝瑤氣暈的福壽郡主的影子。
作者有話要說: 花長空:失敬失敬,本官沒什麼本事,隻是有裙帶關系而已,見笑了。
第131章 回不了
回京路上, 裴濟懷很擔心他們一行會被謝家殺手伏擊,或是王太守派人追殺, 所以連續好幾晚都沒有睡個安穩覺。
每天早上看到精神奕奕, 捧著當地美食大快朵頤的花長空,他都有種也許他們不是出來辦案, 而是出來公費吃喝玩樂的。
“裴大人, 聽說當地的煎餃乃是一絕,我特意給大理寺各位兄弟準備了幾份。”花長空笑眯眯道:“大家都來嘗嘗。”
大理寺的人辦案, 從來不貪圖享受,他們跑過天南地北, 但是從不貪圖口腹之欲, 見花長空這麼悠闲的樣子, 他實在想象不出,這樣的富貴公子,竟然還隨父母上過戰場。
默默提醒自己, 這是太子殿下未來的小舅子,得罪不起。裴濟懷板著臉在花長空身邊坐下, 花長空把裝煎餃的碗碟往裴濟懷面前一推:“這裡不必京城,也就這些煎餃能勉強入口了。”
裴濟懷語氣平靜:“我不講究,能吃就行。”
“我就不行, 從小在邊關苦日子過多了,回了京城就愛吃好吃的,再過一過舒適的日子。”花長空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鄰桌的食客聽清他的話。
等鄰桌的客人離開, 花長空臉上的笑意收斂起來:“謝家與昌堯太守府對我們還是不放心,竟然派人一路跟到了這邊。”
裴濟懷面色微變:“真是狼子野心。”剛讓人意外的是,花長空與他帶來的人,竟然比大理寺的人還要警惕。
看花長空天天睡得那麼好,他還以為對方當真萬事不管呢。
“不必緊張,有我這個拿了好處的紈绔子弟在,隻要他們相信了我的說辭,不僅不會故意為難,還會盼著我們一路平安回到京城。”花長空掏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嘴角:“我拿了那麼多好處,總要替人說兩句好話。”
“花大人,請恕我問個冒犯的問題,你們花家的人,都這麼深藏不漏?”
“都?”花長空眼睑微微垂下,嘆口氣:“舍妹體弱多病,是個溫柔良善的性子。更何況我的這些隻是雕蟲小技,算不得深藏不漏。”
溫柔良善?
裴濟懷覺得,在這個詞語的理解上,他跟花長空可能存在著一些分歧。
“而且你不用緊張,事情鬧得這麼大,陛下還留我們在京城裡待了好幾天,才讓我們出京。”花長空笑:“說明陛下早就心裡有數,派我們到昌堯州,隻是為了迷惑敵人。”
身為大理寺少卿,裴濟懷當然知道,他這個欽差隻是明面上的,實際上徹查謝家與王太守的另有其人。但這件事他沒有告訴過花長空,沒想到花長空竟然猜了出來。
不愧是世代從武,卻能考上狀元的人。太子有這樣的人為助手,簡直就是如虎添翼。
裴濟懷笑:“可是即使如此,花大人也能找到一些人證,在下佩服。”
“裴大人說笑了,一切都是巧合,都是巧合。”花長空又恢復了那副紈绔模樣。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