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元策皺眉叫住了人,“來都來了,診個脈吧。”
姜稚衣疑惑:“是認識的醫士?”
元策點了下頭。方才谷雨過來求救,一開口就是“郡主掉進捕獸坑裡昏迷不醒”,這摔昏可輕可重,自然要第一時間門請來值得信重的醫士,他在趕去小樹林之前就已派人快馬加鞭去玄策營接人。
這位便是此前養了高石這個“活死人”半年,一路將他護送進京的,玄策軍裡最好的軍醫,李答風。
玄策軍中,無數曾經徘徊於鬼門關前的將士都被李答風拉回來過,包括元策自己。
要說他信得過的醫士,世間門隻此一個。
李答風頷首上前:“在下李答風,是玄策軍中軍醫,郡主若有避諱,在下可以懸絲替您診脈。”
懸絲診脈是後宮貴人才有的規矩,她還不至於,既是元策請來的軍醫,姜稚衣便將手伸了出來,努努下巴:“就這麼診吧。”
李答風搭上三指,過了會兒問:“郡主近日可曾飲酒?”
姜稚衣本是擺著郡主架子端正躺著,聽見這話驚訝地轉過眼來:“這也能診出來?”
“心緒波動之時不宜飲酒,易傷肝傷脾,郡主今後還須注意。此外血瘀之症也不輕,除了腳,郡主還有摔著哪裡?”
姜稚衣活動了下身子,搖搖頭:“沒有了。”
“回頭宜請女醫士再為您貼身仔細檢查一番,若無別處淤傷,這血瘀便是崴腳之故,請少將軍過後每日為您用藥按摩即可。”
元策輕咳一聲。
李答風看了元策一眼:“當然,別人也可以。”
“別人我可不放心。”姜稚衣抿唇一笑,見這醫士年紀輕輕,醫術卻很是了得,又十分會說話,便多看了兩眼,這一看,忽然奇怪地眯起眼來,“我怎麼覺著——你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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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答風:“在下是長安人士,家父曾在宮中太醫署任職,約莫七八年前離京,郡主當年或許曾見過在下。”
元策瞥了眼姜稚衣:“記性還挺好。”
看著這眼神,姜稚衣這回當即便懂了:“那不能夠,除了你們少將軍,我可記不了誰這麼久!”
元策微抬著下颌撇開頭去。
“而且我怎麼覺得,我好像前兩天剛見過你呢?”姜稚衣撩開一角床帳,往外打量出去。
感覺到元策不悅的眼神,李答風頷首便要告辭。
“我想起來了!”姜稚衣忽地從榻上坐了起來,被元策扶了一把,指著李答風道,“你這軍醫怎麼和寶嘉阿姊的面首長得這麼像?”
元策:“?”
李答風:“……”
元策輕一挑眉:“你那日找的那些人不也都同我挺像,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
“……”她就說他那天來過!
但姜稚衣此刻顧不得自己的事,湊到元策耳邊小聲耳語:“那不一樣!若隻是一個像便算了,我看寶嘉阿姊所有的面首都與他有幾分相像,要是將那些面首的鼻子眼睛嘴巴耳朵一樣樣分開來拼湊一番,可能便是他這張臉……”
元策看了眼告辭到一半僵住的李答風,朝姜稚衣道:“你這麼說,他聽得見。”
“……哦,是嗎?”姜稚衣清清嗓子,大氣地擺了擺手,微微一笑,“李軍醫不必太過放在心上,或許隻是個巧合。”
李答風點了下頭:“若無要事,在下便告退了。”
元策剛好有幾句話要問李答風,跟著起身走了出去,讓谷雨過來照看一會兒姜稚衣。
姜稚衣由谷雨伺候著擦幹淨頭面,換了外衣,沉浸在這一驚天大秘密裡出了好一會兒神,想著寶嘉阿姊,忽然記起——
裴子宋的婚配問完了,她與阿策哥哥的關系好像也算誤打誤撞公之於眾了,她豈不是可以打開第三隻錦囊了?
冰敷過後,腳踝處疼痛暫時有所緩解,姜稚衣有了些精神氣,朝谷雨招招手:“快,我的妙計呢?”
谷雨一愣之下反應過來,從袖中掏出了那隻桃粉色的錦囊。
姜稚衣快快抽開繩帶,捋開字條一看,盯著上頭那行話,讀一個字瞪大一點眼。
谷雨湊過來:“怎的了郡主,這第三條妙計寫了什麼?”
姜稚衣一把收攏字條,明知谷雨不識字,還是沒來由地一慌,對著虛空木然眨了兩下眼,輕輕吞咽了下:“沒,沒什麼。”
帳門外,元策問完了話,闲著打量起李答風這張臉,高鼻梁,桃花眼,濃眉,薄唇——
“七年前在長安留了什麼風流債?”元策輕嘖了聲。
“你要不還是先管好自己的風流債吧。”李答風朝他身後抬抬下巴,幸災樂禍般一笑,拎著藥箱轉身走遠了去。
元策站在原地眉梢一揚,回頭看向帳子。
連“我的衣衣”都開過口了,這債還有什麼難還的?
想著,元策掀開帳門,靴尖一抬走回帳中,正好迎面碰上谷雨端著水盆出來。
帳子裡隻剩兩人,元策看了眼躺回榻上的姜稚衣,走上前去。
姜稚衣雙手交疊在身前,端莊平躺著,忐忑地深呼吸一口。
元策走到榻邊,準備給她上藥,在榻沿坐下後,先看了眼她的腳踝:“還疼不疼?”
姜稚衣目光閃爍著眨了眨眼:“還、還疼——”
“還疼?”元策蹙起眉,伸手就要去撈她的腳。
姜稚衣卻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口:“不過我倒是知道有個辦法可以止疼……”
“?”
姜稚衣朝他招招手:“你附耳過來——”
想起她方才跟他咬耳朵的模樣,元策:“現在又沒別人。”
“你過來就是了!”姜稚衣不耐催促。
元策默了默,俯下些身去——
一隻雪白的手忽而一抬,一把攥住他衣襟,下一瞬,他整個人毫無防備地傾身而下。
身下人仰頭湊上來,溫軟的唇瓣輕輕貼上他唇角。
元策撐在榻上的那隻手驀然緊握成拳,盯著眼前那片被風吹起的帳紗,一瞬僵在了原地。
柔軟如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
餘光裡,那嬌豔飽滿,泛著盈盈水光的唇瓣緊張地輕顫了下,張了張道:“這樣就不疼了……”
第35章
姜稚衣小聲說完, 緩緩松開他衣襟, 做賊一般放輕呼吸別開頭去。
遲來的熱意像浪潮兇猛上湧,臉頰被燒得熱烘烘的,不光熱,身體裡還激蕩起一股奇怪的躁意, 讓人突然很想出去吹吹冷風。
姜稚衣以極小極小的幅度一口口慢慢呼吸著, 紓解著這股躁動,感覺周圍安靜得仿若隻有她一人的氣息, 悄悄扭回一些頭斜眼看去——
元策還保持著俯身的姿勢一動沒動,撐在榻沿的手攥握成拳,手背青筋墳起, 一雙眼緊盯著她身後的帳紗,仿佛要在上頭剜出個窟窿。
忽然噼啪一聲炭盆火星炸開的輕響, 像一道驚雷打在頭頂, 元策驀然站起, 一個閃身後撤。
兩步的工夫, 人已退離她床榻一丈之遠。
……這怎麼好像還把人親生氣了。
寶嘉阿姊的錦囊裡明明說色字頭上一把刀, 忍字頭上也一把刀, 沒有一個正常男子可以同時扛過兩把刀, 隻要她親上去, 他肯定會親回來的。
姜稚衣抬起眼, 見他神情猶在夢中,不知盯著她哪裡在看, 猶豫著支肘撐坐起來,張了張唇。
元策眼睫隨她半張的唇一動,又是半步後撤,一個轉身疾步朝外走去。一把掀開帳門, 正碰上打水回來的谷雨。
“沈少將軍這是要去哪兒,郡主這麼快就上完藥了嗎?”谷雨疑惑地往裡看去。
元策一腳站住。
“……沒,還沒上呢!”姜稚衣答著谷雨,聲兒卻衝著那道落荒而逃般的背影。
“那奴婢也不會上傷藥……”谷雨瞅了瞅又要甩手走人的元策,“害郡主的人也還沒揪出來,沈少將軍這一走,恐怕……”
元策閉上眼,在冷冽的寒風中晾了片刻,長長透出一口氣,轉身又走回了帳中。
姜稚衣衝谷雨眨了下眼以示贊賞,目光追隨著元策一路往裡,彎了彎唇剛要開口,卻見他這回改成了背對向她,在榻尾坐下後,三下五除二地擰開了藥罐。
帶繭的指腹沾了清涼油潤的藥膏,塗抹在腳踝的腫起處,輕輕繞著圈打起轉來。
下手極快,像有些不耐煩,但真正落到她腳踝又很輕,像很怕弄疼她。
嬌嫩的肌膚被粗糙的繭摩擦過,姜稚衣忍不住縮了縮腳。
元策動作一頓,回過頭,掃來一眼。
“痒——”
“忍著。”元策蹙眉扭過頭,握著她的腳扯回去,繼續上藥。
姜稚衣衝著他背影輕哼了聲,低低嘀咕:“得了便宜還賣乖……”
“……”
元策當沒聽懂,撈過一卷細布:“給你裹好傷,派人護送你回去。”
姜稚衣想跟他唱反調,一張嘴又冷靜下來。
狩獵的確太過血腥,她怕她委實承受不來,再說腳都這樣了,他若是出去狩獵了,她一點行動力都沒,待在剛出過事的地方也害怕。
姜稚衣:“好吧,那今日這事——”
方才回營路上,她本想將那張偽造他字跡的紙條給他看,一找卻沒有,回想了下,之前她好像是將紙條捏在手裡的,掉入捕獸坑的時候恐怕早就飄落,被對方撿去銷毀了。
紙條沒了,帳子裡那支箭也不見了,迷暈谷雨的,很可能是狩獵時可塗在箭矢上,以防兇猛野獸襲擊的藥,每頂帳子都有配備,也無特殊指向。
想來對方既然敢對她這郡主下毒手,便是確保不會留下證據,又認定她不可能將自己與阿策哥哥私會之事宣揚開去,所以隻能吃個啞巴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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