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正在重新將杯子倒滿,皇帝此時垂著眼睛,像是在觀察杯中澄清的酒水,邵循有些怔神的望著他略顯平淡的表情。
就在這時,皇帝的睫毛抖了一下,冷不丁的抬起眼,精準無比的抓住了邵循沒來得及躲開的目光。
真的是“抓”。
兩人的距離其實隻隔了一個座位,已經非常近了,那道視線幾乎是將邵循緊緊的釘在了原地,她的瞳仁有一瞬間的緊縮,目光被鎖在了他深不見底的眼睛裡,不能移動分毫。
或許過了許久,也或許隻是過了眨眼的一瞬間,邵循驟然將目光收回,猛的低下頭緊緊的盯在桌面上。
或許是緊張,也或許是急於掩蓋自己的情緒,邵循的手胡亂的在桌上摸了摸,摸到一個杯子,她正巧覺得喉嚨幹灼的要命,便連忙快速的端起來,想都沒想就一飲而盡。
“咳、咳咳!!”
這是再倒霉也沒有了,邵循情急之下拿錯了杯子,將剛剛太後新賜的烈酒當作桃源釀喝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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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酒果真烈的很,就算是習慣飲酒的人恐怕都要小口的抿著喝才能受得住,更別說邵循這種頂多喝點果子酒的人了。
當場被嗆的劇烈咳嗽起來,她還記得這是在太後的宴上,盡全力捂著嘴巴減小著聲音,憋的眼睛都紅了。
皇帝眼神一凝,下意識的直起身子。
就在這時,從剛才起一動也沒動簡直毫無存在感的鄧妃突然湊了過去,幫著邵循拍打著脊背,又替她撫了撫胸口,好歹幫她把咳嗽壓了下去。
邵循就著鄧妃的手喝了一口水,這才感覺口中的灼燒感多少減輕了許多。
她心有餘悸的深吸了口氣,再也不敢去看皇帝了,隻對鄧妃道:“娘娘,謝謝您。
也幸好太後被德妃等人纏著說話,那邊熱鬧,倒沒人注意這一邊。
被感謝的鄧妃卻沒在第一時間說話,她一邊繼續拍著邵循的背,一遍含著笑歪頭看著她,直到邵循有些疑惑的看過來,她才微笑著搖了搖頭:“舉手之勞罷了,不要放在心上。”
邵循感覺這位娘娘的笑容中有些許奇異的意思,她不明就裡,便疑惑的看著對方。
鄧妃的神情沒什麼變化,因為身體原因,她的嘴唇有些泛白,氣色也不好看,但是儀態卻十分優雅,她提醒道:
“這酒太烈了,後勁比一般的更要足一點,邵姑娘,你要小心喝醉啊。”
邵循現在喉中火辣辣的燒,臉上也開始泛紅,自然知道喝了剛才那一口的酒意能頂得了一缸桃源釀,但是她現在神志還比較清楚,因此自認為可以忍受。
鄧妃失笑道:“你現在不覺得,過一會兒當眾失態就晚了,我去替你說一說,你到偏殿裡休息片刻,看看是不是會越來越醉。”
邵循連忙制止:“太後娘娘正在興頭上,別為了我擾了她的興致。”
鄧妃輕聲道:“誰說要去打擾太後了。”
說著她轉頭看著皇帝,言簡意赅道:“陛下,這孩子似乎是有些醉了,不如派個人帶她去歇息片刻?”
皇帝從剛才開始就在注意這一邊,幾乎從頭看到尾,自然也不需要鄧妃多說什麼。
他招了招手,康李便應了聲是,走到邵循面前,壓低了聲音道:“邵小姐,奴婢帶您去休息。”
皇帝和鄧妃都在看著她,邵循也漸漸感覺到那種醉意衝頭的感覺,沒奈何隻能盡量不引人注意的起了身,跟在康李身後去了。
二公主坐在較遠的另一邊,但她的注意力若一共十分,那就有九分都在邵循身上,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她原本不管太後高不高興都要陪在邵循身邊的,但是看著康李和太後身邊的宮人都跟在邵循身邊,也就放了心。
畢竟不可能有人同時在皇帝和太後眼皮子底下搗亂。
太後跟幾個妃子說完了話,轉過頭來又去看皇帝,這才發現邵循不在,還沒等她問,鄧妃便走到她身後,低聲把她誤飲烈酒的事情說了。
太後聽了好一陣樂:“到底還是個孩子呢,做事毛躁也是有的……我再派幾個宮人去看著她,別再在寧壽宮裡沒人服侍,豈不是委屈了她。”
等旁人問起時她不肯多說,隻說邵循不勝酒力休息去了,這也是老年人特有的寬容體貼了,想幫小姑娘留面子。
她隻跟身邊皇帝說:“都是你那壺酒惹出來的,把人家孩子都灌醉了。”
皇帝聽了隻是笑,過了許久之後才笑嘆道:“……確實是朕的錯。”
*
皇帝的酒量自然不是邵循能比的,他面前一壺酒喝了有大半,也沒生出半分醉意來,既不頭痛也不腦熱,反倒覺得一群女人爭先恐後的說話,吵得他頭疼。
酒宴過半,除了太後忙著照看恪敬公主沒有注意,其他不少人都看出皇帝已經不怎麼耐煩了,但是由於各自目的,都不說破,隻有鄧氏輕聲提醒道:“娘,我瞧陛下坐不住了。”
太後這才注意到兒子連酒都喝的差不多了,她有些遺憾這次皇帝跟恪敬公主並沒有多說幾句話,但還是見好就收:“皇帝,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我們娘兒幾個自己說說話。”
她本以為皇帝巴不得馬上就走,但是卻見他停了一停,遲疑著沒動。
太後的疑惑剛剛升起,康李便適時解釋道:“陛下想等這邊結束了,有話單獨跟您說…… ”
太後自認為明白了,以為他既不耐留在這裡聽女人們說話,又有正事要跟自己商量,不想再多走一趟,便善解人意道:“那你
35. 晉江獨發 她是在乞憐、乞愛……
皇帝走起路來並不想戲文中說的那樣龍行虎步, 大開大合,他一步一行都十分穩當扎實,但聲音意外的輕, 若不仔細去聽, 甚至會察覺不到什麼動靜。
太後設宴是在花廳,皇帝則帶著康李去了寧壽宮的偏殿。
這裡的房間不多,隻有寥寥幾個, 因此其中一個門外特地守著一老一小兩個宮女, 就顯得格外顯眼。
康李看了眼皇帝的表情, 輕咳了一聲:“陛下,咱們往那邊去吧。”
皇帝的腳步頓了一下,接著走到了那扇門之前。
兩個宮女面面相覷, 以為皇帝不知道裡面有女眷,便下意識的伸手攔了一下:“陛下, 這裡面有……”
“放肆!”康李一下子打斷了這宮人的話:“陛下要在此休息,還不退下!”
那宮人一愣, 尚且沒有反應過來,另一個年長些的卻瞬間張了張嘴明白了過來,用力拽了拽同伴的衣裳,同伴也後知後覺的想到了什麼,兩個人被康李揮到了一邊,緊緊咬著嘴唇,不敢再說半個字了。
眼睜睜的看著皇帝走到門前站定, 兩個宮女深深的低下頭, 用以掩蓋臉上驚駭欲絕的表情。
這、這裡面的可是英國公家的小姐啊!
皇帝一開始並沒有動作,急得康李都要跳牆了——你說這肉都塞到嘴邊了,要是不咽的話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康李怎麼想皇帝並不在意, 他確實是有自己的思量和顧慮。
皇帝想了想,沒有像旁人想的那樣直接推門,而是伸手在門框上敲了幾下。
他本以為若是邵循已經睡下,就不會回應,而若是還醒著的話,會先問來者是誰,沒想到他的手還沒有放下,邵循便在裡面直接道:“進來吧。”
連是誰敲門都沒有問。
皇帝推門進去,順手將門關上,也阻隔了門外的視線。
跨過門檻,繞過屏風,皇帝這才發現邵循正背對著他坐著,用手支在桌子上,撐著腦袋不知道在看什麼。
皇帝慢慢走了過去,站在了她的身後。
“……在看什麼?”
邵循捧著臉道:“在看荷包呀。”
她的聲音與平時有了明顯的不同,皇帝立即聽了出來,他停了一下,伸手搭在了女孩子削瘦的肩上:
“不舒服嗎?”
邵循將桌子上的香囊緊緊抓在手裡,接著手臂一撤,竟然趴在了桌子上:“我的頭好疼啊。”
這樣的動作和略帶撒嬌的軟軟的語氣都不是平常的邵循能做出來的,皇帝以為她身上不好,心裡一緊,也顧不得別的,板著她的肩膀強行把她轉了過來。
邵循果然與以往大不相同。
她的臉上泛著的紅暈,那雙漂亮的眼睛半閉著,像是睡意朦朧還沒醒,殷紅的嘴巴微微撅起,好似是帶著滿腹的不滿。
邵循像個小孩子似的,呆呆的用手捧著滾燙的的臉頰,慢慢騰騰的轉動眼珠看向了皇帝,小聲說:“哎呀,好熱。”
皇帝怔住了——這姑娘這是……喝醉了?
邵循也確實是醉了,她從來沒有喝過這麼烈的酒,這一口飲盡了一大杯,一開始隻覺得喉中火辣辣的難受,過了片刻,酒意開始後知後覺的湧上來,正如鄧妃所說的,邵循這才覺出厲害來了。
別看邵循現在看著還好好的能動作能說話,其實她已經看不清人影,腦子也糊塗了大半,行事都憑著本能而已。
趁著皇帝愣神的功夫,邵循掙開了他的手臂,掙扎著想站起來,但是立刻就踉跄了一下,要不是皇帝及時扶住了她,怕就要摔在地上了。
邵循嚇了一跳,立刻委屈道:“要……要摔倒了。”
皇帝託著她軟成一團的身子,是既好氣又好笑,本來想說的話眼看也說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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