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揆見她連解釋都沒有,心裡已經可以確定是怎麼回事了。
他閉了閉眼,睜開時就是慢慢的失望與難過:“阿循,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人?”
邵循沒有注視他:“大哥,這我比你清楚。”
“我看你什麼都不清楚!”邵揆的聲音不可抑制的帶上了怒意:“那是皇帝,是天子,是你我的主君!”
他看邵循不說話,話語越發急切:“陛下有子有女,有後宮三千,甚至有全天下的美貌女子供他取樂,你以為招惹他能得到什麼?”
邵循沒有著急,她緩緩地說:“這些我都清楚,我心甘情願的承擔這些風險……也絕不後悔。”
邵揆看著自己的妹妹,就像看著一個冥頑不靈的賭徒:“陛下年紀長你那樣多,他甚至做你的父親都綽綽有餘,現在你看不出來,等過幾年他年紀更大,老到頭發白了,眼睛花了,我看你拿什麼……”
“你閉嘴!”邵循原本看在他起碼是為自己擔心的份上任他教訓,保持平靜也盡量不跟他理論,可是一旦邵揆的言語波及到了皇帝,她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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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竟然敢非議陛下!”
邵揆的氣憤失望,被邵循的驟然發作一下子堵了回去,他怔然的看著邵循因憤怒而顯得格外凜然美麗的雙眼,半晌之後才訥訥道:“我、我是你親哥哥,不比外人可信麼……你真是糊塗了。”
邵循知道這個哥哥可能在某種意義上確實是為了她著想的,可是現在她都沒有進宮,也沒辦法把皇帝本人拉過來發誓,因此她不再試圖說服兄長,而是直接道:
“好,那就算是我真的錯了,我也承認了,之後呢?大哥,你要現在進宮去回絕陛下嗎?”
邵揆愣住:“什麼?”
邵循向前踏了一步:“我說,我錯了,你能去替我回絕陛下,回絕太後的意思嗎?或者退一步,你說服父親去拒絕也可以,大哥,你能麼?”
邵揆的腳在這一刻像是長了釘子,他被牢牢的釘在地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妹妹逼迫似的靠近,聽她用以往別無二致的柔和音調說出這樣咄咄逼人的話:
“現在進宮去還來得及,你要去麼?”
邵揆沒有動,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自己以為開口特別簡單,實際上過了許久,他才從喉嚨中掙扎出一句話來:
“父親……並不一定會應允。”
邵循眼尾彎起,像是在笑:“大哥,你在外面的時候看著也挺聰明的……怎麼在一旦涉及家事,就總是這樣天真到……呵,我這樣說你別生氣——天真到有些蠢了。”
她抬起眼似乎是打量了一下邵揆,目光輕而柔,語氣也溫和下來,“從這一點來看,倒不像我的哥哥,反和阿瓊像是一個娘肚子裡待過的親兄妹了。”
她方才的鋒利漸漸消散,又和平常一樣,是那個脾氣溫和、不爭不搶的好妹妹了。
邵揆看著邵循與生母有七成相似的眉眼,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此時,正房中。
鄭氏本該遞給邵震虞的茶水已經傾倒在地上,連同杯子一起將昂貴的地毯弄的汙濁一片。
“什麼?陛下?!”
邵震虞頭一次知道妻子的嗓門可以這樣大,吵的他腦門疼。
鄭氏也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她連忙平復了一下,坐在邵震虞旁邊的椅子上,追問道:“不是三皇子?”
邵震虞嗤笑了一聲,“毛頭小子去勞動太後和陳王妃麼?他又不是太子。”
鄭氏此時正在震驚著,也沒發現自己丈夫提起這個外甥的語氣又有了微妙的不同。
“可、可是淑妃在宮裡,還有陛下的年紀……可真叫人意外。”
邵震虞耷拉下眼皮:“我難道就能想得到麼?我進寧壽宮的時候還滿腦子都在想是否要拒絕和三皇子結親……結果聽到是太後起了心思,想替陛下納妃……呵,我當時的表情怕是能讓她宮裡的那起子奴婢閹人笑話好久了。”
“那你準備怎麼回復皇太後?”
“準備?”邵震虞古怪的看了一眼鄭氏:“我在寧壽宮就已經當面回復了,要什麼準備。”
鄭氏瞪大了眼睛:“已經……!你、你怎麼著也該回來和我、和孩子們商量一下呀。”
她這時都不問邵震虞是拒絕還是答應了——要是回來考慮考慮,結果還有懸念,這要是當著太後的面當場有了答復,那結果根本不言而喻。
“我隻能答應。”邵震虞僵著臉:“原本隻是妃妾,皇家隻需要下旨就行,可是顧及了我父親的面子,陳王妃做媒,太後親自說和……你說我除了答應還有第二種選擇麼?換了你,你也隻能答應。”
不,這不一樣,鄭氏心想。
換了她,要是宮裡想要讓她的女兒邵瓊進宮,就算知道不能拒絕,就算知道這是天大的榮耀,她也肯定會想辦法拖幾天。
可能到最後的結果是一樣的,但是女兒的終身大事……還是入宮為妃這樣的大事,她就算明知結果,也肯定會有掙扎猶豫,至少幾天之後才能下定決心。
總之,絕不可能做到英國公這樣果決。
“那……這隻是太後的意思麼?陛下怎麼說?”
“陛下什麼也沒說,表現的像是一切都是太後的安排,他隻是隨口應允了一般。”
“這……”鄭氏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那大姑娘進宮之後的日子……”
邵震虞眼睛眯起:“我方才問阿循陛下態度如何,她說她不知道。”
他看向鄭氏,說是在問她,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這話你信麼?”
63. 晉江獨發 初封(第二更)……
“有什麼不信?”鄭氏迷惑道:“陛下天威難測, 難道還會跟個小女孩兒解釋自己的心思麼?”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邵震虞仰頭靠在椅背上:“罷了,多想無益, 宮裡頭準備宮室, 還要接她入宮,可能要再花幾天功夫,懿旨才能下來, 你帶著孩子準備準備吧。”
鄭氏咽了咽口水:“那……姑娘進宮, 能是什麼位分?”
邵震虞緊鎖眉頭:“還不知道, 太後隻說‘絕不虧待’。”
鄭氏道:“會不會看在宮裡娘娘的面子上……”
邵震虞瞥了妻子一眼,接著合上眼皮,慢悠悠的道:“這事確實要看淑妃的面子, 不過……”
他輕哼了一聲:“她若真有那個面子,咱們就沒面子了。”
鄭氏一愣, 聽邵震虞道:“要是淑妃在皇太後和陛下眼裡的分量足夠重,就絕不會讓阿循一個十幾歲且沒有生育的小姑娘越過她進宮時初封的位分, 那阿循頂多就是嫔位沒跑了;但若是……依著咱們家的身份,那一個嫔位可是拿不出手的。”
淑妃一個旁枝之女,怎麼比得過阿循是現任國公的嫡長女。
“淑妃都能封嫔,若是那兩位並不怎麼顧及她作為皇子生母的臉面,那阿循的身份足可以更上一步……一個貴嫔(昭儀昭容等),或者二品妃位也不是不能想。”
鄭氏從丈夫的話裡感覺到了什麼讓她害怕的東西:“老爺,你、你的意思是……咱們要跟淑妃翻臉了麼?那三皇子怎麼辦?他可是正經的皇嗣……”
“什麼怎麼辦, 他姓趙, 跟咱們有什麼關系,”邵震虞的語氣遠不如她有起伏,他有些漠然道:“談不上翻臉, 本來就不是一條道上,隻是現在離的更遠了些罷了,不過……淑妃究竟有幾斤幾兩,這次倒是可以見分曉了。”
不隻是邵震虞能想到這一層。
太後的話不過幾個時辰就傳遍了後宮,一天之後半個京城的權貴大臣也都聽說了消息。
雖然大多數人覺得英國公家的女孩子配皇子或許更合理些,但是想到這幾年陛下對後宮的興致越來越淡,太後情急之下,想找個最出挑的女孩子給自己的兒子也是人之常情。
反倒是延嘉宮因為最近的立儲風波,一向受人矚目,這次將要入宮的女孩兒是淑妃的堂侄女,身份上卻比她本人高了不止一籌,那這孩子初封的位分,其實就和淑妃在皇帝太後心裡的地位成反比。
要是大膽一點,還可以更進一步推測和三皇子封儲的可能性也成反比。
皇帝對太子之位的歸屬一直不置可否,眾人來回試探都沒有消息,沒想到一次新人進宮竟然是最能探明其心意的一次機會。
在這種情況下,各路人馬都忍不住伸手,有去求見太後的,有去拜見英國公的,還有那十分沒眼色的居然跑去跟淑妃聊天,就是想要試探邵循進宮的位分,結果不出所料被淑妃皮笑肉不笑的請了出來。
就連邵循的外祖母鄭老夫人都忍不住去了一趟英國公府看望邵循。
邵循便好笑道:“外祖母也來打探消息麼?”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嗔道:“你這孩子,我們又不摻和那檔子事,誰愛當太子誰當去好了,是我自從聽了消息之後,就一直為你懸著心,生怕你吃了虧去啊。”
說實話,外孫女被太後看中要入宮為妃的事情一被傳到鄭府,幾乎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鄭老夫人前一段日子還在為邵循遲遲沒有定下的終身大事憂心忡忡,闲下來就會想起邵瓊那種種不好處,接著就忍不住一個勁兒的埋怨公孫氏。
結果這下好了,邵循算是有了著落,眼看著還是旁人想不到的好去處,可是這宮牆深深,皇帝又比她大上許多,對關心小輩的老人來說總是會添上許多擔憂。
其實公孫氏對這件事的反應明顯更大些,相比於鄭雲喬的失魂落魄,她更加坐立難安,整日陰晴不定,還想去找鄭氏詢問內情,是鄭老夫人把她強按在家裡,不許她摻合這事。
“你實話跟外祖母說,究竟能到什麼位子,也好安安我的心。”
“外祖母,太後是真的沒跟我提過這個,她不提我還能上趕著問麼?”邵循無奈道。
“那你猜測呢?總在心裡有點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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