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事,道上的規矩就是參者有份的。
他前腳剛走,留下的人關上門,又回到凌亂的屋裡到處翻動,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細軟銀錢之類的。
果真在丫頭們住的倒座房裡翻出來小寧兒藏的一罐錢。喜得他咧嘴直笑,忙解開腰帶把錢都卷起來,再系在腰上。
才從倒座房裡出來,正開心,忽然幾道人影從天而降,躍下牆頭、房頂。
此人不過是個地痞無賴,會打個王八拳而已。還沒看清,人已經被反剪雙手按跪下去,明晃晃的鋼刀架在了脖子上。
一下子嚇得魂飛魄散,直喊:“饒命饒命!好漢饒命!好漢可是聽到消息來的?他們把值錢的都搬走了!我腰裡有錢,分給好漢一半!饒命啊!”
隻害怕被人黑吃了黑,丟了性命。
一雙黑色缂絲鞋面出現在視野裡,一個男子的聲音急而沉,殺意森森:“這家的兒媳被帶到哪裡去了?”
卻說小寧兒跳下牆,崴了腳。
她知道事情危急,也知道該向誰去求救,忍著痛,瘸著腿狂奔。
幸運路上遇到一輛才卸下客人,正準備調頭回家的車子。小寧兒撲上去抓住車夫手臂:“給你一百文!送我去凌府後巷!!!”
今天碰巧是信芳在府裡當值,季白忙活了一天,才剛到家。
才洗過一把臉,剛坐下從桃子手裡接過一碗熱湯喝了一口,小丫頭敲敲門,探個腦袋進來——季白一家雖在府裡是奴僕,實際上自己家裡也有奴婢使喚。
小丫頭道:“有個叫小寧兒的找你,說急。”
季白桃子愕然對視一眼,夫妻兩個一起霍然站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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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的腳步快而急,是跑著進府的。
他沒有直接去找凌昭。因凌昭現在長居在水榭裡,真要到那裡去,路很遠。
季白做事講究效率,他知道自己腳程不夠快,一進府直接去了腳程快的人——馬姑姑:“快去告訴公子,林姑娘出事了!請他出來!我去召集人手!”
馬姑姑二話不說,人倏地一下就沒影了。
到了外院與園子聯通的那道門,守門的人也是凌昭的人,見著馬姑姑忙從腰間解鑰匙。
鑰匙還沒解下來呢,馬姑姑一個鹞子翻身,已經從牆頭越過去,留下一句:“給翰林留門!”
這邊季白才召集了人手,拉了馬匹過來,凌昭就已經到了。
季白迎過去:“翰林!”
凌昭喝道:“路上說!”
他越過季白,接過韁繩,翻身上馬:“走!”
季白也翻身上馬,一行黑衣人疾馳而出。
凌府所在之地自然都是富貴人家,光是凌家便佔了半個坊區。街上沒有商鋪和人家,都是整條街隻有一戶,故也沒有行人。馬蹄聲在剛黑下來的夜色裡特別清晰響亮。
季白和凌昭並辔疾馳,飛快而簡潔地說明了情況:“小寧兒來求救,有不明身份的人闖進張家,擄走了林姑娘。”凌昭問:“多久之前的事?”
季白道:“約兩炷香!”
凌昭不再說話,一踢馬肚,駿馬箭一樣飛馳而出。
一眾黑衣人緊隨而上。
眼看著前面就是坊門,一人追上凌昭,從懷裡掏出一個面衣扔給凌昭:“翰林!”
季白心細如發,喝道:“在外面叫公子!”
眾人不知道今晚會遇到什麼事,穩妥起見,都帶上了面衣。
跟著凌昭回到南方後,很少戴了。但北方風沙大,騎馬不戴面衣,連鼻孔都是黑的。面衣是出行常備之物。
凌昭單手控韁,騰出手來將面衣的繩帶掛在兩邊耳上,也遮住了面孔。
隻露出一雙眼睛,黑得像這夜色。
待馳出坊門,眼前驟然明亮。街上人來人往,店鋪燈火輝煌,空氣中飄蕩著食物的香氣,吆喝叫賣聲此起彼伏。
金陵的夜,原就是這樣繁華喧鬧的。
凌昭暴喝一聲:“看馬!”
行人紛紛躲避,讓出路來,馬蹄聲疾,黑衣人們飛馳而過。
留在張家守株待兔著小寧兒回來的人被制住,聞聽黑色缂絲鞋面的人問這家的媳婦,頓時明白原來這人不是來黑吃黑,是衝著張安的美妻來的。
他當即報出了地址,道:“是約好了在那裡交貨的。不關我的事,饒命!”
然而一報出地址,眼前的黑色鞋面已經轉身離去。這人才喊出饒命,後頸已經挨了一記手刀,頓時暈了過去。
什麼人擄走林嘉?為什麼擄?擄去做什麼?
這些現在都不重要。
凌昭御馬在夜色裡沒命地疾馳,心急如焚!
現在隻有一件事最重要,就是立刻找到林嘉!
金陵有十三座城門。
男人交待的“交貨地址”是臨近一處偏僻城門,那裡人煙相對較少,稀稀拉拉地有一些低矮民居和棚舍。
那個院子很容易被找到了。
院中有個男人,一擊就被制服。
凌昭扯住那人的衣領喝問:“張家兒媳何在?”
男人指著一間房子道:“在、在裡面,和、和刀疤三一起……”
刀疤三是誰?不知道。
但一聽就知道是個男人。
凌昭的心髒沉下去。
他拔了劍。
季白要跟上,他厲聲喝道:“都站住。”
若裡面發生了什麼糟糕至極的事,也不能讓旁人看到。他一個人夠了。
所有人都停住了腳步,眼睜睜看著凌昭踹開了那間房間的門,闖了進去。
凌昭闖進去,看清房中景象,瞳孔驟縮!
第 130 章(掙扎)
第130章
林嘉被扔進車廂裡, 肩膀被摔得生疼,還磕到了頭。
但這些都比不上內心的恐懼。
她從懂事起就生活在凌府後宅這樣優雅安全的環境中,從未經歷這樣可怕的時刻。
車子動起來, 走了一段,能聽見嘈雜聲, 顯然正從熱鬧的夜市穿過。
林嘉想叫叫不出來, 嘴被堵住。她人在黑布袋裡什麼都看不到,更加劇了內心的恐懼。
手被綁在背後,麻繩磨得皮膚疼。
無法呼救,林嘉聽著車外夜市嘈雜的聲音, 努力讓自己冷靜。
她手腕柔軟, 手指靈巧, 努力翻手用指尖去摸索繩結, 摸索了一路, 隱隱覺得, 似是個活結?
隻是摸不到繩頭。
正焦急, 車停了。
男人把她從車廂裡扛出來,扛進一間房子,彎腰扔在了地上。男人自以為已經很輕了,還是差點摔暈了她。
好在男人身上還有別的任務,他關上門, 從外面栓住,便離開了。
林嘉什麼都看不見,但聽著好像也沒了聲音。她努力地翻著手腕, 用指尖去夠。許久, 終於捏到了似是繩頭。
隻她這個角度,根本無法發力, 麻繩又粗糙,系得緊了,根本拉不動。林嘉費了好大的力,終於才把繩結拉開了。
手一得到自由,立刻掙脫了黑布袋,又取出了口中的麻布。舌頭都麻木了。
房間昏黑,門窗緊閉。
隱隱看出來是一件柴房,房間一角立著兩捆柴。亂七八糟還有一些雜物,柳條筐、破木箱等等。
林嘉試過了門和窗,都紋絲不動,沒辦法打開。
冷靜,冷靜,林嘉對自己說。
既出不去,待會必定來人。林嘉摸著牆在屋中巡走,看看有什麼東西能作為自衛的武器。
地上有一隻摔裂的粗瓷碗,碎片差點扎了她的腳。林嘉把瓷碗碎片用腳輕輕推開些,過去柴堆處,從一捆柴裡抽出了幾根粗樹枝。
在手中握住,感受分量和粗細,最後選中了一根趁手的。
她抱著這根粗樹棍,又摸著牆回到了門邊。人若要進來,最好的就是從門後突襲他。
她在門口的牆角那裡坐下。
到現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張安如何?婆母如何、家裡如何?
可有人報官?
當時好像小寧兒不在院裡?她去哪了?她那麼機靈,有沒有可能逃出去?
她若逃了,會不會去報官?
或者,去求救?
林嘉閉上眼睛,等著可能會到來的危險。
刀疤三本來預計在這人之後收攏了細軟財物就趕過來的,但中間在張家吃了頓飯,來得晚了些。
他自己的房子就在這個院子附近。但他狡兔三窟,“交貨”的地點不在自家的院子裡,而是選擇了此處。
這是他慣用的手段,以防萬一有事,對方不知道自己老巢,自己卻熟悉周圍,也有地方躲藏逃命。
他的人又分了兩路,拉著人的那輛車直接去了相熟的人牙子那裡,把那幾個人寄賣。至於財物當然都運到自家院子裡,先送進房中鎖好。
“等全完事,一起分賬。”他道,“李大蟲,跟我去那邊看看。”
餘人便留下喝酒,唯喚作李大蟲的跟著刀疤三往關押林嘉的院子去。
刀疤三走得很快,李大蟲直喚他:“慢些,慢些,著急幹什麼?他們沒那麼快來。”
刀疤三卻道:“快點,我蠢了,不該叫趙老七立刻就去通知那邊的。快點,搶點時間。”
李大蟲:“哈?不是說好了,一拿到那小娘立刻就去告訴那邊過來收貨的嗎?”
刀疤三道:“傻不傻,我後來才反應過來,她又不是黃花大閨女不能破身子!既是個婦人,我還不能嘗一嘗了?這般美貌,錯過了哪還嘗得到!”
李大蟲終於也反應過來了。連忙趕上幾步:“哥哥,我也要!”
刀疤三道:“行行行,我先,你後。”
兩人打著火把趕到交貨的院子,果然趙老七已經去報信了。
“趕緊地,”刀疤三道,“你先等著,我先來。”
關人一貫是在柴房的,老規矩了。那屋子連窗戶都是封死的,就防著人逃。
刀疤三打著火把過去卸了門栓,推開門進去。
林嘉剛才便聽到院中有動靜,睜開眼就看到窗外隱隱有火光。她立時全身都繃緊了,緊緊握住了手中粗木棍。
刀疤三進了屋,反手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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