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怕失望,怕落空,連想都不敢想嗎?
凌昭心中一酸。
林嘉總是這樣的, 她的要求總是這麼低。
當時謀親事, 也隻是除了“讀書人”再沒別的要求了。
因大眾的認知裡,“讀書人”三個字代表著美好, 代表著希望,哪怕渺茫。
“誰知道。該去尋一尋。”凌昭道,“不去尋尋看怎能知道。”
林嘉問:“怎麼尋,若還在的話,也在京城。”
京城那麼遙遠,在林嘉來說,宛如在天邊。
但於凌昭來說,京城是他熟悉的地方。從金陵到京城,走慢些,兩個月,走快些,一個半月。
他當時奔父喪回家,輕裝簡行,一路快船又換快馬,一個月便趕回來了。
“交給我,你不用操心。”他道。
林嘉點點頭。
但她出了一會兒神,又道:“不要抱什麼期望,你看肖霖,他父親是舉人呢,清楚明白,可肖嬸子還是得帶著孩子投靠凌家。或許我娘也是這樣的情況。”
但那不一樣。
肖霖母子三人即便落魄了,依然不改身份。肖晴照樣是舉人之女,所以能嫁給秀才。
林嘉隻敢想一個“讀過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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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能查到林嘉的父親是有身份的人,林嘉就有了出身。哪怕父族親人如肖家一樣惡劣,哪怕拿不回錢財,也能拿回身份。
林嘉若有身份,很多事情都會變得容易許多。
那鎖片上有一處紋樣,類似畫卷上印章。凌昭細看過,不像是匠人落款,更似是家族印記。
暴發戶之家都不會有這種東西,隻有經過了幾代富貴的人家才會有。
但凌昭沒有將這些細節告訴林嘉。也是恐萬一尋不到,或者萬一弄錯了,讓她失望。
畢竟世上沒有萬全之事。
太後執掌朝政這些年,有過許多腥風血雨,許多人家落馬。
希望嘉嘉的父族,不是那樣的人家。
凌昭道:“我寫信去京城,讓京城家裡的管事去打聽就行。也不費多大力,總得試試看。”林嘉點點頭;“好。”
“不怕,便尋不到也沒什麼。”凌昭攏了攏她鬢邊的碎發,“你還有我。”
他的眸子凝視著她,不會再轉開,也不會隻給她背影。
這樣的夢真是美好。
林嘉微微地笑了。
她這樣對他笑,凌昭隻覺得內心柔軟極了。
險些就忘記了今天要辦的重要的事。
他掏出了和離書給林嘉:“需要你畫押印手印。”
喚桃子取了筆墨和印泥來。
林嘉凝目看了一遍,問:“他人呢?”
凌五和張安的事,瞞不了一輩子。等凌五把事辦完,張安以後就是凌五的“夫婿”了。哪怕一時不相見,也難保未來什麼時候便能見到。
沒必要為將來留隱患。
且張安在外面背著林嘉風流,凌昭根本也不想替他掩飾。
他道:“有個他認識的女子將他買走了,那女子也是凌氏親族,是他在族學讀書的時候認識的。”
林嘉垂下眼睫:“是他在外面的那個人?”
凌昭沉默了一下,問:“你知道?”
林嘉淡淡道:“這種事,豈能沒有痕跡。”
男歡女愛,豈能沒有痕跡,豈能騙得過枕邊人。
隻那時候發現了,奇異地毫不生氣。
這件事在林嘉的眼裡就和他的虛榮、輕浮等等缺點一樣,隻是個缺點而已。
沒關系,都可以包容。反正他在家隻待一天,等他走了,整個院子都是她的世界了。
她想要的其實就隻有這個院子,張安隻是附帶的。
既隻是附帶的,差一點次一點都沒關系。隻要別敗了她的家就可以。
最可恨就是他竟然真的就敗了她的家。
她又沒有家了。
夢都碎了,一直相信的正確的事情都不能再信了,這種崩塌,沒法不恨。
隻想和這個人做個徹底的割裂。
林嘉不愛張安,絲毫也不愛。
凌昭當然是高興和欣慰的。
但高興了欣慰了之後,濃濃的心酸便湧了上來。
像漲潮,像洪水,淹了,漫了。
他給她研墨。
她提筆籤字畫押。
他站在榻邊看。
她忽然輕輕呀了一聲。
凌昭問:“怎了?”
林嘉嘆氣:“我糊塗了。”
她看到了“嫁妝”二字,想起一個事,筆杆指了一下螺鈿魯班鎖:“光想著叫你幫我拿回這個,忘了跟你說還有我的簪子。”
簪子?
凌昭立刻明白了:“那根?”
“嗯,”林嘉道,“那根。”
還能是哪根呢,自然就是她及笄的時候,凌昭贈的那根。
那根簪子被杜姨娘戲稱為“樹杈子”,但林嘉一看就喜歡。
她也能猜到那根簪子應該不比金銀簪子便宜。隻她還想不到到底有多貴重。本就是出自大匠師之手,又是古物,傳了好幾代,價值可比她嫁妝裡那十畝水田了。
簪形宛若天然造化。
凌昭為她選簪子的時候,看到這一根,便想到當初第一眼,他將她誤當作梅精雪靈。
便選了這一根給她。
“沒關系。”凌昭道,“再去拿就是。”
“又要折騰一趟,真是。”她喃喃道,“我這兩天,總糊塗。”
便是凌昭,想起前日晚上的事都還在後怕。何況她是當事之人,還殺傷了那樣一個對她有邪念的成年男人。精神上怎能不被衝擊。
糊塗都是好的,有些女子可能就緩不過來,瘋了的也不是沒有。
且名聲受損,被規訓得迂腐一些的,一時想不開可能就不活了。
他這兩天,都使桃子盯著她,便是恐她想不開。
凌昭聽著她這樣低低呢喃,都心痛。
他抽走了她發間的金簪。
鴉青柔順的長發便垂泄下來。林嘉扭頭看他。
凌昭用手攏了攏她的頭發,拔下自己發髻上的玉簪,將她的長發重新绾起。
“那種東西多的是,”他說,“不必掛念。”
林嘉顫了顫,唰唰地在和離書上籤字畫押按了手印,遞給他:“籤完了,你快走。”
“別來了,求你了。”她低聲道,“我真的怕。”
孤男寡女為什麼不能共處一室,的確是有道理的。
林嘉如今已知人事,隔著空氣,都能感受到凌昭手心的溫度。
真的怕極了。
凌昭沒辦法,嘆氣:“知道了,我走了。”
他道:“若無事,便不過來了,你照顧好自己。過幾日,把小寧兒給你送來。”
林嘉道:“快走。”
凌昭拿走了魯班鎖裡的玉鎖片:“我拿回去拓一下。”
數次回眸,終還是走了。
和離書上有了男女雙方的籤字畫押,還差個中人見證。
凌昭選了曾榮。
曾榮得知事情,吃驚不小,有點不能信,咋舌:“這、這才多久?就……”
曾家隻是林嘉出嫁的門面,四房借的殼而已。跟林嘉還沒有來得及處出感情來,但也為那姑娘感到惋惜。
婚姻坎坷,於一個女子來說就是最大的磨難了。
因世間就是這樣,女子的一生榮辱好壞,都被捆在了男子身上。
凌昭道:“他生意好起來,被人盯上了,做了局坑他,不稀奇。”
曾榮以前是替四夫人管事的,見識不少,道:“是,這樣的就是倒霉,凡被盯上的,幾沒有逃得了的。”
你意志薄弱,便誘你去賭,你好色,便在青樓掏空你的錢,你愛讀書好風雅,也可以作假古物故意讓你打碎仙人跳,讓你賠得傾家蕩產。
曾榮作為中人籤字畫押,和離書生效。自此,張安與林嘉,再不是夫妻。
曾榮問:“她人呢?”
凌昭道:“已經救出來安置了,這事不要跟我母親說了,免得她擔心。”
實際上林嘉嫁了之後,四夫人便也沒再過問她了。
四夫人對她的關注終究還是因為凌昭。當她嫁了的那一刻,四夫人便覺得她和凌昭的事已經結束了。
曾榮答應了。
凌昭回到府裡,去了四夫人那裡,問:“我小時候的東西還留著呢嗎?”
四夫人問:“什麼東西?”
凌昭道:“各種東西。”
時人講究留很多東西。
指甲、乳牙,留頭時剪掉的頭發等等。小時候的襁褓、肚兜,有條件的都會留。
四夫人:“留著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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