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等了一會兒,發現今天的舒棠沒有引吭高歌。
人魚看了看外面的大雨。
覺得今天是個好天氣。
……
6月 26日,繼續下雨。
舒棠試圖誘騙人魚換臺聽肥皂劇,未果。
九點鍾的時候收到了蘇茵的消息。
急診科的大部隊是最後回療養院的。大概是因為上次人魚精神力暴動帶來的效果太過於震撼,療養院不得不進行了整改,改成了隻接待高危病人,就連急診科都被砍了一半,現在業務大減,一躍從最忙的部門,變成了一個養老單位。
蘇茵和舒棠叭叭叭發了一大堆,顯然很高興。然後問舒棠什麼時候回來收拾東西、辦交接手續。
舒棠回了蘇茵,抬頭看了看對面的人魚。
很快,通訊器又滴滴滴了起來:工作群又開始艾特全員,準備開第二次研討會。
因為上次會議的糟糕經歷,她有點幼稚地躲回了這座與世隔絕的烏託邦裡,甚至隻想待在禁地裡陪著小玫瑰。
但是舒棠不可能真的一輩子躲在禁地裡面不出來了。
研討會不能推,收拾東西搬家、辦手續也很要緊。
但上次的誤會在前,舒棠有些不知道要怎麼和小玫瑰開口。
她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落在了人魚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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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她一個早上糾結就是為了想聽那個很吵的頻道。
於是人魚看了看她。
伸手把天氣預報調成了肥皂劇。
舒棠:“……”
順利聽上肥皂劇的舒棠,這下子更加不好開口了。
她沉思了許久,做了一個決定——
她想要試著帶人魚一起出去。
要是可以帶著“他”一起開會就更好了。
於是,這天夜裡,舒棠沒有和人魚講睡前故事,而是拉著人魚準備洗澡、換衣服。
堡壘裡過濾水系統是可以用的,但是這個天氣洗淋浴非常冷。
於是她也按照自己洗澡的規格,指揮著人魚準備了一大桶熱水。
舒棠給人魚刷過魚尾,但是洗澡卻完全不一樣了。
她對著人魚開始比比劃劃,這樣那樣了一番。
人魚耳朵裡:@#¥%@!洗魚尾@#¥
舒棠感覺自己教得很好。
教完後問學生:“學會了嗎?”
人魚沉默了一會兒。
剛剛想要搖頭但是身前的舒棠已經把“他”推進了淋浴間。
高大的人魚看了看那個桶,又看了看沐浴露。
舒棠:@#¥%@!洗魚尾@#¥
人魚遲疑了一會兒。
抓起了桶,一倒。
“哗——”
……
把人魚推進去後,舒棠從衣櫃裡面翻出來了上次去超市買來的那整套衣服,舒棠當時買的時候拿老吳當了參照物,並不覺得小,現在拿出來一看。
舒棠在自己的腦袋前比劃了一下,發現可能買小了,
但是目前沒有別的衣服了,就將就一下吧。
等到下樓的時候,人魚已經洗完澡了。
舒棠心想:怎麼這麼快?
舒棠又開始比比劃劃地教人魚怎麼穿衣服、怎麼扣扣子,她讓人魚把魚尾變成腿試試那條褲子,然後再次把人魚推進了浴室。
她在外面指揮:
“先套上去,再扣扣子,很簡單的。”
“扣子要對上孔……”
但是好一會兒,浴室裡面仍然沒有動靜。
她以為人魚是還沒學會,於是敲了敲門。
下一秒,淋浴間的門打開了。
舒棠看見了一個冷漠而英俊的青年。
人魚的頭發很長,平日裡從腰腹以下就是一條魚尾,身上的那種非人感是很重的。尤其是那對耳後的鰭,就算隻看上半身,也和人類有本質上的區別。
但是現在“他”卻是衣冠楚楚的,身上那種自帶的侵略性彰顯無遺。獸類的野性被掩藏了起來,卻給人一種禁欲而壓抑的錯覺。
人魚正在低頭看著她。
空氣都顯得逼仄了起來。
她愣住了,呆呆地和“他”對視。
明明對方沉重的、獸類的呼吸是冰冷的,但是視線對視的時候,如同升溫了一般,變得灼熱、滾燙。
如同冰水裡灌入了幾毫升猛烈的伏特加,迅速帶來目眩神迷的醺醉感。
夜晚很寂靜,仿佛隻能夠聽見彼此急促的心跳聲。
她突然間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在2 2世紀的世界裡,她是女人,他是男人;在abo的世界裡,他們也是絕對的異性。
因為這個前所未有的認知,她看著人魚沒有回過神來。
但是很快。
人魚身上的那種非人感再次回來了。
“他”收回了那種侵略性極強的視線,仿佛是因為難以忍受這種緊繃的束縛感,蹙了蹙眉,略顯暴躁地伸手想要扯開扣子。
但是動作看上去又有點笨拙。
看上去很像是那種戴上了伊麗莎白圈的貓。
解到一半,人魚停住了。
扣子實在是太小了,控制不好力道這件衣服就毀了。
於是人魚很自然地低下頭,湊近了她,像是往常一樣朝著她嘶了嘶,示意她幫忙。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人魚湊近後,她才回過神來,像是被熱氣燻紅得有點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下意識地試圖往後躲。
人魚以為是舒棠的身高不夠,於是低頭看了看她。
伸手一提溜,就把她放在了洗漱臺上。
舒棠的呼吸都慢了半拍。
——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有種想要跳下去拔腿就跑的衝動。
但是已經晚了。
此時人魚已經俯下身,逼近了她。
她就被圈在了人魚和洗漱臺之間的狹小空間裡。
她都快忘了呼吸。
隻好手足無措地仰頭看著“他”。
微微蹙起的眉讓這隻深海霸主看上去有些暴躁,仿佛是被困在了和體型極不符合的狹小籠子裡。
人魚抓住了她的手,放在了衣領口。
從喉嚨裡發出了含混沙啞的聲音。
示意她幫忙解開束縛。
第31章 偉大的貓頭軍師
(喵!喵!喵喵喵喵!)
她不明白自己此刻奇怪的感受。
冰水裡加入的伏特加仿佛有著強力的後勁。
但是人魚看上去非常難受, 於是她的手指動了動,去解開了那兩顆扣子。
她裝作鎮定地嘀咕, “明明是最大碼的怎麼還這麼緊?”
在不停說話中, 她稍稍緩解了臉上的火燒感。
幸好,解開了扣子後,襯衣稍微寬松了一些, 雖然對於人魚而言仍然是束手束腳的,但至少沒有看上去那麼難受了。
舒棠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告訴了人魚要怎麼脫掉。
然後就跳下了洗漱臺, 著急忙慌地跑上了樓。
人魚還維持著那個姿勢, 困惑地歪頭。
想了想,不緊不慢地跟在了她的身後。
舒棠躲在了被子裡,等到聽見了身後的動靜傳來。
她立馬就伸手把臺燈關了。
周圍黑了下來。
她小小地松了一口氣。
她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像是一個蟬蛹,於是魚尾無處可撈,隻好連著被子將她卷到了懷中。
她許久之後才冒頭看著天花板,聽著那熟悉的沉重呼吸聲, 不知道為什麼,臉上的熱度許久都沒消散。
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也許是因為心中惦記著事的緣故, 第二天她六點就起來了。
廚房裡,她穿著拖鞋繞著人魚轉, 一邊聽天氣預報,一邊試探人魚。
“小玫瑰,你不能陪我出去一趟?”
人魚的腳步一頓。
在此之前, 人魚對於她願不願意留下來這件事充滿了不確定和不安, 於是一直固執地待在自己的世界裡, 希望舒棠能夠留下來。
這種近似於二選一的偏執, 來源於強烈的不安。
然而,在那天礁石上談過一次後,怪物警惕而冰冷的審視慢慢地消失了。
在每天吃飯喝水、窩在一起聽收音機的平淡中,找到了一種久違的平靜和愉悅。
舒棠將自己準備把東西搬回來、還要開會的行程一股腦告訴了人魚,然後悄悄注意著人魚的動靜。
她以為說服他是這個計劃最困難的部分,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人魚竟然輕易地同意了。
關掉了收音機,因為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還帶上了那把破雨傘。
最後提溜起來了舒棠同志,兩個人朝著外面走去。
*
早上七點半,0 2區的巡邏人員和治療師們已經到崗了。正在休息大廳三三兩兩地聊著天,話題的中心就是最近新加入的那個急診科調過來的實習生。
但是還沒等到闲話環節開始,驚悚的一幕出現了。
因為那個精神力監測的屏幕一下子就降到了零——這代表00 2號離開了禁地。
這熟悉的場景半個月前也發生過。
這下子松散的早晨一下子就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但是陳生匆匆趕回來,還沒有來得及下命令,就收到了舒棠的短信。
神色焦急的陳生冷靜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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