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笠站在洞窟門口,青青隻看到他瘦削但修韌的背影,一手握著纏粗布條的生銹長刀,刀尖松松斜垂向下。
與那麼淩厲的劍氣正面對沖,這把鏽刀居然安然無恙,連刃上的布條都沒斷。
“有人質。”
青青有些詫異。他的聲音聽起來比外貌年輕許多。
白髮繞過他遠遠睨一眼被殘五抓住的青青:“不過就是個……”他止住了沒有說下去,上前一步命令道,“讓開。”
鬥笠站著沒動:“除非你不傷她。”
白髮想硬闖,鬥笠垂在身側的刀忽然握緊,刀刃上裹的布條仿佛有生命一般,自行膨脹展開。
白髮似乎對那刀也有所忌憚,兩人僵持不下。
周圍其他人也都聞訊向洞口聚攏過來。青青看他們的架勢,全都是站在白髮那邊的,鬥笠看著不太像能跟他們抗衡的樣子。
青青不是很想死,起碼不想和妖怪一起被修仙者殺死。
她手裏悄悄握著方才紮水泡的木釵,殘五五隻爪子緊纏在水泡周圍,被砍斷的那隻也在其中,斷口處流出藍綠色的汁液。
青青瞅準時機,隔著水泡將木釵猛然紮進殘肢斷面!殘五吃痛,五爪顫抖鬆開水泡,一揮爪把她拍了出去。
修仙者們頓時繞過鬥笠魚貫而入,各種刀光劍影異術仙法統統向殘五招呼而去。
青青裹著水泡像皮球似的在地上彈跳著滾了好幾圈,滿地尖石紮得她生疼。等她終於滾停下,被人劃破水泡救出來時,隻看到人群中的殘五被白髮一道白虹貫日般的淩厲劍氣命中額心,五隻爪子瞬間顫抖戢張,而後轟然倒地。
青青搭住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借力起身,抬頭才發現扶她的人是鬥笠。從下往上看,笠簷遮蔽下的眼神正與她撞到一處。
有點怪。但又說不上哪裡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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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殘五瞪著血紅雙眼,死不瞑目。白髮拔出劍,用劍尖撥了撥殘五屍身,十分失望:“隻是一隻普通的小妖怪。”
“不殺它,”鬥笠忽然說,“或許會有線索。”
白髮收劍回鞘,轉頭見鬥笠和青青站在一起,沉下臉道:“不用你來教我。記住你的身份,如果以後再不聽指揮,那就不要跟我們一起了。”
直到眾人準備離開山洞打道回府,青青才想起,鬥笠一直握著她的手沒放開。她暗暗掙了掙,他才終於松了手,目不斜視走在她身側。
明明是全然陌生的容貌,眼神卻總覺得莫名熟悉,難道在哪裡見過,自己又沒記住?
好怪。再悄悄看一眼。
第3章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青青被妖怪抓走,還能全須全尾地回來,成了靡香鎮上的名人。
雖然妖怪的目標是宋小姐,她隻是捎帶的,但宋小姐深居閨中看不到麼,愛看熱鬧的鄉鄰們就來圍觀青青。
青青沒空搭理他們,因為店裏的黃豆庫存不夠用了。青青的豆子種在屋後頭半山腰上,地龍一震,正好從她的田裏裂開,整塊地都掀沒了,你說找誰說理去。
震完那道豁口裏倒是多了許多平地,現在重新翻地播種,存豆再省著點用,勉強來得及接上趟。
香香也嗑著瓜子來串門:“你都被妖怪抓去過了,還有心思賣豆腐?”
“被妖怪抓過,就不用賣豆腐了嗎?”
不過這話倒是給了青青啟發,改天應該在門口豎個牌子,想聽第一手的妖怪老巢歷險記?那就先買兩塊豆腐,多買多聽。
青青覺得自己已然學到了幾分香香的商業頭腦。
香香給她出主意:“那些地現在都是無主的,你趕緊給它全種上,那就都是你的了——原本那地方也隻有你在種嘛。”
青青說:“可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啊。”
香香道:“你不會僱個夥計?要我說,開店就不該自己動手,累死累活一年到頭能掙幾個辛苦錢?不如僱兩個夥計,一個種地,一個做豆腐,你就隻管售賣,盯著他倆幹活就行。”
論做買賣,香香比青青精明。她開的香藥鋪子,力氣活不多,藥圃一個農婦就管得過來,再僱個小丫頭幫著看店叫賣幹雜活,香香除了調配香藥自己動手怕秘方被人學去,其餘時候幾乎十指不沾陽春水,成日打扮得漂漂亮亮,賺的還比青青的豆腐鋪多數倍不止。
香香喋喋不休:“你就是一副死腦筋,不知變通進取!我給你出的主意,你哪回吃虧了?人要善於改變,改變知道嗎?”
青青連連點頭:“好好好。”
香香說的當然有道理,但兩個夥計太費錢了,青青習慣了什麼都自己幹,要給別人開工錢,有點肉疼;先僱一個試試,誰知道夥計好不好使呢,若能多賺再說。
前腳她剛在門口貼了招夥計的告示,後腳就有人上門來應聘——正是那位通體雪白不像凡人的白髮公子。
青青聽圍觀自己的鄉鄰們七嘴八舌,也大約知道了一些修仙者的來歷八卦。如今外面的世道,修仙門檻可是很高的,被六大門派勢力壟斷,其他小門小派、散修個體都不成氣候。
六大仙門裏,實力最強的就是白髮所在的蓮華派,弟子俱穿蓮紋白衣。這回派來靡香鎮平妖的比武前十弟子裏,蓮華獨佔三席,這位白髮公子更是年紀輕輕就練成了鎮派獨門絕技“白虹貫日”,無人能敵,儼然是眾人默認的帶頭首領。
青青瞧了瞧他腰間的羊脂玉佩、劍鞘上鑲的寶石明珠,連劍穗都是金銀絲絛編成、綴以珊瑚瑪瑙,來應聘當夥計是認真的嗎?這些人是不是不會算賬啊?
她小心地問:“當夥計一個月隻給八百錢,你知道八百錢是多少吧?”
大概能買你劍穗上三根絲兒呢。
白髮淡淡道:“工錢無所謂。”
青青才不傻呢,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都懂的。
正琢磨用什麼理由拒絕他好,店外又來了一人,黑袍紅發、摺扇輕搖,之前她也見過的,長得妖裏妖氣不像正經修仙者,倒像邪魔外道。
黑袍看了一眼門口的告示:“老闆這裏招夥計?”
白髮冷冷地瞥向他。
黑袍隻當沒看見,對青青魅惑一笑:“老闆做生意這麼辛苦,一個月八百錢太多了,不如招我,我隻要七百。”
白髮咬牙道:“那我要六百。”
“我五百。”
“我不要錢!”
青青怕他們爭下去要搶著給自己倒貼送錢,連忙勸道:“二位稍安勿躁。我這告示剛貼上你們就來了,眼下我也拿不定主意,不如你們先登記一下,再到別處多看看,咱們雙向選擇好不好?”
那兩人互瞪了一眼,接受了這個提議。
青青拿出本子和筆,對黑袍笑笑:“他先來的。”然後問白髮:“公子怎麼稱呼啊?”
白髮抱拳道:“在下雪中蓮。”
青青給他尬住了,一時不太確定這是他的真名,還是行走江湖起的什麼諢名外號之類的。不過以人家非凡的外貌、非凡的身份,叫這種非凡的名字,好像也很合理。
記完她轉向黑袍。黑袍以扇掩面:“吾名夜修羅。”
……好的。
寫完她一抬頭,好麼其他修仙者也都聞風而來,在夜修羅後面排上隊了。
青青不能厚此薄彼啊,隻能給他們都登記上。圍觀青青的鄉鄰們在旁邊看便宜熱鬧看得不亦樂乎。
小心賠著笑臉送走這些尊神,青青連忙薅住在旁邊看熱鬧的香香:“你給我出的主意,現在怎麼辦?你人脈廣辦法多,快給我介紹個夥計,要正經幹活的。”
香香連連搖頭:“明擺著那些人盯上你了,宋員外都不敢得罪他們,誰還敢來趟這渾水?躲都來不及。”
“他們盯上我幹嘛?我就是個賣豆腐的。”
“那要問你啊!”香香斜眼打量她,“你在妖怪洞裏,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上午被抓過去,當天下午就救回來了,能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跟妖怪都沒來得及混熟。
香香繼續追問:“你再仔細想想?”
真要說特別,隻有鬥笠識破幻術救她出來那件。但他們是一起的呀,修仙者要是覺得不對,不應該去追問鬥笠嗎?跑她這兒來爭著當臥底夥計算什麼事兒?
青青翻出小本本一數,鎮上一共來了十個外鄉人,在她這兒報名要當夥計的,正好九個。
嘿,這個戴鬥笠的,再次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香香把豆腐鋪要招夥計的消息廣為散佈,但等了一整天,確實一個來應聘的本地人都沒見著。青青的生意也比往常差了,平時午後就能收攤,今天一直拖到傍晚才打烊,還有半筐豆腐沒賣出去。
豆腐放不過夜,青青留了一些自己吃,取兩大塊用陶碗裝了,拌上醬醋香油,拿去給土地廟旁邊的老乞丐。
老乞丐孤身一人無家可歸,夜裏就住在土地廟,白天在廟門口的柳樹底下曬太陽,左鄰右舍誰家有剩飯剩菜就舍他一碗,這麼饑一頓飽一頓也湊合過了好多年了。
青青把拌豆腐送到廟門口,快到飯點了,老乞丐卻不在樹下。她四下尋了一圈,才在土地廟後門牆根找著他。
老乞丐不知從哪兒弄來幾隻油汪噴香的燒雞,啃得滿嘴流油,面前一堆雞骨頭,旁邊還有一隻荷葉包著完整未動。
青青詫異道:“你哪來的燒雞?”
老乞丐邊啃邊說:“鎮上新來的那些仙人,真是菩薩心腸神仙下凡哪!我就說了一句好久沒吃過燒雞了嘴饞,他們立馬就幫我實現了願望!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吃燒雞吃到撐!”
他吐掉最後一根雞骨頭,舒服地往後仰倒摸摸肚皮,又瞥了一眼青青手裏的拌豆腐,這會兒就有點看不上了:“你要是早點拿過來,還能讓我就著燒雞解解膩,現在啊,我連燒雞都吃不完,哪有肚皮吃你的醬油拌豆腐?剩下那隻明天再慢慢吃……要是我跟仙人說還想來點小酒,他們會不會也給我送來?……”
青青懶得跟他置氣,端著豆腐碗轉身就走,走出幾步就瞧見那個救過她的鬥笠男子站在土地廟後門口,似乎在那兒看她有一會兒了。
青青腳步一頓,不知要不要跟他打招呼,鬥笠忽然問:“還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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