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024-11-05 19:20:243729

  “鄒氏得知這樣的事,自然是氣不過,便親自上門將外室羞辱了一番,聽說還動了手,那外室受不得刺激,肚子裡的孩子當晚就沒了,等到早上的時候,那外室已經自缢了。”


  孫旭又嘆了口氣,“聽聞那外室跟了文侍郎已是三年有餘,她死後,文侍郎頭都白了,死活是不同鄒氏過了。”


  司戶參軍聽到這,也不由放下了筆,他撓了撓自己的眉心道:“大人,我有一事不解。”


  孫旭道:“你說。”


  “既然文侍郎如此喜愛那外室,那為何不納她為妾?”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晉朝民風再是開放,可律法卻擺在那裡,隻要是正經妾室,家裡的大娘子就得喝敬茶,日後也不得犯妒,否則就是七出之罪。


  孫旭撇了撇嘴,道:“聽說文侍郎的外室,曾是一位官家小姐,隻是因為家道中落,才做了文侍郎的外室。做外室雖無名無分,可再怎麼說,上頭是沒有主母的,倒也稱得上清淨自由。我估摸著,文侍郎也是怕她受鄒氏磋磨,才將人養在外頭吧。”


  功曹參軍搖頭道:“可那文侍郎與鄒氏到底有多年的夫妻情分,如何就比不過一個外室呢?這事鬧大了,他這刑部侍郎也算是做到頭了。”


  聽了這話,孫旭略有感觸,嘆道:“是啊,不值得。”


  司戶參軍也道:“我也覺得不值得,人死如燈滅,文侍郎還不如將此事壓下,全了鄒家對他的情分。”


  半晌過去,孫旭又道:“也許文侍郎也不知會有今日吧,畢竟這風月之事,向來最是不好收場。”


  正所謂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夜夜宿在同一張榻上,行那等親密之事,生了情分,生了不舍,生了眷戀,總是在所難免的。


  孫旭忽然對陸宴道:“陸大人,您以為呢?”


  陸宴一言未發,隻是嗓子眼裡,忽然堵了一塊。


  既上不來,也下不去。


  ……

Advertisement


  倒了夜晚散值時,他如約回了澄苑。


第20章 誘人


  傍晚散值,陸宴如約回了澄苑。


  楊宗正牽著馬朝馬厩走,陸宴突然回頭道:“今兒回國公府。”


  楊宗很意外,走上前,低聲道:“世子爺今夜不留下嗎?”


  陸宴瞥了一眼書房裡影影綽綽的身影,低聲道:“不了。”


  昏黃的光灑在屋內的每一處角落,沈甄坐在四方椅上,手握著一支象牙毛筆,頷首低眉地在寫著什麼。


  隻聽“吱呀”一聲,陸宴出現在了門口。


  沈甄抬頭,立馬起身喚了一聲:“大人。”


  陸宴徑直走到她身邊。


  沈甄連忙道:“我寫完給長姐的信,想著自己許久沒練字了,便多坐了一會兒。”她頓了頓,又道:“倒是多廢了大人兩張紙。”


  陸宴低頭看她的字,不得不說,著實有些意外。


  沒想到她人不大,寫的字卻格外大氣瀟灑。橫畫如現魚鱗平而實不平;豎畫如勒馬韁放松又緊勒,有自成一派的氣勢。(1)


  他伸出食指點了點字帖,道:“這‘墨’字,你再寫一次我看看。”


  沈甄點頭,沾了沾墨,緩緩下筆。


  這一看,陸宴發現她藏鋒的起筆與收筆十分巧妙,欲左行而先行右,運至左盡頭亦向右回筆,整個字行雲流水,著實不錯。(1)


  拋開她是自己的外室不說,陸宴也是惜才之人,他思忖半響,道:“明日我叫人多給你送些紙來,這樣好的筆墨,別荒廢了。”


  聞言,沈甄那雙剪水瞳裡多了一絲光亮,低聲道:“大人過贊了。”


  陸宴道:“信可是寫好了?”


  沈甄點了點頭,忙把信件攤開放到他手上,大有一副讓他審閱的意思,“大人,我隻給長姐報了平安,並未說明我在何處。”


  他上下掃了一眼,低低“嗯”了一聲,隨即將信收了起來。


  陸宴看了一眼窗外,正想該走了,沈甄卻主動抱住他的腰身,那細細白白的手臂,帶著一股讓人心猿意馬的清香,“大人,我今日做了一碗蓮子羊湯,您想喝嗎?”天知道,這一碗湯,她足足折騰了一日。


  沈甄的聲音柔柔的,淡淡的,說起話來,就像是女子用嬌嫩的指尖,去碰了一下男人的臉頰。


  格外勾人。


  陸宴心裡猛然一緊,下意識地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


  也不知怎的,白日裡同僚的話忽地一下灌進了他的耳朵——這風月之事,最是難收場。


  陸大人您以為呢?


  這一刻,他以為,他比文塬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文塬將妻妾混為一談,實屬荒唐,他不是文塬,她亦不會成為那自缢的外室。


  屋內的燭很暗,冬日的風很涼。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勝過一旁粘稠未幹的徽墨。


  陸宴轉身捏了捏沈甄的下頷,似笑非笑地問她,“這算報答?”


  沈甄目光澄澈,似水洗過的葡萄一般。


  她輕輕搖了搖頭,“一碗湯罷了,如何能算報答?”


  陸宴睥睨著她這份暗藏的嬌憨,手不由自主地放到了她的腰上。


  並用拇指輕輕摩挲了兩下,繼而緩緩向下,輕拍了她一下,“去端來吧。”


  沈甄被他這看似隨意的動作,瞬間弄紅了臉,咬著下唇道:“那大人等等,我去熱一下。”


  “好。”陸宴道。


  半響過去,沈甄端著一碗羊湯走了過來,放到了桌案之上。


  她用勺輕輕舀了舀,衝陸宴道:“大人嘗嘗?”


  陸宴接過,嘗了一口。


  入嘴之時香味是有,但不美的是帶了一股膻腥味。


  陸宴本想闔上蓋子,但看著她熠熠發光雙眸,終究是忍著種種不適,多喝了兩口。


  須臾過後。


  他撂下瓷勺,杯盞發出了清脆了聲響。


  沈甄知道他晚間向來少食,剛起身準備收拾下,便發覺自己的腰被人一把扣住。


  此刻的她,就像是荒野中被虎豹盯上的麋鹿一般。


  依舊是在書房,依舊是這樣的姿勢,沈甄小腿顫顫,根本不敢回頭看他的眼睛。


  她這樣緊張,他如何能察覺不出?


  陸宴從背後環著她的身子,故意咬著她的耳朵,命令道:“轉過頭來。”


  在男女之事上,沈甄向來是依著他的。一來是她無甚反抗的餘地,二來是她發現,她越怕什麼他越來什麼。


  沈甄定了定神,照他說的做。


  四目交匯時,隻見平日裡那雙冷清肅然的雙眸,忽然多了一抹的遊刃有餘的笑意。


  他的嘴角噙著一絲嘲弄,是沈甄在黑夜裡從沒見過的,他的樣子。


  “在這兒,還是回去。”他啞聲問她。


  一聽這話,沈甄如蒙大赦,兩隻小白手立馬攀上他的衣襟,急急道:“回去。”


  瞧瞧,人都是如此的,有了更壞的選擇,那對另一個,便會更容易滿足些。


  楊宗在外面侯了半響,遲遲不見世子爺出來,正不知該如何辦,就見陸宴攔腰抱著個人走進了瀾月閣。


  楊宗在風雨裡抖了抖韁繩,拍了拍馬頸,低聲道:“看來,今晚你還是得回馬厩。”


  ——


  年關將至,下了一場入冬以來最大的雪。


  這天恰好是二房肖氏的生辰。


  眾人正圍在一處說話,一個小丫鬟走到肖氏身邊道:“二奶奶,席面已備好了。”


  菜已三獻,鎮國公和兩位弟弟挪至一旁喝酒,為了熱鬧,幾個小輩便開始喊著玩飛花令。


  除了大房隻有陸宴一根獨苗苗,其他兩房均是生了一兒一女,分別是,二房的陸燁、陸妗;三房的陸庭、陸蘅。


  眼下讓老太太愛不釋手的曾孫,就是由陸燁的媳婦沈曼生的,追溯其根源,沈曼也是沈家女,不過是旁支罷了。


  隻為助興,這飛花令自然不會玩多難的。


  這時,陸蘅指著外頭的雪道:“不若應個景,選個‘雪’字如何?”


  眾人都沒意見。


  飛花令不難,說白了就是輪著接古詩,今兒的規矩,就是要接帶“雪”字的詩。然,第一個人用“雪”字說了開頭,那第二個接詩的時候,“雪”就要放在第二位了,以此類推。


  輪到誰接不上,便要自罰一杯。


  陸妗先開了口,“雪滿前庭月色闲。”


  隨後陸庭道:“春雪空濛簾外斜。”


  二句過後,剛好到陸蘅這。這雪在前,雪在後的詩都不少,獨獨第三位卻難了些……


  陸蘅思忖良久,小聲接:“迎春雪豔飄零極。”說罷,她自己的眼光都跟著動了一下。


  陸庭自是不會揭穿自己嫡親的妹妹,陸妗也不會,但陸宴就不同了,他朝陸蘅掃了一眼,直言道:“你這韻律不對吧。”


  被人當場揭穿,陸蘅的臉不由一紅。


  哪知道這才第一輪就吃了個癟,她本想撒個嬌說頭回不算,陸宴就伸手給他倒了一杯酒。


  目光一對,她有些絕望。


  三哥哥這是提前堵上了她的嘴!


  她想了想,舉杯幹了。


  可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換了位置,輪了幾圈之後,帶“雪”的詩詞越來越少,回回吃癟的卻仍是陸蘅,害得她揪著自己的頭發道:“早知道說冬好了,說什麼雪呀?”


  她偷瞄了一眼盯著她酒杯的陸宴,哀嚎道:“就三哥哥這性子,我什麼時候才能有三嫂嫂啊。”


  溫氏聽了這話,忙拍了一下她的腦袋,“這話是你該說的嗎?”


  溫氏的話,聽著好像是在教育陸蘅,但那語氣、那神情,分明是在說——陸宴找不著媳婦,全家都知道,用的著你說嗎?


  老太太在一旁道:“蘅丫頭回回都是如此,玩不過,從不想著平時該多用用功,就知道怨你三哥哥不通情達理。”


  話音一落,席面上幾個人都沒崩住,皆笑出了聲。


  陸宴摸了下鼻尖,無奈道:“合著祖母也認為我這是不通情達理?”


  陸老太太遞了他一個“是也”的表情。


  就在這時,陸老太太手上抱著的韫哥兒,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眾人的目光也被這小家伙吸引去了。


  陸宴也算是得救了。


  因著家裡的幾個兒郎明兒還得上值,這席散的也早了些。


  靖安長公主回到崇雅苑後,連連嘆氣,明豔的雙眸上,竟染上了一縷愁。


  鎮國公陸鈞將手搭在她的肩膀道:“怎麼又嘆氣?”


  長公主揉了揉眉心,“今兒席面上的話你沒聽見嗎?現在連蘅姐兒都知道拿婚事敲打他了。”孟家女一走,闔府上下無一不知,陸宴的親事,又泡湯了。


  陸鈞在身後替長公主一一卸下珠釵,然後道:“成家是大事,也急不得,而且到了明年,我估摸聖人有心思將他外調,眼下若是成了親,沒準還得將新婦冷落上許久。”


  一聽這話,長公主的音調瞬間就拔高了,“再過一年?再過一年他都二十有四了!不行,明日我便進宮去找聖人說說。”一個不滿就進宮,這也就是靖安長公主。


  “靖安你可別胡鬧了,他在京兆府任少尹,已是事務繁多,你就……”


  陸鈞話還沒說完,就被靖安長公主打斷,“事多都多到平康坊去了?你可知道宴哥兒前些日子都宿在哪?你又知道那孟家女因何走的?都說知子莫若父,不然國公爺跟我說說,他究竟是如何想的?”


  陸鈞一看她要發作,連忙捂住長公主的嘴,直接給她抱上榻。


  “靖安,睡了。”

熱門推薦

確診阿爾茨海默症後

"確診阿爾茨海默症後,我又一次忘了接孫女。 兒媳婦咆哮著把我的東西扔出家門:「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成天就知道偷懶!滾回你老家去!」 我一件件撿起被扔了滿地的衣物。 站在門口,突然想不起自己身在何處。 腦子裡冒出一個地址。 於是,我買了一張去往那個地址的車票。 後來,有人給我打電話:「媽,鬧夠了沒?該回家了吧?」 我聽著似曾相識的陌生聲音,莫名其妙:「我就在我家裡啊,你是哪位?」"

訓狗

"受盡磋磨,我重生了。 我生辰那天,宋安領回來一個女子,我也領回來一個男子。 前世記憶猶新,宋安說這女子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她無處可去自己不能袖手旁觀。 接她回來也隻是認作妹妹。 不等他開口,我先他一步道, 「我也帶回來了一個男子,夫君可要看看?」"

斂財夫婦

"李修逸是我的未婚夫。 他卻在自己的生日宴上宣布要和別的女人結婚。 所有人面面相覷地看向我。 尷尬的氛圍中我帶頭鼓掌。 並送上一枚戒指當作祝福。 「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持續心動

弟弟大學了還被叫家長。他教授跟我說:「有人舉報,你弟 弟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不負責任跑了。」我咋覺得他在內涵 我呢?我盯著他的肚子看了好一會,「你當時,懷孕了?」

愛雌競的班主任

"班主任是個愛男姐。 男生學習好她說「男生就是聰明」,女生學習好她說「女生也有聰明的」。 不僅如此,她還和我們搞雌競。 文藝匯演給我們買劣質禮服,不許我們化妝搶了她的風頭。 還在校草給我寫情書時吃醋,對我進行公開羞辱。 我心髒病發倒地,她卻覺得我是在裝。 「你們女生就是嬌氣,不過說你幾句,你裝給誰看?是想讓誰心疼你啊?」 活活疼死後,我重生了。 這一次,我直接把班主任拿來關愛男生的監控連通了二十四小時直播間。 讓全國的觀眾都來看看這位年近四十的特級教師是怎樣雌競的!"

婚禮當天,老公的小助理支開我自己當新娘後,他卻默認了搶婚……

"結婚當天,老公的小助理故意找理由支開我,穿著婚紗搶先我一步登臺,上演了一場搶婚大戲。 老公發現之後,非但沒有阻止,還和小助理十指相扣,深情對視,表情十分幸福的完成了婚禮儀式。 我反應過來,剛想問責,卻被老公劈頭蓋臉一頓罵:「你自己遲到,耽誤了婚禮吉時,難道讓那麼多賓客都等著你嗎?你要不要那麼自私?」 「暖暖也是為了幫我們準備舉行婚禮,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大不了我給你補一場婚禮就是了!」 朋友們都目瞪口呆,以為我會因為老公的奇葩言論大發雷霆。 我卻點了點頭,說老公說得對。 "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site is protected by reCAPTCHA and the Google Privacy Policy and Terms of Service a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