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嬸子剛用過早飯,還沒去地裡,見著秦箏,當即問了聲:“娘子吃飯了沒?”
大戶人家家中才習慣稱呼“夫人”,尋常百姓則更喜歡叫“娘子”。
山寨裡同秦箏不熟的,稱呼她一聲程夫人算是敬稱,盧嬸子同她相熟,喚她娘子倒更親切些。
“已經吃過了,嬸子不用管我。”秦箏進屋把被子放床上後,又去窗邊看那隻被拴住腿的信鴿,卻發現鴿子已經不見了。
她思襯著難不成是太子把鴿子放了?
盧嬸子見她在窗邊看,便道:“娘子是在找那隻鴿子吧?我今早起來看到它給窗沿上拉了不少屎,找了個裝雞仔的籠子給關進去了,就在院子牆根那裡放著呢!”
秦箏先前怕鴿子跑了,隻想著先拴起來,卻忘了這回事。
她抱赧一笑:“多謝嬸子,還是嬸子想得周到。”
“謝什麼,多大點事!”盧嬸子沒見著太子,問:“你相公沒跟你一起回來?”
秦箏出了屋子,怕一會兒下雨,把裝鴿子的籠子拎到了檐下,答道:“他跟東寨的弟兄們一起去西寨了。”
她說著又給旁邊籠子裡的野山兔扔了幾片菜葉子,兩隻兔子很佛系,一有吃的三瓣嘴立馬動了起來。
盧嬸子聞言卻嘆了口氣:“你相公昨晚四更天才回來,水都沒喝上一口就去寨主那裡了,一晚上就沒合過眼,隻盼著西寨那邊可別再出什麼幺蛾子了。”
秦箏聽得一怔,太子竟是昨晚四更天就去林堯那裡了?
她還以為他至少睡了一兩個時辰的。
再回想起今早見到太子的情形,他眉宇間其實是藏著幾分疲憊的吧?
如今局勢緊迫,他又不能全然指望陸家,必須得有自己勢力,腦子裡那根弦定是時刻繃緊了的,隻是他平日裡表現得太過淡然,若不是他今早同她說那些,秦箏都不知他已經不聲不響地謀劃了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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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箏越想心情就越復雜,還摻雜了幾分自己都說不上來的心疼。
……
太子跟著王彪一行人在後山的密林裡穿行,忽覺耳垂有些發燙,他不動聲色抬手捻了捻。
跟在他身後的一個東寨漢子瞧見他這怪異的舉動,問:“軍師怎麼了?”
太子放下手,隻說了句:“無事。”
他們這一路走來看到不少被折斷的樹枝,王彪又在前方一塊長了青苔的石頭上瞧見有人滑倒的痕跡,石頭邊沿還帶著血,血跡和滑痕都很新,顯然前不久才有人在這裡摔傷過。
王彪罵道:“吳嘯那狗雜種果然是從後山的小道跑的!”
太子看了一眼青石板上的痕跡,問:“後山的小道能容納多少人並行?”
王彪道:“一個人走都懸得很!後山下方也是幾十丈高的石壁,隻不過不是一整塊山巖,那邊巖壁的石頭跟面粉捏的一樣,用鷹爪鉤都抓不牢,早些年寨子裡也在那邊修過棧道,可木頭樁子打進去,一受力那巖壁上的石頭就跟毛筍殼似的一層層往下剝落,摔死過不少弟兄。”
太子聽後若有所思,吩咐跟在身後的兩個東寨漢子:“你們找找附近可有竹林,砍幾捆細竹過來,斷口處削得尖銳些。”
王彪不明所以:“這是幹啥?”
太子道:“制竹矛。”
待到後山頂,一行人可算是看清了後山石壁下方的全貌。
靠近崖壁的地方,因為土壤稀少,隻稀疏長了幾處低矮的灌木叢,崖壁底下是水勢兇猛的江水,驚濤拍岸的聲響隔著幾十丈高,依然震人耳膜。
在崖壁下方凸起的砂巖處,依稀可見深深嵌入巖層裡邊的橫木,每隔一丈崖壁下方伸出來一根,最上邊的橫木上還綁著用繩索和木節制成的繩梯,隻不過繩索已經被風化得極其脆弱,木頭也早成了爛木。
王彪指著繩梯道:“聽俺娘說,以前堰窟那邊還沒修好,寨子裡的弟兄們上下山都是爬這裡的繩梯,隻不過麻煩得緊,每次有人下山後,山上的弟兄都得把繩梯收上來,不然其他寨子裡的人順著繩梯爬上來突襲可就遭了。”
“一開始隻把繩梯綁在最頂上的橫木上,誰知道爬繩梯的人一多,繩索承受不住重量斷了,十幾個弟兄摔下去,死的死,殘的殘。老寨主後來命人制了一丈長的繩梯,分段綁在橫木上,這樣一來才解決了繩梯上不能爬上來太多人的問題。可更麻煩的事也來了,隻用一整段繩梯的時候,不用繩梯了整個兒拉上去就成,分了段繩梯就沒法再拉上去了,有次被人順著繩梯爬上來突襲,寨子裡的人死傷過半……從那以後,老寨主砍斷了繩梯,這條道就沒用過了。”
王彪說起這些,臉上也有些黯然。
太子注意道橫木上有被鷹爪鉤抓過的痕跡,砂巖抓不牢,嵌入巖層裡的橫木卻是牢固的,想來吳嘯昨夜就是把鷹爪鉤固定在橫木上,攀著繩索踩著巖壁下方的橫木慢慢下去的。
他若想再回來,也隻需把帶鉤爪的繩子甩上來抓住橫木,就能慢慢攀上來,要是還帶著繩梯,隻怕又能把這裡打造成一條上山的捷徑。
思及此處,太子眸色冷凝起來。
被太子派去砍竹子的兩個漢子在這時人手扛著一捆竹子回來了,“軍師,竹子砍來了!”
太子虛虛一指山崖邊緣,對王彪道:“在這裡豎一堵竹牆,把竹矛密集些固定在牆隙裡,尖端對著山崖下方,往後這邊也派人守著。”
王彪終於腦子靈光了一回,瞬間明白了太子的目的:“你是怕吳嘯那雜碎帶人從這裡攻回山寨?”
太子點頭,眸色深沉:“這條道始終是個隱患,若是有人不計後果強攻祁雲寨,憑著巖壁上那些橫木,有的是法子上山。”
王彪聽他這麼一說,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當即就道:“軍師放心,我今天就親自帶人在這裡建一堵竹矛牆!”
太子目光掃過臉上疲態盡顯的東寨漢子們,語調低沉:“二當家那邊也得防著。”
這些人昨晚都是一宿沒睡,王彪也有些疲乏。
他問:“軍師是怕何老賊說一套做一套?”
太子道:“東寨的弟兄們昨夜已經熬了一整晚,今晚必定是熬不住的,西寨今夜若有什麼動作,東寨隻怕來不及應對。留幾個人在此建竹矛牆,其餘人回去修整,晚間嚴防西寨。”
王彪見他把什麼都考慮到了,打心眼裡服氣,當即就道:“一切都聽軍師的!”
……
回去時灰蒙蒙的天已經下起了小雨,但穹頂烏雲滾滾,後邊肯定還醞釀著一場暴雨。
太子一行人都沒帶傘,出了後山的密林,已能瞧見座落在山腰處的幾間茅屋,蓋著青瓦的土胚房大多都在天坑底部的平坦地段,是幾十年前就建好的。
這些茅屋是後來上山的人沒地住,才臨時建起來的。
不遠處傳來女子洪亮的聲音:“快些快些!把地上的茅草扔上來,再過一會兒雨就得下大了!”
太子定眼一瞧,站在茅屋頂上的可不就是林昭,幾個漢子正拿著地上用繩子編好的茅草往屋頂上甩。
而在茅屋的邊上,他還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秦箏一襲黛青色長裙,似乎正在指揮著幾個漢子挖溝渠。
王彪對翻修屋頂這事早已見怪不怪,扯開嗓門就吆喝:“大小姐,又在幫寨子裡的人蓋屋頂啊!”
因為他銅鑼似的一嗓門,原本還在專心看著幾個漢子挖排水溝的秦箏也抬頭朝這邊看了過來。
瞧見太子,她做賊似的往旁邊躲了兩步,似想證明挖的那條排水溝跟她沒有半點關系。
太子將她的小動作看得分明,眸光微微一哂。
他倒不知她竟這麼怕他?
不過她這做賊心虛的樣子,瞧著倒是也挺有意思的。
林昭也看到了他們,疑惑道:“你們不是去西寨了嗎?怎麼從後山下來?”
王彪還算有點腦子,沒在大庭廣眾之下嚷嚷後山那條小道的事,隻道:“吳嘯跑了,何老賊說等他親自砍了姓吳的腦袋,再來給寨主賠罪。我回來時帶著軍師在寨子裡到處轉轉,熟悉熟悉地形。”
他瞧見幾個漢子挖的那條深溝,問:“怎麼這時候還挖起排水溝來了?”
揮鋤頭的漢子道:“康婆子家屋外的排水溝多年沒清理過,都快被填平了,一下雨牆後就積水,外牆的牆根叫雨水泡散了不少土,長此以往下去隻怕這面牆得塌,大小姐讓弟兄幾個把這排水溝挖深些,說這樣積水才不會沒到牆根那裡去。”
王彪見那土胚牆根處,的確是常年受雨水浸泡流失了大量牆土,牆體已經凹進去一部分,他頗為意外地誇起林昭來:“想不到咱大小姐還懂這些!”
所有人都在看林昭,隻有太子視線幽幽落在了秦箏身上,秦箏假裝不知,避開他的目光看向別處,仿佛是在欣賞遠處山巒煙雨朦朧的風景。
林昭自然不會把秦箏給賣了,她站在屋頂上,兩手叉腰對王彪道:“每年雨季幫寨子裡修補屋頂的又不是你,你自然不懂!”
王彪沒料到自己誇一句也能被這姑奶奶懟,想著下點苦力總能讓她舒坦了吧,便道:“大小姐您這兒還缺人手嗎?”
“我這邊把茅草鋪上就完工了,武三叔他們家的瓦頂漏雨嚴重,不過寨子裡沒瓦了,你幫忙拿兩捆茅草去給武三叔將就著把屋頂蓋一蓋。”
“好勒!”王彪去曬幹的茅草堆裡撿了兩捆抹了黃黏土的茅草,看了一眼秦箏,問太子:“軍師就不跟我們一道走了吧?”
太子微微頷首:“你們先回。”
幾個光棍漢子走出老遠還時不時回頭看,視線在太子和秦箏之間滴溜溜轉,偶爾發出一陣起哄的笑聲。
太子沒理會他們,走近幾步問秦箏:“快下雨了,在這裡做什麼?”
秦箏被他這麼盯著就覺著莫名心虛,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捏緊了袖子,面上瞧著倒是一派自然:“寨子裡缺人手,我同阿昭一道來幫忙蓋瓦修補屋頂。”
太子打量著她:“你上得去屋頂?”
怎麼被他說得自己好像就是個繡花枕頭一樣!
秦箏一開始見到他的那點緊張頓時蕩然無存,不服氣道:“我也就這會兒闲著沒幫忙遞茅草而已,先前修補瓦屋頂,我也是有遞瓦的!”
瓦片不能直接往屋頂上甩,怕失手,茅草曬幹後卻是扎成一捆一捆的,直接往屋頂上拋就行。她力氣不夠,扔不上去,才讓幾個漢子負責此事,她自己則借林昭之口說出深挖排水溝後,去指導幾個漢子清理溝渠。
太子看著她氣鼓鼓為自己正名的樣子,沉思片刻道:“那……辛苦了。”
秦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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