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見骊的目光有些躲閃。有些畏懼地不想再聽姬玄恪繼續說下去。
顧見骊抓著湿漉漉的磚石實在太久,纖細的手指酸了,抓不住了。微風一吹,吹起湖面漣漪。不過是極小的漣漪,打在顧見骊身上,也讓她無力應對。手指再也抓不住,顧見骊終於脫手重新落入水中。對於不通水性的人來說,瞬間隻剩驚恐。
她看見姬玄恪再次跳進水中,她慌張地想要求救,可她的身子隨著水流向後退著。退著退著,退到一個男人的堅硬胸膛裡。
顧見骊一驚,身子跟著一僵。下一瞬,她聞到了淡淡的熟悉藥味兒,僵著的身子瞬間軟下來。眼前紅色一閃,是姬無鏡將紅衣裹在她身上。顧見骊轉身,勾住姬無鏡的脖子,溫順地偎在他懷裡,將臉貼在他胸口。
姬玄恪看見姬無鏡出現的那一刻,便沒有再往前,他陷在水中,眸色沉靜地望著姬無鏡抱著顧見骊躍出水面。
明明是夏日,湖中水卻是一片冰涼,涼透他四肢百骸。
姬無鏡抱著顧見骊躍出水面,踩水而立。他垂目看向懷裡的顧見骊,問:“怕水?”
顧見骊緊緊勾著姬無鏡的脖子,把臉埋進他頸窩,悶聲說:“還怕丟臉。想回家。”
姬無鏡踩著水面往前走,如履平地。跨到岸上,腳落了實地,他抱著顧見骊往回走,丟下一句:“長生,把這個湖給我填了。”
“好咧!”長生興奮地搓手。終於又有事兒幹了。
一路上,顧見骊溫順地偎在姬無鏡懷裡,心事重重。她不僅是因為怕丟臉不想再在那裡待下去,更是因為她怕姬無鏡突然當眾發火,讓大家更難堪。
顧見骊知道姬無鏡是不喜她和姬玄恪有任何接觸的。她隻想快些回來,即使他發火隻對著她一個人就好。
顧見骊不由想起姬無鏡以前發火的樣子,不由蹙了眉。她實在是不知道回去之後,姬無鏡又要怎麼對她。綁手腕?打屁股?亂啃亂咬?顧見骊疲憊地合上眼。
還沒回到院子,迎面遇見了拿著衣服匆匆跑來的季夏。
“夫人?”季夏看一眼姬無鏡的臉色,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面。
到了院子,姬無鏡抱著顧見骊進屋。季夏自覺得地去給顧見骊燒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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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無鏡把顧見骊放在凳子上,轉身去拿了棉帕回來。他懶洋洋地跨坐在顧見骊的腿上,慢條斯理地給她擦頭發,一邊擦一邊說:“季夏去給你燒熱水了,等會兒洗一洗,現在先擦一下頭發,別著涼。”
顧見骊抬起眼睛來,有些詫異地打量著姬無鏡的神色。
姬無鏡吸去了許多顧見骊頭發上的水,起身去給顧見骊找了身幹淨的衣服。他走回來瞥了顧見骊一眼,說:“愣著做什麼?連衣服都要我給你脫?”
顧見骊低下頭,默默解開系帶。
姬無鏡嫌她動作慢,還是親手給她脫了。如今顧見骊身上的疱疹大半結了痂,還有少許傷口軟湿,她現在是不能洗澡的,平日裡隻用湿帕子避著傷小心翼翼地擦一擦。
她掉到湖水裡,那些剛剛結痂的地方也軟下來,甚至有破了的。
姬無鏡皺眉,拿了寬大棉帕披在顧見骊的身上,動作輕柔地揉搓著,吸去她身上的水。隔著一層棉帕,似乎不能減弱姬無鏡手掌的觸覺,顧見骊清晰感覺著姬無鏡的手掌遊走過她全身。
季夏送進來熱水,姬無鏡換了條帕子浸了熱水避開顧見骊身上的傷,給她擦洗,之後又用帕子浸了藥汁仔細給她一一點擦過傷口。
疼得顧見骊臉色煞白。
姬無鏡仔細吹遍顧見骊的身子,讓藥汁融進疹中,這才拿了衣服給顧見骊穿。
“去羅漢床上躺著去,枕著扶手。”姬無鏡說。
顧見骊古怪地看他一樣,心想他又要玩什麼花樣折騰她?顧見骊一邊揣測著是不是又要被他綁起來,一邊按她說的做。
直到姬無鏡將她的長發放進盆裡給她洗頭發,顧見骊還沒反應過來。
好長時間,顧見骊才不太確信地小聲問:“五爺,你怎麼沒發火呀?”
姬無鏡嗤笑了一聲,無奈嘆氣:“咱爹不讓我吼你。”
顧見骊怔住了。
姬無鏡又說:“我給你買了二十四個丫鬟,十二個嬤嬤,十八個小廝。”
顧見骊猛地起身,驚愕地睜大眼睛瞪著姬無鏡。
她動作太快,長發從盆中逃出,甩了姬無鏡一臉的水。
姬無鏡煩躁地抹了一把臉,瞪她:“你幹什麼?老實躺著!”
顧見骊默默躺回去,由著姬無鏡給她洗頭發,好半天,她再次試探地問:“你真不生氣呀?”
“氣啊。等會兒出去殺個人緩解下。”姬無鏡頓了頓,“人頭還能換錢。”
顧見骊抿起唇,好半天,又開始想家。她自言自語般喃喃:“如果能搬出去就好了。”
姬無鏡隨口說:“那就搬走唄。”
“真的嗎?”顧見骊又猛地坐起來,湿漉漉的發尾又甩了姬無鏡一臉。
姬無鏡煩躁地抹臉:“顧見骊,你是不是有點過分?”
“我不是有意的……可是你說搬出去是真的嗎?”
姬無鏡奇怪反問:“這是什麼大事嗎?”
然後他便看見顧見骊燦爛笑起,是自毀容後不曾有過的笑靨,那雙眼睛裡星子璀然。
“你真好!”顧見骊撲到姬無鏡懷裡,將香吻落在姬無鏡唇角。
姬無鏡愣住了,煩躁問:“顧見骊,你有病啊?想搬走為什麼不說啊?”
第118章
顧見骊勾著他的脖子, 柔軟的腰肢向後仰著, 彎著眼睛乖巧望著姬無鏡,再一次歡喜地軟軟喊“叔叔”。
姬無鏡心頭像被一隻小貓爪子撓了一下, 痒到發疼。
半晌,姬無鏡忽然覺得對一個人好也不難啊,給她買買買, 幫她完成一些小願望, 她就能樂得像個小傻子似的, 還會主動湊過來送香香的吻。
於是他慢悠悠地說:“還給你買了些別的小玩意兒, 下午就能送來。”
“什麼東西?”顧見骊驚奇問。
親一口就告訴你——姬無鏡在心裡這麼說。他忽然有點不想說出口。他臉上不大高興,隻說:“懶得講。”
顧見骊不知道姬無鏡為什麼忽然又一副神情恹恹的樣子,她“哦”了一聲, 不敢觸霉頭, 松開勾著姬無鏡的手,拿起一旁的棉帕。她偏著頭, 將湿發攏到一側,用棉帕反復搓擦著。
姬無鏡的目光落在顧見骊偏到一側的白頸,細細白白的。他收回視線,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兒?”顧見骊問。
“殺個人解悶。”
顧見骊揉擦著湿發的動作頓了頓,她微微出神的功夫, 姬無鏡的身影不已經走了出去。顧見骊緩慢地擦著頭發,眉頭微微擰著。殺個人解悶的說法有些怪怪的,她聽來覺得有些別扭。她正想著,季夏進來稟告, 二爺押著姬月真過來了。
顧見骊應了一聲,先讓人等一會兒,她擦幹頭發,又整理了衣服,才讓姬月真進來。至於二爺,她自然是不見的。
姬月真進來的時候臉是腫的,巴掌印很重。她臉上遍布膿疹本就瞧著駭人,再被打了一頓,更是慘不忍睹。
“父親讓我過來給你賠禮道歉,給你送姜湯。對於把你推進水裡的事情,很對不住。”姬月真面無表情,說著別人教她說的話。至於誠意,也自然是看不出來多少。
顧見骊瞧著她,想起幼時她跟在她身後一口一個“見骊姐姐”時的樣子。她聽了姬月真的話,隨意應了一聲,起身走在牆側,坐在繡墩上,收拾著箱子裡的各種祛疤藥。
姬月真看向她,猶豫了一下,才說:“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顧見骊隨口問。她沒抬頭,整理著瓶瓶罐罐的藥,從大箱子裡挑出一些來,整理到另外一個檀木盒奁中。
“都說你心善,其實你不是心善,你隻是不屑於和別人計較罷了,因為你會覺得丟了體面。你固執得很,才不會因為我有沒有過來低三下四賠禮道歉而改變對我的態度,不管原本是想報復我還是想放我一馬,早就有定論了。”
顧見骊微笑著,問:“那你覺得我會不會報復你?”
“我不知道。可是我不怕。就算你報復我,也會光明正大地報復。而且你想怎麼報復我,我也都認了。”
十三的小姑娘嗓音還帶著童音,說起話來帶著稚氣。
顧見骊起身,拿著那個記錄各種去疤藥注意事項的小冊子。她在窗邊坐下,拿著紙筆,寫著什麼。
姬月真不知道顧見骊到底什麼態度,她等了好久,顧見骊也隻是在寫字,根本不理她。她狐疑地望著顧見骊,嘟囔著:“顧見骊,你倒是說話啊。”
“你還是喊我見骊姐姐好聽些。”顧見骊拿起誊寫好的紙張,吹了吹,吹幹上面的墨跡,把它折好放進盒奁中。
姬月真皺著眉,沒好氣地喊了聲“嬸娘!”
“這些藥是我從各處尋來的,隨便分了些給你,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項我給你寫出來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處,但是堅持用總會有些效果的。你哥哥送過來的那罐我沒裝進去,想來你哥哥下次會給你買,就不重復給你了。”顧見骊將盒奁遞給姬月真。
姬月真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問:“你不讓季夏打我嘴巴子?像打月明姐那樣打成豬頭?還給我藥?”
顧見骊垂著眼睛,目光落在盒奁上微微出神猶豫了片刻,說道:“你哥哥這個人擰得很。你用這樣的方法不能讓他頓醒。除了讓所有人尷尬難堪,隻能讓他繼續擰下去。”
姬月真不確定地問:“你知道我想做什麼?”
顧見骊沒解釋,隻是說:“如果你真的為你哥哥好,那就在平日裡其他方面對他體貼一些,他愛讀書你便給他尋書,馬球投壺鬥雞碰酒煮茶,能勾了一個人魂兒的事情多的是。”
姬月真愣愣地看著顧見骊,又低頭望著手裡的盒奁,有些茫然地問:“母親有一直幫他說親事,可是他都不看……”
不由自主的,她竟是向顧見骊尋求建議起來。
“如果你在一個地方摔得很慘,別人拼命一直拉著你走這條路讓你克服呢?換條路走就是,人這一輩子又不是隻有男女婚事。能分散心思的事兒多著,更重要的事情也多。你哥哥是個有才華的,將心思用在大志上更善。”
姬月真看向顧見骊的目光有些復雜,她問:“你為什麼要與我說這些?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給我這些藥?因為哥哥嗎?顧見骊,你心裡是不是還有哥哥?”
“你不是說了解我是什麼樣的人嗎?”顧見骊笑了,卻又轉了話,“月真,送你的這些藥全當是為了幼時的情誼。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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