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悶了一整天,晚上才刮起了風,像是終於要下雨了。
“為什麼?”陳洛白低聲問。
宗凱沉默了下:“不是說了嗎, 想幫你。”
陳洛白抬起頭:“我以為我們是兄弟。”
操場又靜了片刻。
隻有風吹著身後路旁樹葉搖晃的聲音。
隔了許久,宗凱才低聲回他:“我想讓宜真早點對你死心。”
“是你天天把人往我面前帶的。”陳洛白踢了踢腳邊不知哪來的小石子,“不管是知道她心思前,還是在猜到她心思後, 我都沒主動和她說過一句話,你想她死心不會直接跟我說?”
宗凱從聽說二班那邊發生的事情後,或者說從把那封“情書”放到周安然書裡後,就一直在等陳洛白來找他。
他期望陳洛白知道後找他吵架也好,甚至打架也行, 他們可能以後還能繼續當朋友, 但陳洛白態度這麼平靜, 他就知道有什麼東西應該已經完全無法挽回了。
“對不起。”
他不是沒猶豫過, 不是沒想過直接找他幫忙, 但那點可笑的自尊讓他怎麼也開不了口。
“是我自私, 我沒想到——”
他設想了許多種可能性。
唯獨沒想到會剛好被教導主任撞了個正著。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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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洛白腦中晃過一張毫無血色的小臉:“你最該說對不起的不是我。”
“她現在怎麼樣了?”宗凱問, “回教室了沒有,我去給她道個歉。”
陳洛白:“被老趙留下來了。”
附中教導主任姓趙,叫趙啟明。
“怎麼會是她被老趙留下來,這件事和她沒有關系,你沒跟老趙說實話?”
宗凱意外地看向陳洛白。
但操場光線太暗,男生表情顯得有些晦暗不明。
“沒來得及。”
宗凱沒太明白:“什麼叫沒來得及?”
陳洛白沒接他的話,忽然回頭看了眼。
從這個位置,還能看到他上周五蹲下來系鞋帶的地方,以及後來那個穿著黑裙子的纖瘦身影跑進去的教學樓門口。
“那晚給我送藥的是她吧。”
“是她。”宗凱這次沒再說記不清,陳洛白語氣肯定,明顯也不是問句,“她可能喜歡你。”
陳洛白視線又轉回來:“我知道。”
他要再不知道,就不止是眼瞎了。
“你怎麼沒留在教務處那邊陪她?”宗凱忽然又問。
陳洛白:“她情緒不太好。”
說完那句帶著哭腔的話就真哭了。
他一開口,她就哭得更厲害,就像……
就像那天在天臺上一樣。
老趙帶了這麼多屆學生,應該是也看出來了,就讓他先出來。
他從教務處出來後,心裡亂得厲害,隨意走了走,稍微冷靜下來後,才想起自己該過來找宗凱一趟,先得把情況弄清楚了,他才好知道下一步要怎麼辦。
宗凱閉了閉眼:“我跟你一起過去給老趙解釋吧,這件事說到底和你們兩個都沒有關系。”
“我不知道——”陳洛白停頓了下。
宗凱從沒聽他語氣這樣猶豫茫然過:“你不知道什麼?”
“算了。”陳洛白單手插到兜裡,直起身,“先過去看看她,怎麼解釋到時候再說。”
去到趙啟明辦公室,卻發現門已經關上,裡面燈都是暗的。
好在剛好旁邊辦公室的門忽然打開。
陳洛白叫住出來的人:“李老師,趙老師不在辦公室了嗎?”
“你們找趙主任啊。”李老師回說,“趙主任有事回家了。”
陳洛白:“那剛才被他叫來辦公室的女生呢?”
“那個女生好被家長接走了吧。”李老師說。
陳洛白愣住:“怎麼會被家長接走?”
“好像是情緒不太好,老趙就叫了她家長過來,剛好家長就在附近。”李老師還有事,也沒心思和他們多說,“具體我也不清楚,你們明天直接問趙主任吧。”
李老師背影匆匆往樓梯走。
辦公樓比教學樓總要靜上許多,一時間,周圍好像隻剩下急快的腳步聲。
宗凱看向陳洛白,他臉還半隱在暗處:“你先別擔心,明早我再跟你一起過來跟趙主任解釋。”
腳步聲也遠去。
辦公樓完全安靜下來。
過了許久,宗凱都沒聽見他回話。
*
這晚南城果然下起了暴雨,到第二天雨依舊沒停,隻是雨勢稍稍緩和下來。
雨天容易交通阻塞。
陳洛白刻意比平時早出發不少,卻在路上堵了許久,到學校時,離早自習開始隻剩十分鍾。
他從後門進去,將雨傘放下,看到第二列第四排的位置是空的。
陳洛白不知道她平時什麼時間點到學校。
在前天以前,他甚至都沒注意她這學期坐在哪個位置。
她同桌也沒在。
前排的男生倒是來了。
陳洛白走到她位置邊。
女生桌上的書按著長短和顏色擺得整整齊齊,隻有一本英語書散亂地放在課桌中間。
昨天那封情書聽說就是夾在她英語書裡。
陳洛白靠在她書桌邊,伸手拍了拍她前排男生的肩膀。
“洛哥。”她前排的男生叫楊宏,轉過頭看見他有些意外,“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周安然還沒來?”陳洛白問他。
楊宏沒想到他是問周安然,稍微懵了下,但想起昨天下午那樁還沒定論的緋聞,又覺得好像也在意料之中:“還沒有。”
陳洛白:“她平時一般什麼時候過來?”
楊宏想了想:“我也不太清楚,我和她不熟,之前也不坐一塊兒,不過前幾天她來得都挺早的。”
陳洛白垂著眼沒說話,不知在想什麼。
楊宏平時跟他還算熟,有點想打聽一下他和周安然到底什麼情況,之前連話都好像沒說過,怎麼忽然就到了寫情書表白這一步,但看他臉色很淡,不像平日總帶著笑的模樣,又不敢多說。
倒是他旁邊的男生這時轉過頭問了一句:“洛哥你找周安然啊?”
陳洛白點頭。
男生說:“她平時都跟嚴星茜一塊兒來,不過我今天來的時候看到嚴星茜是一個人來的,剛剛張舒嫻……就是周安然同桌,她來的時候好像接到個電話,慌慌忙忙把書包一放,聽著像是去六樓找嚴星茜了。”䧇璍
“嚴星茜在哪個教室?”陳洛白問他。
“嚴星茜現在在文科一班,六樓右手邊第一間教室。”
“謝了。”陳洛白直起身,剛打算從前門出去,就看見有人攔在了他前面。
婁亦琪大著膽子攔住他,是想跟他解釋昨天下午的事,她張了張嘴:“我昨天——”
隻說了三個字,話就被面前男生冷冷掃過來的一眼打斷。
婁亦琪因為跟殷宜真玩在一起,也有機會跟他一起吃過幾頓飯。
陳洛白對女生雖然不熱絡,很會保持距離,但態度再疏離也都是禮貌的。
婁亦琪還是第一次他這樣冷淡,語氣也是冷的。
“我記不記得誰的名字,你怎麼好像比我還清楚。”
婁亦琪呼吸一窒。
陳洛白卻沒再多看她一眼,側身從她邊上走過去,徑直走出了前門。
祝燃剛走到前門,就看見他大步往樓梯上走。
“阿洛,你這是要去哪兒?”
祝燃叫了一聲,沒見他回頭,忙回教室隨便放下傘,快步追了上去。
陳洛白上了六樓,還沒走到右邊第一間教室,就遠遠看見有三個女生背靠在欄杆上說話,中間那個低著頭,像是在哭。
他心裡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走近時,陳洛白才發現不止中間那個在哭,三個女生眼睛都是紅的,隻是站在中間那個明顯哭得最厲害。
他雖不太記班上女生的名字,但畢竟同學了一年,大概對得上人。
陳洛白目光看向中間那個:“嚴星茜,周安然今天還沒來嗎?”
話音剛落,就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嚴星茜抬起頭瞪向他:“她要轉學了,你滿意了?”
“你說——”陳洛白停頓了下,像是沒聽懂這句話似的,“什麼?”
周安然昨晚被何嘉怡早早接走了,嚴星茜沒能跟她一起回去,到家時還特意去了周安然家一趟,卻被何嘉怡告知周安然已經睡了。
她有些擔心,今天早早起床,沒像往常一樣等在樓下,特意去周安然家裡找她一起來學校,卻從何嘉怡那得知周安然要轉學的事,也從周安然那得知了她藏了一年多的秘密。
她們昨天還跟周安然說好過段時間一起再去吃火鍋,今天毫無預兆地,她最好的朋友就突然要轉去外地的學校了。
她從小學到現在,就從沒周安然分開過太久。
嚴星茜知道周安然轉學還有她家裡的因素在其中,也不能完全怪陳洛白,但除了怪他,她好像此刻也不知道該怪誰了。
她抽了抽鼻子:“我就說上學期球賽她怎麼會想要偷偷幫你,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忽然就跟周叔叔看起了球賽。”
“你是說——”陳洛白倏然又抬眸看她,喉間微澀,“上學期球賽是她幫的我?”
盛曉雯比嚴星茜冷靜一些,聞言忙扯了扯嚴星茜手臂。
嚴星茜哭了一早上,大腦有些發懵,此刻才忽然反應過來:“沒有,你聽錯了,我們要進去了。”
陳洛白站在原地,看見嚴星茜走動時,有什麼東西從她校褲口袋裡掉了出來。
他本來沒在意,直到那個小東西一路滾到了他腳邊。
陳洛白微垂下視線,看見那是一顆糖,糖紙上面有一顆小小的檸檬和幾個日文。
張舒嫻這時拉了拉嚴星茜:“茜茜,你掉東西了。”
嚴星茜轉回頭,看見地上的糖時,情緒像是一瞬間又突然崩潰,她半蹲下身,聲音哽咽得厲害:“嗚嗚嗚這還是然然買給我的。”
祝燃追到二樓沒看見陳洛白人影,又回教室問了下,問出他是上六樓來找嚴星茜,這才跟著找過來。
到文科一班教室前,祝燃就看見陳洛白站在走廊上,頭低垂著,看不清神色。
祝燃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情況,隻能開口提醒他:“阿洛,快早自習了,先下去吧。”
“祝燃。”陳洛白抬起頭,“那天,就是上學期期末考前一天,我和殷宜真單獨去電玩城約會的謠言是什麼時候傳出來的?”
祝燃愣了下:“怎麼忽然問這個,我想想啊,給我發消息的人當時好像是說已經傳了有一會兒了,應該是下午下課多沒久就開始傳了,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陳洛白垂在一側的手緩緩收緊,他聲音輕下來,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語,“我可能知道她那天為什麼會哭了。”
作者有話說:
“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地剝開我的心,你會發現,你會訝異,你是我最壓抑最深處的秘密。”——五月天《洋蔥》
下章結束上卷,今晚六點更。
第29章 檸檬
不喜歡了
周顯鴻向來很有行動力。
周二決定搬家轉學, 周四就已經帶著全家搬去了蕪城,房子是銘盛那位江董提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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