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宴祁垂著看著腦袋不停晃動的小人,輕笑一聲,把人揉進了風衣裡,貼近了他的心髒,“給哪個野男人打電話呢,聽不得?”
“什麼野男人!”蘇晚青泄憤似的抓了把他的後腰,“你天天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聞宴祁沉聲笑,“掐壞了不能用了。”
可他明明很享受,圈著她的手順著毛衣下擺滑進去,蘇晚青怕涼,扭了一下,他又不動了。
露臺風大,兩人抱了會兒,蘇晚青吸了吸鼻子,“其實你都聽到了吧?”
聞宴祁撫著她的頭發,“嗯。”
“你明天陪我一起嗎?”她仰起頭,聲音軟糯,“去送送他們,好嗎?”
聞宴祁在她鼻尖上落下一個吻,“沒問題。”
回去吃完飯,邢姨走了。
聞宴祁切了一盤果凍橙,端著走出廚房,就瞧見蘇晚青蹲在露臺的滑軌上,沒穿外套,連鞋子也沒穿,小小地窩成一團,頭發軟軟披在肩側,目不轉睛地在看她自己種得那些辣椒和蒜苗。
他走過去,一隻手端著盤子,一隻手把人拉起來。
“不是說要看電影?蹲這兒幹嘛?”
蘇晚青鬱悶地看著他,“我什麼時候說要看電影了,是你想看吧!”
“不看也行,”聞宴祁託著她的後腰,一把帶過去,讓她貼近了自己,下颌抬起,鋒利的線條在光點下顯出幾分桀骜,“那回房間,直接切入正題。”
蘇晚青瞪著他,眼底潮湿,“那還是看電影吧......”
聞宴祁仰起頭,唇角勾出一抹輕笑,牽著她走進影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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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得還是個喜劇片,聞宴祁特意找的,可蘇晚青看得心不在焉,靠在他肩膀,一會兒看看屏幕,一會兒又玩玩手機,心事重重的樣子,時不時還嘆兩聲氣,音調拉長,帶著幾分餘韻,像是故意等人來問似的。
聞宴祁“嘖”了聲,雙臂攏緊略一抬力,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
蘇晚青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坐穩後才想起來瞪人,“你幹嘛?”
聞宴祁抽出一隻手,握上遙控器把電影暫停了,再垂眼看她,語氣懶散,“說吧,又怎麼了?”
“沒怎麼......”蘇晚青慢騰騰地說著,抬頭看了他一眼,“聞宴祁,還有半個月就是春節了,你打算怎麼過?”
“還能怎麼過?跟你過。”
蘇晚青看著他,眼睛眨了眨,“今年我爸媽春節也不在濱城了,要不然......我們出去旅行吧?”
聞宴祁眉峰稍挑,幽幽地打量她幾秒,“就這事?”
“對啊。”蘇晚青攬上他的脖子,“反正我們倆孤家寡人,無牽無掛,走哪兒算哪兒,浪跡天涯!”
聞宴祁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聽明白了,這是要跟我私奔。”
蘇晚青眼睛亮晶晶的,“那你願不願意?”
聞宴祁沒話說,直接用行動回答。
寬厚手掌撫上後頸,倆人吻得意亂情迷的時候,蘇晚青感覺自己被放到了沙發上,聞宴祁雙臂撐在她身側,還想更進一步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
兩人面面相覷,那點兒旖旎氛圍瞬間消散。
起身時隱約聽見他罵了句髒話,蘇晚青拍了他一下,“不許說髒話!我就從來不說髒話。”
聞宴祁坐起來,想抽煙的念頭瘋狂遊走,撓了撓喉結,煩悶道了句,“你是佛口蛇心,把我憋得夠嗆。”
蘇晚青輕哼一聲,整理好衣服,走出去開門。
又是翟緒。
這段時間他總是如此,喝個半醉半醒不請自來,找聞宴祁說幾句話,聞宴祁不搭理他,就換蘇晚青來開解,關於夏露為什麼在跟他分手以後就喜歡上了女人,翟緒最為不解的是,他真的有那麼差勁嗎?
翟緒坐在沙發上,手裡還捏著一罐精釀,“我也不至於那麼差勁吧,怎麼好像她現在對男人不感興趣都是因為我一樣!”
聞宴祁聽得耳朵出繭子,清雋眉眼落了層躁意,直接丟了床毯子在沙發上,就拉著蘇晚青上樓睡覺了。
-
翌日,周六,不用上班。
惦記著要去送查琴之和周繼勝,蘇晚青起了個大早,把聞宴祁叫起來,兩人簡單洗漱了一下,下樓,翟緒才悠悠轉醒。
“我們要出門咯。”蘇晚青溫聲溫氣地對他說,“你再睡會兒吧。”
翟緒揉揉眼,對上聞宴祁陰仄仄的目光,陡然轉醒,“不睡了,你們去哪兒?”
聞宴祁走到廚房倒了杯溫水,遞給蘇晚青,睨了他一眼,“去送我丈母娘。”
翟緒最近迫切想要給自己找點事兒做,打了個哈欠,“那我也去送送。”
聞宴祁聽到這話,眉峰一凜。
蘇晚青還以為他又不高興了,剛想過來勸解兩句,就看見他挺直脊背,倨傲目光投向翟緒,語氣散漫,卻殺人誅心,“你自己沒有丈母娘嗎?”
“......”翟緒愣了幾秒,頭頂一簇翹起來的呆毛格外矚目,反應過來,隨手抄了個抱枕砸過去,“老子不去了!”
翟緒為人,向來隻有七秒記憶。
最後還是死皮賴臉地跟去了。
早上九點抵達湖山區別墅。
查琴之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全都堆在院子門口,看到聞宴祁和蘇晚青手牽手從車上下來,忙抱著一摞盆迎過去,“這麼早就來了。”
蘇晚青想接她手裡的東西,被查琴之擺擺手拒絕,“水果在客廳,好幾箱呢,你們搬車上幾箱。”
這個先不急,蘇晚青看了眼大大小小的包裹,問道,“蘇量依還沒來?”
查琴之看了眼圍欄外面,“說是快到了。”
周繼勝扛著一個床單圍成的包裹出來,看到兩人還挺欣喜,“喲,女兒女婿來了。”
這稱呼第一次聽見,聞宴祁不由心神蕩漾,上手去接,“我來吧叔叔。”
查琴之注意到一邊眼神呆滯的翟緒,出聲問,“這位是......”
聞宴祁溫潤出聲,“我和晚青的朋友,過來幫忙的。”
說完背在後面踢了他一腳,翟緒回過神,跟二老打了招呼。
查琴之應了幾聲,還想說什麼,手機突然響了,是蘇量依打來的電話,說小皮卡不小心碰壞了升降杆,在跟保安扯皮。
蘇晚青拍了拍手,作勢就要起身,“我去看看。”
翟緒攔住她,主動請纓,“你這文绉绉的,說話沒有威懾力,我去吧。”
說著就轉身。
宿醉醒來,人還是發懵,翟緒搓了搓臉,往大門跑過去,還沒走進就看到一輛小皮卡停在升降杆下,後視鏡碎了一個,升降杆也歪了,裡面堵了一連串的私家車,都是等著出去上班的。
晨起霧氣重,一個穿著皮衣的女孩叉腰站在車前,像一點兒都感覺不到冷似的,獨自應對三名保安,大聲嚷嚷著要調什麼監控。
翟緒從口袋裡摸出煙盒,小跑著過去,給保安們散了煙,“怎麼回事?”
“這小姑娘開車,把升降杆撞歪了,還不賠。”其中一位大叔氣得胡子都發抖,怒舒一口氣,“沒見過這麼潑辣的丫頭!”
翟緒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身後傳來刺耳的聲音。
“你說誰潑辣呢!”蘇量依火力全開,“當我年輕好欺負是吧?你們這破杆子失靈把我後視鏡都撞碎一個,我還沒說讓你賠呢,你還惡人先告狀?”
翟緒沒理會這話,繼續對著保安遊說,“這樣,先讓她把車開進去,您看,現在是上班的時間,這後面堵了那麼多車,大家都挺趕時間的,您先放他們過去,我留這兒,有什麼道理咱們慢慢聊,您三位看怎麼樣?”
幾位保安對視一眼,剛想說“好”,又聽見一聲劃破長空的叫嚷聲。
“憑什麼慢慢聊,這事兒有什麼值得慢慢聊的?你讓他們把監控調出來,誰對誰錯一目了然!”
翟緒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轉過身,看清蘇量依的正臉,驀地一愣。
他對女生的妝容不太理解,看到蘇量依眉上三顆眉釘,眼窩塗得墨黑色還閃著亮片,嘴唇也是烏青,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形容詞:煙燻火燎。
蘇量依被他打量得不耐煩,開始殃及池魚,“你這呆毛誰啊!”
翟緒回過神,蕩出笑臉,“蘇晚青讓我來的。”
蘇量依眼角閃過詫異,默了默,散漫地抖了抖肩,“哦~你就是她那個沒良心的老公啊。”
這話聽著稀奇,翟緒勾出笑,也不提醒,“沒良心?這話從何說起啊。”
“從何說起?”蘇量依冷哼一聲,不屑地睨他,“你老婆被人性騷擾一年了,你管過嗎?”
......
與此同時,聞宴祁剛幫著查琴之拎了兩個登山包下來。
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東西,晃了晃還有聲響,生怕是些易碎品,他小心翼翼地取下來,然後就看見拉鏈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
木紋相框露了一半出來,聞宴祁瞥了一眼,動作頓住。
查琴之要上手過來接,他沒給。
喉嚨緊了緊,他驀地出聲,“阿姨,這張照片可以送給我嗎?”
查琴之低頭看,是小時候的蘇晚青,穿著雨衣在一塊大石頭前比耶的照片。
“當然可以。”她直接把照片抽出來,遞給了他,“還有個相冊呢,你要不要再挑幾張?”
聞宴祁垂眼看,輕聲應,“不用了,就這張就夠了。”
查琴之笑著點點頭,“好的。”
她接過包往院子裡走,聞宴祁停在臺階上,往不遠處看去,蘇晚青正拿著一沓泡沫紙板,往裝有碗碟的那個箱子裡塞,想把空隙全都填滿。
她那天穿著一件駝色大衣,頭發用鯊魚夾固定在腦後,側臉有一束頭發落下來,似乎是擋住了視線,她又抬手別到了耳後,空蕩蕩的客廳,紗簾被風吹起來,他的心上人坐在其中,就是一副溫柔恬靜的油畫。
聞宴祁拿著相框往車上走,車門剛打開,正巧看到座位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拿起來看,是翟緒發來的消息。
把相框放進中控臺的收納盒,手指輕抬,漫不經心地解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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