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忽被抓住。
伏廷抓著她,一把拉到身前。
棲遲撞上他胸膛,蹙眉,伸手推他一下,轉過臉去。
他冷臉盯著她,忽的一攔腰,將她抱了起來。
本想不動聲色地揭過,是她自找的。
“你看我是不是熱的。”他大步走去床邊。
棲遲一驚,人被他按到床上。
他拖著她的手放到腰上,俯下身,貼在她耳邊又沉沉說了一句——
剛才怎麼穿上的,就怎麼給我脫了。
她心口頓時跳快,似是遂了她的意,又猝不及防。
那隻手抓著他的腰帶,竟沒來由地有些慌了,兩頰瞬間轉燙,手上怎麼也解不開。
伏廷盯著她,終是自己一手扯開,一手剝她衫裙。
她下意識地縮一下腿,被他死死制住。
布綢裂開聲輕響,身上一涼,坦陳相對。
棲遲被他壓著,垂眉斂目,呼吸漸急。
伏廷捏起她下巴:“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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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遲心口又是一緊,捏著手心,暗暗想:慌什麼,不得到他人,又如何能得到他心。
於是如他所言,掀起眼,看住了他。
伏廷眼裡人如白玉,他盯著她的臉,咬緊牙關,手下如摧城。
她身輕輕的顫,臉上的紅暈開了妝,眉頭時緊時松。
忽而緊緊一蹙,眼睫顫動不停,死死咬住了唇,一聲脫口而出的悶吟被生生忍了回去。
身如輕舟,他如驚浪,狠撞顛搖。
男人在這種事上似有絕對的掌控,她隻能任由擺布,一雙手無處可放,伸出去,揪住身下鋪著的羊絨。
伏廷忽而抓了她的手,搭在他身上。
她掌中如觸烙鐵,用力掐了一下,如同發泄。
他沉笑一聲,愈發兇狠。
有一瞬間,棲遲甚至後悔了。
男人與女人竟可以如此貼近,近到深入彼此,密不可分。
她仰頭,急急地呼氣吸氣,身上覺不出冷,反而出了薄汗。
“下次還敢不敢了?”許久,她聽見他在耳邊問。
她努力轉頭,貼上他的耳,輕喘著回:“我也不知道。”
又是這般回答,伏廷已不意外了。
他又笑一聲,咬牙,心說非制服了這女人不可。
不知多久,棲遲才終於感到被他松開了一下。
她輕輕動一下,卻又被他抓住了腳。
伏廷撈住她,一雙眼黑沉,如狼似鷹:去哪兒?
還未結束,他不說停,就沒到停的時候。
※
直至朝光照到眼上時,棲遲才悠悠醒來。
睜眼的瞬間,便又記起昨晚的事,一張臉頃刻間紅透。
悄悄往旁看一眼,身側無人。
她竟像是松了口氣,一手貼住臉頰,一手扶著胸前厚被緩緩坐起。
已是日上三竿。
床沿搭著她的衫裙,裙擺至腰處都已撕裂。
她記得昨晚是被扔在了地上的,大約是他臨走時幫她拾起的。
也不能穿了,她心想他是故意放在這裡的不成,反而叫她赧然。
想著昨晚的舉動,她甚至有些佩服自己的大膽了,不自覺地清一下嗓子,竟已有些發啞。
門推開,新露和秋霜走了進來,合上門後看向她,半遮半掩地笑:“家主醒了,早為您備下熱湯沐浴了。”
棲遲拉高被子,輕輕咳一聲,二人便立即收斂了笑。
她左右看一眼,問:“他呢?”
新露回:“大都護一早起身入營了,和往常一樣的時辰。”
她若無其事地點頭,臉上卻更燙,心說這男人難道是不會累的,昨晚那般折騰她,今日居然還能起的那麼早。
新露和秋霜不多站了,轉頭去為她準備沐浴。
棲遲以綢裹身,走入屏風,坐入浴桶中時,渾身仍酸痛難言。
這種事,竟然是如此痛的。
她手臂搭在桶沿,一身的氣力仍未回來,頹然如傾。
新露取了軟帕為她擦著肩背,無意間掃到她腰上,吃驚道:“家主腰後竟青了一大塊。”
棲遲伸手摸一下,擰眉低語:“出去吧。”
如此私密模樣,不想再叫她們看見了。
新露又想笑又心疼,忍住了,退出屏風。
棲遲手撫過腰,又想起昨晚身上的男人。
她想忍,一直死咬著唇不出聲,直到後來,他手指捏開她唇,在她耳邊說:想叫就叫,隻怕你會哭。
她不禁往下坐了坐,水浸到了頸上,也漫過了急跳的心口。
看著水中映出自己泛紅的臉,許久,才低低說出一句:莽夫。
第三十三章
日薄西山, 軍營整肅。
羅小義追著伏廷的腳步出了軍帳。
“三哥, 你今日好似有些不對啊。”
伏廷一邊走一邊往腰上掛上佩劍,頭都沒回一下:“有何不對?”
“今日入軍中時我明明白白瞧見你往身上灌了三桶冷水, 不是不對是什麼?”
羅小義早就想問了,那一大早的,天還沒亮透呢, 他一入營就瞧見他三哥立在軍帳外,光著上身在往身上澆水。
他險些以為眼花了, 那可正當是一天裡最冷的時候,光是看著都要牙關打顫,也就他三哥能扛得住了。
忍一天了, 直到現在要離營了才問出口。
伏廷接過近衛送來的韁繩,翻坐上去,面不改色:“衝個冷水澡罷了。”
羅小義忙也解了馬, 坐上馬背後上下一打量他, 什麼也沒瞧出來。
心想難道真就是洗個澡?
在那舒舒服服的都護府裡不洗,到這軍中洗什麼?
這麼一看, 倒是看出他身上胡服有些不同,雖和先前那件相似, 卻分明是簇新的, 奇道:“三哥穿的是件新軍服啊, 原先還沒看出來,莫非是嫂嫂給做的?”
“少說些廢話。”伏廷拋下一句,策馬而去, 頃刻就出了營地。
羅小義一愣,不過也被他說慣了,根本不在意,趕緊又打馬追上去。
一路疾馳而回。
羅小義跟著他回了府上,還要去繼續教李砚習武,先往世子住的院子去了。
伏廷落得耳根清淨,走入後院,一個僕從來報:有個商戶送了待批的文書入府,已送入書房。
他想起來,是先前那個幫著抓到探子的鋪子提過的,想要出境做買賣的憑證,便轉向先去書房。
推門進去,書房桌上果然擺著份文書。
他拿在手裡,還未處理,先掃一眼周圍。
這書房裡他已起居很久,皆是他的東西。
他朝外喚了一聲:“來人。”
兩個婢女很快進來聽命。
“將東西都搬去主屋。”他說完,拿著文書出了門。
……
棲遲換了身高腰襦裙,腰帶系得很松,是新露怕她覺得疼,特地沒系緊。
左右都退了出去。
她仍有些累,斜斜倚在榻上,抿著新露剛煎好的茶湯,眼睛盯著窗口。
那裡冒出頭的一截細枝,已能看出些綠意了。
看到這個才察覺到自己來這北地已有多久了,卻是才與那男人剛開始做夫妻似的。
她放下茶盞,忽而聽見李砚的聲音,又聽見羅小義的聲音——
“昨日教你的那兩下練地如何了?走,去後面耍給我瞧瞧。”
棲遲動了動,緩緩坐起來,忽而聽見有人入門,轉頭就見兩個婢女捧著東西走入,向她見禮。
見完禮,婢女將手裡東西規規矩矩地在房中放下,又退了出去。
她看了出來,是伏廷的衣物。
緊接著就又有人進了門,她一轉頭,就看見走入的伏廷。
鏗然一聲響,他解了腰上佩劍按在案上,另一隻手捏著份文書,眼睛朝她身上掃來。
棲遲與他四目一撞,移開,竟有些不自在。
餘光裡,他的目光卻一直落在她臉上,反倒坦蕩的很。
新露匆忙進門伺候:“不知大都護已回了,是否要傳飯?”
他頷首,捏著文書在案後一坐,仍是那般隨意的坐姿,胡服未換,就連胡靴也未褪。
棲遲看著這穩如泰山的男人,暗暗捏住手心。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日日都在這主屋裡出入,所有的不自在都叫她一個人給佔了。
新露很快領著人進來,擺案傳菜,一面端水伺候淨手。
棲遲起了身,走過去,在他身旁跪坐下來,看見了他手裡的文書。
伏廷將手裡的文書展開,察覺她在身側看著,也沒阻攔,隻是看到文書上寫的商戶東家的戶籍時,眼才朝她看了過去。
“清流縣人。”棲遲瞄了一眼,說:“真巧,竟是我採邑裡的人。”
她為了暗中經商,身份做得滴水不漏,有憑有據的,並不慌張。
伏廷又掃一眼文書:“清流縣的人都這麼富?”
她一怔:“什麼?”
“否則因何你能如此富庶。”貴族受採邑,他不過問她的私錢,但料想也都是出自採邑。
棲遲眼珠轉了轉,輕輕點頭:“大約是吧。”
“筆。”伏廷伸手。
新露連忙取了桌上一支筆,在砚臺裡蘸了蘸墨,過來雙手奉給他。
他接了,下筆如刀,在文書上批了字。
出境做買賣有風險,但正經商戶又立了功,沒道理不準。
棲遲看見,暗暗定了心,甚至還拿起筷子,為他夾了菜。
伏廷看了一眼,掃到她指尖,那上面都凝了一點青紫,不是在他身上,就是在別處掐的。
他早意識到自己昨夜有多狠了,親眼看到,還是覺得有些過了。
一頓飯吃完,天早已黑透。
房內點上燈火,新露和秋霜進來伺候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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