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會留任翰林院的章家瑞對這個職務十分不滿,幾次拜訪神威侯府想疏通關系,都不得其門而入,隻得懷著滿腔怨氣上任。
章書林卻高興極了,想著弟弟既然成了青岷縣的土皇帝,自己就可以無拘無束的大展拳腳,再不怕得罪哪個地頭蛇。
他打算開一個酒坊,專門釀造葡萄酒。因青岷縣無人大規模種植葡萄,收購成本可能會很高,就打算買一座山頭自己種。在青岷縣附近尋摸了幾天,他終於看中一座山,使人打聽得知該山屬於朱家,便給朱子玉遞口信。
“不賣。”周允晟幹脆利落的拒絕。
章書林猶不死心,將自己的底價往上加了一成,報予對方知曉。
“說了不賣。”周允晟便宜了誰也不會便宜章家。
章書林無法,隻得繼續在山中轉悠。但其它幾個山頭的水土條件都不如朱家的好,無法種出高品質的葡萄。他是個吹毛求疵的處女座,為此頭發都愁掉了一大把。
“他不肯賣?”章家瑞聽說此事,冷笑道,“那我親自上門去跟他談吧。”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他是青岷縣的父母官,誰不得賣他幾分臉面?朱子玉幾次三番推拒他兄長的請求,簡直在明目張膽的打他的臉。
縣太爺親自上門,周允晟就是再厭煩也不得不把人請進來。
二人對坐,均是皮下肉不笑。
“朱公子,我兄長看中那座山頭,你給個價吧。”
“你先出一個價?”周允晟端起茶杯淺飲一口。
“這個數如何?”章家瑞伸出一個巴掌。
周允晟當即笑了,“我朱家買山的時候花了八百兩,你一下給我砍掉三百兩,章大人,你這是做買賣還是明搶?”
章家瑞眯眼道,“你今日給我一個實惠,改日我也給你一個便利,咱們互惠互利,談不上誰吃虧。朱公子聰明絕頂,想必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正所謂民不與官鬥,一個小地主要想與縣太爺較勁無異於以卵擊石。偏偏周允晟性子倔強,越是逼迫越是反彈的厲害,冷笑道,“我對章大人無所求,談不上互惠互利。這山頭我不賣,章大人請吧。”話落震袖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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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家瑞沒料到他如此硬氣,臉色由紅變白,又由白變青,咬牙道,“朱公子,但願你日後不要後悔。”
“怎麼,你還想以勢壓人?打壓皇上盛贊的仁善之家,你可得找個好名目才成,否則當心烏紗帽不保。”周允晟指著供奉在堂上的御賜金匾,上書‘仁善之家’四個字。有了這塊匾,想要動朱家的人都得先掂量掂量。
章家瑞滿腔怒氣被他一句話給噎了回去,頂著青紫的面皮大步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又要去看牙,害怕的發抖!(╯﹏╰)b
感謝我的壕天使們,也感謝所有支持正版的朋友,麼麼噠!
第51章 5.10
章家瑞回去後找了各種名目整治朱家,先是說朱家奴僕欺壓鄉民,無法無天,把人抓回衙門一審才知道那刁奴乃朱老四的心腹,早就被朱子玉撵走了。他的所作所為壓根與朱家毫無幹系。
後又有人舉報各鄉紳收租時在秤砣和斛上做了手腳,有侵佔朝廷賦稅的嫌疑。章家瑞派人去查,結果李家和王家兩大鄉紳果然做了手腳,唯獨朱家老老實實本本分分。
反復查了好幾樁案子,均與朱家有關,又均與朱家無關,非但沒摘掉朱家‘仁善之家’的牌子,反倒讓朱子玉的清白名聲更響亮。章家瑞氣得好幾個晚上沒睡著覺,竟是把朱子玉恨進了骨子裡,誓要整垮朱家不可。
如此過了一月,秦策終於帶著一身傷回到京城,若不是幾名太醫對他施用了麻沸散,要幫他清理腹部已然潰爛的傷口,他恐怕還要騎快馬趕去青岷縣。
“一定要在今天之內把這個盒子送到子玉手上。”陷入昏迷前,他慎重叮囑禹城。
禹城不敢怠慢,親自拎著盒子騎著快馬趕至朱府。
“將軍快請進,敢問您匆忙前來所為何事?”周允晟見到來人很是驚訝。
“這個盒子還請朱公子收下。”禹城將盒子擺放在案幾上,一股濃鬱的血腥味飄蕩在空氣中。
周允晟心有所感,立即解開繩結打開盒蓋,赫然發現裡面竟是一顆人頭。翠兒和盧氏嚇得連連驚叫,周允晟卻撫掌笑起來。
這人頸部有一個大鵬紋身,正是傳說中洛水山匪的頭目王展鵬,也是朱子玉的殺父仇人。當初的二十萬擔糧食總算是沒白送。
吐出一口鬱氣,周允晟乜著禹城微微笑了,“禹將軍這份大恩,朱某記下了。”當日隻略微一提,這人就記在了心裡,剛平定朝局就立刻趕去洛水為自己雙親報仇,還不辭辛勞的親自來送人頭。無緣無故的,怎會如此上心?
莫非他果真是自己要找的人?
心裡湧動著一股熱流,周允晟猛然將壯碩的男人壓在椅背上,趁他錯愕的片刻將舌尖探入他嘴裡攪拌吸允,嘖嘖有聲。
禹城懵了,想推拒卻覺得渾身無力,蓋因朱公子的吻技實在是高超,竟似要把他的魂兒都吸出去。
靈魂絲毫感覺不到熟悉的悸動,禹城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怎麼會?周允晟眯眼,慢慢停下探索的舌尖,稍微退後幾步拱手道,“禹將軍,得罪了。請。”伸出手,做了個撵人的動作。
禹城被吻的七葷八素,竟也不知道問責反抗,等回神時人已經騎在馬背上,早離開青岷縣好幾裡路了。他頂著漲紅的面皮,咂摸著嘴唇,神思不屬的回到神威侯府,坐在上司床邊發呆。
一個時辰後,麻沸散的藥效逐漸散去,秦策睜開漆黑的雙眼。
“東西送到了嗎?”他迫不及待的追問。
“送到了。”禹城的臉頰這會兒已經漲成了豬肝色,嗫嚅道,“侯爺,若是,若是一個男人對你有意思該怎麼辦?”
“哪個男人對你有意思?”秦策嗤笑。
“朱公子。他方才吻了我。”禹城捂臉,悶聲道,“我竟然絲毫也未覺得惡心,還意猶未盡,侯爺,我是不是沒救了。朱公子若是個哥兒就好了,我立馬娶了他,也不用像現在這般糾結。”
秦策差點從床上彈起來,森冷的目光化成利刃,切割在禹城外露的皮膚上。禹城被他看得心驚肉跳,結結巴巴問道,“侯,侯爺,您怎麼了?為何如此看我?”
“他為何要吻你?你是不是沒說明那錦盒是我讓你送去的?”這該死的家伙,竟然又搶了他的功勞!上次護衛朱家是,這次剿匪也是!
“沒來得及說,朱公子就吻過來了。”禹城這才恍然大悟,卻見自家侯爺隻披了一件外袍就踹門出去,一眨眼的功夫連人影都找不見了。
周允晟還在為愛人的下落苦惱,卻聽門房通報神威侯前來拜訪。
神威侯,小黑?他來幹什麼?思忖間,人已經風塵僕僕來到大廳,一件單薄的玄色衣袍隨意披在肩頭,裡面是染著血的白色褻衣,俊美的臉龐滿帶猙獰怒意。
“好叫你知道,上次朱家之所以能保全是我下得命令,洛水匪首的人頭也是我親自為你摘得。”他大步走到周允晟跟前,伸展兩臂將他困在懷中,目光灼熱而明亮。
“所以?”濃鬱的煙草味撲面而來,令周允晟有些眩暈。
“所以你應該感謝並傾心的人應該是我,而非禹城;你應該親吻的人也應該是我,而非禹城。若是下次再讓我知道你吻了別人,我便拔了那人的舌頭。”秦策說著說著就俯身堵住青年微啟的紅唇。
舌尖相觸,津液相融,一股熟悉的戰慄感由身體傳導至靈魂,腦海中瞬間綻放出無數璀璨的花火,那感覺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一般欣喜而滿足。兩人緊緊抱在一起,不停變換著角度加深這個吻,直過了一刻鍾才意猶未盡的分開,牽出一線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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