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圓桌,兩方世界。
自拍杆支著的手機,攝像頭對著能拍到的半桌,是錢艾和桌上一半的菜品,背面拍不到的半桌,是徐望、吳笙、況金鑫和剩下的菜品,兩個半桌菜品完全一樣,也就是錢艾一人吃的分量頂他們三個人的。
但這不是為了直播硬撐,很明顯錢同學吃得特別幸福快樂,臉上的每一條笑紋裡都洋溢著對食物的愛和滿足。
吃完水盆羊肉,不知道是不是直播間裡有粉絲流失,錢艾忽然對著手機特認真地說:“喜歡陝菜的朋友們且看且珍惜吧,估計明天就吃不上這口了……”
“明天吃什麼?”錢艾讀著手機屏幕上刷出的提問,憂傷地嘆口氣,“那得今天晚上才能知道,交給命運吧……”
直播真是一件魔性十足的事,徐望想,別說直播間裡那些觀眾了,就是他這個坐在手機後面的,聽到這會兒都想去和錢同學互動,給他刷個鮮花星星啥的。
看著看著,徐望驀地生出羨慕,為了這趟陝北之行,他直接辭了工作,甚至很可能在徹底離開“鸮”之前,他都沒辦法工作了,可是這事兒對錢艾不影響,該開工照樣開工,多好。
治愈低落的方法之一,尋找和自己一樣若有所失的同道中人。
放在這包廂裡,自然就是吳笙和況金鑫,一個剛剛創業,正進行一個極重要的項目,一個大學實習,正應該積累專業經驗,結果“鸮”一出現,什麼項目什麼實習都……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
突然響起的急促敲擊聲打斷了徐望的思緒,一轉頭,吳笙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出個筆記本,正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敲鍵盤。
徐望悄悄瞄一眼,發現屏幕上開著一個通訊軟件,還一堆他看不明白的代碼。
應該是怕影響錢艾直播,所以吳笙在用通訊軟件和對面打字溝通——
【不行,這和最初預期不一樣,我說了多少次了,發現問題就解決問題,一切想要繞開問題的結果都必然造成用戶體驗的降低……】
徐望偷偷瞄一眼,大概就看見這些內容,然後屏幕就被徹底切回代碼,吳同學繼續“趕工”,像是在解決通訊軟件裡說的那個“繞開會降低用戶體驗”的問題。
徐望不是太開心,因為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就剩下了況金鑫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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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那孩子在玩手機。
徐望很欣慰地湊過去,剛要開口,發現對方在寫知乎答案,題主問的是——如何鑑別普洱茶的好壞?
況金鑫的答案還沒寫完,但就目前長度看,已經堪比一片小論文。
很好,真正不務正業的隻有他自己。
徐望眺望窗外,低落一掃而空,滿腔憋悶在心中燃起熊熊之火,燒出生命的鬥志!
徐同學的鬥志一直持續到零點,鸮聲過後,他第一個跳進紫圈,雄赳赳,氣昂昂,誓要跟誰拼個你死我活的架勢。
然而交卷的他們在此地已屬闲散人員了,昨日危機四伏的航站樓,今日再進,隻剩熙熙攘攘。
往來的旅客,微笑的地勤,各色餐飲、品牌店,一切都和昨夜別無二致。
不過響起的提示音,不再是催著他們去櫃臺辦理登機,而是如約而至的3/23新坐標——(118.9987,37.7662)
三人整齊劃一看吳笙。
後者沉吟片刻,抬眼:“山東。”
徐望扶額,第一反應就是又要買機票:“這交通成本也太高了吧!”
錢艾愣了兩秒,點點頭:“知道了,下一站吃雜糧煎餅。”
況金鑫對於去哪裡已經淡定了,從進來之後他主要就在四下張望,一直到現在。
“小況,看什麼呢?”徐望問他。
“我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況金鑫皺眉。
他的話讓另外三人瞬間警惕起來,交卷後的放松讓他們差點忘了這一關是開放的,很可能無論交卷沒交卷,隻要在這一關裡,就是彼此能看見的。
暴露的虧他們吃一次就夠了。
思及此,四人匆匆進了一間咖啡廳,選了個角落位置,既能透過鏤空柵欄縱觀航站樓,又足夠隱蔽。
剛一落座,服務員就上來詢問喝什麼,他們象徵性地點了三杯咖啡一杯茶,不料服務員態度非常好地下完單後,一去不復返。
“我就知道都是假的,裝樣子的。”錢艾難掩失望。
“別想美事了,”徐望早有預料,“如果進來可以隨便吃喝,那誰還闖關交卷。”
“對啊,”況金鑫深以為然,“天天晚上進來連吃帶拿,都不用工作了,一輩子不愁吃穿。”
“別管咖啡了,”吳笙言歸正傳,壓低聲音問,“你們都收到獎勵了嗎?”
況金鑫點頭,率先亮出自己的<文具盒>:<[防]糖果屋>,<[武]你打我呀>。
“嗯……”吳笙看著那倆圖標沉吟良久,“要不你先自己介紹一下吧。”
況金鑫為難地抓抓頭:“防具嘛,應該和狡兔三窟很像,能造出個藏身的屋子?”
錢艾舉手:“我比較好奇那個武具。”
徐望和吳笙紛紛點頭。
隊友們的目光充滿期待,況金鑫是真的很想做一道完美的閱讀理解,奈何這道題太難了,“你打我呀”四個字裡,除了欠抽的氣息,實在參透不出別的。
“徐哥、吳哥,”況金鑫決定化做題為出題,“你們得的都是什麼?”
這是一個非常明智的決定。
因為剛還興致勃勃等著況金鑫做閱讀理解的徐望,瞬間垮下來,生無可戀地伸出自己胳膊。
三隊友定睛看去——<[防]勸君更盡一杯酒>,<[武]嫦娥奔月>。
況金鑫的防具“糖果屋”好歹還是個能腦補一下的東西,徐望這倆……
“防具咱先不聊,反正肯定是弄出點什麼防身,再奇怪也奇怪不到哪裡去,”錢艾湊近,定定看著那個古色古香的印著奔月美人的方塊圖標,“這個嫦娥奔月什麼鬼?”
“既然是武具……”吳笙試著結合過往經驗,“應該和九霄雲外差不多,把對手直接送到月亮上去吧。”
錢艾:“……”
況金鑫:“……”
徐望:“會不會太浪漫了一點……”
吳笙:“一個沒氧氣沒食物沒生命沒有液態水的地方,送過去隻會兇殘,哪裡浪漫?”
徐望:“還是看看你的獎勵吧。”
強行被轉了下一話題,吳笙毫無所覺,很自然亮出自己的文具盒:<[防]隱身鬥篷>,<[武]深情的死亡凝視>。
“鬥篷哎!”況金鑫第一個興奮出聲,叫完發現不妥,連忙捂住嘴,但還是從指縫裡流出強烈羨慕,“隱身鬥篷哎,太帥了……”
徐望也有點羨慕,不過不是因為隱身鬥篷帥,而是難得遇見一個單看字面就能理解的文具。
但與之相對的……
“我迫切需要哪位伙伴來給科普一下,”他話是這樣講,但眼神擺明看著吳笙的,“這個深情的死亡凝視,怎麼當武器?”
吳笙不說話,隻“一往情深”地望進他眼底。
一秒。
兩秒。
五秒。
十秒……
“……”用盡畢生定力,徐望才忍住了沒別開臉。
這他媽簡直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相比徐望、況金鑫、吳笙都至少有一個一言難盡的文具,錢艾就舒坦多了,他的兩個獎勵分別是<[防]中環十三郎>,<[武]無敵風火輪>。中環十三郎,顧名思義,就是飆車,無敵風火輪嘛,自然就是武器了。
如果參透獎勵也是一場考試,那錢艾簡直是開卷答題。
“偶然,偶然的。”錢同學還不忘謙虛兩句,以平衡隊友心情。
“這麼一對比,第一關真是簡單明了,”況金鑫突然感慨,“跑路就用雪橇,對付熊就用魚卷風,到了冰瀑徐哥就拿到了滑板鞋,什麼階段用什麼道具,全是明擺著的。”
“為了讓我們熟悉流程,”吳笙說,“如果不給這些提示,我們連該幹什麼都不知道,那這個程序就是失敗的,無數用戶會擁擠在入口,而無法真正訪問內部應用。”
況金鑫眨巴下眼睛,看徐望。
徐望拍拍他肩膀:“如果這是個遊戲,第一關就是熱身關卡,是為了讓我們熟悉規則,能夠更好地投入到後面的遊戲而特別設計的。”
況金鑫歉意地看了吳笙一眼,然後面向徐望,發自肺腑:“徐哥,我喜歡你的解釋。”
吳笙備受打擊,轉頭看向咖啡廳外,目光忽然在某個方向定住,眼睛微眯,閃出警覺的光。
“怎麼了?”徐望見狀不對,湊過去,一邊和他一起看柵欄外,一邊低聲問。
“9號櫃臺,”吳笙說,“有個隊伍在那兒辦登機呢。”
第28章 意外
這是航站樓, 幾乎每個櫃臺都有旅客在辦理登機,要想在這茫茫人海裡把和他們一樣被卷入的人認出來, 除非對方和他們昨天一樣咋咋呼呼, 傻了吧唧, 否則沒可能。
而現在,9號櫃臺辦理登機牌的幾個人, 神色舉動都如常,穿著也很普通, 看著和其他旅客別無二致。
“你確定他們不是NPC?”徐望不是懷疑吳笙,隻是在看人這方面,需要情商而不是智商,實在不是吳同學擅長的。
“當然, ”吳笙沒半點猶豫, “你仔細看,他們和其他人有很明顯的區別。”
徐望皺眉,更用力地瞪大眼睛, 不止他,況金鑫和錢艾也靠過來,伸脖子一起觀察。
良久, 久到對方已經辦理完登機牌,轉身準備過安檢了。
錢艾忍不住出聲:“沒區別啊……”
況金鑫:“分不出來。”
徐望看向吳笙, 希望他聽聽群眾的聲音。
結果吳同學一臉“為什麼總要讓我把話說那麼明白呢”的哀怨。
“眼睛,”他說,“看眼睛, 隻有他們四個掛著黑眼圈。”
徐望:“……”
況金鑫:“吳哥……”
錢艾:“叫笙哥!”
吳笙:“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隻是稍微多了那麼一點細心。”
徐望:“你倆再這麼盲目崇拜,他就先嫦娥奔月了好嗎!”
話是這樣說,但徐望不得不承認,吳笙這個特徵點捕捉的太準。
低頭看看玻璃桌面,他們四個何嘗不是熊貓寶寶,哪怕已經睡了十二小時,眼睛下面依然可見淡淡倦意。白天活動,夜裡休息,這是人的生理規律,白天再多的睡眠,也很難徹底補上夜晚的缺失。
有了“黑眼圈”這個標志性特徵,再看茫茫人海,就好像帶上了“濾鏡”,一切闲雜人等都面目模糊起來,隻剩頂著黑眼圈的“同行們”愈發清晰。
接下來的十分鍾,他們又發現了另外兩支隊伍,和先前那支隊伍一樣,他們也行事極其低調,不仔細分辨,很難認出他們和其他旅客的不同。
“這麼一看就我們最傻,”錢艾發表觀後感,“人家沒一個橫衝直撞的,都鬼著呢。”
“都是老隊伍吧。”徐望猜。剛從1/23上來的新隊伍,不可能有這種警惕,怎麼看,這幾隊都應該是高帥瘦白那種有過這一關經驗的,八成也是某一關交卷失敗退了回去,如今剛剛重新走完第一關,再度來到這裡。
他們已經交卷,和這些剛準備上飛機的隊伍並不會發生真正的交集,頂多就是這樣遠遠看著,默默記下,以防後面的關卡遇上。
但——
徐望忽然想,昨夜,又有多少人這樣盯著他們呢?
或許不隻是昨夜。
況金鑫剛剛說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是啊,他們可以這樣盯著別人,那些和他們一樣已經交卷但還沒前往下一關卡的人,同樣可以這樣盯著他們。
窺伺的眼睛都一樣鬼祟,區別隻在於其中是否藏著惡意。
“明明大家都是被吸進來的受害者,”況金鑫想不通似的喃喃自語,“為什麼我看著他們一點也不覺得親切,反而覺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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