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2024-11-06 11:04:373718

箱壁應聲而落,裡面的景色和徐隊長的如出一轍——一個螺絲刀。


錢艾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平靜地拿過螺絲刀,跳下隔間門。


不知是不是承受力到了極限,隨著他落地,隔間門忽然“咔”地斜了下來。錢艾怔怔站了兩秒,領悟了這個武器的奧義。


回過身,扶正門,重新擰緊螺絲。


畫面太美,僅剩的兩名隊友不忍心看,重新把注意力投到箱子上。


“笙哥,你先。”況金鑫不喜歡做選擇,最好是隊友都挑完了,給他留一個就行。


吳笙聳聳肩,走過去挑了上數第二個箱子,伸手稍一踮腳,剛好碰到箱子上緣,輕輕一撥,箱壁落下。


一把……彎刀?


吳笙伸手將之摸出來,才看清,不是彎刀,而是一把鐮刀,隻是刀頭的造型十分誇張,木柄才三四十公分,刀頭卻幾乎有八十公分長,且彎的弧度極大,從與木柄相連處的寬,成弧度向下一點點變窄,及至末端,尖銳鋒利。


這種頭重腳輕的鐮刀拿著根本不順手,更匪夷所思的是,讓人握的木柄上還有一圈圈的凸起,竹節似的。


吳笙皺眉,後退兩步,拉開空間,朝前用力揮了一下鐮刀。


他本意是想試試,究竟手感如何,不料這一刀揮出去,刀尖就結結實實扎在了他剛剛打開的箱子的箱底。


“咣——”地一聲金屬響。


因箱底阻礙而再沒辦法往下揮的雙臂,被震得發麻。


吳笙維持著揮鐮刀的姿勢,錯愕地定在那兒。


他已經拉開了足夠空間,理論上不可能砍到箱子的,可就在他用力揮出去的一瞬間,木柄變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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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急關頭躲進廁所隔間裡的錢艾,扒著門框探出腦袋,心咣咣地跳,又不敢大聲喊,隻能咬牙切齒:“你下次再弄危險動作能不能先給個提醒啊——”


隊友的控訴讓吳笙回過神,他收回洋氣的“伸縮式鐮刀”,試著把木柄縮回原狀,卻怎麼也推不回去了。


這下刀頭和刀柄是平衡了,木柄上的一節節突起也消失平滑了,但拿著更不方便了,既不能像長矛那樣橫握著——因為頭重腳輕,也不能像刀那樣別著或者背著——太大。


沒轍,吳笙隻能把木柄扛肩上,讓刀頭懸在背後。


扛是扛起來了,可這種武器根本就是“極其不方便使用”的代名詞吧?!


“好看……”另一邊隔間裡,徐隊長探出一雙閃著星星的眼睛。


扛著鐮刀的吳軍師愣住:“啊?”


“像死神的鐮刀,特別拉風。”最後半句“死神也好看”,被徐隊長扣押在心底,自己回味。


“確定?”吳軍師嘴裡嫌棄,扛著鐮刀的身體卻翩然轉了個圈,360°全方位地展示造型。


“可以了,別再刮著我們。”錢艾看著那鐮刀就頭皮發麻,隔著一米還覺得不安全,“小況,拿你的武器——”


時間寶貴,吳軍師隻得草草結束轉圈,側身給隊友讓開空間。


就剩一個箱子,況金鑫上前來直接打開。


一個鼓鼓囊囊的白色塑料袋,外賣似的。


況金鑫把系成活結的塑料袋拎手解開。


一口袋五顏六色的、糖塊一樣的半透明球,乒乓球大小,表面光滑剔透,用手捏一下,軟硬適中,類似橡膠皮的觸感。


三伙伴湊過來一起看,捏,聞。


錢艾:“彈力球?”


吳笙:“你最好打消往地上扔的念頭。”


徐望看自家軍師:“你有發現?”


吳笙篤定道:“火藥的味道。”


錢艾趕緊把球放回塑料袋,生怕晚一秒,就爆了。


徐望又聞了聞小球,有了吳笙的提醒,他似乎真的聞到了一點鞭炮的味道。不過通常鞭炮要炸了,味道才濃,這麼淡的氣味,吳笙也能分辨出來,怎麼做到的?


看出他的疑問,吳笙主動解惑:“小時候拆過煙花,裡面就是這個味道。”


“煙花是放的吧,”徐望莫名其妙看他,“為什麼要拆?”


吳笙說:“研究裡面的構造。”


徐望:“……”


“所以這是一兜子微型炸彈球?!”錢艾看看隊友一兜子“重火藥”,再看看自己的“螺絲刀”,悲從中來,都是一起戰鬥的隊友,要不要這麼差別對待啊!!!


“剃個胡子平復一下吧,”徐隊長把電動刮胡刀送到隊友手中,緊緊相握,“我剛試了,挺管用的。”


面對命運的不公,要有佛系的平和心境,而且不能隻顧著自己佛,得帶領隊員一起佛。——《徐隊長的團建手冊》


北京時間00:13


從洗手間出來,四人終於明白為什麼一直沒有遇見喪屍了。


這是一座全封閉的商場,出入口緊鎖,保安在各層緊張有序地巡邏。顧客或者說避難者,集中到了商場一層,從地上凌亂的鋪蓋看,他們已經躲在這裡不短的時間了。


四人越過席地而坐、而躺的避難者,來到旋轉門前。


高大的旋轉門已經被抵住,無論內外都沒辦法再推動的那種,兩邊的側門緊閉,本身的鎖應該上著,但門把手上還是系了雙保險的鏈鎖。


商場的時鍾顯示,現在是下午18:13。


商場外是一條步行街,透過玻璃,可見街對面林立的店鋪,門面各具風情,或清新典雅,或洋氣新潮,或明了務實,有花店,有美食,有咖啡屋,有服飾,一家挨一家,一戶挨一戶,不難想象昔日的熱鬧和熙攘。


但是現在,滿目狼藉。


店門被撞開了,玻璃被撞碎了,長椅橫斜,雨棚倒塌,牆上濺著血汙,地上躺著殘肢。沒有活人,亦不見喪屍,整個街道空蕩蕩的。


這是一個晴朗的傍晚,沒有任何雲,夕陽盡情地撒著它的光,給這末世的街景,染上一層暖色的濾鏡。


第38章 搶車


被巡邏的保安帶到商場側門, 並神秘兮兮地遞上兩樣物品時,四人不約而同在心裡擦了把冷汗。先前開武器開得太嗨, 差點忘了這一關的重點。送疫苗送疫苗, 你得先有疫苗啊!


幸而任務線的NPC盡職盡責。


“其他門都封死了, 隻有這裡可以進出。快去吧!向著勝利的夕陽奔跑——”


給完“愛的鼓勵”,保安消失在商場盡頭, 深藏功與名。


兩樣東西,一個是裝著疫苗的迷你金屬手提箱, 一個是繪在油紙上的城市地圖。


側門外面不再是步行街,而是一條馬路,這會兒橫七豎八停著幾輛車,看起來像是司機突遭意外, 棄車而逃。地上的一片片血漬, 訴說著逃生時的慘烈。


根據地圖顯示,他們所在的商區是城南,而醫院在城北, 城南城北以一條河橫向分隔,想去城北,必須渡河, 方式有水路和過橋兩種。


走水路,一路向北, 商區、碼頭、醫院呈一條直線,路程最短。


過橋,就需要先往東, 再往北,到了城北再往西,走一條三折線,路程遠了2倍 。


錢艾看著清晰明了的地圖,不假思索道:“如果這個地圖是人手一份,那肯定是個隊伍都選水路。”


“所以碼頭的競爭一定會很激烈。”徐望小心翼翼把疫苗箱放進雙肩包裡。


“那就反其道而行,”錢艾果斷改主意,“去東面過橋。”


吳笙搖頭:“能想到這一點的隊伍不止我們,說不定都為了避鋒芒,一窩蜂去了橋。”


錢艾無語:“那不成死循環了嗎?”


隊長和軍師一起看他:“就去碼頭啊。”


錢艾:“……理由?”


徐隊長:“路程短,速度快。”


吳軍師:“就算遇上競爭對手,也該是他們悔青腸子,為什麼選了一條不歸路。”


徐隊長凝視自家軍師,難得在其裝逼的時候給與肯定:“我就欣賞你的自信。”


吳軍師笑納稱贊,禮尚往來:“你也還算果斷。”


錢艾:“……”


一直沒出聲的況金鑫,安慰地拍拍隊友肩膀:“你看,這種時候我就從來不插嘴。”


錢艾受到的傷害是真實的,但個中原理真的沒弄懂啊,急需隊友解惑:“為什麼不能?”


況金鑫愣愣地眨巴下眼睛:“沒原因啊,就是直覺。”


錢艾:“……”


他,好像,被整個世界遺棄了。


“咣當——咣——咣——”


震耳欲聾的巨大撞擊聲,仿佛就貼著他們的耳邊炸開,不僅震得他們頭皮發麻、渾身一激靈,更是震得整個落地門都在顫!


四人猛地抬頭,隻見門外馬路上,一輛重型貨運卡車正瘋狂地向前行駛,橫七豎八停在馬路中央的小車紛紛被撞開,打著轉地斜到路邊,它愣是憑借自身重量和速度,在堵塞的雙排道上殺出一條血路!


終於,卡車撞開最後一輛礙事者。


可也就在這個瞬間,四人都聽見了由遠而近的、一大群人狂奔的腳步聲!


掃清障礙的卡車一腳油門到底,就在即將要駛出四人視野範圍之際,一群喪屍從後方追擊而至!


它們面部腫脹,口水橫流,每一個身上都帶著傷口,或是臉,或是脖頸,或是胸口和四肢,仿佛永無窮盡的膿血從傷口裡往外湧,皮肉泛著不屬於人類的鐵青色,整體看起來就像在福爾馬林中泡了多年的腫脹屍體。


可它們的速度卻毫不含糊,仿佛一群打了雞血的邪教徒,在塵土飛揚的馬路上狂奔,發著瘋地追那輛卡車。


或許,在它們眼裡,那不是卡車,而是一個移動著的飯盒。


卡車終於駛離四人視線,可就在那最後一刻,一個瘦高個的喪屍,猶如青蛙,一躍而起,扒到了卡車尾上,雙腿隨著卡車的高速行駛而在地上拖行磨蹭了幾米,隨後一個用力,整個人爬上了貨箱。


卡車,就這樣帶著那一個喪屍,揚長而去。


後面追著的喪屍大軍,一部分锲而不舍,一部分卻停下來,站在原地,茫然四顧。


忽然,一個喪屍看向了玻璃門這邊,先是微微歪頭,愣神似的打量,下一秒忽然“嗷”一聲,全力朝這邊衝過來!


四人本能後退,錢艾因為退得太快,直接踉跄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同一時間,喪屍撞上了鋼化玻璃門,發出巨大的悶響!


這個側門沒拴著鏈鎖,好在本身的自動鎖還算結實。


要是個人,這麼一撞骨頭就碎了。


可衝撞無果的喪屍,仍手腳並用地在門上撓,時不時還要上嘴徒勞地啃一口。


“我們得找輛車……”視覺衝擊力太猛,徐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發顫。


“隊長,”錢艾想哭,“咱們現在出都出不去,你能不能先別想那麼長遠!”


“能出去沒車也是死,”吳笙說,“所以‘出去’和‘上車’這兩件事必須無縫接上。”


“怎麼出去?車在哪兒?開那些撞廢了的車?”錢艾後悔了,特想和隊友們建議,咱們就在這裡坐等到五點回家好不好TAT


“嘶——”


急剎車造成的輪胎摩擦柏油路的聲音,尖銳,刺耳。


徐望驚喜地看向隊友,仿佛是他帶來的好運:“老錢,車來了!”


錢艾:“……”


他非酋了那麼久,為什麼偏偏在這時候心想事成啊!!!


隨著這一聲急剎車,馬路上十幾個滯留喪屍的集體嚎叫,就像狂歡。


貼著門的喪屍,聞聲立刻轉身,奔回馬路上,和它的同胞共襄盛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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