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第6章

第二天臨時出了點事，程揚沒去成，中途他給周淼打去電話，“我媽不舒服，我要先去醫院，離婚手續下周再辦。”

隨後他又道：“周淼，你要是後悔了，我可以——”

“好，那就下周。”周淼說，“希望程總下周不要再失約。”

“你叫我什麽？”

“程總。”周淼說，“既然都決定離婚了，再叫程揚不合適。”

“周淼，”程揚突然來了脾氣，“不要以為我寵著你，就什麽都隨你。”

寵她？

他也好意思講。

“要是程總說的寵我，是像個寵物似的把我養在籠子裏，除了偶爾帶出來吃頓飯，其他時候一概不關心，那麽……這種寵，我真不需要。”周淼抿抿唇，“下週一民政局見，要是你再不出現，我會起訴離婚。”

程揚：“周淼，你瘋了。”

周淼：“是，我瘋了。”

喜歡了他這麽久，最後才發現她隻是他們的談資，她不瘋才怪。

“程揚，我真後悔遇到你。”周淼沉聲說。

……

這天還發生了件小插曲，不知道從哪裏得到的消息，身體孱弱的程夫人竟然給周淼打來了電話，約她在咖啡廳見面。

算起來，這還是周淼第一次見程揚的家人，她這人不喜歡遲到，準時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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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時候她還在想，會不會發生電視劇上的橋段，沒想到還真發生了。

女人看上去雍容華貴，說話很溫柔但做事手段很雷厲，見到周淼後，直接從包裏拿出錢，“這是五百萬，離開我兒子。”

周淼先是一頓，隨後輕笑一聲：“你兒子隻值五百萬嗎？還真便宜。”

“你叫周淼是吧。”程夫人說，“我不知道你用什麽手段把我兒子搞到手的，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你最好馬上離開。”

“放心，我也沒打算再和你兒子繼續下去，”周淼說，“我們會離婚。”

……

週一這天京西下了很大的雪，周淼穿上自己喜歡的亮色長裙和米黃色風衣，花著精緻的妝容出現在民政局門口。

程揚和她是同時到的，他從車上下來，一身黑色風衣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看到周淼後，他眉梢微醋了一下，隨即又松開，大步迎上來。

四目相對。

他說：“你要是現在後悔了，我就當今天的事沒有發生。我以後會盡我所能的對你好。我知道你覺得我冷落你了，我可以改。”

男人仰視她，眸光灼灼，“周淼，你除了我已經沒有其他家人了，難道你真想一個人。”

程揚知道周淼最在意什麽，所以專挑她痛處講，目的是讓她認清現實，雖然周父還活著，但她和周父的關系並不好，法律上來講，她確實隻有程揚這一個家人。

“夫妻之間沒有不鬧矛盾的，但總不能不開心就要離婚。”程揚說，“婚姻不是兒戲。”

“周淼，你最好想清楚。”

風打在周淼的臉上，吹紅了她的眼眸，卻讓她越發堅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九年付出換不來一絲柔情，這樣的男人要來做什麽。

這樣的婚姻有或者沒有，又有什麽區別？

她手抄在口袋裏，垂眸直視程揚，一字一頓道：“我要跟你離婚。”

“不後悔？”程揚問。

“絕不後悔。”周淼回。

“再問你一次，真要離？”這是程揚給周淼的最後一次機會，他提醒她，“你考慮清楚再回。”

周淼：“離。”

這個答案沒有觸動程揚，他淡漠道：“如你所願。”

“不過，周淼，離了我，你真以為能幸福到哪去麽。”

第10章 消失

手續遞交的很順利，後面是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一個月後辦理離婚相關事宜。

手續遞交完，周淼什麽也沒說，轉身從民政局走出。

風還是那麽冷，吹拂在身上讓人的思維異常的清醒。

不其然的，她想到了從前，傻傻的去愛著他，卑微祈求著一份不屬於自己的婚姻，到頭來，失去最多的便是她。

所幸，悔悟的還不算太晚。

她唇角輕勾，迎著雪大步朝前走去，打開車門欲上車時，有人攔住了她，程揚那張清雋帥氣的臉呈現在眼前。

那是一張比娛樂圈男星還帥的臉，五官稜角分明，眼眸狹長有神。

他緊緊握著車門，下頜緊繃，“你要是後悔了咱們可以把手續要回來。”

他到現在還做著周淼會後悔的美夢，畢竟在他的認知裏，周淼非常愛他，甚至可以說離不開他。

今天他願意放下高傲的姿態，給她一個臺階下，喉結輕滾，他又說：“這真的是最後一次機會，所以你想好了再決定。”

“周淼，你是大人了，不要意氣用事。”

“你要明白，沒了周家的護航，你在京西什麽都不是。”

“就你那個工作室也不一定能開的下去。”

“程揚你不是很看不起我？”周淼擡高下頜看他，“你從心裏認為我離不開你，是嗎？”

“你覺得我周淼就是賤骨頭，除了你程揚，不會再有其他男人喜歡是不是？”

“程揚，我告訴你，”所有的情緒都湧了上來，周淼斬釘截鐵道，“不是你程揚不要我，是我周淼不要你了。”

“去的你的千億資産，我不在乎。”

“這個婚，我離定了。”

這是那天周淼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是讓程揚最為震撼的一句話，千算萬算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和他設想的預期很不一樣，想像中的場景應該是這樣的，周淼痛哭流涕，求他別不要她。

……

這一個月裏，程揚試圖聯系上周淼，但都沒有成功，每次打電話要麽是沒人接，要麽就是關機，總之就是聯系不上人。

他去周淼之前的住處找她，也被門衛告知她不在。

程揚從來沒有這麽挫敗過，這是第一次，讓他覺得人生不是都如他的意。

常華見他一籌莫展，打趣道：“都快恢複單身了，怎麽還這個表情？”

“我怎麽了？”程揚反問。

“你去照照鏡子就知道了，”常華說，“好像誰欠了你一個億似的，眉頭深鎖，不知情的還以為你是被離婚的那個。”

事實上，他就是被離婚的那方。

“對了，什麽時候辦手續？”常華問。

“後天。”程揚臉色又暗了幾分，端起酒杯一口飲盡。

常華詫異道：“幹嘛？買醉呀？”

“你才買醉。”程揚的心情有些不好描述，總覺得胸口那裏好像壓著一塊石頭，呼吸不暢，對什麽也提不起勁。

連他最愛的工作，他都沒心思做了。

拿著比發呆，直到張恆問他怎麽了？

他才驚覺，他好像一直在想周淼。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常華，你有喜歡的人嗎？”程揚問。

“有啊，我喜歡的可多了去了。”常華說，“數不清。”

“最喜歡的。”

“那沒有。”

“怎麽了？”常華坐直，眼睛大睜，“你喜歡上誰了？”

“不確定。”程揚說，“可能不是喜歡。”

應該是佔有欲在作祟，自己的東西突然不屬於自己了，感覺很怪。

常華目不轉睛打量他，“誒，你不會真喜歡上周淼了吧？”

程揚頓了一分鐘才回，“沒有。”

-

很快到了後天，一大早程揚心情就非常不爽，總是發脾氣，嚇得保姆不知所措，“先生，您怎麽了？”

程揚第一次體會什麽叫六神無主，坐立難安，一時說不上來，“沒事。”

“你要是不想跟太太離婚，你就好好哄哄她。”保姆說道。

哄？

他為什麽要哄？

應該是她哄他才對。

“我不吃了，你收了吧。”程揚筷子都沒動，起身離開了餐廳。

去民政局的路上，失蹤多日的周淼給他打了電話，“你在哪？”

程揚：“路上。”

周淼：“那快點。”

程揚：“你到了？”

周淼：“是。”

程揚還想說什麽，周淼已經掛了電話。

這次是她先掛的，之前都是他先掛，程揚不習慣這種被忽視的感覺，超不爽。

這種不爽持續到了民政局，見到周淼後，他問：“你剛剛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所以玩的欲擒故縱嗎？”

“嗯？”周淼沒聽懂。

“周淼，你要是不想離婚，我們可以終止手續。”程揚說，“我以後會對你好。”

這是他極限範圍內的哄她了，更好聽的話他說不出口。

周淼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從包裏拿出證件，催促道：“我很忙，沒時間和你廢話，趕快辦好趕快離開。”

現在不耐煩的是她了。

程揚見她要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周淼，我剛已經給你臺階下來，你還要怎麽樣？”

“我不要臺階，我要離婚。”周淼說，“離婚。”

程揚面色微沉，“真要離？”

周淼：“是。”

……

後面的手續辦的很順利，很快離婚證到手，周淼沒耽擱，把證塞包裏，匆匆離開。

等程揚追出來時，隻看到了一道模糊纖細的影，她彎腰坐進了車裏，隱隱的，似乎有人坐在她身側，看那人的身形，好像是個男人。

男人？？？！！！！

程揚不免想入非非，難道周淼執意離婚是因為有了其他的男人？！

想到有這個可能，怒氣翻滾而上，他坐進車裏，對司機說道：“跟上前面那輛車。”

可惜，最後還是跟丟了。

這晚，程揚去酒吧買醉，常華見他頹的不成樣子，勸慰：“行了，不就是離婚嗎，再找一個不就行了。”

“這不一樣，”程揚滿臉醉意道，“憑什麽是她不要我，憑什麽！”

“那你想怎麽樣？”

“我要把她追回來。”

……

程揚是個行動派，第二天便去了周淼居住的小區，被門衛告知，808業主出國了，歸期未定。

程揚心緊緊縮了下，“你說什麽？”

門衛：“808業主出國了。”

“去了哪裏？”

“這我們不知道。”

“去多久？”

“我們也不知道。”

“那你們知道什麽！”程揚怒氣沖沖道，“你們在騙我，對不對？”

“先生你冷靜。”門衛說，“我們真不知情。”

……

程揚徹底找不到周淼了，最初手機是關機，後來成了空號。

程揚又找去她老家，見到了她那個好吃懶做的爸爸，周父也不知道周淼去哪了。

再後來，程揚多次出國找人，可每次都是一無所獲，周淼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無論怎麽找，都找不到。

都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能忘記一切，可對於程揚來說，完全不是那麽回事，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愈發忘不了周淼了。

任何時候都會想起她，大街上見到和她身形相似的人，他總會情不自禁的跑過去拉住對方。

可每次……都不是她。

周淼，真的不見了。

第11章 重逢

兩年後，京西，七月，某慈善晚會。

到場的都是京西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程揚也在受邀之中，原本他是不打算來的，隻是中途聽說了些事，二話不說馬不停蹄趕來。

車上還在不斷問：“確認受邀名單中有周小姐？”

“是。”張恆把名單遞給程揚看，“這是今晚到場的所有嘉賓。”

程揚接名單的時候指尖一直在顫抖，心也跟著快速跳起來，盼了兩年，終於把她盼回來，他此時的心情可以想像的出有多激動。

他接過後迫不及待去看。

張恆說：“最前面的位置，周小姐這次捐贈的拍品最多。”

程揚眸光落在“周淼”兩個字上，在心裏把這兩個字細細描繪了一番，就好像周淼便在他眼前似的，一觸即碰。

他情不自禁地低喚出聲：“淼淼，我終於等到你了。”

修長冷白的手指緩緩探出，小心翼翼撫上那兩個字，仿若在輕撫著她的眉眼，他眼眸漸漸濕潤起來，眼尾溢出一抹淡淡的紅。

透著委屈和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