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與西南王要去何處?”見著衣著整齊的兩人,四喜公公不解。
段白月坦然道:“賞景。”
楚淵:“……”
賞景好,賞景好。四喜公公恍然大悟,揣著手笑呵呵看兩人出門。
夜晚天涼,走在寂寂長街上,段白月問:“冷嗎?”
楚淵縱身踏上樹梢,然後落入府衙院中。
段白月神情冷靜,把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
院內很寂靜,書房並未落鎖。雖無燭火,但月輝也能將四周照亮大半。按照天羽所繪的圖紙,段白月很快就解開連環鎖,將暗格抽屜一個個拉了出來。
裡頭的賬冊紙張落滿灰塵,顯然已經有些年月沒動過。
“四十餘年前的州府縣志,怕是前幾任留下來的。”楚淵看了幾頁道,“應當與徐之秋無關。”
“既是暗探,自然急躁不得。”段白月道,“這裡少說也有七八十個暗格,總要一個個找過去看完,才能蓋章定論。”
楚淵又拉開一個抽屜,幾隻碩大的蟑螂一湧而出,險些竄到手上,於是本能一退。
段白月搖搖頭,伸手將他面前的抽屜輕輕合住:“這裡髒,我來吧。”
兩人距離極近,似乎連呼吸都能彼此感覺到,楚淵脖頸發燙,看著他晨星般的帶笑眼眸,心裡又無端有些跟自己賭氣,索性轉身背對他,自顧自檢查另一邊的抽屜。
段白月挑眉,也未多說話,繼續將下一個抽屜拉開。
房內很安靜,細小的灰塵四處飛舞,楚淵鼻尖沒多時就開始泛紅。段白月餘光瞥見他想打噴嚏又忍著不出聲的模樣,像是挺不舒服,剛想著不然先將人帶回去,楚淵卻已經翻開了一卷賬目,看上去像是有所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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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段白月上前。
楚淵示意他仔細看,紙張很新,像是這兩年的新物。上頭畫了些古怪符號,看不出是什麼意思。
“拋開字不談,你覺得此物看上去像什麼?”楚淵低聲問。
段白月又掃了兩眼,猜測:“賬目?”
楚淵點頭。
“徐之秋的私賬?”段白月嘖嘖,“看來這個知府大人,還真不單單是好色風流一個問題。”
楚淵又匆匆掃了兩眼,將翻開的那一頁紙記了個七七八八。外頭天色已經開始發亮,也不宜久待,段白月道:“走吧,若還想看,明晚再來。”
楚淵點頭,小心翼翼將一切復原,便與他一道回了驛館。
四喜公公正在偏房打盹,聽到動靜後趕忙傳熱水,又問可要準備些吃食。畢竟皇上可是在外頭待了整整一夜,也不知做了些什麼,說不定會餓。
楚淵搖頭,也顧不上說話,匆匆取來紙筆將那些符號一一復原描出來。
“若當真是文字,倒也有據可查。”段白月站在他身後看,“可若是徐之秋自己想出來的鬼畫符,怕隻有從別處下手了。”
“有賬目就必然有生意。”楚淵道,“但聽百姓白日所言,他並未私開商號,況且就算當真違例經商,在大雁城能做的營生,也隻有木匠活,堂堂一個朝廷大員的世家公子,總不會連幾把桌椅板凳都要偷偷去賣。”
“人心叵測,也難說。”段白月遞給他一個小瓶子,“聞一聞,鼻子會通氣。”
楚淵:“……”
看著他通紅的鼻頭,段白月嘆氣:“下回若再暗探,我們換個幹淨的地方去。”
楚淵剛一拔掉瓶塞,便是一股衝天調料味。
“阿嚏!”
“啊呦。”四喜公公趕緊在外頭道,“皇上染了風寒?”
“無妨。”楚淵眼淚汪汪,頭暈眼花,不過鼻子倒真是通了不少。
段白月忍笑。
楚淵揮手將人趕了出去。
片刻之後,四喜公公端來熱水伺候洗漱,又說天色已經快亮了,西南王也便沒有回客棧,住在了隔壁空房裡。
楚淵:“……”
段白月枕著胳膊躺在床上,悠哉哉聽隔壁的動靜。
細小的水聲,被褥被掀開的窸窣聲,以及鼻子不通氣的噴嚏聲。
隔著薄薄一道木牆,距離近到像是躺在一起。
段白月笑笑,安心閉上眼睛。
第21章 木頭匣子 我替你易容
第二日清早,楚淵剛起床,四喜公公便送來了熱氣騰騰的早膳,說是西南王親自去街上買來,都是清淡口味。
“外頭有人在辦喪事?”楚淵微微皺眉。
“回皇上,是這城裡的百姓湊錢,請大師給逝去的老人們做場法事。”四喜公公道,“雖說善堂被封,逝者一時半會不能入土為安,但在外頭街上念段經,也是大家伙一片心意。”
段白月拎著一包點心走進來。
四喜公公識趣退了出去。
“鼻子好了嗎?”段白月問。
楚淵點頭,拉開椅子坐在桌邊。
“方才沒買到,趁熱嘗嘗看這個。”段白月打開紙包,“油煎餃子,加了特產小魚幹。”
楚淵皺眉:“腥。”
“還沒吃,怎麼就知道腥。”段白月往他面前的小碟子中倒了些醋,夾了個餃子進去,“嘗嘗看。”
楚淵咬了一口,汁液飽滿,鮮美異常。
“怎麼樣?”段白月問。
楚淵放下筷子,錯開視線看外頭:“還是腥。”
段白月笑著搖搖頭,又遞給他一碗菜粥。
“善堂裡的那些屍首,還能查出什麼嗎?”楚淵又咬了一口煎餃。
“這還吃著飯,當真要聊屍首?”段白月好笑。
楚淵道:“要。”
“那些屍首應當是在死後,才被人種了蠱,蠱蟲將骨骼蠶食變形,再加上烈火焚燒,就算是有經驗的仵作,也未必能看出死者其實是年輕人。”段白月道,“至於孫滿那具屍首,則是在將死未死時,被人強行以蠱蟲炮制,所以才會與其餘死者不同,粗看不易察覺,若加以觀察,還是能發現端倪。”
楚淵果然放下筷子,不吃了。
段白月無奈:“我就該讓你先將飯吃完。”
“能看出那些屍首是出自何處嗎?”楚淵又問。
“損毀太過嚴重。”段白月道:“我的人也已經去查過,這城內亂葬崗並未有被翻動的痕跡,也沒聽說哪裡丟了人或是被刨了墳。”
“那就是從別處運來的屍體,為了神不知鬼不覺,將善堂內的老人換出去。”楚淵道,“平日裡善堂隻有二十五人,兇手也就隻準備了二十五具屍體。誰知在當夜行動時才發現多了一人,情急之下為了不出紕漏,便上街去抓,正好遇到了前去偷情私會的孫滿,從而將其殺害。”
段白月點頭:“這裡經常會有大宗貨物進出,運屍體進城不算難,但二十六個活人不比其它,想出城怕是頗費周章。而且在大火之後,城門口戒備森嚴,連一隻蚊子都飛不出去,照這個推論,善堂內的老人九成九應該還藏在城裡。”
“目的呢?”楚淵微微皺眉。
“善堂裡住著的,都是老木匠。”段白月敲敲桌子,提醒道,“木痴老人也是老木匠。”
楚淵問:“天剎教?”
段白月點頭:“綁架如此多的老工匠,怕是藍姬要破什麼舊機關。”
“為何偏偏在此時動手?”楚淵道,“明知道朕在大雁城,她即便是綁了人,也很難帶出去。”
“為了震懾徐之秋。”段白月道,“若是沒有你,他便是這城內第一人,魔教未必能威脅到他什麼。而如今哪怕隻出現一絲異樣,他也會為之膽戰心驚,藍姬若想利用拉攏他,這是最好的時機。”
“真是可惜了徐愛卿一生忠厚。”楚淵搖頭,“兒子卻偏偏如此不爭氣。”
“現在真相未明,說這些為時尚早。”段白月道,“至於那些善堂內的屍首,明日便入土為安吧,亦能讓藍姬放松警惕,覺得我們並未查出什麼。”
楚淵點頭:“好。”
“屍首之事說完了,今晚還想去徐府的書房嗎?”段白月又問。
楚淵道:“去。”
段白月笑笑:“那下午便多睡一陣子,才有精力熬夜查案。”
看著他眼眶下的淡淡青黑,楚淵欲言又止,最後隻是低頭吃了口粥。
不眠不休趕來大雁城,緊接著便遇到善堂大火,想來也隻有昨夜方才好好睡了幾個時辰,卻又一大早就出去買早點,還買了兩回。想到此處,楚淵雖說依舊被屍首之事弄得食欲全無,最終卻還是吃完一盤煎餃一碗粥,才去書房處理政事。
待他走後,段白月剛想回客棧看看,四喜公公卻又進門,說皇上吩咐下來,若西南王無事可做,下午便在這驛館歇著吧,莫要再到處亂跑。
段白月啞然失笑:“莫要再到處亂跑?”
四喜公公揣著手也笑:“皇上口諭的確如此。”
段白月欣然答應,或者幹脆說是……求之不得。
前幾日也著實是累,因此腦袋沾到枕頭沒多久,段白月便已經熟睡過去。外頭極安靜,莫說是人,就連一隻老鼠都進不來。一隊御林軍圍著小院,心裡都是納悶,皇上分明人在書房,為何卻下旨要把守這座空院落,莫非裡頭藏了什麼寶貝不成。
暮色沉沉,楚淵剛從書房回到住處,四喜公公便說西南王一直在睡,連飯都沒吃。
段白月躺在床上,悠哉悠哉聽外頭的動靜,唇角揚起弧度。他是習武之人,自然在方才院門吱呀時便已醒來,卻也沒有出聲,隻等著那人進來喚。
片刻之後,果真有人推開門。
段白月扭頭,就見四喜公公走了進來。
……
段白月冷靜收回視線,繼續盯著床頂。
“皇上還在等著王爺一道用膳吶。”四喜公公站在床邊,眼底很有幾分笑吟吟的深意。這回不來叫,說不定下回就來了,畢竟皇上的性子,也沒誰能說得準,可千萬莫要氣餒。
段白月深吸一口氣,起身洗漱去了隔壁。
桌上飯菜依舊清淡,而且連鹽辣椒罐也被收走。
段白月看著面前一大碗素炒飯,笑容淡定。
楚淵自顧自吃飯。
“裡頭加了山菇,湯也是新煲的,養身。”四喜公公在桌邊伺候。
“挺好。”段白月拿起筷子,猛猛吞了一口。
意料之中寡淡,然而是當真挺好。
隻為當初那一句“皇上特意叮囑要煮清淡些,怕是還在擔憂王爺的內傷”。
莫說是沒有油鹽的湯飯,就算是蠍子毒蟲苦中藥,怕是也能面不改色吃下去。
徐府書房裡一切如舊,顯然徐之秋並未發現曾有人闖入過。這回段白月用半透紗袋裝了夜明珠,即便沒有月光,也剛好能微微照亮。
楚淵低頭快速誊抄賬本,段白月守在一邊,眼光片刻也未曾離開他的側臉。據傳當年大楚皇後姿容絕世,如今看來也是有憑有據——否則如何能生出這般俊朗英挺的皇子。
“好了。”楚淵吹幹墨跡,又將一切都恢復原狀,“走吧。”
平心而論,段白月有些舍不得就這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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