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易完容還能認得為師。”南摩邪將銀票取出來給他,“拿去買糖。”
“多謝師父。”段瑤美滋滋揣好。
“別說訛了這麼久,就訛出來幾張銀票。”段白月道。
南摩邪怒道:“很久?”分明才半個時辰不到。
段瑤迅速攙住他的胳膊:“見不到師父,我們度日如年。”
南摩邪眉開眼笑。
段白月道:“所以?”
“他有可能便是當日那個裘戟。”南摩邪道。
“裘戟,師父是說當日與蘭一展決戰,後將其手刃的那個裘戟?”段白月皺眉。
南摩邪點頭。
“可那是五十餘年前的事,即便兩人當年剛滿二十,現也年逾古稀,可看那賽潘安的雙手,分明就隻有二十來歲。”段白月道。
南摩邪兜頭就是一巴掌。
段白月:“……”
這又是為何?
“虧得還是西南府出來的。”南摩邪連連嘆氣,“簡直給老王爺丟臉。”
“師父的意思,是說那賽潘安靠蠱蟲維持容貌?”段白月道,“但若他當真是裘戟,就該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俠才是,為何會用這種下三濫的陰毒手法?”況且蠱蟲一旦入體,便多少也會折損自身元氣,僅僅為了維持容貌就如此,隻怕魔教妖女也未必會願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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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是如何,本人就當真是如何?”南摩邪斜眼,“那你如今就不該在此處,而應該坐在金鑾殿中光宗耀祖。”
段白月很配合:“師父教訓的是。”
“況且上回你也說了,他體內有蠱蟲,說不定便是為了能維持容貌。”南摩邪又道,“方才出門時,他還強行讓我服下了一枚五毒丹。”
段瑤擔憂:“師父沒忍住,意猶未盡砸吧嘴了?”
南摩邪搖頭:“沒有沒有,我裝得甚是可憐。”
段瑤松了口氣:“那就好。”先前在西南府的時候,師父沒事做就拿五毒丹當糖豆吃,旁人勸都勸不住。
南摩邪繼續問:“你江湖上的朋友多,可曾聽人說起過,最近玉棺山有無異樣?”
段白月道:“上回木痴老人提及,我還特意差人去打探過,都說那裡一切如常,不像是出了亂子。”
“且不說那賽潘安到底是不是裘戟,他想抓捕木痴老人的目的,便是為了造出千回環,好去玉棺山一探究竟。”南摩邪道,“以確定蘭一展是否已經脫逃。”
“蘭一展既是魔頭,想要他性命的人自然多如過江之鯽,算不得奇怪。”段白月道,“但如今玉棺山一切如常,江湖中亦無傳聞,他為何突然就會覺得蘭一展有可能已經死而復生,並且已經逃出玉棺山?”
南摩邪咳嗽了兩聲,道:“聽他先前所說,應該是與九玄機被盜有關,覺得必然是蘭一展所為。”
段白月:“……”
段瑤:“……”
是嗎。
“你可知當務之急是要作甚?”南摩邪又問。
段白月想了想,道:“順藤摸瓜查下去,問問那賽潘安,為何獨獨認定是蘭一展盜了九玄機,他擺出焚星局是何目的,以及焚星局與九玄機中焚星的關系。”
段瑤聽了都暈。
南摩邪卻道:“這些都不重要,當務之急,是趕緊給為師弄個千回環。”聽都沒聽過,更別說是造,要是露餡可如何是好。
段白月道:“明晚子時,我會替師父送往客棧。”
南摩邪點點頭,又問段瑤:“紫蟾蜍可有帶出來?”
段瑤道:“帶了。”
“借為師幾天。”南摩邪摸摸胡子,一派邪相。
皇宮裡頭,楚淵好不容易才將手裡的事情處理幹淨,四喜公公趕忙道:“皇上,該用晚膳了。”
“等會吧。”楚淵又拿起一摞折子,頭也未抬。
四喜公公在心裡頭著急,又往外頭看,西南王怎得還不來,皇上都等到了現在,若再不用膳,也就該就寢了。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遠處轟隆隆傳來一陣驚雷,看著要下暴雨。
四喜公公心想,得,今晚西南王想必是不會來了。
楚淵也皺眉站起來,往窗外看了一眼。
“皇上。”四喜公公又試探,“傳膳吧?”
楚淵搖頭:“今日不用了。”
四喜公公:“……”
什麼叫今日不用了,怎生沒有西南王,就連飯都不吃了。那將來王爺若是回了雲南,皇上可不得三天就瘦一圈。
楚淵頭有些暈,也沒胃口,於是站起來想回寢宮,段白月卻已經跳入院中,滿身都是水。
“啊喲,王爺。”四喜公公被嚇了一跳,趕忙打開門,“快些進來。”
“路上有些事,耽擱了。”段白月抹了把臉上的水。
楚淵遞給他一塊手帕。
“知道我會來?”段白月問,“一路過來都沒見幾個侍衛。”
楚淵道:“今日木痴老人回來,說在街上見到了段念,像是發生了什麼事。”
“說來話長。”段白月道,“先回寢宮?”
楚淵點頭,又吩咐四喜去準備些姜湯,免得著涼。
“習武之人,這些雨算什麼。”段白月笑。
四喜公公在心裡嘆氣,西南王怎麼連裝病都不會,一直這般剛健,旁人想照料也沒機會。
與熱氣騰騰的姜糖水一道送往寢宮的,還有沐浴用的熱水,又說晚膳稍後便會送上。
四喜公公笑呵呵點頭。
隻是下人心裡都納悶,為何皇上這幾日不管是沐浴或是用膳,都要待在寢宮裡頭,門都不出。
屏風後水聲哗哗,楚淵趴在桌上,一直在心不在焉想事情。待到段白月擦著頭發出來,見著他這副模樣,卻沒忍住笑出聲:“怎麼了,陶仁德今日又來煩你?”
楚淵抬頭,然後皺眉:“去穿衣服。”
“都湿了。”段白月隻穿了裡衣坐在他身邊,“有新的嗎?”
楚淵頓了頓:“宮裡為何會要有你的新衣?”
段白月攤手:“你看,我想穿,你這又沒有。”
楚淵:“……”
“困了?”見他一直趴在桌上,段白月道,“那便早點歇著,有事明日再說。”
楚淵道:“晚膳還沒傳。”
“怎麼又沒吃飯?”段白月果然皺眉。
楚淵打了個呵欠,一動也不想動。
段白月又往他身邊坐了坐:“明日不上早朝了,好不好?”
楚淵道:“不好。”
段白月道:“你睡一天懶覺,我送你個寶貝。”
楚淵道:“不要。”
段白月握住他的手,湊在嘴邊親了親。
楚淵懶洋洋道:“拖出去斬了。”
段白月笑出聲:“早知如此,那便該做些更過分的事情,否則豈不太虧。”
“你敢!”楚淵終於坐起來,覺得有些餓。
四喜很快便送來晚膳,卻不是以往的葷素各半,而是一桌子西南菜色。
段白月有些意外。
“都是你西南府送來的。”楚淵道。
“我送來是想讓你多道菜換換口味,可沒說一頓都隻吃這個。”段白月道,“西南菜色偏酸辣,你會受不了。”
“是嗎?”楚淵舀了一口湯。
段白月將勺子拿回來:“都說了,會辣。”
“那這頓便不吃了?”楚淵好笑。
“吃這個。”段白月喂給他一勺飯,“甜的。”
楚淵咽下去,道:“原來你是吃花長大的。”
段白月:“……”
楚淵道:“我想吃辣,西南府平時吃的那種。”
段白月隻好替他拌了一小碗魚,加了香葉幹料與炒芝麻:“吃一口便成。”
楚淵嘗了半勺,臉上果然一變。
段白月將手伸到他嘴邊:“吐出來。”
楚淵勉強咽了下去,然後抱著一壺茶喝了大半天。
段白月:“……”
楚淵面色通紅,額頭上也有些冒汗。
段白月與他對視:“又要拖出去斬了嗎?”
楚淵將那碗甜糯米飯端到自己面前,而後道:“其餘的都給你。”
段白月叫來四喜,吩咐替他做了幾道別的清爽小菜。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楚淵抱著碗,看段白月在對面面不改色,將那些又酸又辣的菜色吃了個幹幹淨淨。
……
段白月也不知此事有何值得炫耀,但看他滿眼驚奇,便覺得……再辣也無妨。
若是讓南摩邪知道,估計又要痛哭流涕,教出此等三歲半的徒弟,有何面目去墳裡見老王爺,簡直連死都不敢死。
楚淵探究:“好吃嗎?”
段白月放下筷子:“好吃。”
楚淵:“……”
“你特意準備的,什麼都好吃。”段白月笑笑,“真挺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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