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靠在他懷中:“嗯。”
段白月又在他耳垂上咬了一下,站起來剛打算走,四喜公公卻在外頭稟報,說是沈將軍求見。
段白月打開門。
“王爺。”四喜滿面為難——他也著實不想傳這個話。
“出了何事?”楚淵皺眉問。
“回皇上,沈將軍那頭像是當真有急事,昨日已經來過一回,今早又來。”四喜道,“就在院外候著,皇上您看……”
“宣。”楚淵道。
“是。”四喜趕忙去復命。段白月替楚淵整理了一下衣領,便縱身躍上房梁,屏住呼吸看著下頭動靜。
沈千帆推門進來:“皇上。”
“可是除了什麼大事?”楚淵問。
“此事也不知該說它大還是小。”沈千帆道,“皇上可還記得,厲閣主說過他還有個妹妹?”
“自然。”楚淵點頭,“她怎麼了?”
“昨日她暗中來找末將,說了一件事。”沈千帆道。
段白月心中頓時湧上濃濃不祥預感。
楚淵不動聲色,道:“何事?”
沈千帆道:“厲閣主的妹妹名叫厲鵲,她告訴末將,在數年前曾與西南王有過一段夫妻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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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白月扶住額頭,果然。
“有過夫妻之實又能如何?”楚淵淡淡問,“莫非還想讓朕賜婚不成。”
“末將當時對此事存疑,可厲鵲卻說西南王曾給過她一件信物。”沈千帆道,“還說自知叛亂是死罪,不敢奢求皇上能饒西南王不死,隻求能讓她隨軍南下,在戰亂結束後,以妻子的名分,給亡故之人填墳立碑。”
段白月目瞪口呆。
目瞪口呆。
目瞪。
且口呆。
青天白日活見鬼。
楚淵心情復雜:“是何信物?”
沈千帆從袖中取出一個小錦盒。
段白月在房梁上留神看,也極想知道,裡頭究竟是個是個什麼玩意。
楚淵打開盒子。
待到看清裡面裝的是什麼,段白月腦海裡卻轟然一響。
楚淵面色鐵青,“啪”一聲合上蓋子。
沈千帆試探:“皇上如何看此事?”
“此事暫且不要外傳。”楚淵道,“待朕想過之後,再做下一步決斷,將軍先退下吧。”
“末將遵旨。”沈千帆抱拳行禮,轉身退出房門。
楚淵將錦盒重重放在桌上。
段白月縱身躍下,冷靜道:“你聽我解釋。”
楚淵冷冷問:“朕送你的紫龍玦呢?”
段白月道:“咳。”
楚淵與他對視。
“這……”段白月認輸,蹲在地上握住他的手,“我有錯,我錯不該瞞你,可這紫龍玦當真不是我送出去的,而是不慎丟了。”
楚淵使勁抽回自己的手。
段白月暗暗叫苦。在十多年前,有人向朝廷進貢了一塊紫龍石,稀罕得很。自己當時也在宮中,聽到內侍提起,便也跟著問了兩句,後頭就回了西南府,也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卻沒料到會有人替自己放在心上。
楚淵極少主動開口要東西,在楚先皇的記憶裡,這還是頭一遭,自然不會不給。於是除了紫龍石,更賜了不少稀罕物件到東宮,還引來不少暗中嫉妒。
而後,楚淵便親自差人出宮找了工匠,將石料雕刻成一枚小小的玉玦,八百裡加急送往西南府。餘下的料子也沒丟,自己學著雕了個小老虎,一直隨身戴著——醜眉醜眼,不僅是兄弟們嘲笑,連楚先皇見了也是哭笑不得,連說好好一塊難得的珍寶,怎麼就雕了個這玩意。
楚淵摸摸腰間,堅定道:“兒臣喜歡。”
楚先皇連連嘆氣,兒子什麼都好,就是眼光著實堪憂。
算是兩人的第一件信物,段白月自然珍惜至極。就算不能明著掛在腰裡,也是貼身不離,每每到王城都要拿出來給他看,討個笑,也討個歡喜。
可是偏偏事有不巧,過了幾年,這玉玦居然丟了。
當時不單是西南府,就連大理城都幾乎被翻了個遍,可就是死活不見影子。段白月懊惱至極,下回再到王城,就一直提心吊膽,生怕被發現。
可偏偏,怕什麼來什麼。
楚淵道:“紫龍玦呢?”
段白月笑容滿面:“放在了西南。”
楚淵“啪”一聲放下筷子。
段白月暗暗頭疼,哄了許久才哄好。又暗想,就一回忘了帶,都如此生氣,若是被知道丟了還了得。
於是在回西南後,段白月便派人四處搜尋,也是命大,居然當真找了塊差不多的石料回來,讓工匠憑記憶重新雕了一個。
楚淵狐疑:“怎麼看著顏色淡了?”
“誰知道呢,風吹日曬的。”段白月漫不經心回答,喂給他一塊點心,將此事強行糊弄了過去。
隻是萬萬沒料到,居然會在這天鷹閣裡,重新見到遺失已久的紫龍玦。
第97章 大戰前夕 因為縱欲過度禿了頂
“當年隨父王一道北上前往高麗,回西南後沒多久,那塊玉玦就丟了。”段白月道,“我先前當真是一直好好帶在身上,等發現不見了之後,連大理城都被翻了三四回,卻一直就沒再找著。”
楚淵皺眉:“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怕你生氣。”段白月老老實實道,“這麼多年,我可一直在找。”
楚淵往桌上掃了一眼。
段白月繼續道:“或許是有人盜用了我的身份,在西南騙財騙色,再或許,就是那個厲鵲在撒謊,至於目的是什麼,我定會查清楚。”
“那戰事呢?”楚淵問。
“戰事自當為重。”段白月親親他的手,“所以你得給我時間,此事有些蹊蹺,容我先回去理一理,總之無論如何,我都會給你個交代。”
楚淵道:“可要朕將厲鵲帶到東海?”
“若能如此,自然最好。”段白月道。
楚淵掃他一眼。
段白月道:“不帶也行。”
楚淵將手抽回來,道:“好了,回東海吧。”
“就這麼將我打發走了啊?”段白月下巴放在他膝頭,蹲在地上耍賴。
楚淵道:“以後未經朕的同意,不準離開東海半步。”
“先說好,你就算是生氣,也隻能因為我丟了紫龍玦,又找了個假的騙你。”段白月道,“可不準為了別的事情生氣。”
楚淵站起來,看也不看他一眼:“四喜!”
段白月:“……”
“皇上。”四喜公公趕忙進來。
“送客。”楚淵轉身進了內室。
四喜公公看著西南王,試探:“王爺?”
段白月頭疼,出門之後小聲道:“幫本王多看著些,若是一直在生氣,還請公公務必說一聲才是。”
“王爺盡管放心。”四喜公公笑呵呵允諾,心裡卻說,皇上什麼時候當真生過王爺的氣。頂多是使使小性子,別扭個幾日罷了。一旦有了心上人,都這樣,都這樣。
東海戰事一觸即發,段白月就算再想查明紫龍玦之事,也隻有先折返沐陽城,心裡橫豎都憋屈。
晚些時候,楚淵命沈千帆將厲鵲帶了過來。
“民女參見皇上。”厲鵲行禮,微微低著頭。
“免禮吧。”楚淵道,“姑娘不必緊張,朕隻是想問幾個問題罷了。”
厲鵲道:“皇上請講。”
“這塊玉玦。”楚淵拿起桌上錦盒,“聽說是西南王的貼身之物?”
厲鵲點頭:“正是。”
楚淵道:“何以斷言?”
“此物是西南王親手贈予民女。”厲鵲道,“七年前,在大理城。”
“七年前,姑娘為何要去大理?”楚淵繼續問。
“在家裡悶,出去散散心。”厲鵲答。
楚淵道:“然後便與西南王一見鍾情,私定終生?”
厲鵲道:“是。”
四喜在旁伺候,聽得是一頭霧水,這又是哪裡冒出來的事情。
“當初他將這塊玉玦贈與姑娘之時,都說了些什麼?”楚淵又問。
“什麼也未說。”厲鵲道,“民女與他一道在城中觀花閣住了五日,最後一天醒來的時候,枕邊就放著此物。”
楚淵道:“既已私定終身,為何姑娘當初在成親之時,不想辦法告知西南王,而是依言嫁去了渭河幫?”
厲鵲道:“送了書信,卻無回信。”
楚淵搖頭:“這聽著就有些混賬了。”
四喜:“……”
“民女自知謀逆是死罪,並無其他奢望,隻求能見他最後一面。”厲鵲跪在地上,“求皇上成全。”
楚淵笑笑:“姑娘先起來吧,朕答應你。”
厲鵲聞言大喜:“多謝皇上。”
“至於令兄那頭,想來應當也不會答應。”楚淵道,“不過無妨,交給千帆去說便是。”
果然,厲鷹在聽說此事後,頗有幾分被驚雷劈中的感覺。
沈千帆道:“皇上已經答應了厲姑娘,這事可就沒有轉圜餘地了。”
“你說這……這算什麼事啊!”厲鷹連連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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