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忽然打斷他的話,開口問道:“追殺他的人,你是不是認識?是不是在洞庭英雄會的人?”
曹蔚寧目瞪口呆地看了看他,咽了口口水,訥訥地道:“周……周兄,這話還是不要亂說的好吧?”
周子舒往椅子背上一靠,輕聲說道:“聽高小姐的意思,高大俠是帶著各大門派的人去的,若真是鬼谷的人,怎麼會在他們人多勢眾的時候追殺鄧寬?那是和誰的命過不去?”
高小憐渾身顫抖起來:“不錯……你說得對,是正派中人,他們說我爹爹是殺了沈叔叔的兇手,說他是害了張家和泰山掌門的罪魁禍首,和惡鬼勾結,要……要得到琉璃甲,還說當年容炫等人折騰出來的事,盜竊各門派武功秘籍的事,有我爹爹參與,他為了自己的名聲,將這一段隱去不說,還要殺人滅口,獨吞……”
張成嶺眼睛瞪大了,猛地站起來:“什麼?他……”
周子舒抬頭看了他一眼,冷聲道:“小鬼,你給我坐下。”
張成嶺看向他:“師父,她說……她說……”
高小憐聲音陡然升高了,尖聲道:“不是真的,他們胡說,他們冤枉我爹,我爹不是那種人!”
周子舒隻是淡淡地說道:“不錯,高大俠確實不是那種人,高小姐,你繼續說。”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好像有種特別的安撫力,高小憐看了他一眼,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了,略微有些赧然,微微垂下眼,接著說道:“鄧師兄叫我快跑……我嚇壞了,隻能慌不擇路,又怕別人追上我,一路上避著人群,師兄當時身受重傷,我不知道他……他是不是還……”
周子舒和溫客行對視一眼,心道這麼看來,那鄧寬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曹蔚寧道:“後來你慌不擇路,不小心遇到了黑蠱婆婆她們,沒留神暴露身份,才被她們起了歹心,抓住了是不是?”
高小憐點點頭:“不是我不小心暴露的,是有人追上了我,期間黑蠱婆婆她們橫插一腳,將我帶走……她們一心覺得琉璃甲在我爹爹手上,那如今他死了,那些鬼東西便肯定在我手裡了……”
簡直是另一個張成嶺。
顧湘插嘴道:“嗯,對對,上回我們在洞庭分開以後,我和曹大哥碰上了七爺他們,七爺說要去想法子救周絮,便跟著我們找了你們一陣子,隻是不知道你們跑到哪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成親去了……”
曹蔚寧聽她越說越沒譜,趕緊幹咳一聲打斷她。
Advertisement
溫客行卻頓了頓,沒理會顧湘胡說八道,問道:“七爺說有法子?”
顧湘道:“大巫說他想到了一些,讓我們找到周絮以後聯系他們呢——那群黑衣婆娘據說是當年南疆黑巫的餘孽,早年被大巫殺了個七七八八,後來不知道又從哪騙了一幫傻丫頭跟著她們當了信徒,苟延殘喘了好些年了,這回是攪混水來的,大巫說正好把她們一網打盡。我和曹大哥左右沒事,便去盯梢了,全當積德行善,誰知道碰見了高姑娘,這回積德積大發啦!”
溫客行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眉頭微皺,卻沒說什麼,反而回頭問周子舒道:“你瞧呢?”
周子舒沉默半晌,嘆了口氣,說道:“知情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就剩下那麼一個,輸贏已見,這種問題,你又何必問我?”
於此同時,正在被討論的七爺和大巫兩人也在一家客棧裡,七爺正拿著一根筷子玩得不亦樂乎,頗有些孩子氣地想努力將一根筷子倒著豎在桌子上。
可惜那筷子頭並不是平的,微有些弧度,他努力了半天仍然沒有成功,卻還在不屈不撓地擺弄,全神貫注,連飯都顧不上吃。
大巫看了他半晌,終於嘆了口氣,像哄孩子似的柔聲道:“北淵,別玩了,你好好吃飯。”
七爺應了一聲,目光卻仍然沒有離開那根筷子。大巫隻得一口一口地喂他吃,這南疆大巫看起來冷冰冰的,言語不多,可對七爺卻有用不完的耐心似的。
七爺習慣了,喂一口吃一口,大巫忍不住問道:“你幹什麼呢?”
七爺道:“我要把這根筷子豎起來。”
大巫皺皺眉,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便將那根倒霉的筷子從他手裡抽出來,輕輕往桌子上一戳,桌子面便像是豆腐做的似的,硬是叫他給戳了個洞出來,筷子便穩穩當當地立在裡面了。
七爺瞪了他一眼:“你這是蠻力,不能這樣。”
大巫縱容地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隻是默不作聲地看著他擺弄,一邊喂他吃東西。
七爺自言自語道:“一根立不住,需要再找一根才是。”
他說著,又將另一根筷子拿起來,好半天,兩根筷子真的險險地叫他給倒著立在了桌子上,相互支撐著,七爺小心地將自己的兩隻手抽開,極輕地開口,好像生怕氣息大了,把那好不容易立起來的筷子給吹倒了似的。
隻聽他說道:“平衡——可太不容易啦。”
大巫略微有些不解,問道:“你說什麼?”
七爺笑眯眯地道:“一個局,若想有個長久穩定的結果,必然需要是平衡的,合是一個平衡,分又是一個平衡,平衡之道,乃是……”
大巫捏了捏鼻梁,打斷他道:“北淵,別東拉西扯。”
七爺卻不生氣,好像也被打斷習慣了似的,繼續道:“想要平衡,條件很多,極難達到,首先,便須得雙方都勢均力敵,不能有強有弱,否則強的一方必定要吞噬弱的一方,勢均力敵還不行,勢均力敵也有可能拼個你死我活出來,還須有一些天然的,或者人為的屏障,不可逾越,雙方都投鼠忌器,雙方都有顧慮,不肯開這個頭……一般來說,要出現這麼一個完美又漂亮的平衡結果,是種種機緣巧合構成的,也就是老天布的,若是人為,則需要步步為營,小心布局,一步算錯,則全盤皆輸。可是破壞掉這個局,卻特別容易。”
他說著,伸手抽出其中一根筷子,另一根應聲而倒,正好砸在一盤酥皮的小點心上,砸出一些細小的裂痕。
七爺笑道:“隻需要像這樣,抽走其中一塊板子,平衡局便立刻破了。隻是……為什麼要抽走這塊板子呢?”
大巫奇道:“你又看出什麼來了?”
七爺端起茶碗,低頭啜了一口,搖頭笑道:“不可說,不可說。”
第六十三章 前夜
一道驚雷劈開了春末夏初的夜,星月杳無形跡。
冰涼的雨水落下來,一番洗盡了人間芳菲四月天。
客棧的舊屋子的屋頂在漏水,房中隻有一點如豆的燈火,一個紅衣男人,正面色凝重地用手指撥動著燈花,一臉肅殺。
正是孫鼎。
忽然,窗外一縷微風吹進來,燈火微微顫動了一下,孫鼎眼神一肅,抬起眼看著自窗外進來的黑衣毒蠍,默不作聲地等著他帶來的消息。
這黑衣的毒蠍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遞過去,孫鼎接過去,瀏覽一番,回手放在燈上點著了,臉上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來,使得他那半張鬼臉,更加豔紅可怖了些。他抬起手來,將袖子挽上去,手掌已經變成了紫色,凌空一抓,像是抓住了什麼又碾成碎片一樣,然後細細地捻捻手指。
毒蠍像是收到了指令,轉身從窗子跳出去了。
兩人就像是演出了一場無聲的木偶戲。
孫鼎微微仰起頭,臉上露出餍足的表情,自語道:“薛方,你可總算是……露面了啊。”
他裹緊了自己的大氅,像個蝙蝠,臉上帶著瘋狂的笑容,出門而去——他和薛方鬥了八年了,人生在世,還能有幾個八年?風崖山的主人該換了,除掉了薛方,拿到琉璃甲,孫鼎相信,這世上就再也沒有能擋住他的人了。
沒有人再限制他從那魑魅魍魎的地方出來,虛偽的道義和門派終將會被他掃淨——這世上談何正邪呢?
不過成王敗寇罷了。
薛方已露出形跡,便要等著被他一網打盡了。
與此同時,那洛陽花街柳巷深處不起眼的地方,蠍子頭領一身漆黑,手裡把玩著一把黑白棋子,一會分開,一會混起來,臉上慢慢地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來。
周子舒一行人在客棧中住了下來,等著七爺和大巫,當他們在蜀中傀儡莊樂不思蜀,不知今夕何夕是夢是醒的時候,中原武林的局勢終於從緊張的一觸即發,到了無法控制瞬息萬變的地步。
五大家族如今早已經分崩離析,曾經的輝煌都沒落在三尺黃土之下,隻剩下高崇和趙敬兩個人還算碩果僅存。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