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感念你收留我工作是一回事,但老子沒破產前,對你也不錯吧?你他媽就這樣,啊,就這樣……”
彭萬裡攥緊了拳頭,沒說話。
“我欠你嗎?”白爸爸怒聲問。
彭萬裡這才終於按不住了,他冷冰冰地盯著手機,說:“我就隻是想把你當年做的事,一樣做一遍。你當年怎麼施舍我的,我也要把你留在身邊,每天都看著你是怎麼狼狽地掙扎的……”
裴總一聽:“嚯,還真不是個東西。別人對你好,那叫施舍。”
白爸爸再深吸一口氣,大罵了一句:“老子cn全家。去你媽的!就為這?”
“你當年多風光啊,都一個地方出來的。你跟坐了順風車一樣,一路順利。你他媽高中讀畢業了嗎?你還能娶個高學歷的漂亮老婆。我還在到處跑業務,到處求人的時候。你多幸福啊,你兒子都生了。手裡拿著大把鈔票……”彭萬裡一口氣地說到這裡,又理智回籠,然後猛地頓住了。
席乘昀屈指敲了下桌面,然後把手機收了回來。
他低聲說:“不用聽他拙劣的辯解了。”
裴總:“對對,把人帶走。”
可別把我嫂子他爸給氣厥過去了。
保鏢立馬動手,把彭萬裡一架起來就走。
彭萬裡冷笑:“就是想搞死我!你們就是想搞死我!早知道……”他話沒說完。
裴總的手機也響了。
他接起來沒兩秒鍾,就遞給了席乘昀:“我怕這人沒完全說實話,就又派人仔細去查了查,您聽聽。”
席乘昀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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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綺不由立刻轉頭看了過去,盯住了手機,也很想知道還有沒有什麼疏漏的地方。
席乘昀眸光輕動,不自覺地抬起手來,搭在了白綺的脖頸間。
白綺的皮膚光滑細膩。
席乘昀蜷了下指尖,白綺也頓了下。
但很快席乘昀就若無其事地繼續輕撫了兩下,仿佛是一個安慰的動作。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快響起:“席哥好,是這麼個事兒,我估計這事彭萬裡自己肯定不會說的。就是早幾年的時候,他做有一個項目的時候,和他對接的人叫計川民,您可能沒聽過,這人是個雙性戀,喜歡漂亮小孩兒。這彭萬裡那會兒吧,可能就惦記著白山先生有個兒子長得好看吧。還動了心思,想把人送過去給自己搭個橋。不過後面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怕這事兒不穩妥,最後也沒成……”
席乘昀撫動脖頸的動作一頓。
他突然放下手機,一起身,椅子猛地推開,發出了“嘎啦”一聲刺耳的響。
席乘昀疾步走到了彭萬裡的身後,拎住他的領子,將人一翻轉過來,連旁邊的保鏢都沒反應過來——
席乘昀一拳揍在了彭萬裡的臉上。
彭萬裡隻覺得腦子裡一嗡,鼻子和耳朵好像都往外流血了。
裴總一呆。
臥槽。
不是斯文人呢嗎?我這剛還說著我不做粗俗人了呢!
第45章 超出合同範圍了
等其他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席乘昀已經薅著彭萬裡的領子,連揍了兩拳,一拳揍在下巴,一拳揍在眼眶,彭萬裡身形一委頓,不受控地仰面倒了下去。
白綺最先站了起來:“席哥!”
他三兩步就到了席乘昀的身邊。
裴總見狀,這才也假模假式地出聲:“哎呀呀,席哥啊,別動手,別動手!親自動手劃不著……”
他三兩步也上了前,然後就聽見白綺低聲說:“你手比他貴。”
裴總一愣。
嫂子……妙啊!
席乘昀松了手,手指也緩緩舒展開,面上恢復了平靜無波的模樣。他竟然還認真地應了聲:“嗯。”
彭萬裡滿腦子嗡嗡,爬都爬不起來。
喉嚨裡的聲音也因為短暫的恍惚失神,而全部堵在了喉嚨裡。
裴總的兩個保鏢很快就“陪著”他到另外的地方去了。
席乘昀理了理袖口,身形筆挺,好像剛才什麼也沒幹過。
裴總忍不住問:“席哥,剛電話裡還說什麼了?”
席乘昀:“沒什麼。”
席乘昀看向桌旁噤若寒蟬的一幹人,微微一頷首:“大家慢慢用。”
然後他才又轉頭看向白綺,低聲問:“走嗎?”
白綺:“唔。”
席乘昀朝他伸出了手。
白綺怔了片刻,不自覺地低頭去看他的手指。上面好像漏了點血跡出來,估計是彭萬裡的血蹭上去了。
白綺轉頭禮貌地問:“有紙嗎?”
“……有!”裴總轉身抽了兩張紙給白綺。
白綺接過來,本來想要直接遞給席乘昀的。
但又覺得這樣不像樣子。
這破事兒本來和席乘昀一點關系也沒有……隻是因為他,才把席乘昀也扯了進來。
於是白綺低下頭,託住了席乘昀的手,然後翻來覆去,仔仔細細給他擦幹淨了,這才把紙團好,投進了垃圾筐。
白綺的手指微涼,翻來覆去的時候,動作又輕,席乘昀隻覺得像是有什麼在他的皮膚上輕輕跳舞,他的手好像和心髒也連通了,那輕輕的,一下接一下,也跟落在他心上似的……
席乘昀垂下目光,喉頭不自覺地緊了緊。
直到聽見白綺輕聲說:“好了。”
白綺遲疑片刻,又主動勾住了他的手掌,說:“我們走吧。”
裴總在後面搖搖頭,可惜地說了聲:“這飯吃的!”“下回有機會,咱們再吃啊!拜拜!”
不過他今天也算幫著辦完了一樁事,心底還挺開心的。
這席哥不能因為上回,頭一次見面,小嫂子衝著他們笑得燦爛這事兒生氣了吧?
裴總終於放心了。
白綺兩人從小花園走出去,徑直就往前方的長廊拐,那兒站了個服務生,見狀立馬就迎了上來,輕聲問:“您好,有什麼能幫助二位的嗎?”
席乘昀手下輕輕一用力,把白綺按住了點兒,他問:“騎馬還是射箭?”
白綺:“嗯?”“不是回去嗎?”
席乘昀:“剛才不是說,陪你來玩兒的嗎?”
那不是託詞嗎?
白綺眨眨眼。
他這會兒其實已經沒剛才那麼生氣了。……席先生是以為他生氣了嗎?所以想要換著方式來讓他高興一點?就好像剛才,席乘昀的手輕輕落在他脖頸間,做了類似撸貓一樣的動作?
白綺想了下,然後抬起頭來,一笑:“滑雪吧!”
席乘昀點點頭,看向了服務生。
服務生立馬說:“您跟我來,我們有個室內滑雪場。”
半小時後,兩個人都換上了厚重的滑雪服。
室內滑雪場的坡度足夠高,白綺擺好姿勢,牢牢踩住踏板,雪杖一杵地,整個人俯衝了下去。
雪花飛濺。
明明戴著護具,但他也還是忍不住微眯起了眼。
那一瞬間,好像心髒也跟著高高拋起再落下。
就這樣反復幾次。
特別解壓。
爽!
白綺來來回回玩了五次。
第六次的時候,他剛從山坡上下去,就和席乘昀撞了個滿懷,兩個人一起滾了下去。
白綺癱倒在那裡,渾身被汗水浸透了。
大概是因為大年初一的緣故,這裡並沒有多少人。
一時間,好像天地間就剩下了他和席乘昀兩個人。
“席哥……”白綺的聲音,透過厚厚的護具,帶著一點嗡嗡的回振聲,他小聲說:“謝謝。”
他艱難地翻了個身。
透明的護具後,他長長的微卷的睫毛輕輕顫動,被汗水浸過的眉眼,變得晶亮了起來。他的聲音變得更輕了,不知道是在說給席乘昀聽,還是自己聽。
“但是好像已經超出合同的範圍了……”
那道本來由結婚協議薄薄幾張紙,劃定得清清楚楚的界限,好像從他帶著席乘昀回家開始,就被敲開了一道淺淺的裂紋,再是他的小號不小心翻了車,在上面一下鑿出了一個洞……
再到今天。
界限的高牆,猝不及防地以著摧枯拉朽之勢崩塌了下去。
來得突然而不突兀。
白綺仰面抬眼,想要望望天空。
但目之所及,隻有室內滑雪場的頂棚,上面打著白色的燈光,有點晃眼。
他眯了下眼,有一瞬的茫然。
他好像不再是一個敬業又合格的協議對象了。
席乘昀比他先起身。
男人高大的身軀,像是從地下生長出來的,根枝盤虬的參天大樹。他脫下手套,輕而易舉地扶住了白綺的腰身,將他從地上半抱了起來。
“地上涼。”席乘昀說著,還拍了拍他背後的雪粒子。
白綺有點臉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汗水都蒸發在了護具裡,散不出去的緣故。
席乘昀掩在護具後的臉色,倒是有一瞬的古怪。
他又重復地輕拍了拍白綺身後的雪,觸手有點軟,還有彈,像是……拍中了白綺的屁股。
但拍了兩次,白綺都沒什麼反應,他呆呆地站在那裡,手裡還抓著雪杖,防護服將他撐得像是一隻迷途的小企鵝。
“白綺。”
“嗯?”白綺猛地扭過頭,又應了聲:“嗯。”“回去了嗎?走吧。正好我也有點累啦!”
席乘昀應了聲。
兩個人慢吞吞地挪到電梯旁,搭乘電梯升頂,然後再去換衣間將防護服換下來。
白綺很快就出來了。
他額前的頭發湿透了,連雙眼都是湿漉漉的,他望著席乘昀,有那麼點兒不好意思:“我們把防護服買回去吧,裡面都是我的汗……”他的臉頰浮動著一點很輕的,像是畫家隨手描上去的淡淡緋雲。但卻足夠的瑰麗。
這是真實的白綺。
和鏡頭下的樣子,組成了更燦爛的星圖。
席乘昀喉頭一動,他深深地看了白綺一眼,然後應了聲:“好。”
最後他們把兩套防護服都買了下來,錢是白綺付的。席乘昀也並沒有和他爭著付這個錢。
他們洗完臉,就一人拽著一套厚重的滑雪服往外走。
手裡的東西很沉,但白綺心上輕快了不少。
會所通往門口的那一段路,光線都是昏黃的,似乎是刻意營造了一種靜謐且隱秘的氛圍。
光打在他們的臉上,白綺有種幾乎看不清席乘昀的感覺。
走過一段漫長的昏暗的路,快要到門口了,白綺突然聽見席乘昀低沉的聲音:“早就已經超過合同的範圍了。”
白綺怔忪了片刻。
剛才在滑雪場裡,他以為席乘昀並沒有聽見他輕聲說的話。
白綺張了張嘴。
而下一刻,他們就邁出了門。
兩個服務生殷切地上前,送著他們出大門。
外面熾烈的陽光頃刻間就灑滿了他們的身,而一旁戴著口罩和墨鏡,比席乘昀還像是明星的男人,倉皇地往門外退了兩步。
白綺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過去。
是跟著他們來的記者嗎?
白綺低頭去看。
對方立馬收了收手裡的東西,客氣又恭敬地叫了聲:“席老師。”大概是知道自己藏也藏不住。
席乘昀應了聲:“嗯,辛苦了。”
這才扣住白綺的手腕,帶著他走過了面前又一道旋轉門。
門外,泊車小弟已經將車開過來了。
他們徑直上車,遠去。
後面的記者重重舒了口氣,旁邊有人愣聲問:“就這麼就完了?席老師就……就走了?”
記者點了下頭:“哎,是啊。你新來,你還不太懂。席老師真的是個相當好的人,……”
對方忍不住打斷道:“席老師都公布判決名單來威懾各大媒體了,這還好啊?”
記者輕嗤一聲:“那不一樣啊,那些都是黑子嘛。我們可不一樣……和席老師打交道,其實很輕松的。他很尊重咱們這職業,也知道我們就是一幫打工社畜,為難我們沒意義。所以能讓咱們放出去的料,他就算抓個當場,也不會多問一句。如果是不能放的,他會讓尚哥,就是他的經紀人,請媒體吃頓飯。這事兒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不吝嗇地給席老師一個面子了……”
他頓了下,才又說:“而且我最近又總結出來個新規律……”
“什麼?”
“別沒事兒造席老師老婆的黑料,那一切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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