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咣當一聲巨響,變異者砸在柏油地面上,連同嫩粉色的碎花床單,構成一副詭異畫面。
“我知道你為啥鎖門了,”校園博爾特心有餘悸,“專心對付一個還能拼一拼,要是後面再進來第二個,咱倆必死無疑。”
要在平時,宋斐肯定得自誇幾句嘚瑟嘚瑟,但現在,氣喘籲籲的他真沒有那個心情。
“外院,呼,喬司奇。”
“歷史院,宋斐。”
“我欠你一條命。”
“拉倒吧,都是同學,不扯這個。”
“都是同學,就你給我開門了。”
“……”
宋斐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生死關頭,任何選擇,都是本能。
“宋斐!”
樓下忽然傳來焦急吼聲。
宋斐虎軀一震,連忙探頭去看,果然在斜下方二樓陽臺捕捉到一個正反身向上望的身影。
“戚言!”
宋斐用力揮手,雖然隻是隔空相逢,但也足夠讓人喜極而泣了!
戚言卻好像仍不能放心:“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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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斐立刻拍胸脯:“啥事沒有,打架,哥是專業的!”
戚言對於這時候還能開玩笑的家伙真是恨不得薅過來用力揉臉:“你沒鎖好門嗎,怎麼還能讓他們進來呢!”
這事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宋斐索性揀重點:“反正現在已經鎖好了,放心吧!”
“哎,二樓那個,”一直替宋斐捏著把汗的羅庚按耐不住好奇心,終是對著戚言發了問,“我在對面一目了然正常,你這個垂直坐標而且還是坐屋裡,究竟咋判斷出怪物從宋斐宿舍掉出來的?”
“跟你說了不是怪物是喪屍!”樓上周一律敢情也在陽臺呢,強勢插嘴。
羅庚沒搭理他,還望著戚言求解惑。
戚言覺得這個問題簡直毫無技術含量:“我坐屋裡看不見,但是能聽見,跑出來往下一看,不就都知道了。”
羅庚皺眉,作為理科男,雖然成績渣點吧,但思維本能就是遵循邏輯性:“那就更奇怪了,你跑出來的時候怪物已經摔下來了,你憑啥判斷是宋斐屋?”
戚言抿緊嘴唇,有點後悔接這茬。
宋斐心裡一沉,這是戚言的雷區,羅庚還真是一掃一個準,趕忙接話:“你哪那麼多問題,趕緊回去看看門鎖好沒,別又被生撲。”
羅庚黑線:“明明就是很詭異啊,你不好奇嗎?”
宋斐翻個白眼,他好奇個毛啊,用腳趾頭想都知……
“他那個惡俗的床單,全樓都找不出來第二條。”
下面忽然傳來戚言的回答。
聲音不大,但也沒有任何遮掩或者不自然。
羅庚瞅了眼那粉色碎花,完全被這個答案說服了:“的確如此。”
戚言沒有再接話。
宋斐舒口氣,既覺得終於放心,又覺得有點不是滋味。他沒準備在學校公開出櫃,但也沒想藏著掖著,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是他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對誰公式,也不必偽裝遮掩。可戚言不這麼想。戚言覺得現階段的他們都還很孱弱,沒有任何力量抵御同性戀這個身份所帶來的壓力,哪怕這個身份並未落實,隻是懷疑和猜忌,都是致命性的。
這不是一個喜歡吃地瓜還是吃土豆的問題。
這是一個喜歡吃肉還是吃素的問題。
太過根本的分歧,無從調和。
喬司奇沒有羅庚那麼傻白甜,作為橫跨二三次元的男人,一下就聽出了這裡面的玄妙。但總不能剛脫險,就對著救命恩人問,嘿,為啥你倆關系好到會記住對方的床單?
“你們從哪裡跑回來的?”
喬司奇的腦內小劇場被迫中斷:“食堂。本來都把門能鎖的鎖能堵的堵上了,一宿啥事沒有,到剛才,不知道他們怎麼就把門撞開了。距離食堂最近的就是咱宿舍了,大家都跑,我也跟著跑,跑到門口才發現沒帶鑰匙,也是夠背的。”
食堂。
戚言在那裡等他一起吃飯。
沒等來自己,倒等來了變異者,宋斐都能想象戚言有多鬱卒。這是沒條件和他面對面,要是有,那家伙絕對又得懟上半天。
“我勒個操!”
“尼瑪……”
“瘋了吧……”
對面樓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氣聲。
宋斐納悶兒地看向對面:“咋了?”
羅庚一臉懵逼地指指他下面:“你往下瞅……”
宋斐疑惑探出頭,眼珠子差點沒掉出去。隻見戚言跟個蜘蛛俠似的正四爪並用從一個陽臺爬上另一個陽臺,累了就跳進就近的確認關著拉門的陽臺歇歇,緩差不多了繼續,總之以極慢的速度和極堅定的毅力逐漸向440這裡靠近。
女生宿舍曾不止一次投訴過學校陽臺的圍欄設計不安全,容易被人夜裡攀爬。宋斐背地裡還吐槽過妹子們事多。現在,他想鄭重給那些姑娘道歉。
初生的旭日裡,一抹矯健身影攀巖附壁,揮汗如雨。不同樓層,不分院系,但凡宿舍所在的角度可以親眼目睹這一幕的,無不嘆為觀止。相比之下,被蜘蛛俠光臨陽臺的宿舍則有些可憐,本就驚魂未定的宿舍同學還以為變異者開啟進化模式,直接會爬牆了,好幾個差點拿掃帚把人捅下去。
終於,爬過千山萬水歷盡艱難險阻的戚言同學,成功翻進440陽臺。
宋斐嘴上沒吱聲,心裡卻早揪成了皺皺巴巴的手絹。
直到戚言雙腳落地,宋斐才沒好氣道:“你有病啊,爬上來幹嘛!”
戚言如願地揉到了他的臉,用隻有彼此才能聽見的聲音呢喃:“百分之九十九的情況下你的活蹦亂跳都很招人煩,但今天例外。”
從昨天意外發生到現在,宋斐第一次,湿了眼眶。
他用力抱住戚言,恨不能將對方摟進自己的身體裡。
戚言輕輕摸著他的後背,此時此刻,他破天荒地忘了顧忌,忘了那麼多雙眼睛在對面樓看著,他隻想告訴宋斐:“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待著。”
如此的溫暖柔情簡直都不像戚言了,宋斐真希望這一刻能成為永恆:“你放心,我不是一個人。”
戚言用下巴蹭他的頭:“嗯,我陪你。”
宋斐咧開嘴:“真好,咱們仨還能鬥個地主。”
戚言:“……”
陰影裡伸出一隻手:“你好,我叫喬司奇,你可以叫我Johns。呃,其實也可以無視我哈……”
戚言的視野終於不再僅限宋斐,慢慢開闊起來,這才看清陽臺上還有一位同學。
喬司奇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尷尬,他總覺得蜘蛛俠同學看他的眼神不是太友善。
“你也是爬上來的?”
“那哪能,我走門進來的。”
“……”
完了,不友善好像變成赤裸裸的仇恨了。
第9章 路在何方
如宋斐所料,事發時,戚言正在食堂等他。從教學區奔回宿舍,必然要路過食堂,彼時尚未到十一點,食堂裡的人寥寥無幾,乍見到落地窗外無數同學瘋了似的往宿舍跑,無一例外都是懵的,個別好事者還看熱鬧不嫌事大,直接竄到門口圍觀。
可很快,腿腳快的第一軍團消失在宿舍區,腿腳慢的第二軍團,與變異者們糾纏而至。幾近絕境的同學們根本沒機會再逃回宿舍,隻能哪裡好躲躲哪裡,於是一大波同學湧進食堂,並聯手想辦法關上了食堂的玻璃大門。
然而一同被關進食堂的還有七八個變異者。
起先大家隻能在一排排的桌椅中逃竄,與變異者玩追逐戰。幸而變異者的關節似不大靈活,跑起來還不明顯,遇到障礙立即暴露,竟一時不能將他們怎麼樣。後來打菜阿姨血性爆發,揭竿而起,操著從後廚尋來的菜刀橫劈豎砍,憑一己之力就撂倒了倆變異者。要是放在意外剛發生那會兒,恐怕誰都無法接受對著自己的校友動刀,可一路奔逃目睹了太多喪心病狂,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這些人瘋了,實打實生死存亡的關頭,求生的本能永遠在第一位,倫理道德什麼的以後再說吧——如此一想,食堂裡百來號同學齊心合力,抄家伙的抄家伙,不敢動刀的就幫著抓胳膊抱腿總之牽制住變異者們的行動,竟真的將這七八個變異者湮滅在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
“你當時都傻了吧。”宋斐看似揶揄的口氣裡,藏著關切和心疼。戚言的講述簡明扼要,幾乎完全客觀,沒摻雜任何主觀情感,但是個人都不可能在面對那種事情的時候無動於衷。所謂平靜,隻是將恐懼壓在了心裡更深的地方。
本以為戚言死也要嘴硬的,不料他有些窘迫地摸了摸鼻子,破天荒承認了:“確實有點。”
宋斐詫異地瞪大眼睛:“你咋變這麼老實了?”
戚言崩潰,那些被他努力淡化的昨日回憶又撲面而來:“活生生的殺人分屍啊,我要說我沒嚇傻我可淡定了你信?”
宋斐:“……也對。”
吹這種牛逼,老天爺都聽不下去,會挨雷劈的。
“你怎麼不給他講後面的事?”同在食堂共患難的喬司奇等半天沒等來重點,急得恨不能推開戚言自己來說。
“後面?”宋斐一臉迷茫,“不就是睡了一夜大門被破然後就是往宿舍逃了嗎?”
戚言的眼神黯下來,顯然喬司奇指的不是這個。
宋斐耐心等待,他知道那肯定不是什麼好的事情,所以戚言本能地抗拒回憶。
但喬司奇沒了耐心,原本跨著反坐椅子的他是下巴拄在椅背上的,這會兒遲遲等不來戚言出聲,索性直起腰板,親自上陣:“對付那幾個喪屍的時候有同學被咬了,等我們把那些家伙爆頭,被咬的又成了喪屍,這種循環反復來了三回,一共死了十幾個同學。”
宋斐在樓梯口見過被撲倒啃食的同學又重新站起行走,在宿舍樓見過被拖進屋裡隻剩下半張臉的男生又重新返回陽臺,所以他可以腦補喬司奇說的那個場景。
但他沒辦法腦補食堂裡大家的心情。
剛剛並肩戰鬥完的同學,轉眼成了變異者。殺掉變異者簡單,可殺掉戰友呢?變異者可以瞬間失去理智,剩下的同學卻不能頃刻改變感情。
喬司奇說到死了十幾個同學的時候,驟然低下來的聲音裡,也是藏不住的難受。但他之前講喪屍也好,爆頭也罷,卻十分自然,就好像這個事情理應如此,不必大驚小怪。
“你別一口一個喪屍一口一個爆頭。”宋斐不喜歡這種拿電影類比的隨意態度,仿佛那些變異了的同學就不再是人了,不需要被當人看。可他二十分鍾前才親手推下樓一個,一邊下殺手,一邊又覺得不能不當對方是人,宋斐都覺得自己矯情。然而從昨天事發到現在,他確實一直陷在這種矛盾裡,就像高考時最後一道數學大題,絞盡腦汁,依然無解。
喬司奇被說得一怔,好半天,才隱約get到了宋斐的點,連忙解釋:“那個,我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我真覺得這就是喪屍病毒,而且在食堂的時候也確認了,傷他們哪裡都沒用,必須要割頭或者毀掉他們的腦子,才能讓他們徹底喪失攻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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