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可說的,你還能給我補一個回來?”
可惜戚言沒有。
現在的他滿腦袋隻想的是如何讓宋斐清晰認識到,世界已經不一樣了,如果他再按照以前凡事不過腦子的行為模式,送命是遲早的事。
“就算是同樣的歌,我跟你一起來廁所了嗎?我這麼個大活人進了廁所還開門坐到隔壁了,你會一點聲響聽不到?你行動之前就不能過過腦子?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的一舉一動都關系著所有人的命!”
戚言極力克制著情緒,可說出去的話仍是不免帶了火氣。他當然是擔心宋斐的,可又恨宋斐的不著調。這種不著調放到以前頂多影響宋斐的成績和兩個人的關系,但現在,任何疏忽都可能喪命!
小伙伴們也覺得宋斐上來就踹門確實挺沒心沒肺,但站在宋斐的立場,完全不知道戚言手機丟了,乍聽見同樣的歌,還是這麼冷門的歌,條件反射認為是戚言也可以理解。所以當戚言連珠炮地訓,宋斐完全沒還嘴就那麼低頭乖乖地聽著,他們又有點於心不忍。
“行了行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要知道裡面是喪屍,你讓他踹門他也不敢啊。”
“你瞅他這蔫吧樣,肯定已經完全認識到衝動是魔鬼了。”
“有棍子什麼的沒,咱得找個東西把窗戶頂住吧……”
宋斐不靠譜的頻率太高了,所以這不是戚言第一次說他。但在以前,甭管對錯,宋斐都會蹦著高跟他嗆,說得好聽點叫交流,其實就是無理辯三分。戚言不是個好脾氣,確切地說真發起火來連他自己都害怕,因為理智根本沒辦法再控制,所以通常感覺到自己要發火,他就不再跟宋斐吵了,他說的彼此冷靜一下,真的就是想彼此冷靜一下,以免氣頭上說出什麼讓自己後悔莫及的話。宋斐卻不適應,總說他這是冷暴力,他也不想多解釋。
但是這一回,他數落了對方半天,對方竟然就乖乖低著頭,一聲沒吭。
戚言比宋斐高,宋斐一低頭,從他的角度根本看不見對方的表情,這讓戚言有點心慌。
“下次不會了,”仍然低著的腦袋終於發出悶悶的聲音,“以後再做任何事,我都一定會先想清楚。”
戚言愣住,他曾無數次希望宋斐乖乖聽話,別胡攪蠻纏,可真實現了,又好像哪裡不對。
“好啦,幹嘛啊跟訓兒子似的,你不也沒告訴他你把手機丟外面了嘛。”林娣蕾打著圓場插進來,連拖帶拽把宋斐弄出了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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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周一律、喬司奇和羅庚,有的懵逼,有的感慨,有的贊嘆——
羅庚:“你們gay談戀愛,都是教育模式?”
周一律:“倆爺們們處對象就是好啊,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沒有一撒嬌就無條件投降的憋屈。”
喬司奇:“我還一直擔心你HOLD不住他,現在看來,完全是小弟多慮了啊。”
戚言沒心思同他們調侃,他一直還在想著宋斐的反常。
林娣蕾一直把宋斐拉到挺遠,誰都聽不見了,才逗樂似的戳了一下後者那張要死不活的臉:“至不至於啊,被罵就這表情,你什麼時候臉皮這麼薄了?”
“沒有,”宋斐抓抓頭,嘿嘿一聲,“就是覺得自己真挺傻逼的。”
林娣蕾囧:“戚言已經罵得很全面了,你就不用自己再補充了。”
宋斐苦笑一下,不再解釋。
今天幹的這事確實蠢,但真正讓他覺得自己傻逼的,是在聽見那首歌的時候,那個以為戚言就在隔壁的瞬間,他感覺到的竟然是巨大的安心。
那種有那個人在身邊,天塌地陷都不怕的心情,沒出息到連他自己都鄙視。
很慶幸,那個專注於懟他的人,沒有注意到這些細枝末節,不然他真的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剛分手那段時間,群裡總有人追問,戚言到底哪不好,你作大死地非要跟他分手。宋斐每每都會給出特別瀟灑的理由,什麼性格不合啦,三觀不合啦,玩不到一起去啦等等。隻有他自己知道,真相遠沒有那麼漂亮。
他就是累,太累了。
戚言比他優秀太多,這是一個他從不肯在戚言面前承認,但其實心裡早就接受的事實。他想和戚言天長地久,他無數次想努力跟上對方的步伐,可是太辛苦了。他喜歡大樹,但他這輩子就是一根草,如果大樹喜歡身邊陪根草,那相安無事,偏不巧,大樹非得讓小草也得長成跟自己一樣高。小草試了,不行。大樹還不死心,非繼續往上拔。
長此以往,總有一天小草會被大樹連根拔起,等到大樹終於認清原來小草是成不了樹的,松手放棄了,離開土的小草也就黃了,死了。
宋斐不想等到那一天。
可隻有他自己知道,嘴上說分了,心裡卻舍不得。那可是一棵大樹啊,錯過一棵,這輩子未必還會有第二棵。
所以他拿得起卻放不下,分了手還搞什麼依然是朋友。
直到剛才。
他決定真的放棄戚言了,不搞曖昧了,也不撩了。再好的草也還是草,他這輩子攀不上這棵樹,即便人家願意被你圍著轉,看你的時候還是要低頭俯視。不是戚言的錯,是屬性決定的。以前吵架的時候,戚言總說他不能夠正視自己的問題,現在他明白了,那個叫自知之明。
況且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命,他患得患失分了自己的心無所謂,連累的很可能是所有人的安全。因此從現在開始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再不能由著性子,亂想胡混。
——人生十九載,宋斐第一次下決心洗心革面,發憤圖強做一根不拖後腿的好草。
最終六個小伙伴將屍體搬到休息室,又用五根毛筆用膠帶纏成一捆,放到滑道裡,然後又用膠帶將筆捆和滑道牢牢粘起來,總算是將廁所的透氣窗給頂住了。但為以防萬一,他們還是搬來了員工休息室裡半人高的窄條置物櫃,把隔間的門從外面擋住,這樣一旦喪屍突破窗戶再爬進來,想出廁所,也必須推動置物櫃,到時候金屬置物櫃在大理石地磚上摩擦的聲音,足夠給他們報警。
做完這一切,大家才終於長舒口氣,回到生活區的地鋪上,開始分析總結。
罪魁禍首戚言先作情況說明,不過在說之前,他偷偷看了一眼宋斐。他發現那人和大家一樣,也拿著筆和本,神情認真,一副準備記錄課堂筆記的專注模樣。宋斐不再吊兒郎當了,這放到以前簡直是普天同慶的喜事,可現在,戚言隻覺得心裡沒底,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悄悄改變,他抓不住,也控制不了。
所有人都在看他,戚言定了定神,開口:“我把手機扔到地面上的時候是播放器在播歌,但為以防萬一,我還設置了鬧鈴,一旦播放器被誤觸暫停,鬧鈴還可以補上。宋斐在廁所時突然響起的音樂和我們後來的音樂都是從第一句開始唱的,證明都是鬧鈴,那麼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喪屍撿起了手機,並且通過透氣窗爬進廁所。至於他是誤打誤撞還是有意識往裡爬的,沒辦法判定。”
“應該是有意識爬的,”羅庚沉吟片刻,道,“還記得崔孟涵嗎?我們以為它爬上來隻是因為生前身體柔軟,但仔細想想,其實當時地上很多喪屍都有想要抓床單的動作,隻是最終爬上來的僅有崔孟涵一個。同理,想爬透氣窗的喪屍也有很多,隻是那一個碰巧成功了?”
周一律倒抽一口氣:“你的意思是……他們的智力沒有完全退化?”
戚言的眼睛眯了一下:“至少,會模仿。”
氣氛忽然變得凝重。
爬床單也好,爬透氣窗也罷,都是他們做過的,然後喪屍緊跟著就做了。戚言的推理無從反駁。盡管廁所的透氣窗比戚言爬的矮很多,目測喪屍爬起來肯定不需要疊羅漢。但即便隻是簡單的攀爬模仿,也足夠讓人絕望。
“我有問題,”宋斐舉手,“呃,你把手機扔下去的時候鎖屏了嗎?”
戚言愣了下,原本條件反射就認為宋斐是想搗亂,可聽完問題,大概明白他的疑惑了,認真答道:“鎖了,但是鎖屏狀態下也可能誤觸歌曲暫停的。”
宋斐:“那你被我們接進來的時候,屏幕還亮著嗎?”
戚言沉默,良久,緩緩搖頭:“沒有,已經黑屏了。”
宋斐:“所以必須是先誤觸Home鍵亮起屏幕,再誤觸暫停鍵停止音樂。”
喬司奇:“而且還得懷著一顆好奇心把它握在手裡,爬進透氣窗,坐到馬桶上繼續研究。”
周一律:“你倆能別說了麼,我冷……”
林娣蕾:“說不定就是巧合呢。咱們不能自己嚇唬自己。”
“或者,”宋斐歪頭想了想,“它們的身體還殘留著一些……那個叫什麼來著,肌肉記憶?就比如咱們現在一摸手機,不用過腦子肯定手指頭就自己動起來解鎖屏保了,會不會它們也這樣?”
“也可能就是記憶,”戚言看向宋斐,破天荒地跟他認真討論起來,“既然它們的智力沒有完全退化,至少殘留模仿能力,那麼記憶同樣保留一些,也是可能的。”
宋斐一個勁點頭,但卻避開了戚言的目光,假裝很勤奮地在本上記錄。
或者,真的很勤奮?
戚言已經沒辦法判斷了,這不是他熟悉的宋斐,也不是他熟悉的相處模式。雖然他們名義上分了手,但那種隻有彼此才可以感受到的曖昧,從頭到尾都沒有斷過,也正是這種感覺,讓他一直都沒有真的認為他倆會分。
宋斐喜歡自己,戚言清楚地知道。甚至宋斐的每一撩,他都看在眼裡,願意上鉤,是因為他也喜歡。他是一個做任何事都喜歡掌握主動的人,感情也不例外。宋斐說分手的時候,他確實有點懵,可幾個回合下來,他就知道,那人就是鬧個脾氣,下不了狠心的。
但是現在,他忽然沒把握了。
第21章 前緣難續
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持續到傍晚,六位同學坐在棉被上的同學大概總結出了目前已知的喪屍特點:1、視覺、聽覺、嗅覺不變或增強,對活人的移動和氣味敏感;2、無痛覺;
3、智力大幅度退化,可能保留初級模仿學習能力和少量記憶;4、體能(速度、柔韌度等)在自身原有基礎上退化,退化率未知,有個體差異;5、力量沒有變化,與普通人基本一致,存在個體差異;6、唾液含有病毒,通過血液傳播。
7、腦死亡是目前已知的唯一死亡途徑。
放下各自手裡的小本本,口幹舌燥的六位同學長舒一口氣。超市裡已經暗下來,配著空調的嗡嗡聲,有一種別樣的驚悚。之前討論沒注意,如今才覺得脊背發涼。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宋斐先反應過來,起身去尋牆壁上的開關。幸而很快找到,啪啪啪地悉數按下,剎那間,燈光全亮。
“難怪普羅米修斯要為人類去盜火種,”周一律放下本本,伸了個懶腰,感慨,“唯有光明,才能讓人類即使身處黑夜也依然充滿希望啊。”
宋斐:“……”
羅庚:“……”
喬司奇:“……”
戚言:“……”
林娣蕾實在不願意剛討論完就冷場,隻得搜腸刮肚憋出一句回應:“嗯呢。”
這不是周一律第一次做話題終結者了,但他到現在都沒鬧明白問題出在哪裡:“我的話就那麼難接嗎?”
這回四位男同學總算有了發言權——
宋斐:“非常。”
羅庚:“艱難。”
喬司奇:“基本。”
戚言:“接不住。”
周一律沉默半晌,抬起頭:“咱們還是繼續聊喪屍吧。”
五位小伙伴笑得前仰後合,冷場早就沒了,氣氛重新活絡起來。
這一下午,先是廁所驚魂,後又腦力勞動,大家早就餓了,這會兒紛紛起來去尋找自己中意的晚餐,片刻之後,重新地鋪聚首。
“關於變異之後的特徵,我覺得咱們已經分析得差不多了,”周一律挖了一大口八寶粥放到嘴裡,含糊不清地咕哝,“我連上課分組討論都沒這麼認真。”
“分析是分析完了,但怎麼對付還得仔細琢磨。”戚言擰開一根火腿腸遞給捧著泡面的宋斐。後者愣了一下,然後以極快的速度說了聲謝謝,低頭接了過去。
戚言挑眉。宋斐跟他說謝謝,這是天上要下紅雨了?
戚言想得太投入,以至於周一律叫了他三聲,才回過神:“嗯?什麼?”
周一律翻個白眼,就算你情人眼裡出西施吧,也不能一天到晚就圍著西施瞅啊,路人甲也是需要關注的:“我是問你,是不是已經有對策了?”
戚言定了定心,暫時不去想其他:“具體的對策現在還沒有,但是既然它們有模仿能力,我們是不是可以在這個上面做做文章。還有就是我們再執行計劃,也要更加謹慎,不能把它們再想成單細胞動物,要考慮得更周全。”
“完全同意。”羅庚小心翼翼地把剛衝的熱牛奶送到女神手裡,同時附贈的還有一個暖人心的微笑,等女神接過牛奶,才心滿意足地回過頭來,繼續道,“消滅它們不是咱們的目的,保命才是咱們的目的。現在的情況就是這裡可能安全,也可能被攻破,咱們不能不留後手。”
“後面的庫房不就行嗎,”別人都吃主食,就Johns同學吃魷魚絲,還嚼得津津有味,“真要是這裡待不住了,咱們就全躲進去,大門一鎖,正好裡面還吃喝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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