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斐一邊動動脖子肩膀,一邊走過去開窗,冷空氣撲面而來,瞬間提神醒腦。
外面是一片白皑皑的冰雪世界,美得不像真的。樹梢,地面,到處都被積雪覆蓋,在初生的旭日下閃著晶瑩的光,仿佛新娘的嫁紗,純潔,剔透。
“這雪夠大的,”趙鶴不知何時來到宋斐身後,頗為新奇道,“好像去年整個冬天都沒下過這麼大的雪。”
那頭剛偷了一勺湯準備送嘴裡嘗的吳洲聞言停住動作,反駁道:“怎麼沒有。二月初的時候下了一回,那一整天操場都不能用,你們系的訓練不是都停了嘛。”
趙鶴擰起好看的眉毛,回憶得時間艱辛:“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黃默搶回吳洲手裡的湯勺,將小偷小摸掐死在了搖籃裡,然後分析道:“估計是融化太快了,所以總感覺沒下過似的。”
吳洲戀戀不舍地看了眼差點就到嘴裡的湯,嘆口氣:“唉,這要在我們東北,一冬天都不帶化的,直接白茫茫一片到開春。”
“還好不是在東北,這才零下幾度就把我們凍得受不了,要是零下幾十度……阿嚏!都不敢想。”何之問一邊搓鼻子,一邊納悶兒地看著不遠處的宋斐往下張望,後者已經望很久了,脖子越伸越長,恨不能繞到樓後去,看得他膽戰心驚,“宋斐你注意點,別掉下去!”
何之問的提醒宋斐聽沒聽到不知道,宋斐旁邊的趙鶴聽得清楚,遂也覺得奇怪,拿胳膊杵了他一下:“你看什麼呢?”
宋斐總算把半截身子收回來,答道:“喪屍。”
昨夜宋斐已經給2班同學講了他們的戰鬥經歷還有科研成果。戰鬥經歷嘛,宋斐小吹了點牛,人家聽沒聽出來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爽了。但科研成果,他半點沒敢摻假,從懷疑是喪屍病毒,到喪屍自身的特點,均認認真真做了科普。2班同學有全盤認可的,也有將信將疑的,但不管信不信,至少都接受了“喪屍”的叫法。總不能一口一個瘋子同學怪物同學吧,聽起來自己也別扭。
趙鶴納悶兒地往下掃兩眼,天地一片茫茫,哪有半個鬼影子:“這也沒喪屍啊?”
“就是沒有才奇怪,”宋斐百思不得其解,“之前不管什麼時候,不管白天黑夜,都會有喪屍遊蕩。可能聞著人味或者看見活人的時候多一些,聞不著見不著的時候就少一些,但一個沒有,也太奇怪了。”
趙鶴這人比較直線條,所以無法理解宋斐的百轉千回:“怕冷唄,誰會大下雪天的往外跑,凍都凍死了。”
宋斐下意識就想反駁,喪屍已經無痛無覺了,卻還怕冷,這不是很奇怪嗎?但又一思考,或許他們不能再稱之為人,但也還是某種生物,既然能殘留著生前的某些行為習慣,那麼趨利避害這一最基本的生理特徵同樣保留下來,似乎也沒什麼不可能。
“開飯啦——”林娣蕾將石鍋在收拾幹淨的案臺上一字排開,趁著黃默往裡面盛湯的當口,招呼宋斐和趙鶴,“趕緊把窗戶關上,凍都凍死了。先過來喝湯,喝完你倆再指點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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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八個人都聚到了案臺邊,也沒凳子,就各抱走一石鍋找舒服的地方喝去了。宋斐還在琢磨喪屍怕不怕冷的事兒,動作有點遲緩,等回過神,七個小伙伴早取完了,就剩下一個。好在都熱氣騰騰,也不分先來後到,他便在撲鼻的醬香裡,滿心期待地捧起了自己的那一份……
原本要轉身的腳步停住,宋斐把石鍋又往眼前捧了捧,確定自己聽見了夢碎的聲音。
稀裡哗啦。
噼裡啪啦。
咣當。
咔嚓。
——好像碎的還不隻他一個。
“妹子,”碎代表吳洲同學心酸發言,“你不拿石鍋煮拿大勺煮煮完了再分,我可以理解,畢竟都這樣了咱們吃東西不用講究。但大醬湯裡好像得有豆腐、牛肉、蘑菇、蛤蜊吧,你光弄一把豆芽是不是太兇殘了!”
黃默從容地喝了口湯,盡享舌尖上的醬香後,才放下石鍋,無辜攤手:“豆腐都餿了,我也無力回天。”
吳洲黑線,豆腐餿了是來那天大家都看見的,但:“冰櫃裡不是還有牛肉嗎,整袋的幹香菇也有很多啊。”
黃默靜靜地看著他,就看著,一言不發。
吳洲說到後面就沒聲了,明明黃默的表情很柔和,但他總覺得對方的鏡片會隨時飛出來切斷自己的喉嚨。
其實黃默給人的感覺和林娣蕾截然不同,後者是即便不說話,就站在那兒,也充滿了存在感,如果不裝溫柔,一開口更是壓迫力爆棚。但黃默多數時候都是不起眼的,個子也小,幾乎也沒有能稱之為氣場的東西,但奇怪的是如果她看住了你,你就好像會被吸到那雙眼睛裡,再出不來。然後就會被帶著或放松,或緊張,仿佛有種無形的力量牽制著你。
終於,黃默開口,平和解釋道:“我們可以隨便吃,大不了過把癮就死。但如果你認為這是一場持久戰,食物的配給就要有科學的規劃,用最小的損耗發揮最大的效率。你覺得呢?”
吳洲咽了下口水,飛快低頭開始刻苦喝湯。
一直旁聽的趙鶴倒是心悅誠服:“女的就是心細,怪不得我爸總說我媽能頂半邊天。”
黃默怔住,一時不知該怎麼接。
趙鶴以為她不滿意,立刻改口:“你能頂四分之三!”
黃默囧,好半天說出來一句“謝謝”,然後低頭喝湯,再不抬頭。
趙鶴隱約感覺到自己又把話聊冷場了,不過他不會跟姑娘聊天也不是一兩回了,聳聳肩,也開啟了自己的豆芽菜早餐之旅。
光喝湯耗費不了什麼時間,沒十分鍾,大家手裡的鍋就都見了底。雖然湯裡材料匱乏,但一石鍋熱騰騰的湯下去,人卻真的暖和起來了。
外面還是靜悄悄地看不見喪屍蹤影,宋斐和林娣蕾都急於跟小伙伴匯合,也顧不了擔心這麼多了,直接跟2班同學道別。
黃默看了眼下面,有些擔心:“這裡雖然是二樓,也很高的,你們就這樣直接蹦下去?”
傅熙元也看了眼下面,疑惑道:“不算太高啊,直接蹦沒問題。”
黃默抬頭看傅熙元。
傅熙元低頭看黃默。
身高差讓彼此都有點尷尬。
這就是一個現代版小馬過河的故事,牛伯伯覺得淺,小松鼠覺得深,所以故事裡小馬回家問媽媽去了。但眼下,宋小馬有非常清晰的自我認知:“直接跳下去最輕也是崴腳。”
趙鶴問:“那你繩子都沒了,準備怎麼下去?”
宋斐嘿嘿一笑,目光環視全場。
武生2班的同學們都感覺到了一陣不詳。
五分鍾以後,大家聚到一起,胳膊最長的趙鶴舉起手機,咔嚓,將八張團結友愛的臉龐通過自帶美顏的前置攝像頭定格成一張照片。
隨著趙鶴把手機交還給宋斐,武生2班的五位男同學開始寬衣解帶。
黃默退到一邊,忍俊不禁地大大方方欣賞,反正隻脫上衣,看看無妨。
又過幾分鍾,一條由衛衣、T恤、秋衣等系成的布料繩索自二樓窗口垂下,繩索末端綁著一根巨型白蘿卜,隨著執繩人宋斐的來回甩動,白蘿卜一下下敲在下方的玻璃窗上,發出不輕不重的聲聲悶響。
很快,下面的窗戶被打開,戚言探出頭往上看。
宋斐對他做了個OK的手勢,戚言心領神會地點點頭。
布料繩索被飛快收回,解開蘿卜後又重新放下去,這一次再沒有執繩人,繩子首端被結結實實綁在了推過來的案臺腿上,剩下六個伙伴兩人看守案臺腿,防止系上的布料中途松開,另外四個人則擠到案臺上用自身重量壓住,確定能禁得住一個人重量的拉拽。
一切都在無聲中進行。
前後也就兩分鍾,宋斐安全落地,緊接著林娣蕾落地,二人飛快鑽進窗戶,趙鶴他們收回繩子,關窗。
宋斐一進來就被寬闊的空間給嚇著了,雖然他心裡知道樓下的後廚肯定比樓上大得多,但乍一空間轉換,還是需要適應。更重要的是冰櫃啊,足足四個,樓上才一個,而且樓下的個頭也大,傲然立在牆角,簡直閃閃發光。
戚言被他的模樣逗樂了,沒忍住,摸了把他的腦袋:“餓了吧,想吃什麼,隨便挑。”
宋斐愣住,意外道:“你會做飯?”
“不會啊。”戚言想都沒想,十分自然。
宋斐黑線:“那你讓我挑啥!”
戚言愣住:“你不會做?”
宋斐:“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我會做了?”
戚言:“剛認識的時候,你說你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簡直是田螺姑娘轉世誰找了你這輩子光躺床上享福就行。”
宋斐:“……”
小伙伴們靜靜四散開去,不忍再看戚言同學那一臉無辜的天真。
如果說在此之前武生1班對於這對死搞基的還分為挺戚挺宋兩種立場,那麼現在大家完全沒有分歧了——扶戚滅宋。
看著戚言一臉懵懂受傷,再看看小伙伴們滿眼嫌棄,宋斐也稍稍有了一絲羞愧之心。但客觀上講,這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對吧,誰撩的時候不是撿好聽的說。
“追求別人的時候吹噓兩句不是什麼罪過。”林娣蕾輕輕開口。
宋斐咻地握住她的手,恨不能熱淚盈眶:“對吧對吧,你最有經驗了,這是人之常情!”
林娣蕾堅定把把手抽出來:“但是追到手之後要坦誠。”
宋斐:“沒……”
周一律:“不坦誠也就算了,最後還把人家踹了。”
宋斐:“不是……”
羅庚:“人家不計前嫌求復合。”
喬司奇:“又被你踹了第二次。”
宋斐:“他……”
李璟煜:“沒得到時是心頭朱砂痣,得到了就是牆上蚊子血啊。”
宋斐欲哭無淚地尋找唯一的知心兄弟:“輕遠——”
王同學及時上前,安慰地拍拍他肩膀:“其實經過這些天的觀察,我發現他沒有你說的那麼糟。”
所有小伙伴:“你還在背後說人家壞話?!”
宋斐:“……我錯了我這就去牆角反省。”
第40章 病毒原理
武生1班的伙伴們因為時刻等著接應宋斐和林娣蕾,就沒敢生火做早飯,怕分心,故草草吃點圖書館帶來的零食,就算對付過去了。這會兒人等到了,雖然有一個已經被發配到牆角畫圈圈,小伙伴們還是厚道地分派了零食。
一肚子湯水的林、宋兩位同學,坦然接過零食,大快朵頤。
但小伙伴們看得心酸,喬司奇就有點埋怨地問:“他們一點吃的沒給你們分啊?”
“分了分了,”宋斐連忙為2班同學正名,“喝了一肚子豆芽湯呢!”
喬司奇拍案而起:“這也太不是人了,好歹共患難,就給兩根豆芽?!”
“呃,”宋斐回憶起剛剛逝去的豆芽菜之旅,心生不忍,“他們也一樣。”
喬司奇怔住,半晌,臉色由憤怒變同情,喃喃自語:“聽起來好可憐……”
宋斐還想說什麼,卻聽那頭王輕遠道:“戚言,你看什麼呢?”
他回過頭,發現戚言蹲在另外一個牆角,正拾起喪屍屍體的一條胳膊,聚精會神地觀察。許是太投入,對於王輕遠的呼喚沒有半點反應,下一秒忽然拿起美工刀,在喪屍小臂處用力劃出一道口子,劃完可能是覺得還不夠深,開始用刀鋒來回地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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