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蓉蓉故伎重演,發了一張昨天在試鏡現場背臺詞的照片:「努力過,就無悔。沒有傘的孩子隻能努力奔跑。」
暗指我靠傅星沉才拿到這個角色。
俞姐氣笑了,「就兩句臺詞,有什麼好背的?」
她的粉絲一窩蜂湧到我的微博罵我:
「資源咖,難怪拿了視後還是很糊,強捧遭天譴!」
「靠男人,還艸什麼獨立女性人設,惡心。」
「偷別人夢想,不要臉!蓉蓉隻有我們了嗚嗚嗚……」
「電視劇咖突然飛升,還拿到祁導的大餅,不靠男人會死啊。」
「太子爺回國幫初戀鋪路,明明是踩著普通人上位,你們還覺得甜,yue了。」
俞姐拿出手機,啪啪啪打字,跟粉絲對線。
「欺負我們沒人是吧?我借了七大姑八大姨的號,這就幫你罵回去。」
我和傅星沉的CP粉雖然多,但心裏沒底,畢竟時間點太湊巧了,對線了幾句就啞火了。
一片混戰中,我又看到那個ID叫「我萱你」的賬號。
他也在跟徐蓉蓉的粉絲對線。
「沒有鋪路,路是她自己走出來的。」
「已聯系律師,準備應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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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蓉蓉是誰?」
不同的是,今天這個賬號多了認證——傅氏總裁傅星沉。
我:有點感動,又有點不想認他10
眼尖的CP粉發現了傅星沉的號,火速把他從評論底部頂了上來,還在他的評論裏蓋起樓中樓。
「太子爺他超愛。」
「嘀——戀愛腦鑒定完畢。」
「媽呀,這ID也太土了。」
「徐蓉蓉蹭了太子爺這麼多熱度,太子爺連她是誰都不知道,笑死。」
「任萱沒有粉絲幫她反黑,但太子爺一人頂十萬粉,純愛!就要純愛!」
不一會,傅氏集團的官微發了蓋章的公告和律師函。
試鏡被徐蓉蓉插隊的演員也忍不住,直接點名。
【跟任萱不熟,實在看不慣你們流量明星那套做法才發聲的。
徐蓉蓉你騙粉絲也就算了,別把自己也騙了。
誰試鏡插隊,還被祁導罵,視頻看得一清二楚。
粉絲多就能顛倒黑白嗎?】
兩年不登微博的祁導也發了我試鏡的視頻,配字:【當之無愧的女主角。】
錄像裏,祁導確定女主角是我的時候,傅星沉還沒出現。
神通廣大的網友還解讀了徐蓉蓉的經紀人對著祁導說的那句話的唇語——
「蓉蓉是傅總的初戀,您知道該怎麼辦吧。」
原本很高興的祁導正是因為聽到這句話,才臉色一沉,對我搖頭。
誰才是靠傅星沉的人,一清二楚。
形勢瞬間逆轉。
徐蓉蓉的粉絲迅速滑跪,甚至脫粉回踩。
「惡心,從練習生開始喜歡你,就當我這幾年喂了狗。」
「口口聲聲說粉絲是你的朋友,合著把我們當槍使呢?」
「我真是瞎了眼了,原以為是小白花,沒想到是黑心蓮。」
「拜拜了您嘞,晦氣,下頭!心疼我自己每天定鬧鐘幫你打榜。」
掉了四十萬粉絲的徐蓉蓉刪了兩個小時的惡評後,終於招架不住,灰溜溜把那條微博刪了,發了條道歉微博:
【對不起,辜負了你們的信任,我誠懇地向任萱老師和傅總道歉。以後會更加嚴格約束自己的言行,請大家監督。】
選角的風波告一段落,我正式進組拍戲。
傅星沉也正如他所說的開始追我。
但他的追法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
11
第一天,他送來999朵流沙玫瑰,惹得片場眾人哇哇驚嘆,隨後助理又拿出一把小雛菊。
第二天,他送來一千份冰美式和可頌,連群演都豎起大拇指誇他,隨後助理又拿出一杯珍珠奶茶。
第三天,他從國外空運一百箱櫻桃,脆甜飽滿,連俞姐都讓我快點答應他,隨後助理又拿出兩盒剛切好的哈密瓜。
第四天,他親自來了。
包下米其林餐廳,好吃好喝招待全劇組,祁導都贊他周到。
安頓好其他人後,他開車帶我去吃山裏一家僻靜的農家菜。
吃完飯,我忍不住問出口:「為什麼每天要送兩份禮物?」
我喜歡小雛菊,不喜歡玫瑰。
我喜歡奶茶,不喜歡咖啡。
我喜歡哈密瓜,不喜歡櫻桃。
我喜歡農家菜,不喜歡米其林餐。
一般都不是投其所好嗎?
傅星沉一邊用濕巾幫我擦手,一邊說:
「可是別人會以為我不在乎你。」
他頓了頓,接著說:
「小雛菊、珍珠奶茶、哈密瓜、農家菜,這些都是你喜歡的,但在別人眼裏,這些都很常見的,也很便宜。」
「如果我隻送你喜歡的,他們就會以為我不在乎你。」
「他們就會以為我不肯為你花錢,隻想敷衍你,就會看輕你。」
我的心像泡在溫水裏,「你出國學的是甜言蜜語?」
傅星沉彈我額頭,「這還用學?看到你就會了。」
啪——
我聽到自己心裏冰塊裂開的聲音。
自從他離開後,我就封心鎖愛。
每天自我催眠,少年的心動不是愛情,何況這麼多年過去,早已物是人非,沒有人會一直在原地等我。
但他一出現,我費心建造的心墻變得不堪一擊。
往事浮現,我問道:「如果我還是帶你去吃路邊攤呢?」
傅星沉回道:「你喜歡的一切,我都想瞭解。」
我心裏劈裏啪啦放煙花,嘴上卻淡淡哦了一聲。
「還好我現在掙了點錢,我們可以吃好一點,這樣你就不會拉肚子了。」
傅星沉額頭跟我相抵,「那我現在追到了嗎?」
「我們分開六年,我已經不是你記憶裏的任萱了,怎麼辦?」
他講完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一個緊急電話喊去出差了。
分開的六年裏,有人送我玫瑰花,也有人送我小雛菊,但沒有人兩樣一起送。
他們隻想看我光鮮亮麗的一面。
而隻有傅星沉見過全部的我,驕傲的、自卑的、任性的、懂事的。
我和他已經錯過六年,不想再錯過了。
但我的滿腔歡喜卻被徐蓉蓉一句話打得粉碎。
12
這一天我剛拍完戲,剛換好戲服,就遇到隔壁劇組的徐蓉蓉。
冤家路窄。
我當沒看到她,徑自走開。
她卻喊住我:
「任萱,你別以為你有多厲害!」
「你的試鏡機會還不是傅星沉用五千萬投資跟祁導換來的!」
徐蓉蓉的話仿佛一個驚雷在我耳邊炸開。
我想反駁她,卻不知道從何反駁起。
回想起來,這一切未免太過湊巧。
我第一次接到電影的試鏡邀請是傅星沉回國投資的第一部電影。
我以為我靠實力才拿到這個試鏡機會,不過是傅星沉特意為我鋪的路。
傅星沉做事細致,就連對別人好,也是潤物細無聲,不會讓人有被施捨的難堪。
高中的時候便是如此。
校慶舞會,要穿禮服。
可那時候我們家剛買房,手頭拮據,拿不出多餘的錢去買。
我隨口一說,第二天他送來一件綴著細鉆的魚尾裙。
說是他表姐之前穿剩下的,放著也是浪費,跟我剛好同個尺碼。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他用他的零花錢買的。
分開後,他室友暗地裏罵我不知好歹,踐踏他的真心。
可他們哪裡知道,正是因為他太好了。
他每次對我好,都讓我想起我和他之間無法跨越的差距。
他對我越好,我便越愧疚,越不安,因為我無法以同樣的愛回應他。
單方面接受的愛,怎麼能叫愛呢?
愛要你來我往,要勢均力敵才行。
「嘀。」手機接連彈出十幾條資訊,都是傅星沉發的。
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抱著膝蓋對著月亮呆坐一晚上。
13
兩天後,傅星沉提前結束出差回國了,在片場等我。
頭發有些淩亂,眼睛布滿紅血絲。
我忍住想抱他的沖動,轉身就跑,卻被他攥住手腕。
「我先前不知道祁導找誰來試鏡。」
「去現場隻是因為想見你,很想很想。」
我喉嚨哽住。
傅星沉把頭埋進我的脖頸。
「當初我很怕,怕你不喜歡我,就沒有對你說實話。」
「沒想到會讓你愧疚這麼多年。」
一滴熱淚滴在我的皮膚上。
「我隻想對你好,卻沒有考慮你的感受。」
「忘了你和我一樣,都是獨立的個體,而不是攀附於我的菟絲花。」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傅星沉把我抱得更緊,「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學著跟你坦誠相待。」
傅星沉怕我不信,還找來祁導作證。
祁導笑了。
「你拿視後那天,我就把你加入試鏡名單了。」
「作品就是最大的底氣,小任,要自信點。」
傅星沉一臉高興,「我老婆就是厲害。」
我嗔了他一眼,「誰是你老婆。」
「誰應誰就是我老婆。」
傅星沉從俞姐那裏得知是徐蓉蓉跟我說試鏡的事時,氣得要把她封殺。
一向以溫和形象示人的他第一次露出狠厲的樣子。
他捏住我的後頸皮,「怕了嗎?這才是真正的我。」
我還沒開口,他便低頭在我脖子上輕咬一口,「怕了也來不及。」
我捏了捏他泛紅的耳垂,「我很高興,你能做你自己。」
傅星沉表面不動聲色,耳垂卻更紅了。
至於徐蓉蓉,傅星沉還沒動手,她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
她搶了我的女一號後,演得尬,豆瓣才3分,收視率撲得一塌糊塗,投資人氣死了,放話說從此不投資有她的劇。
14
祁導的電影殺青後,我趕去參加一個頒獎典禮。
見我緊張,俞姐安撫我道:「入圍就是肯定,盡力了就好。」
我握住口袋裏的小小的絲絨盒子,想到頒獎典禮結束就能見到的那個人,頓時充滿力量,「嗯。」
傅星沉朝我走了99步,這次輪到我不顧一切奔向他了。
進了現場,我掃了一圈,看到徐蓉蓉當女一號的那部劇的劇組人員,想起老冤家徐蓉蓉,跟俞姐問起她的近況。
俞姐開口道:「前陣子發了新專輯,兩個月才賣了五萬張,成本都收不回。」
「現在糊得查無此人了。」
終於到「最佳女演員」的獎項。
鏡頭在我和其他三個入圍的女演員之間來回掃。
我握著絲絨盒子的手心微微汗濕。
「今晚『最佳女演員』將花落誰家呢?有請傅氏集團總裁傅星沉為我們揭曉。」主持人話音剛落,本應該在國外出差、淩晨才回來的傅星沉出現在頒獎臺。
暗紋黑西裝,胸口別了一個銀色的山茶花胸針。
腕上依然是那根紅色的舊手鏈。
在場的同行紛紛把眼光投向我。
一臉吃瓜的表情。
而此時頒獎典禮的直播彈幕已經嗑瘋了:
「太子爺來給老婆撐場子嗎!」
「我連他們的孩子名都想好了,就叫『傅愛任』。」
「樓上的,土得跟太子爺的『我萱你』不分伯仲。」
「我是民政局,我自己走過來了。」
「高朋滿座說盡愛意,嗑暈了!」
「最佳女演員獎的獲得者——任萱。」
傅星沉清冷的聲音傳來。
全場掌聲雷動。
我從他手裏接過沉甸甸的獎杯時,他捏了捏我的小拇指。
腕上的手鏈擦過我的掌心,癢癢的。
擁抱的時候,他突然低頭在我耳邊說了一句:「我愛你。」
主持人也嗑瘋了,「親一個!親一個!」
傅星沉擺擺手,「她害羞。」
「回家親。」臺下突然冒出一句。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笑聲。
15
沒有想到自己會獲獎,我沒有準備致謝詞,緩了緩會,才開口道:
「感謝觀眾對我的認可,感謝導演、經紀人、同事給我的幫助,有你們的支持,我才能站在鏡頭前演繹這個角色,感謝大家。」
我掃到臺下眼巴巴地看著我的傅星沉,用口型說一句「回家再說」
。
沒想到被抓拍到,彈幕又一次炸了:
「說什麼?有什麼是我這個尊貴的鹽選會員不能聽的?」
「我不是來拆散這個家的,是來加入這個家的。」
「今晚去趴床底,我也要聽。」
「狗仔在哪裡?今晚我就要知道任萱跟太子爺說什麼!」
「吃瓜暫停,我去聽。」
「太子爺:老婆感謝了所有人,但沒有感謝我QAQ」
回到家,我的禮服還沒換下,就被俞姐推進房間。
地上放了一大捧小雛菊。
幻燈片放出我的單人照片。
——高考那天我走出考場的照片。
——高考後我去學校收拾東西的照片。
——大一開學,爸媽送我去上學的照片。
——我去試鏡,拿著劇本背臺詞的照片。
——我接了第一個角色,在片場對戲的照片。
傅星沉從我身後走出來。
「那天你說我們分開六年,其實沒有。」
「你人生的重要時刻,我都在。」
「看你成長,一步步走向你的夢想,成為你想成為的人,在你的舞臺上閃閃發光。」
「時間改變了我和你,但不變的是這顆心。」
我看到單膝跪地的傅星沉,有點恍惚。
仿佛又回到那個夏天,穿著白襯衫的少年站在榕樹下,拿著吉他,給我彈了一首《同桌的你》。
傅星沉問:「你願意嫁給我嗎?」
旁邊的俞姐和小助理化身尖叫雞,激動地喊著:「嫁給他!嫁給他!」
看我沒有反應,傅星沉變得緊張,聲音顫抖:「是不是太快了?」
「沒有。」
我摸出禮服口袋的絲絨盒,打開。
一個素雅的男士戒指靜靜躺在盒子裏。
「我隻是在想,我要跪下嗎?」
「不用。」傅星沉起身擁住我。
【番外—小劇場】
*
祁導的電影上映後,我買了電影票,和傅星沉去電影院看。
我戴了口罩、墨鏡,包得嚴嚴實實,沒有被認出來。
倒是傅星沉的紅手鏈,一下子就把他暴露了。
當天晚上,一個網友在我微博評論:
「太子爺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狗了?居然換了新手鏈!」
我還沒回復,傅星沉自己先回了:
「沒有,我老婆新給我編的。」
*
我實在看不下去傅星沉的微博名了,給他充了會員,讓他改名。
整天頂著「我萱你」三個字轉發傅氏官微的官方消息,即使我的內心再強大也受不了了。
他一回來,我就哄著他改。
他拒絕了:「一語雙關,多好,既有你的名字,又表達我的心情。」
我:什麼心情?
他俯身親在我唇角:「我喜歡你。」
*
傅星沉的紅手鏈,是高二那年,我送他的生日禮物。
我為他的生日禮物發愁了兩個星期。
他什麼都不缺,其他人送他的籃球鞋、手錶,我一個也買不起。
思來想去,我想到DIY。
於是買了材料自己編。
他很高興,去哪都戴著。
怕別人注意不到,還到處顯擺。
他的室友喊他去打籃球。
他:你怎麼知道我有手鏈?
他的室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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