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娆深以為然。
她天生貌美,也很愛惜自己的美貌。所以小時候祖母提醒她避嫌,要她少去探望外祖母,魏娆從來都沒聽過,因為她喜歡外祖母,喜歡在外祖母御賜的田莊上捉魚騎馬,那樣的好心情,是什麼虛名、胭脂水粉也換不來的。
當然,除了好心情,妝容也很重要。
魏娆身邊的兩個大丫鬟——碧桃、柳芽,她們伺候人的手藝便是外祖母親自傳授的,小到鞋襪領扣搭配,大到養身護發護膚,兩個丫鬟盡得外祖母真傳,都可以去宮裡當教習姑姑了。
精心的打扮耗費的是時間,饒是碧桃、柳芽都是妝容老手,魏娆這一坐也坐了兩刻鍾。
鑲嵌著各色寶石的西洋妝鏡裡,映照出了一張豔若桃李的臉,吹彈可破的臉頰隻塗了一層潤湿的面脂,妝容的技巧主要體現在了眉毛與嘴唇上。魏娆的眉毛更像已經去世多年的父親,又黑又濃,太顯英氣,如今修剪成了兩彎新月,眉梢微微上揚,越發襯那一雙光華潋滟的丹鳳眼了。
魏娆的唇呢,魏娆覺得沒什麼不好,可外祖母說她的嘴唇越長越像妖精,勾著人來親她似的,本來就長得豔麗,生了這樣的嘴唇,更加不像好女人了。若是已經成親,妖媚一些也無妨,眼下還未出閣,還是收斂一些好。
因此,每次要出門或見客,柳芽都會將魏娆的唇描得端莊一些。
“其實我更喜歡姑娘本來的唇形。”柳芽略表遺憾地道。
魏娆笑笑,眼前這樣她也很滿意了。上次去探望外祖母,她因為貪玩去地裡摘花弄髒了鞋面,被外祖母訓了一頓,這次魏娆打定了主意,就是路上有太上老君下凡送仙丹,她也不會跨下馬車半步,一定要漂漂亮亮儀態萬千地出現在外祖母面前。
“走吧。”
柳芽要留下來打點行囊,魏娆帶著碧桃去前院陪祖母用早膳。
魏娆算準時間過來的,魏老太太剛剛梳洗結束,穿了一件茄紫色的褙子,頭發灰白,明明比魏娆的外祖母還年輕四歲,瞧著卻更顯老一點。
兩位老太太的想法不同,但對魏娆都是一樣的疼愛,魏娆既喜歡灑脫不羈的外祖母,也敬重持家有方的祖母。
“祖母,你看我這樣美不美?”魏娆小蝴蝶似的跨進內室,小姑娘般提著裙擺在魏老太太面前轉了一圈。
雖說不夠穩重,可似魏老太太這樣的年紀的人,就喜歡小輩們撒嬌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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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美,整個京城就屬你美。”魏老太太笑著道,慈愛的視線將小孫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她這個小孫女,是真的美。
當年次子慘死,她傷心欲絕,兒媳小周氏也傷心了一陣,長了一副不安分的臉,卻安安分分地替次子守了三年喪,把小孫女也照料得好好的。魏老太太心中甚慰,沒想到三年一過,小周氏便跪到她面前,心平氣和地求去了。
那時的魏老太太,無法不失望。
作為婆母,她自認待小周氏不薄,慘死的次子活著時對小周氏更是如珠似寶。大周氏和離改嫁,是因為丈夫染上了醉酒打人的臭毛病,大周氏和離無可厚非,可小周氏受什麼委屈了,她為何不肯替心愛的丈夫守寡?
就算不在乎死去的丈夫,她怎麼不替女兒想想?魏娆已經有一個名聲不好的外祖母了,姨母下嫁給富商也不怎麼光彩,倘若生母再歸家改嫁,旁人會怎麼議論魏娆?
魏老太太給小周氏講了各種道理,小周氏依然堅持求去,最好能帶著女兒一起走。
魏老太太叫她做夢!魏娆是兒子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小周氏做夢都別想帶走。
小周氏剛離開的那段時間,魏老太太也有點遷怒魏娆,可是一看到魏娆那漂漂亮亮的臉蛋,就像天上下凡的小仙女,魏老太太就再也怒不起來了,怕下人們照顧不好魏娆,魏老太太將魏娆接到了自己的院子,一養就是四年。
“剛下完雪,天冷,你怎麼不多穿點?”將小孫女叫到身邊,魏老太太捏了捏小孫女的袖子,皺著眉道。
魏娆真沒覺得冷:“太陽這麼好,我又待在馬車裡,冷不到的。”
魏老太太拿小丫頭沒辦法,祖孫倆攜手去吃飯了。
吃過早飯,魏老太太示意小孫女別著急走,朝伺候她幾十年的宋嬤嬤遞了個眼色。
宋嬤嬤去了內室,過了會兒,捧著一個二尺來長的紫檀木匣出來了。
魏老太太看著魏娆道:“這裡面是一串佛珠,早年淨空大師雲遊到京城,我有幸請大師為這串佛珠開過光的。今日是壽安君的六十大壽,祖母這裡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好東西,娆娆替我把這串佛珠帶過去吧。”
她與壽安君合不來,但也沒到生愁怨的地步,人生能有幾個六十歲,該送的就要送。
淨空大師乃本朝德高望重的高僧,魏老太太又是禮佛之人,這串佛珠對她來說,真的是心愛之物。
魏娆忙道:“祖母還是自己留著吧,您有這份心意外祖母就很高興了。”
魏老太太示意碧桃接過匣子,道:“這是我們長輩之間的事,你隻管跑腿,其他不用操心。”
魏娆心想,您真心送禮,外祖母卻不信神佛,得了大師開光的佛珠也不會當回事,隻會暴殄天物。
可祖母一片好心,魏娆不忍說出真相打擊祖母。
“其實外祖母想邀請您去莊子上吃席的,怕路遠您坐馬車辛苦,才沒送帖子。”魏娆抱住祖母的手,笑著替外祖母說好話。
魏老太太撇嘴一笑,瞪著小孫女道:“哄誰呢?壽安君出宮這麼多年了,你見過她請誰?也就見見你們這些骨血至親罷了。”
魏娆賠笑:“外祖母是怕大家瞧不起她,接了帖子不去,她更沒面子。”
魏老太太剛要說話,外面小丫鬟來報,說是夫人郭氏、三姑娘來給老太太請安了。
郭氏是魏老太太的長媳,現今的承安伯夫人,也是魏娆的大伯母。
祖孫倆互視一眼,魏娆不加掩飾地嘟起了嘴,她與郭氏母女可不對付。
“好了好了,你去準備出門吧,我陪她們聊聊。”魏老太太也不想聽郭氏當著小孫女的面說那些夾槍帶棒的話。
魏娆就知道,祖母最偏心她了。
抱著祖母的肩膀湊過去親了一口,故意在老太太的臉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唇印,魏娆笑著往外走去。
“伯母安好,三姐姐安好。”
出了門,瞧見正往裡走的郭氏、魏嬋母女,魏娆客客氣氣地行禮。
魏嬋最先看見的是魏娆耳邊的翡翠墜子,綠汪汪的,像被冰封的嫩葉透出來的顏色。
郭氏看見的是魏娆身上華麗昂貴的綢緞,不用說,肯定是魏娆的姨母大周氏送的。
魏娆的父親魏二爺死於糾察貪官,為承安伯府贏得了民間美名,但魏家的家境並不富裕。全家人從魏老太太往下,都節儉度日,隻有魏娆,仗著有個嫁給富商的姨母、有個經常得元嘉帝賞賜的外祖母,整日穿金戴銀,格格不入。
“雪路難行,這樣娆娆都要出城去探望壽安君,可真夠孝順的。”郭氏故意高聲道,拿話刺裡面的魏老太太!老太太真是糊塗,掏心掏肺偏疼魏娆這種白眼狼,再疼又有什麼用,都比不過壽安君的富貴多金。
“伯母謬贊,我隻是一般的孝順罷了,雪路不便,我早點出發了,回頭給您帶些山間野味嘗嘗。”
魏娆不以為意,笑著離去。
郭氏耷拉著一張長臉,最恨魏娆這不知廉恥的樣子。
魏嬋歪著頭,看著魏娆纖細婀娜的背影,如一隻鳳鳥飛進了白雪地,又嫉妒又羨慕。
她也想去城外玩,自家這小破伯府,她早住膩了!
第3章
三月是踏青的好時節,如今一場大雪落下,春景變成雪景,再沒有比這更新鮮的了,京城裡的王孫公子、閨閣小姐便一窩蜂地都往城外趕,唯恐去的晚了山間雪景已被腳印破壞,亂糟糟的掃了興致。
魏娆也要出城,為的卻是給外祖母壽安君祝壽。
外祖母在宮裡做乳母惹出種種謠言蜚語的時候,魏娆的母親小周氏還是個女娃娃,魏娆更沒有影。等她長大了,聽了那些闲言碎語,好奇之下去問外祖母,外祖母以“不好議論宮中之事”為由避而不談,隻談了她女爵的來歷。
當年,外祖母出宮之前,元嘉帝問外祖母想要什麼賞賜,外祖母非常感動,回憶了一番幼時在鄉下的田園生活,表示她想回歸故裡,買兩畝地,養豬喂雞,頤養天年。
元嘉帝沒讓外祖母回她那早已沒了親人在世的故土,而是在京城郊外賜了一處山莊、千畝良田給外祖母,並親自為山莊題匾“闲莊”,除此之外,元嘉帝還封外祖母為“壽安君”,見到王孫貴族都不必行跪拜之禮。
外祖母在城內有一處宅子,但自從出宮,她老人家一直都住在闲莊了。
闲莊的修建由內務府負責,佔地極大,在外面瞧著氣派,進去了才能窺見處處雅致,除了地方偏遠,一點都不比京城權貴家的宅子差,更兼具了江南園林之美。與之相比,外祖母在京城的小宅子簡直就是下人房,換成魏娆,她也要住在闲莊。
這一下雪,闲莊肯定更美。
魏娆有些迫不及待。
出門的時候隻想著雪景漂亮,沒想到其他公子小姐們也都要出城,各種國公府、侯府、伯府、大小官員家的馬車,連著出城商人的貨車,堆在一起,在城門前堵成了一條長龍,承安伯府的馬車隻好可憐巴巴地當了尾巴。
魏娆耐住性子,靠著坐背閉目養神。
“好家伙,這麼多人,這要排到什麼時候,守城,咱們去前面跟城兵打聲招呼,先出去。”
一道洪亮如鍾的聲音突然從馬車一側傳了過來,震得魏娆耳朵根發麻。
聽對方的意思,是想仗著與城兵有關系準備插隊提前過去了。
做插隊的無禮之事還這麼大嗓門,怎麼會有這麼厚臉皮的人?
魏娆睜開眼睛,看著車簾的方向,準備聽聽那個叫“守成”的人怎麼回答。
“排隊吧,不急。”
短短的五個字,清潤低沉,朗朗動聽。
魏娆被這把悅耳的嗓音吸引,悄悄湊到馬車窗前,示意同坐在車廂裡的碧桃、柳芽莫要出聲,她小心翼翼地卷起窗簾邊緣,待簾布與窗框露出一條竹筷粗細的縫隙,魏娆及時住手,歪頭朝外看去。
距離自家馬車十幾步的後側方,停著兩匹駿馬,靠前的駿馬上坐著一個身穿寶藍色圓領錦袍的健壯男子,濃眉虎目,膚如古銅。這人魏娆認得,是平西侯府的戚二爺,考過武狀元,如今在宮裡做御前侍衛,因性情耿直得罪過一眾紈绔子弟,卻很得元嘉帝賞識。
另一人的駿馬比較靠後,他的上半身恰好被承安伯府的馬車擋住了,魏娆隻能看到一雙握著韁繩的手,那雙手白如美玉,指節修長,很是好看。
“你啊,就是守規矩。”
就在魏娆偷偷觀察的時候,戚二爺驅使駿馬退後,擺明了不會再去前方插隊。
如此一來,他的同伴更不會上前了。
魏娆放下窗簾,重新坐到座椅中間,小聲問碧桃、柳芽:“京城的世家子弟,有誰叫守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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